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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被背叛的遗嘱》系米兰·昆德拉文学理论代表作之一,自1993年出版至今影响不断,在文学创作和研究界深有影响。书中作者不仅讨论文学的抽象问题,而且也在论述中涉及社会思想以及音乐创作诸方面问题。最细腻真挚的文字,最鲜明震撼的观念,让你深切体悟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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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被背叛的遗嘱》是昆德拉的一本随笔集。像他之前的《小说的艺术》一样,主要是昆德拉对于小说的思考,不是小说,比较类似昆德拉整理起来的思维的碎片。一共有九个部分:巴奴日不再引人发笑之日;圣伽尔塔被的被阉之影;纪念斯特拉文斯基即席之作;一个句子;寻找失去的现在;作品与蜘蛛;家中不遭疼爱的人等。再《被》中,昆德拉主要讲的是欧洲小说的历史和他对一些作家作品的评价与分析比如卡夫卡,拉伯雷还有他对小说之美和小说现状的探?。
《被背叛的遗嘱》是本好书,比起昆德拉的小说来,这种随笔性质的文集比较容易理解,也包含了他的许多智慧,我当时看这本书时常常为他的某句话拍案叫绝呢……读一下这本书的话也会加深你对昆德拉小说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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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米兰·昆德拉1929~
·小说家,出生于捷克斯洛伐克布尔诺:自1975年起,在法国定居。
·长篇小说《玩笑》、《生活在别处》、《告别圆舞曲》、《笑忘录》、《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和《不朽》,以及短篇小说集《好笑的爱》,原作以捷克文写成。
·小说《慢》、《身份》和《无知》,随笔集《小?的艺术》、《被背叛的遗嘱》、《帷幕》,以及新作《相遇》,原作以法文写成。
·《雅克和他的主人》,系作者戏剧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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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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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巴奴日不再引人发笑之日
第二部分圣伽尔塔的被阉之影
第三部分纪念斯特拉文斯基即席之作
第四部分一个句子
第五部分寻找失去的现在
第六部分作品与蜘蛛
第七部分家中不遭疼爱的人
第八部分雾中之路
第九部分亲爱的,您不在自己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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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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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的发明
怀孕的高朗古杰夫人吃多了牛肠竟然脱了肛,下人们不得不给她灌收敛药,结果却害得她胎膜被撑破,胎儿高康大滑入静脉,又顺着脉管往上走,从他母亲的耳朵里生出来。从第一个句子开始,这本书就摊了牌:作者在此讲述的事是当不得真的,也就是说,作者并不能肯定真实科学的或神话的与否,他并不想按照事情在现实生活中的样子来描述它们。
幸运的拉伯雷时代:小说之幼蝶飞了起来,身上还带着蛹壳的残片。庞大固埃以其巨人的外表仍然属于过去的神怪故事,而巴奴日则已经悄然到达了小说的尚且陌生的未来。一门新艺术诞生的特殊时刻,赋予了拉伯雷的这部书一种无与伦比的丰赡性;一切全都在此:真实性与非真实性、寓意、讽刺、巨人与常人、趣闻、沉思、真实的与异想天开的游历、博学的哲理论争、纯粹词语技巧的离题话。今天的小说家——十九世纪的继承者——对第一批小说家所处的这一如此古怪的世界,对他们拥有的欢乐的生活自由抱有一种羡慕不已的怀恋。
如同拉伯雷在他作品的开头几页让高康大从母亲的耳朵早诞生,呱呱坠于尘世之地一样,在《撒旦诗篇》中,萨尔曼·拉什迪②的两个主人公在飞机于空中爆炸之后一边坠落一边还聊天、唱歌,以一种喜剧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式行事。而此时,“在他们头上、身后、脚下,在真空中”,飘荡着活动的靠背椅、硬纸杯、氧气面具和旅客,两人中,一个名叫吉布里尔·法里什塔的,“在空气中游泳,游蝶泳,游蛙泳,蜷成一团后,向几乎是黎明时刻的几乎无边无际的空中伸出胳膊与腿”,另一位名叫撒拉丁·查姆察的,像是“一个怪诞的幽灵,[……]脑袋冲地直落下来,灰色制服上所有的纽扣全都扣得整整齐齐,双臂紧贴着身子[……]头上戴一顶圆顶帽”。小说是由这样的一幕开始的,因为拉什迪也像拉伯雷一样懂得,小说家与读者间的契约应该从一开始就建立;这一点必须清楚:他在这里讲述的事是当不得真的,尽管事情恐怖得不能再恐怖了。
当不得真与恐怖的联姻。这里是《巨人传》第四部中的一幕:庞大固埃的小船在大海中遇到了一艘羊贩子的商船,一个羊贩子看到巴奴日的裤子没有前开裆,眼镜又拴在帽子上,便把他当作王八,以为自己有资格捉弄他一下。巴奴日当即以牙还牙,向他买了一只羊,旋即把羊扔到海里,羊的生性就是跟着领头的跑,所有其他的羊就争先恐后地跟在第一只后面往海里跳。卖羊的一个个急红了眼,揪着羊毛羊角死不放手,也就跟着扑通扑通掉入水中。巴奴日手绰一根篙,可那不是为了搭救他们,而是不让他们爬上船来;他振振有词地劝勉他们,苦口婆心地给他们指明今世的悲惨与痛苦,以及来世的幸福与好处,同时肯定道,亡故的魂灵要比活在世上的人幸福得多。万一他们不乐意死去还想活在世人之中,他也希望他们能幸运地碰上一条鲸鱼,就像约拿遭遇的那样。等到群羊与卖羊人全都淹死后,约翰修士向巴奴日表示祝贺,只不过捎带指责了他不该付钱给羊贩子,不该就这样糟蹋了金钱。巴奴曰答道:“不提钱了,天主在上,我这个玩笑可不止值五万法郎!”
这一幕是不现实的、不可能的,但它至少还有一个道德含义吧?拉伯雷揭露了商贩们的吝啬?我们应该为他们的罪有应得而幸灾乐祸?或许他是想激起我们对巴奴日残酷行为的愤慨?或许他是以反教会精神嘲笑巴奴日宣扬的愚蠢的宗教的陈词滥调?你们都来猜一猜吧!每一个答案都将是一架捕捉傻鸟的夹子。
奥克塔维奥·帕斯说:“荷马也好,维吉尔也好,都不知道幽默,阿里奥斯托似乎预感到了它,然而,幽默只是到了塞万提斯笔下才形成个样子[……]幽默是现代精神的伟大发明。”他的基本的思想很清楚:幽默并不是人类的一项远古实践,它是与小说的诞生相联系的一项发明。因而幽默不是发笑,不是嘲笑,不是讽刺,而是一种特殊的喜剧形式,帕斯说得好那是理解幽默的基本点的一把钥匙:它“使得它所触及的一切都变得模棱两可”。谁若是不能从巴奴日让贩羊商人淹死海上、并向他们大肆宣扬来世之福的故事中找到快乐,谁就永远也不能懂得小说的艺术。道德审判被悬置的疆域
假如有人问,什么是在我的读者与我之间产生误会的最常见原因,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幽默。那是我来到法国之后不久,我对一切都很腻烦。当一个著名的医学教授表示希望见到我,因为他喜欢我的《告别圆舞曲》时,我真是受宠若惊。他认为我的小说有预言性:斯克雷塔大夫这个人物在一个温泉城市治疗不孕妇女,他借助于某种特殊的注射器,悄悄地为女病人授入他自己的精液,在这一作品中,我涉及到了未来的一大问题。教授邀请我参加一个关于人工授精的学术讨论会,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给我念他论文报告的草稿。提供精液应该是匿名的、无偿的,而且这时他瞪了我一眼是出于三重的爱:对一个渴望完成其使命的陌生卵子的爱,对提供精液者自己因供精行为而得到延续的本体的爱,最后还有对痛苦的、未获生理满足的夫妇的爱。随后,他又瞪了我一眼:尽管他对我抱有敬意,他仍然要批评我:我没能以足够有力的方式,表达清楚提供精液行为的道德之美。我于是为自己辩护:小说是喜剧!我笔下的大夫是一个异想天开的人!不应该把一切都那么当真!他不信任地反问:那么,我们不应该把您的小说当真喽?我被问得糊里糊涂,突然,我一下子明白了:再没有比懂得幽默更困难的事了。
在《巨人传》第四部中,有一场海上风暴。所有人都跑上甲板拼命抢救船只,只有巴奴日被吓昏了头,躺在那里呻吟不已。他的哀诉连篇累牍。一旦风雨过后,勇气又复归他身上,他便嫌他们懒惰,把他们一个个骂得狗血喷头。下面这一点最为奇怪:这个懦夫,这个无赖,这个撒谎的家伙,这个哗众取宠的人,不仅没能激起我们的义愤,反而在这大吹大擂的一刻里最能赢得我们的喜爱。正是在这些段落中,拉伯雷的书真正地、彻底地变成了小说。要明白:这是道德审判被悬置的疆域。
悬置道德审判并非小说的不道德,而是它的道德。这道德与那种从一开始就审判、没完没了地审判、对所有人全都审判、不分青红皂白地先审判了再说的难以根除的人类实践是泾渭分明的。如此热衷于审判的随意应用,从小说智慧的角度来看是最可憎的愚蠢,是流毒最广的毛病。这并不是说,小说家绝对地否认道德审判的合法性,他只是把它推到小说之外的疆域。在那里,只要你们愿意,你们尽可以痛痛快快地指责巴奴日的懦弱,指责爱玛·包法利,指责拉斯蒂涅克,那是你们的事;小说家对此无能为力。
创造一个道德审判被悬置的想象领域,是一项巨大的伟绩:那里,唯有小说人物才能茁壮成长,要知道,一个个人物个性的构思孕育并不是按照某种作为善或恶的样板,或者作为客观规律的代表的先已存在的真理,而是按照他们自己的道德体系、他们自己的规律法则,建立在他们自己的道德体系、他们自己的规律法则之上的一个个自治的个体。西方社会习惯于自我标榜为人权的社会,但是,在一个人能有权利之前,他首先应该构成为个体,应该把自己当成这样或那样的一个人,应该被别人当成这样或那样的一个人;而要是没有欧洲艺术,尤其是小说的长期实践——它教会读者去对另一个个人产生好奇心,去试图弄明白与自己的真实所不同的别的真实——这一点便是不可能完成的。在这个意义上,奇奥朗有理由把欧洲社会称之为“小说社会”,而把欧洲人叫做“小说之子”。亵渎圣物
世界的非神化Entgotterung是现代社会的一大特殊现象。非神化并不意味着无神论,它指的是这样一种情景:个人,有思想的自我,代替了作为万物之本的上帝;人可以继续保持他的信仰,去教堂跪拜,在床前祷告,然而他的虔诚从此将只属于他的主观世界。在描述了这一情景之后,海德格尔总结道:“诸神就这样终于离去。留下的空白被神话的历史学与心理学的探究所填补。”
从历史学和心理学上探究神话和探究圣书是说:把它们变得世俗,亵渎它们。世俗这一词来自拉丁文profanum:原意为神庙前的地方,神庙之外。所谓亵渎就是将圣物搬出神庙,搬到宗教之外的范围。如果说,笑在小说空间中看不见地弥散着,那么小说的渎神就早已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宗教与幽默是不能兼容的。
托马斯·曼写于一九二六至一九四二年间的四部曲《约瑟和他的兄弟们》,是一部对圣经的“历史学与心理学的探究”的优秀之作。在托马斯·曼的笔下,圣经故事以一种令人发笑并莫名其妙地令人腻烦的调子讲述出来,也就是说,它再也不是一本圣书了。在《圣经》中亘古以来就存在的上帝,到托马斯·曼的笔下,成了人类的造物,成了亚伯拉罕的创造,亚伯拉罕让他从多神教的混沌中走出来,先是像一个高等的神祗,然后成为唯一的神。上帝知道应该将自己的存在归功于谁,他喊道:“真是不可思议,这个可怜的人居然认识我。我还没开始因他而出名吗?事实上,我要去给他敷圣油了。”特别要注意:托马斯·曼强调说他的小说是一部幽默作品。圣经令人发笑!就拿波提乏之妻与约瑟的故事来说吧,那女人欲火中烧,花言巧语地拿淫语百般挑逗他,说话时像一个小孩子那样,从牙缝里嘶嘶地漏气发不准音:跟我岁睡觉,跟我岁睡觉,而约瑟在整整三年中一直守身如玉,日复一日地向那嘶嘶作响的女主人耐心解释,他们之间是严禁做爱的。事发之日,只有他们两人在家,她又一次哀求,跟我岁睡觉,跟我岁睡觉,而他则再一次耐心地、学究味十足地解释禁止他俩做爱的理由,就在他解释的那当儿,他的性欲勃发起来,我的天哪,他勃起得那么有力,波提乏之妻一见,便疯了似的揪住约瑟的衬衣,当勃兴不已的约瑟撒腿逃跑时,她顿时失却常态,绝望地嚎叫起来,大喊救命,说约瑟要强奸她。
托马斯·曼的小说赢得了一致的推崇。这说明渎神不再被认为是一种冒犯,而是从此进入社会习惯之列。在现代社会中,不信神不再是可疑而具有煽动性的事情,而宗教信仰也丧失了往日的传道意义上或排斥异己式的确信。斯大林主义对宗教的打击在这一进程中扮演了一个决定性的角色:它试图抹去一切基督教的回忆,粗暴地迫使人们意识到,不管我们信神还是不信神,不管我们是亵渎神圣者还是虔诚的教徒,我们都扎根于昔日同一种基督教传统的文化,如若没有这一传统,我们就将只是没有实体的影子,没有词语的推理者,精神上的无国籍者。
我从小受无神论的教育,而且一直津津乐道于此,直到有一天,我目睹基督徒受到侮辱,情况顿时起了变化。一下子,我青少年时代诙谐的无神论如同一切年轻人的幼稚行为一样,飞逝得无处可寻。我理解我信教的朋友们,我的心中充满激情和团结精神。有时我还陪同他们去教堂望弥撒。尽管如此,我仍然无法相信存在着一个掌握我们所有人命运的活生生的上帝。无论如何,我又能知道什么?而他们,他们又能知道什么?他们确信自己确信吗?我身子坐在教堂里,心中却怀着一种奇怪而幸福的感觉:我的不信神与他们的信神竟是那么令人惊奇地相近。P3-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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