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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一场与恶魔的交易,一次用灵魂赌下的未来。当整个世界焚为灰烬的时候,我只想你还在我的身边。
文汇报、北京晚报、北京青年报、京华时报、重庆晚报、齐鲁晚报、文学报,携百万读者联袂推荐——不可不看的沧月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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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传奇的延续,还是一个时代不可逆转的终结?本书是故事的新生?还是过去种种尘埃落定的一笔书写?沧月笔下最宏大的异世界迷雾缓缓漫开……
一场与恶魔的交易,一次用灵魂赌下的未来!云荒遭遇最大危机,明鹤已死,麒麟叛变,孔雀镇守狷之原……命轮将倾!这是杀戮的开始,还是宿命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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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出生于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交界点。浙江大学建筑学硕士。
小学开始热爱看武侠小说,中学沉迷于写作,大学移情于动漫游戏。硕士生阶段集以往之大成,开始写属于自己的故事,先后创作了《血薇》《护花铃》《镜?双城》《镜?破军》等等。
1999年,获得浙大发起的迎金庸就任人文学院院长的“宝丽杯”武侠大赛二等奖。2004年,获得温瑞安颁发的首届神州奇侠武侠文学创作大奖。现在为国内武侠奇幻市场中最受欢迎的作者之一,网上有着高涨的人气,线下拥有百万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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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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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第一章 海皇祭
第二章 叛国者
第三章 虹上舞
第四章 幽蓝之海
第五章 名将之血
第六章 君臣之义
第七章 涸辙之鲋
第八章 别后相思空一水
第九章 重来回首已三生
第十章 风云际会
第十一章 霸王别姬
第十二章 因剑而生
第十三章 因剑而亡
第十四章 劫火之变
第十五章 空心之人
尾声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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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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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冷月映照在黑暗的大海上,仿佛缺了一角的冰玦。
入夜后,海上的风更大了,一个个浪头高达百尺,如同小山一样移动着。在一层层浪的山峦里,有一艘快艇划开碧浪,从西海飞驰而来。月光照耀着船头那一面白色的军旗,上面用墨色写着一个“宸”,猎猎迎风飞舞。
已经是三更时分了,船里却有人尚未眠。
微小的飞虫围绕着寒灯飞舞,灯下戎装的军人眼神冷而亮,宛如一把脱鞘的剑。空桑元帅坐在从西海前线急速返回大陆的快艇上,正微微蹙着眉,望着面前一个陶罐——罐子是普通的罐子,然而里面却盛着一种奇特的凝胶,在灯光下折射出某种诡异的光芒。
那些冰夷,到底在秘密地计划着一些什么呢?
根据密探拼死发回的情报,在空明岛底下那个秘密的茧室里,冰夷用这种凝胶装着那一批失踪的少年,封印在透明的水晶柱子里。一排排的“人柱”陈列在地底密室,仿佛银白色的森林。在密探所发回的情报里,那些东西被描绘成“可以通神”的器具。
通神?那些冰夷,不是只擅长机械格致之学的吗?
沉思中,那些盘旋飞舞的寒蛩里,有一只抵不住温暖的引诱,不顾一切地扑向了灯火,刺啦一声,便被焚毁了一侧的翅膀,拖着焦黑的身子跌落下来。这个可怜的小东西拼命地挥动着仅存的另一边翅膀,螺旋状地落下来,居然慌不择路地一头撞到了那个诡异的陶罐里,挣扎了几下,便被粘住,再也不动。
白墨宸蹙了一下眉,然而,就在他准备用一把小刀将虫子剔出来的那一瞬,奇迹发生了——那只已经不动了的飞虫,忽然间重新活了过来!
只是短短的片刻,垂死的虫子奇迹般地复原了,白墨宸只觉手里一震,那只飞虫就从舱室的窗口里直飞了出去,消失于茫茫的黑色大海。那个垂死的小东西变得如此迅捷,双翅搅起的气流居然熄灭了案上的灯,舱里一片黑暗。
白墨宸吃惊地低下头去,看着手里的东西——
那一把精铁的小刀,居然被那只飞虫硬生生地撞得扭曲!
灯灭后,舱里一片黑暗,只有那一陶罐的蓝色凝胶在夜里发出了微弱的光,映照着一切。白墨宸坐在黑暗里,凝视着同样黑暗的大海,眼里露出了深思的神色,眼神深处甚至夹杂着一丝罕见的恐惧。
或者,这就是冰夷们所谓的“神之手”计划?
连一只小小的飞蛾偶入其中,转瞬都会变得如此,那么,盛在所谓“水晶人柱”里面的那些少年,又将会变异成什么样的怪物?
寂静中,听到底舱里传来隐约的呼号,一声声的和着海浪声传入耳际。白墨宸仿佛如梦初醒,忽然一掌拍在案上,站起身走下了底舱。
舱里的空气令人窒息,滚热的气流里夹杂着血腥焦煳的味道,铜炉里架着烧得通红的烙铁,案上放着一列列的药剂。升腾的热气里,影影绰绰站着四五个人,一看到他从上舱进来,纷纷单膝下跪:“白帅!”
“还是不肯说吗?”他看着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人形,冷冷地说。
“是。”跟随他返回云荒的十二铁卫垂下了头,面有愧色,“这个冰夷的嘴很硬。”
白墨宸沉默了一下:“用过药吗?”
“用过了。”十二铁卫低声,“前后用了三次。”
白墨宸默然无语,许久才摇了摇头:“算了,也不怪你们。”
冰族一贯是硬骨头,宁可战死也不肯屈膝,所以十几年的交锋里他的军队虽然歼敌无数,却少有生擒。这个俘虏是三年里战场上俘获的冰族最高阶的军官,征天军团的副将,他这次返回帝都面圣时轻装简行,却没有忘了带上这个俘虏。
本来想要在面见帝君之前,从这个冰夷口中拷问出那个“冰锥”计划,不料费尽了力气却还是问不出什么——这些冰夷的骨头,难道真的是用钢铁做的吗?
空桑元帅默默走到了那个吊着的冰夷面前。那个人已经神志不清,然而下意识地感觉到了来自外部的冷厉的目光,忽然间睁开眼睛,用血红的瞳孔恶狠狠地盯着他。那双眼睛滴着血,仿佛是从地狱里看过来,令人不寒而栗。
白墨宸的指节发出了轻微的咔啦一声响,眼睛微微眯起,有一股冷意慢慢升腾起来。
“不说也没用,”他冷冷地和那双血红的眼睛对视,“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秘密。”
那个冰夷血色的眼里露出一丝冷嘲的神色,扭过头去。
“你以为我是在讹你吗?”白墨宸手腕加力,硬生生地将对方的头再度拧了回来,迫使他和自己对视,只听咔嚓一声,颈椎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裂响。
“你们所谓的‘神之手’计划,是不是就是将被选中的孩子封印在这种特殊的凝胶里,培养他们某种奇特的力量?”白墨宸摇晃着手里的陶罐,一字一句地逼问,“那些孩子会变成什么怪物?可以用一个眼神杀人?不老不死?摧毁一切?这些就是你们的秘密武器,是不是?”
那双充斥了血丝的眼睛里有一掠而过的震惊,然后,那个血肉模糊的冰夷军人冷笑起来,一口血痰啐到了空桑元帅的脸上。
那一口血里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落在地上,居然是一截舌头!
“既然你不说,那么我就成全你吧。”空桑元帅眼神忽然变得暗淡凶狠,蓦然低叱,“给空桑数百的好男儿偿命来!”
咔啦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传来,在众人回过神来之前,白墨宸一瞬间便捏碎了那个人的喉头软骨!那双血红色眼里的锐气随着神志渐渐消散,那个冰夷模糊地叫了一声,沉沉地垂下头去,头颅和身体呈现出诡异的平行角度。
“嗬,”空桑元帅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冷笑,“原来也不是铁做的骨头!”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都不敢说一句话。然而,就在下属上来将那具尸体从刑架上扯下,准备拖出去处理掉的时候,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忽然间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已经不能被称为“眼睛”,而是一窝深陷的血水。然而,在血的深处,却仿佛回光返照般泛起了一丝冷锐讥诮的光,被打断的颈椎骨忽然奇迹般地抬起了,死死地看着空桑元帅,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
白墨宸脸色微微一变,一把扯住了对方的衣领,厉声道:“你说什么?破军?”他扯住冰夷的脖子,用力摇晃了一下。只听咔的一声,那个人的头颅沉重地垂落,这一次,是真正的永远不再抬起了。
白墨宸的手却僵在了那里,没有丝毫放开的意图。
“白帅……”侍卫长忍不住轻声提醒,“他死了。”
白墨宸震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打开舱室的窗,扬手将那冰夷的尸体扔入了外面漆黑的大海,只听扑通一声,外面便再无声息。白墨宸回身看了一眼跪倒了一地的下属,眼神锋利如刀。
当那一眼划过,所有人都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
他转过身,将沾满了血的双手浸入铜盆里,洗去了上面的血水,眼神也渐渐从暴怒里冷却,重新变回了深不可测。那个冰夷临死前最后一句话还在耳边回响,因为咬断了舌根,声音带着奇特的咕噜声,他只听清了其中几个字——
“破军……复苏……”
破军复苏?这些冰夷,到底在进行着什么样的诡异计划?难道那个“神之手”的计划,会和九百年前传说中的破军有关吗?
白墨宸一边沉思,一边用一块白色的手绢擦着洗干净的手,头也不回地问下属:“还有几天能到叶城?”
“禀白帅,还有一天才能抵达博浪角。”十二铁卫恭谨地回答,“已经下令满帆快速航行了。”
“嗯。”白墨宸应了一声,侧脸看着外面清朗的月色,眼里的煞气渐渐散开,喃喃低语,“这么说来,无论如何也赶不上海皇祭了啊……”
海皇祭?西海上一起拼杀了多年的将士们有些惊诧,面面相觑,不知道戎马半生的元帅为何会惦记着看这种俗世儿女才热衷的琐事。
白墨宸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出了封闭的底舱,在船头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冷月如钩,高悬碧海。极目看去,四周沧海茫茫,没有边际,令人觉得自身如同一粒微小的尘埃,心里为之一空,掠过一丝冷寂、敬畏的感觉来。
或许,一切自有天意,不为人力所左右。
“快了……”空桑元帅迎风而立,忽然喃喃说了一句。
是的,他已经快要抵达那个终点了。
十八年前,他不过是一个贫寒的北陆乡下孩子,从小就喜欢听评书和看戏。他曾经对爷爷说,他将来要成为西京那样的一代名将,建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世之功!这才是乡下贫寒少年梦寐以求的东西,是他血液里一直不肯熄灭的野心之火。为了这个,他可以不计较宰辅素问在朝堂的大权独揽,不在乎诸位藩王的拉拢或者排挤。
因为他不是那些官宦,不是一个权谋者。他是一个军人,他的战场不在别处,只在于这一片西海上,只在这些血和火之间!
可是,一旦抵达了那个终点,又该如何呢?他的人生,是否要重新寻找存在的意义?除了作为一名军人、一个统帅之外,他的人生是否还有其他的意义?还有谁会需要他,或者,被他需要呢?
白墨宸想了很久,低下头望着手心,握在军人粗粝掌心里的是一方女子的冰绡,触摸起来如同她的肌肤般柔软清凉。白墨宸用手小心地拿起了那一方丝绢,对着海上的冷月展开——
透过月光,可以看到一角绣有两个小小的字,如秀丽的花苞——“夜来”。
当空桑元帅连夜返回帝都时,在遥远的西海上,百万大军依旧在对峙,旗帜猎猎飞舞。从半空看下去,冰族所在的棋盘洲列岛如同棋盘上被围困在一角的棋子,每一条出路都被空桑人的军队死死围住,像是被逼到角落里的困兽。
然而,他们还握有破开这个死局的秘密利器。
军工作坊里灯火通明,巨大的机械已经初具雏形。无数工匠忙忙碌碌地穿梭,将一块又一块的金属板切割、排序、焊接。金属做成的骨架长达一百多丈,仿佛一条庞大的鱼,稳稳地停在船坞里。
“外面那些人在念什么咒呀?烦死了!”一个少年坐在悬挂下来的粗大铁链上,身边摊开着一卷图纸,蹙眉问身边的匠作监总管,“难道是有人死了吗?”
旁边的人回答:“巫即大人,那是元老院在祈祷和占卜。”
“祈祷和占卜?”少年喃喃,“织莺也在那儿吧?”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侧头看着外面,开始微微地出神。他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圆球,里面有乌溜溜的什么东西在转动,发出一道奇特的荧光。
在空明岛的高台上,圣火燃烧,诸位大巫静静而坐,齐声祝颂。缺失了一颗星辰的北斗悬挂在头顶,照耀着这一切。
那是一个向破军祈祷和致敬的仪式,咒语声绵长如水。首座长老巫咸垂下头,凝视着手心里的水晶球,看着那一缕缕的烟在里面凝聚了又散开,变幻无穷,终于,一个个小字在里面凸显,凝成了一个预言。
一模一样的预言,也曾经出现在白塔顶上空桑女祭司的水镜里。
星辰暗淡后的第九百年,
亡者当归来,
魔王从地底复苏,
血海从西汹涌而来,
月食之夜,大灾从天而降,
神祇于红莲烈焰中呼号,
孩童的眼眸里,看到天国的覆灭。
当暗星升起时,
一切归于虚无,
如轮回倒影。
巫咸一字一顿地读完了最后一个句子,将水晶球紧紧握在掌心,白袍无风自动,猎猎飞舞,他霍地抬起头,看着其余元老院里的同僚,须发一瞬间飞扬起来,大声高呼——
“看到了吗,诸位?时间已经到了!
“那个所谓的命轮,千百年来一直暗地里阻碍着我们,让我们多少次错过了破军复苏的机会。可如今,天意转到了我们这一边!
“重归大陆,推倒白塔,攻入帝都!
“我们,要让空桑人在赤炎里呼号!”
遥远的狷之原上,仿佛感受到了远方那些狂热的虔诚的祈祷,巨大的迦楼罗金翅鸟忽然微微震动了一下,覆盖其上的沙层簌簌而落。一道光从黑暗深处的金座上掠过,仿佛闪电一样消失在夜空。电光石火之间,金座上的戎装军人悄然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天空。
那里,幽寰的影子正在缓慢地向着破军靠近。
只是一眼,他的视线便被迅速地遮蔽。一种力量迫使他重新闭上了眼睛,切断了与外部的一切联系,令他回到了无知无觉的状态。那一瞥是如此的迅速和悄然,甚至连在台阶下静静等待的星槎圣女都不曾注意。
上古云浮禁咒的力量将破军封印在一层淡蓝色的薄冰里,阻隔了他和外界。只是短短的一瞬之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那里一片漆黑,一片寂静,没有一切声音和颜色,宛如亘古以来空旷荒凉的原野——这就是九百年来他一直生活的地方。
黑色和金色的火焰在他身体里不停地燃烧,魔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由后土神戒设下的封印,试图挣脱。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九百年大限的临近,他感觉到左臂上的封印有渐渐衰微的迹象,火光已经越来越亮,几乎要把那层薄冰燃烧殆尽。
时间快到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轮回的力量在冥冥中逼近,呼唤着魂魄的归来。
“看到了吗?破军,快了……真的快了啊!”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低唤,澎湃低沉,宛如地狱的暗涌,“时间要到了……随着你的醒来,这个世界将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那是魔的声音,九百年来一直回响在他的心底。
已经九百年了啊……外面的世界沧海桑田,不知几多变化。然而,在他的世界里,这一切却不过只过去了一瞬——就像只是短促的一次睡眠,下一次醒来的时候,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那个梦寐以求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前。
“期待吗,破军?”仿佛知道他此刻心里想什么,那个声音重新在内心响起,“我知道九百年来,你牺牲了自己的躯体来禁锢住我,但是你的心从未真正死去——你还在日夜期待着能重新见到她。”
那个声音在心底低语,这一次,他不能分清那是魔还是自己内心的回响。他能感觉到身体里长久凝固的血液在重新流动,加速奔腾,应和着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
是的……是的。
他想见到她,想回到她面前,哪怕只是再看她一眼。九百年来,这种内心极度的渴盼从未停止,一念不熄,乃至心魔不灭。
“师父,您……您不知道,我有多么爱您啊……”
直到垂死的那一刻,他才有最后的勇气说出多年来禁忌的话语。然而,她只是看着他,平静而不置可否地回答:“我知道。”
他不再要求更多的回答,满足地微笑起来。或者,从一开始,她就什么都知道,然而却什么都原谅——无论他是地窖里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古墓前那个阴郁的学剑少年,还是那个野心勃勃冷酷无情的青年军官。
他的一生都和她紧密相关。然而,她保护了他,拯救了他,却一直不动声色地将他拒之于外。这是因为禁忌吗?
“师父,请记住我。在下一个轮回里,我一定还会等着您的到来……希望那个时候,您能来得更早一些。这样……这样……我,就可以陪伴您更长的时间了。”
“而这一世,我来得太晚。”他喃喃,“太晚。”
高空冷风猎猎,破军如血。颠覆整个大陆命运的一场大战就此结束,空桑女剑圣站在他的身侧,轻抚他的额头,静静地凝视着他,直到他的眼睛沉沉合起。
是的,他曾经许下诺言,所以,从未放弃。
然而转瞬已经是无数个轮回,她却不曾到来,而他,却也一直不曾熄灭重新醒来、重新见到她的渴望——在这样不灭的私心里,魔,也早就在蠢蠢欲动了吧?
当他重新苏醒、摆脱封印的时候,他身体里一直禁锢着的魔也可以重新复活了。可是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到底想要怎么做呢?想要重新君临这个世界,想要重新回到所爱的人身边吗?到底什么,才是他内心数百年来最终的执念?
“破军,和我一起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吧!”魔低沉地笑了一声,“到那时候,我定然要找一个更好的新容器——你我都将得到解脱。”
当迦楼罗开始颤动的时候,仿佛感觉到了某种召唤,在空寂之山佛窟里吃着羊棒子的和尚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面前的火堆忽然熄灭。
“怎么回事?”孔雀跳了起来,看向佛窟外。
冷月下的瀚海无边无际,黄沙连绵起伏,簇拥着远处的巨大山峦——那座“山”在颤抖,发出深深的低吟,仿佛大地深处有什么即将苏醒。随着一阵阵的战栗,覆盖在上面的黄沙一层层地滑落,迦楼罗金翅鸟露出雪亮的外壳来。
迦楼罗腹中隐隐有一道光柱亮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透了出来。
“糟糕!”孔雀脱口低呼,“封印松动了吗?”
他再顾不得什么,从空寂之山的万佛窟上一掠而下,闪电般地疾奔在大漠上,向着那一架迦楼罗飞奔过去。
随着他的奔近,邪气也越来越盛。当他来到迦楼罗下方时,黑暗里,他脖子上悬挂的念珠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一颗一颗都发出了诡异的怒吼和呻吟。他身体各处的皮肤开始隆起,仿佛有无数东西在他体内蠢蠢欲动。
一个接着一个,那些怨灵的脸又开始从他身体里浮现,嘶喊着,想要离开他用肉身设下的束缚结界。他的皮肤被撑得很薄,几乎可以看到那些扭曲恐怖的五官。
“不会吧!”孔雀嘀咕了一声,“今晚怎么这么厉害?”
他也顾不得擦干净油腻腻的双手,就地盘膝坐下,开始低声诵经。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穿透力,清晰地一句句吐出,仿佛每一个字都是有重量的。这一字字落下来,那些骚动不安的怨灵终于逐渐归于平静。
片刻后,孔雀筋疲力尽地松开手,喘息了片刻,解开了袈裟,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眉头紧蹙——心口上赫然有一点黑气,正在渐渐地扩散。
那是无数冤魂凝结在他体内的怨气。当净化的速度赶不上积累的速度时,便会侵蚀他的肉身。他清楚地记得,不到一个月前,当龙来到这里和他碰面时,这点黑气还只有拇指那么大,如今短短几十天,居然迅速地扩散到了拳头那么大的一块!
看起来,破军复苏在即,被封印的魔的力量越来越明显地外泄,身体里的那些怨灵也越来越不安分了。迟早有一天,它们会吃空他的躯体,从心脏里破体而出!
孔雀吃力地翻上迦楼罗顶部,在冷月下扒开黄沙,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命轮设下的封印已经微微转开了半圈,方才那一股邪气定然是从松动的封印里外泄的。
“魔已经开始试图逐步挣脱了吗?”孔雀喃喃自语,卷起僧袍的袖子将手心金色的命轮按在那个转轮封印上,将那个松开的封印一寸寸转正。
虽然只是短短的半圈,却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孔雀在冷月下坐下来,剧烈地喘息,望着东方广袤的云荒大陆。那里,只依稀看得到白塔高耸入云,伫立在大地的中心——
“该死!龙,他娘的你再不快点,老子就要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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