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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羊的门》是一部令人震撼的长篇小说。作品通过人物在官场、情场上没有硝烟的搏杀,以现实主义的冷峻,洞透了中国古老大地的精神内核,具有极强的现实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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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羊的门》以历史与现实的交汇为基本结构框架,描写了一个位于中原大地、名叫呼家堡的乡村党支部书记呼天成,在将近四十年时间里,利用各种“人脉”,经营“人场”,营建了一个从乡到县、从省城到首都的巨大关系网,藉此确保了他呼风唤雨、左右逢源的神力,进而让村庄一步步地走向了繁荣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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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李佩甫
,河南许昌人。1984年毕业于河南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1971年参加工作,历任许昌市文化局创作员,《莽原》杂志社副主编,河南省文学院常务副院长、院长等。现为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河南省文联、河南省作协副主席。1978年开始发表作品。文学创作一级。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李氏家族》《城市白皮书》《羊的门》《城的灯》等,选集《中国当代作家选集?李佩甫卷》,中篇小说《无边无际的早晨》《黑蜻蜓》,另创作有电视连续剧、电影剧本等。曾获庄重文文学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等奖项。部分作品被译成外文在美、日、韩等国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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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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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土壤的气味
在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版图上,有一块小小的、羊头状的地方,那就是豫中平原了。
踏上平原,你就会闻到一股干干腥腥的气息,这气息微微地在风里或是空气中含着,这自然是泥土的气息了。
那么,稍稍过一会儿,你会发现这气息偏甜,气息里有一股软软的甜味。再走,你就会品出那甜里还含着一点涩,一点腻,一点点沙。这就对了,这块土地正是沙壤和黏壤的混合,是被古人称做“下土坟垆”的地方。这说明你的感觉很好。而后,从东向西,或是从南向北,你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走下去,你会发现虽然道路阡阡陌陌,土壤是一模一样的,植物也是一模一样的。仅仅是东边的土质含沙量多一些,而西边的黏壤多一些;南边的碱性大一点,北边的酸性多一点,没有太大的差别。再走,你先是会产生一种平缓的感觉,甚至是太平了,眼前是展展的一马平川,一览无余,没有一点让人感到新奇和突兀的地方,平得很无趣。接着,你就会对这块土地产生一种灰褐色的感觉。灰是很木的那种灰,褐也是很乏的那种褐。褐和灰都显得很温和、很亲切,一点也不刺眼,但却又是很染人的,它会使人不知不觉地陷进去,化入一种灰青色的氛围里。那灰青是淡调的,渐远渐深的,朦朦胧胧的,带有一种迷幻般的气韵。
若是雨天,大地上会骤然泛起一股陈年老酒的气味。那是雨初来的时候,大地上刚刚砸出麻麻的雨点,平原上会飘出一股浓浓的酒气。假如细细地闻,你会发现酒里蕴含着一股腐烂已久的气味,那是一种残存在土壤里的、已很遥远的死亡讯号,同时,也还蕴含着一股滋滋郁郁的腻甜,那又是从植物的根部发出来的生长讯号,正是死亡的讯号哺育了生长的讯号,于是,生的气息和死的气息杂合在一起,糅勾成了令人昏昏欲睡的老酒气息。
这就是平原的气息。
平原的气息是叫人慢慢醉的。
春日里,在雨后新湿的乡间土路上,那隐隐的酒气里会泛出一股女性的肉味,是一种有点熏人的、肉质的甜香;夏日里,在烈日炎炎的正午,那酒气里会泛着一股浓浓的腐酸,腐酸里会散出一股男人下体的臭味;秋日里,当小风儿溜过的时候,那酒气就显得有点涩了,涩出了一股淡淡的婴儿脐带的腥味;冬日里,酷霜过后,走在弯弯曲曲的车辙上,那酒气里会含有一种干干的苦艾味,苦得哑、苦得很老到,就像是晨光里老人那一声带血丝的咳嗽。
再走下去,你先是会眼晕,而后会头晕,走着走着,你就会觉得你已植入了平原,成了平原上的一株植物了。
二、三千年留下的一句话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块平原,这块古老的土地,也曾是一个国家。一个记录在文字上的国家,叫做许国。
据史载:许人立国不久,即惨遭战乱。先有郑人伐许,宋人伐许,晋人伐许,卫人伐许……许人颠沛流离二百余载!
战国初,许地再次被瓜分,隶属韩魏。秦二世三年,先有沛公南攻许地,屠之;献帝三年,又有李觉、张济掠许地,所过杀无遗!
西晋迄南北朝时期,事变剧烈,尤过前代。永兴二年,刘乔攻许;永嘉二年,王弥陷许;十二月,太傅越师甲兵四万战许;太清二年,大都督刘丰生将步骑十万屯许……前后兵甲锯民长达一百八十余载!
隋唐之际,贞观四年秋,许地大水。嗣圣七年,许地大雹。继又有安史之乱,安禄山遣兵克许,遍地烽烟,民惨遭巨祸。永贞二年,许地大旱;十二年,许地大雨,民溺死者不计其数;元和九年九月,吴元济掠许,许人恐,窜伏于荆棘间,为其杀伤驱剽者不计其数,可谓蹄蹄见血!
五代、北宋间,淳化元年六月,许地大风雹,坏民舍一千五百间!至道二年许地蝗食苗;宝元五年,许地地震;庆历七年,又震;至元四年,霪雨害稼,麦禾不登;十九年,蝗食害稼,草木皆尽,大饥!
明弘治六年六月,大旱;秋八月,大水;冬,大雪,平地三四尺,民多冻死!正德十四年,地震,房屋摇动,民大恐!万历十六年,大疫,死亡枕藉!二十一年,大水,禾稼尽,人相食!十四年二月,李自成破许地,所到之处,老稚无存,房屋尽毁,许地洗劫,尤以此次备极惨痛!
清康熙十一年,大雨;十五年,地震;十六年雨雹;夏,大疫;秋,大蝗;是岁大饥,人相食!
咸同之际,太平天国起于前,裕匪、皖匪乱于后,往来驰骋,窜扰许地屡屡,计十五年,民苦不堪言!
宣统三年,辛亥,武昌革命军起,许地西、南土匪蠢动;冬十月,盗匪蜂起,乡民大扰……
…………
是呀,一页黄纸一页泪。连年的战乱,天灾又是那样的频繁,人是怎么活过来的呢?那一代一代的后人又是怎样得以延续的呢?没有人知道。也仿佛是一眨眼的工夫,三千年过去了。在广袤的豫中平原上,仍然是一处一处的村舍,一处一处的炊烟……人活着,树也活着。三千年啊,漫长的三千年也仅仅传下来这么一句话,说这是一块“绵羊地”。
绵羊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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