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界叙事研究的策略
该如何走向跨国界的叙事理论呢?这就像是在普遍性的岩石斯库拉和特殊性的大旋涡卡律布迪斯中航行,也像是处在全球的、理论的叙事研究方法和区域的、经验的叙事研究方法之间一样,进退两难。在我看来,最为有用的是聚焦于动态的、对话的、对位的甚至是辩证的全球性和区域性之间互动的文化理论、人类学、后殖民研究以及“新”世界文学研究中的跨国界方法。例如,在《小说:全球化联系的人种学》(Fiction:
An, Ethnography of Global Connec-tion,) -书中,人类学家安娜·L.清(Anna L
Tsing),用摩擦的隐喻——对地面的阻力,使得运动成为可能——来形容“普遍性”概念像人权和环境主义一样在具体区域中实施。“普遍性”,她写道,“为我们参与人类的全球化潮流提供了机会。我们不能拒绝普遍性,我们也无法在不介入我们自己谱系的使命和主张的情况下重复过去的观点”(1)。自始至终,清强调的是全球链中的杂乱、协调、意外情况以及不平衡性,简言之,清强调全球链中“摩擦——跨越差异又相互联系的尴尬的、不平等的、不稳定的创造性品质”(3),清的摩擦概念包含了既可以牵制相似性又可以牵制差异性的比较方法。确实,正是事物是如何相像(同量的)和事物是如何不同(不同量的)间的互动引发了跨文化和超历史的碰撞。①我认为,在检验来自独特的全球区域和时间段的叙事形式的时候,叙事理论需要介入同量性和不同量性之间的摩擦。
扩展文学叙事理论赖以为基础的叙事学档案是发展多元叙事理论的第一个关键性步骤,这种多元叙事理论对跨文化和时间的共性与差异持开放态度。只要叙事理论保持纯粹的演绎的方式(巴特的观点)或是只在单一的传统、文化和历史时期发展,那么它就不会具有充分的全球化范畴和时间范畴。用有限的文学档案来验证其经验力量的叙事理论,将会沾染上档案的局限性。扩展在全球和历史中产生的叙事作品和叙事理论的经验性档案可以确保叙事理论中的关键概念将被重新考虑——一些概念被保留了相关性,另一些概念则没有。那就是说,在全球范围内让它们得到充分比较的任务显得令人难以置信,尤其是在文学研究依然主要是习惯性地根据民族范式和历史时期来界定的时候。我曾在其他文章中描述了四种对文学和文化研究全球化特别有用的方法:“重新审视”(re-vlsion)、“重新发现” (recovery)、“流通”(circulation)和“拼贴”(
collage)。这些策略适用于文学叙事研究,能促进理论赖以为基础的叙事档案的扩展,有助于对现行叙事理论进行创造性的再思考,绘制辨别叙事形式在全球传播的方法,加强了对跨越时间和空间的叙事的同量性和不同量性之间互动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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