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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林语堂(1895年10月10日-1976年3月26日),中国现代著名学者、文学家、语言学家。福建龙溪人,出生于福建省漳州市平和县坂仔镇贫穷的牧师家庭。原名和乐,后改玉堂,又改语堂。早年留学国外,回国后在北京大学、厦门大学等著名大学任教,1966年定居台湾,1976年在香港逝世,享年八十二岁。林语堂既有扎实的中国古典文学功底,又有很高的英文造诣,他一生笔耕不辍,著作等身。林语堂于1940年和1950年两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在20世纪中国文坛上,林语堂是个经历非凡、很有个性、也是具有世界性影响的风云人物。有人曾说:“全世界大多数的外国人只知道中国有两大文人:一位是德配天地的孔夫子;一位是学贯中西的林语堂。林语堂除了留给我们宝贵的文化思想和文学创作遗产外,还有一点不可忽略,那就是真实、自由、快乐而又幸福的一生。”
目錄 :
序言——冷静超远的幽默 李勇
小说编
风声鹤唳
散文随笔编
祝土匪
“读书救国”谬论一束
论语丝文体
讨狗檄文
论政治病
我怎样买牙刷
我的戒烟
春日游杭记
秋天的况味
记春园琐事
做文与做人
清算月亮
我喜欢同女子讲话
孔子在雨中歌唱
论趣
来台后二十四快事
苏东坡与其堂妹
元稹的酸豆腐
內容試閱 :
我喜欢同女子讲话
我最喜欢同女子讲话,她们真有意思,常使我想起拜伦的名句:
人是奇怪的东西,女子是更奇怪的东西。
“What a strange thing is man! And what a stranger is
woman!”原双关语
读者不要蠡幔?沂嵌衽?哉撸?缒岵捎胧灞净?N乙膊换崛缈追蜃幽茄?犊?浪?厮担骸拔┡?佑胄∪宋?蜒?玻???虿谎罚?吨?蛟埂!闭饩浠笆俏昝锱?浴?br
我喜欢女人,就如她们平常的模样,用不着因迷恋而神魂颠倒,比之天仙;也用不着因失意而满腹辛酸,比之蛇蝎。女人的理论每被男子斥为浮华,浅薄,重情感,少理智。但是女子的理智思想比男人实在。她们适应环境,当机立断的能力也比我们好。也许她们的主张,常说不出理由来,但是她们的直觉是不会错的。她们说“某人不好”,某人便是不好,你要同她们分辩是无用的,而事实每每证明她们无理由的直觉是对的。这就是她们著名的“第六官”(The
six
sense)。在她们重情感少理智的表面之下,她们能攫住现实,不肯放松。男子只懂得人生哲学,女子却懂得人生。女子常是很明白男人之心理,而男人却永不会了解女子。男人一生吸烟、田猎、发明、考据、造桥、编曲,女子却能养育儿女。这不是一种可以轻蔑的事。虽然现代女子意见一定不同了。但如一点平常道理不明,女子的伟大永远不会发现。假定世上没有母亲,单有父亲看管婴孩,一切的婴孩必于二岁以下一齐发疹死尽,即使不死,也必未满十岁流离街上而成扒手。小学生上学也必晚到,大人们办公也不照时候,手帕必积几月不洗,洋伞必月月新买,公共汽车也不能按表开行。世上无女子,将无人送红鸡蛋,也必定没有婚丧喜事,尤其一定没有理发店。是的,人生之大事,生老病死,处处都是靠女人去应付安排。种族之延绵,风俗之造成,民族之团结,礼教之维持,都是端赖女人。没有女子的世界,必定没有礼俗、宗教、传统及社会阶级。世上没有天性守礼的男子,也没有天性不守礼的女子。假定没有女人,我们必不会居住千篇一律的弄堂。而必住在三角门窗、八角澡盆的房屋。而且也不知饭厅与卧室之区别有何意义,男子是喜欢在卧室吃饭,在饭厅安眠的。
以上一大片话,无非所以证明女子的直觉,远胜于男人之理论,男子不得以理论之长,而自鸣得意。女子之行未必不及男人之知。这一点既明,我们可以进而讨论女子理论及谈话之所以有意思。其实女子之理论谈话,就是她们行之一部,并非知之一部,是与生老病死同类的。在女人的谈话中,我们找不到淡然无味的抽象名词,我们所听见的,都是会活会爬会嫁娶的东西。比方女子介绍某大学的有机化学教授,必不介绍他为有机化学教授,而为云南先施公司经理之舅爷,而且云南先施公司经理死时,她正在九江病院割盲肠炎。从这一出发点,她可向日本外交家的所谓应注重的“现实”方面发挥——或者先施公司经理的姊姊就是袁麻子的夫人的妹妹,或者九江医院割盲肠炎的苏医生为人真好,无论谈到什么题目,女子是攫住现实的。她知道何者为饱满人生意义的事实,何者为学者无谓的空谈。所以《碧眼儿日记》中的女子游巴黎,走到Place
Vendome的历史有名的古碑,偏要背着那块古碑而仰观对过“历史有名的名字”Coty香水店的老招牌,“以增长她的学问”。你想只消凭直觉以Vendome与Coty相比,自会明白Coty是饱满人生的意义的,而Vendome却不然。同样的,云南先施公司经理的舅爷是活的,而有机化学却是死的。人生是由生、死、疹子、天花、香水、丧殡而结合的,并非由有机化学与无机化学而造成的。自然,世上也有班昭、李清照之流。也有Beatrice
Webb,Madame Curie之一类学者,但是我是讲普通的一般女人。以下便是一个例子。
“×是一大诗人。”我有一回在火车上与同房的女客对谈,我说,“他的文字极其优美自然。”
“你是不是说W?他的太太是放足的。”她嫣然地回答。
“是的。就是他。”
“这个人,我看见他的诗就讨厌。他常常同太太吵架。”
“假使你的厨子有了外遇,你便觉得他的点心失了味道吗?”
“那个不同。”
“正一样。”
“我觉得不同。”
“感觉”是女人的最高法院。当女人将是非告诉于她的“感觉”之时,明理人当见机而退。
孔子在雨中歌唱
孔子虽然有他的短处、矛盾,以及时常不审慎的行为,可是他始终是一个很可爱的人物。他的可爱是由于他的热切的仁爱心和他的幽默感。记录在《论语》里他的许多言论,只有当作他跟亲近的弟子的轻松幽默谈话看,才能适当地了解他,有一回子贡对他说:“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孔子答道:“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他有时说话很机智,例如有一次他说:“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未如之何也已矣!”
又有一次,孔子跟他的弟子在郑相失。有人看见孔子立在东门那里,便告子贡说:“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当他们后来遇到了,子贡把那个人所说的话告孔子,孔子说:“形状未也,而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我相信,这里我们可以见到真正的孔子,他是一个有错误的,努力的,有时兴致很好,有时大失所望,可是总是保持着一种个人的雅致和一种优良的幽默感,而且能够跟自己开玩笑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孔子,并不是一般儒家学者,以及西方的汉学者所认为的一位圣洁无瑕无可责备的人物。
事实上,我们只有从他的幽默方面看去,才能达到对孔子性格美点的真正领略。他的幽默并不是庄子那种辉煌的机智和讽刺,而是一种更富于中国人本色的圆熟的、温和的、听天由命的幽默。因为孔子的性格有一种美点,常常为批判他的人所忽略了的,他有一种热切的动人地方和可爱之点,要很接近时才能领略到,例如他跟他的弟子的亲切的谈话。据我看来,孔子最令我感动的并不是那个社会秩序的伟大代表人物的他,也不是砍掉少正卯的头颅时那个激烈的青年改革家的他,最令我感动的却是在圆熟的中年时代的孔子,当他自己晓得在政治舞台上他是失败了,当他正要抛弃一切政治的野心,决意致力于求学和学问上的研究。
在《史记》里曾记录下一段他一生中这个时期的事迹,这件事迹感动我们的力量,等于《圣经》内盖斯门Gethesemane这一幕,不同的是:它是以幽默的情调来结束了,因为孔子常常能够向自己开玩笑呢。那时,孔子已经周游许多国家,想找到一个信任他的统治者,让他领握政权,结果到处都遭遇耻辱和侮慢。他两次被捕,有一次跟他的弟子挨饿了七日,因为他总是像一个疯狂的先知那样,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到处遭人憎恨取笑和厌弃。他离开齐国时是这样地愤怒,连等候半小时吃了饭再走也不愿意,他从锅子里把浸湿了的米捞起来便走了,在卫国时,他又受到耻辱,要坐在一辆车上跟随着卫公夫人的车子游行过市,他自己只得承认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当他跟卫灵公大谈其仁义时,后者却抬头仰望着在天上飞过的雁。于是他便要渡黄河往见赵简子,不意又遭到阻碍,他只得停在黄河的河畔,叹道:“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济此其命也乎!”因此他离开了卫国,又再回到卫国去,其后再离卫。到晋,蔡,叶,蒲诸国,跟着他走的是少数诚恳的弟子,好像是一群到处流浪的人。那时他的弟子已经表示失望而略有反感了,可是据说孔子“仍旧讲诵弦歌不衰”。据《史记》里说,这个时候,孔子正是“温温无所试”。
那时正是孔子和他的从者厄于陈蔡之间,他们在那里的谈话常常很令我感动。这是孔子的一个转变点,从那时起孔子便回到他的故乡鲁国去致力编著书籍。
孔子知弟子有愠心,乃召子路而问曰:“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耶?吾何为于此?”子路曰:“意者吾未仁耶,人之不我信也。意者吾未智耶,人之不我行也。”孔子曰:“有是乎?由,譬使仁者而必信,安有伯夷叔齐?使智者而必行,安有王子比干?”
子路出,子贡入见。孔子曰:“赐,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耶?吾何为于此?”子贡曰:“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盖少贬焉。”孔子曰:“赐,良农能稼而不能为穑;良工能巧而不能为顺。君子能修其道,纲而纪之,统而理之,而不能为容。赐,而志不远矣。”
子贡出,颜回入见。孔子曰:“回,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耶,吾何为于此?”颜回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虽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夫道之不修,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国者之丑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孔子欣然而笑曰:“有是哉,颜氏之子。使尔多财,吾为尔宰!”
孔子是在雨中歌唱。对于一个雨中歌唱的人,我们能无动于衷吗?他跟他的弟子在这个荒野中漂泊着,尽了他们的机智,简直不知道要到哪里才好,好像一群言语难以形容的乞丐,或流浪者,“匪兕匪虎”,不是鱼,肉,也不是美味的熏青鱼。然而他仍然能够开一次玩笑。他的灵魂里并没有愤怒。我不知有何中国画家能把孔子在荒野中这一个景象绘出来,这个景象最能显出孔子的真性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