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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日本国宝级摄影师,亚洲当代摄影拍卖纪录保持者,杉本博司文字代表作。将最亘古永恒的事物用最崭新的方式呈现。以生命、时间、历史为核心,书写个人对文明兴衰的解读与想象,探讨这世间的刹那与永恒,蕴含深刻的思考和智识。
內容簡介:
本书是日本国宝级摄影师杉本博司唯一一本摄影评论集,书名“直到长出青苔”取自素有“日本诗经”之称的和歌总集《万叶集》。书中收录了杉本博司自1974年以来所有的代表作品,包括“海景系列”、“肖像系列”、“剧场系列”、“建筑系列”、“博物馆系列”、“布景系列”等。文章分为十六章,每章以一幅杉本的摄影作品和一段问答起兴,延引出艺术家本人通过摄影的方式与历史、哲学、时间、记忆、梦境等主题的互动所获得的洞见,并以及其诗意而禅意的方式娓娓道来,充满东方意境。
關於作者:
杉本博司
1948年 出生于东京下町的御徒町[今台东区],家中是银座经营有成的美容用品商社“银美”,父亲为业余落语家。
1970年 赴美求学,在洛杉矶艺术中心设计学院[Art Center College of Design]学习摄影。
1974年移居纽约,先后获纽约州政府、古根海姆、美国教育协会奖学金,开始摄影创作。此后约十年间,杉本博司往来日本纽约两地,身兼古董商。此时期的经验养成他日后收藏日本古文物的爱好,也增进了他对日本古美术、建筑、文学、历史的造诣。
1977年 于日本南画廊举行首次个展。
1980年于纽约Sonnabend画廊举办首次海外个展,并陆续在洛杉矶现代美术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德国古根海姆美术馆、法国卡地亚基金会等地巡回展出,受到高度评价。
2001年 获颁素有“摄影诺贝尔奖”之称的哈苏基金会国际摄影奖。
2005年 在日本东京的森美术馆[Mori Art Museum]举办了极为重要与成功的大型摄影回顾展“时间的终结”[End of
Time],是他一生作品最为完整的呈现,参观人次创该馆纪录。
2009年 获颁高松宫殿下纪念世界文化赏。
目錄 :
作者中文版序
人究竟需要多少土地
爱的起源
地灵的遗嘱
能 时间的样式
再建护王神社
京都的今貌
塔的故事
无情国王的一生
虚之像
古之熏
风前之灯
异邦人之眼
大玻璃教导我们的事
末法再来
更级日记
直到长出青苔
后记
译跋
內容試閱 :
人究竟需要多少土地
我的纽约工作室坐落在切尔西区,十一楼的阳台可一览纽约下城风光,那个九月十一日的早晨,天空一片晴朗,空气透明到仿佛穿透开来。我很喜欢清早来到工作室,享受独自一人的时光。那天也一如往常,我心中充满着迎接充实一天的预感,来到了工作室。突然间,电话响了。
是新泽西的同事,住在曼哈顿对岸。
“突然间,往世贸大楼的地铁都不动了,从这里望过去能看到些火花,好像是失火了,您赶紧到阳台上看看。”
我从暗房的紧急出口快步迈出,来到工作室的顶楼。世贸大楼的两栋建筑物正喷着火焰,有时大楼的碎片洒落下来,在晨光照耀下发光般闪烁。我无法开口向电话中的同事说明什么,只能茫然望着眼前的这片景象。更令我讶异的是,当时天空竟无比湛蓝,双塔发出炫目的银色,银色中又喷出朱红的火和漆黑的烟。那一瞬间,我的判断力停滞。我仿佛看到神话中的八岐大蛇1将自己巨大的身躯栖息塔内,八颗蛇头吐出火焰般的舌尖,静静舔舐着大楼。
不知不觉,屋顶挤满了人。有人带着收音机,我听到华盛顿五角大厦也遭攻击,终于回神理解事态的严重性。但当时,我们谁也没想到世贸大楼竟会崩解开来,然后,就在一瞬间,缓慢而宁静地,整座大楼崩塌了。
下一秒钟,一阵强风席卷而来,沙尘覆盖曼哈顿岛的整个尾部,大楼崩塌时产生的气旋又把沙尘卷腾起来,瞬间卷到空中,与一秒钟前还存在的大楼一样高。周围的人发出了既非尖叫也非呻吟的哀号。
“It’s gone. It’s gone. Oh my god, oh my god, holy shit. It’s
gone.”
第二栋大楼也没躲过这场浩劫。紧接着,帝国大厦也面临被撞击的危险。我往帝国大厦望去,突然间意识到街道的模样完全改变了,眼前的第十大道没有任何车辆通行,无论人行道或静止车阵中,人潮全窜动着往北边奔跑,绵延不绝地奔跑着。新闻报道说,进入曼哈顿的大桥和隧道已经完全封闭。
第二栋大楼崩毁后,留下的是庞大的失落感,如同某种象征被完全抹去的感觉。我已经走到面对死亡毫不惊恐的年龄,之前一个朋友在毫无预警下骤逝,我也仅有命运造化之感。但是当非生命的建筑体在包容数千人生命的同时却又让生命在瞬间消逝,如此无法想象的现实历历发生在眼前时,我想到的不再是命运,而是与文明的死亡交会。
不久之后,一股气味席卷而来,电线短路的气味、塑料燃烧的气味,然后,人类被烧焦的气味。当夜晚逼近,那股气味愈发强烈,崩毁的大楼残骸以蓝色夜空为背景,发出红色光芒,黑烟萦绕至高空,仿佛夸耀着自己就是散发气味的现场。往后好几周,这股气味飘浮在空气中挥散不去。
这令我想起平安末期活灵活现描写历史乱世的《方丈记》。
据闻大火源自樋口富之小路,或舞者之暂宿小屋。火势随风散布,如以扇助长。远处烟雾弥漫,近处火焰窜烧,灰烬空中飞舞,万物火光映照。时不堪风吹而熄,时又乘风蔓延,延烧都城一二町。其中之人,求生意识尽失,有受烟窒息者,有失明而活活焚死者。
这是鸭长明描写安元三年(一一七七年)四月廿八日夜晚,延烧三分之一京都的那场大火。
长明是下鸭神社的社司之子,可谓名门望族,自小认定日后自己将继承社司之职。长明同时是才华洋溢的文人,但他的才能却成为他遭流放的原因。长明擅长弹琴,但是正如和歌有和歌的家族,蹴鞠有蹴鞠的家族,琴有琴的家族,不可踰越。一日,宫中演奏不可外传的秘曲,作为听众的长明仅仅听了一回便暗记下曲调,并在另一次友人聚会中弹奏披露。消息传开,长明因而遭起诉,从此流放宫廷之外。
无论长明是真喜欢抑或不得不喜欢,他抛开红尘,隐世而居。既然命运注定如此,不如欣然面对,转而接受逆境。长明的名作《方丈记》便是由此而生。最有名的开头部分写道:
江河流水,潺湲不绝,后浪已不复为前浪。浮于凝滞之泡沫,忽而消失,忽而碰撞,却无长久飘摇之例。世人与栖息之处,不过如此。
短短数句,日本文化的“物之凄美”以及佛教的超然态度绝妙浓缩于字里行间,长明以自身的不幸为能量,达到独特的领悟。
长明的起居只需方丈(四叠半)大小的移动小屋,所谓“旅人备宿一宿,有如老蚕吐织蚕茧”。心中若有欲成之事,则叠起小屋移居他处。若有财产反遭盗窃,若得官禄反遭人嫉,只要自我存在,不需妻子朋友,否则心生羁绊,无法坦率超然。
十年前,我造访了鸭长明的方丈迹。从京都醍醐寺再往南走,来到日野富子2的出生地,那是名为日野的村落。穿过村落,老旧的公营住宅排列着,然后再往住宅后的深山走去,现代文明的痕迹逐渐自山路两旁消逝,四周变得幽静苍茫。继续沿着称不上溪流的潺潺流水登行,映入眼帘的是一落约四叠半的平台,一旁立着“鸭长明方丈迹”石碑。长明在《方丈记》中如此描写。
南有悬樋,以承清水;近有林,以拾薪材,无不怡然自得。山故名音羽,落叶埋径,茂林深谷,西向晴空,如观西方净土。春观藤花,恰似天上紫云。夏闻郭公,死时引吾往生。秋听秋蝉,道尽世间悲苦。冬眺白雪,积后消逝,如我心罪障。
首先要有足够清水才能生活,所以倚水而居,取暖用的薪材则可在树林捡拾,也不感不便。山谷野草茂密,掩埋了山路,当向西望向碧蓝天空,不是像极了观想西方净土吗?春天满溢着藤花的香气。夏天当我踏向另一个世界,郭公鸟鸣叫着指引我方向。秋天聆听秋蝉,就像听着虚无缥缈的世间悲哀。冬天的雪,如同我内心的迷惘,曾经堆积又逐渐消融。
长明隐居在此的八百年后,我环顾四周,除日后建立的石碑外,丝毫没有改变。我,似乎来到逆浦岛3一般。
坐落于曼哈顿岛的世贸中心,是一六二六年荷兰西印度公司总督彼得?米努伊特以物品和印第安人换来的土地,交换的物品为布料、罐头、玻璃珠、短刀。我怀疑当时的印第安人对土地并没有所谓“所有”的概念。荷兰人将这里取名为新阿姆斯特丹,在今日华尔街的周边建立了碉堡,以防御印第安人袭击。当时人口约三百人。一六六四年英荷战争后,曼哈顿岛转由英国统治,并改称纽约,直到现在。
曼哈顿岛的巨大变化出现在二十世纪。每一平方英里的土地所能聚集的资本,是全世界最庞大的。资本是生产商品的血液。虽然我现在是艺术家,但大学时代是经济系的学生,我记得马克思的《资本论》如此开始。
“资本主义之下的生产方式所生的社会财富,以商品堆积的形式呈现在世人面前。”商品具有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货币是为了测量交换价值而生,资本主义就是从价值论开始。为何一张纸钞拥有一万元的价值?价值究竟是怎样的东西?《资本论》是开启我知识学问的书籍,但是后来,共产主义的实验失败,这本书也落入被批判的深渊。不过,权力在任何时代都会滥用理想,所以苏格拉底才会发表“恶法亦法”而饮毒自杀,马克思晚年则改口称“我不是马克思主义者”。无论何等高尚的理想,都摆脱不了被背叛的命运。
这样的曼哈顿累积来自世界各地的资本,建筑不断往空中发展,出现了二十世纪特有的都市景观。这个景观虽源自纽约,但二十世纪后半期,世界各地纷纷仿效,最后席卷东京、中国以及东南亚城市。
二十世纪初,各式各样前卫艺术的实验花朵在欧洲绽放,达达、未来派、风格派、构成主义……这些艺术也影响建筑风格。在十九世纪以前,人类居住的建筑基本上是以宗教信仰为中心建立的,发达的建筑装饰也都是为了表达神的庄严。但是到了二十世纪,宗教的影响力急转直下,追求前卫表现的建筑家不得不找出当神不再存在时人类的居住形态。
这样的背景下,现代主义建筑诞生了,以没有装饰作为建筑的装饰,以不宜居住作为居住的享受……柯布西耶、格罗皮乌斯、密斯、特拉尼等,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短暂和平,新的思想、新的表现、新的才能,都在此刻交会竞争。同时,世界迎来了福特主义式大量生产的时代。对于新诞生的泰勒主义4,柯布西耶在他一九七九年的信中如此描述:“那恐怕是未来无法逃避的生活。”
现代主义诞生并扩散开来,当时的人类生活也起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变化,对此,我决定进行一番检证,方式是回溯到当时所实际建造、如同纪念碑般的建筑物。尽管我使用的是大型相机,拍摄出来的影像却是全然模糊的,因为我将相机焦点设在比无限大还要远的地方,透过相机的设定勉强使影像模糊。这样说吧,我想要窥视这世界不应存在、比无限还要遥远好几倍的场所,却被模糊给吞噬了。
建筑师着手设计新建筑时,脑中首先浮现建筑应有的理想姿态,然后逐步形成计划、绘制设计图。但一旦开始施工,便如同日本的政治基金规制法5般,逐渐远离最初的理想。最后成形的建筑物,便是理想和现实妥协的产物。建筑师可以抵抗现实到何种程度,就能证明自己是何等一流的建筑师。换言之,建筑物是建筑的坟墓,而我,面对这些建筑的坟墓,将摄影焦点对在无限远,拍下阴魂不散的建筑魂魄。之后,我在芝加哥现代美术馆,替这些建筑冤魂举办了摄影展。
回到原本的话题。我想起另一篇印第安人购买土地的故事,是在国中国文教科书上读到的,题目是“人究竟需要多少土地”。
一名男子向印第安人购买土地。男子和酋长站在土丘上,放眼望去是无际的大地。酋长说:“你在太阳升起时出发,日落时回来,用你自己的双脚,在你所到之处打下三根木桩作为记号,四边围下的土地就是你的。但如果日落前你没回来,我会没收所有金钱。”
次日清晨,男子在酋长的目送下,和太阳一起从地平线出发。正午前,男子打下第一根木桩,然后拐了直角,继续向前。当打下第二根木桩时,他拥有了最适合耕作的湿地。男子继续加大步伐,往湿地的另一头走去,最后精疲力尽地打下第三根木桩,如此一来,他拥有了最棒的放牧草原。男子不断不断加速,要从草原绕回土丘,这时夕阳已西斜,男子焦急奔跑起来,在到达土丘之前看到夕阳已沉入一半,不过土丘上的酋长却用宽大的手召唤着他——对了,土丘上还可以看到整个太阳呢,男子兴奋地用尽最后力气,爬上土丘。“终于赶上了,”男子心想,“终于获得土地了。”男子沉浸在拥有土地的幸福中,疲惫而死。怜悯男子的酋长,亲手将男子埋葬在他所得到的土地上。
最终,男子需要的,不过就是埋葬自己身躯的土地罢了。
鸭长明只需要方丈。世界的资本只需要一平方英里的曼哈顿岛。向印第安人购买土地的男子,最后只要一块适合自己的墓地。
究竟,我们需要多大的土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