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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青年作家七堇年 暌别五年最新长篇力作。
讲述我们与命运的相遇 相契。
那些时光轴上曾风雨同路或背道而驰的你、我、他,以沉默,以伤痕,以爱,以痛,以诚,和昨日碰杯。
俗世洪流中,庆幸我们曾同舟泅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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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一座江边的小城,一间工厂,一群大院子弟。
故乡消失在命运的交错迷网之中,他们辗转千山万水,走遍世界各地,有过失落和庆幸,经历选择和后悔。
我们都是生活的潜行者。
当青春的欢歌散场,只剩座椅上的余温,是我们观赏过生命的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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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七堇年
1986年10月生
香港浸会大学硕士
青年作家
已出版再版作品
《大地之灯》
《被窝是青春的坟墓》
《少年残像》
《澜本嫁衣》
《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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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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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幕
这么多年,有些事像一只插销,死死地别在心门上。锈了之后,里面的打不开,外面的进不去。
在苏黎世见邱天那次,时近黄昏,云渐渐溶解于天空,落日快要熄灭了。
她在火车站接我,坐一把电动轮椅,旁边插着伸缩拐杖。彼此认出来毫不费力,隔得远远的,点头笑笑,也都不着急,等下车的匆匆人群走光了,她才慢慢启动轮椅,靠近我来,问:“时间还早,想走走吗?”
好像我们不过是刚刚下班的同事。
我像当年一样,在背后推着她,慢慢走。旁边有不少匆匆旅行者,走得很快,他们是去看莱茵河瀑布的。
刚走两步,她说:“我们要看瀑布吗?不用的话,朝下坡走吧。到河边有好多阶梯,没法推车,这几天我走不了路,腿有点儿痛。”
我看着她的腿,说:“对不起……你……现在,腿还痛?”
她说:“没什么,只是每年这个季节这几天,都莫名其妙地痛。”
我想起母亲跟我说过,她下乡做知青的第二年,清明时节,挑水时在石阶上踩到青苔滑倒,浑身浇透,闪了腰,留下伤,如此几十年,每年清明节那几天,极其准时地,腰椎都会痛。
冥冥中,身体也是有记忆的。
于是我们改变方向,朝市区走了很长一段。在一家小餐馆前,我停下来,问:“吃饭吗?”
她说:“还是回家吃吧。”
搭上有轨电车一起回了她的住处。小公寓,四壁白净,生活的简单和普通,一览无余。她一个人,做饭的时候把拐杖放在旁边,腰胯靠着厨台,腾出两只手。要去冰箱拿一只鸡蛋,就把拐杖拿起来,再挪动身体。
我站在她身后,斜靠在墙上,问:“要帮忙吗?”
她说:“不用,你坐着吧。”
我尽力表示对她独立生活的尊重,于是坐回桌前静等,翻看一本她随手放在椅子上的书。
简单吃了晚饭,我很快收拾了碗盘,冲洗干净。她开了一瓶自酿的甜葡萄酒,坐下来聊天。没多久,很快喝完,又开了一瓶。以为度数不高,后劲却大。她坐在轮椅上,我陷在小沙发里,喝到夜深,说了很多话,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喝酒反而易渴,我嗓子都干了。
停顿的间隙,窗外透进来一丝丝风,清透如歌,异乡的空气,竟熟似童年的气息。夜晚的苏黎世老城十分安静,窗下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利马特河静静流淌,让我想起故乡雾江。
雾江的夜,美如一则谜。一江逝水衬以渺渺银河,星辰如撒,近得快要坠下来似的……其壮阔与寂静,令人又喜又哀。但那都是从前了。
灯很暗,她闭上了眼,恹恹地说:“人越长大,朋友越少了。邵然,以前我们那些人,你平时联系多吗?平义、陈臣、白杨、弹簧……什么的。”
我说:“不太多,但一直没断。”
停顿的间隙,岁月好像咳嗽了一声,提醒我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被想起,什么不该被想起。
她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沉默之间,我突然感觉,这些年的千山万水,在此刻终于静止成为一幅画,就这么无法被涂改地,置于眼前。
第一章
1
听母亲说,拆厂子的时候,厂里的遗老遗少们都聚在对面的土方和楼顶上围观,怎么驱赶也不散去。
年轻人有的双手插兜儿站着,有的蹲着,老人拄着拐,妇人抱着孩子。他们像一大群正在静静反刍的食草动物那样,默默站立着,望着渐渐消失的厂区,眼神发愣,看不出喜怒。
远处传来闷如滚雷般的爆破声,烟尘腾起,遮天蔽日,厂房微微倾斜,像一个老人缓缓坐下。
过了好一会儿,又一座也坐了下去——如此紧接着连续几座,竟又像一排跪绑的死囚,随着枪声挨个儿扑倒下去。
一个星期之后,厂子变成了一片望不到头的瓦砾,一直连上跟瓦砾一样灰暗的天——那让我想起童年那些无所谓始、无所谓终的日子,青白青白的天,无云无日,就这么空空洞洞地亮着,亮了又灭了——几十年便过去了。如今厂子拆得只剩一段砖红围墙,如帝国消失长城犹在,维护着一种行将没落的尊严。
废墟尸骨未寒,新的楼盘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建了。豪华的售楼部就在厂墟旁边,以墟衬之,更显无情,仿佛时刻都在提醒人们,这里很快将是一场沧桑之变。
开发商将这个巨大的楼盘命名为“芸庭·枫宸”,精美的楼盘广告手册上煞有介事地写道:“汉时芸若充庭,槐枫被宸……”然而厂子的遗老们一听,“风尘”,立刻挂上了嫌恶的表情,啧啧地撇开了嘴。他们所习惯的,是这里被称为“厂子”的时候。
厂子,在雾江,是个专有名词。说“我是厂里的”,人们便知道,是“那个厂”,而不是什么棉纺厂、肉联厂……年代久远了之后,普通人也说不清到底厂子是做什么的了。
其实这里曾经是一座只有代号没有名字的军工厂,生产炮弹、子弹、火药。工厂吃香的年代,这儿的子弟个个一脸蛮傲,恨不得将厂名刻在脑门儿上,外出都穿工服,成群结队骑着大横杠的凤凰车,招摇过市。
到了和平光景,生产过剩的炮弹、火药积压成灾,仓库不堪重负,管理疏漏,终于酿成大事故——在一个酷热的夏暑之夜,雷暴之后,一个防空洞改建的大型火药仓库发生爆炸,霎时间,火光冲天,连锁爆炸巨响如雷,震得整座小城都在发抖,伤亡数字至今仍是个谜。那次事故之后,炮弹不生产了,工厂转而用生产炮弹的钢材来做菜刀、剪刀。
很快,这些皮实的刀具也滞销了,于是工厂转而生产鞭炮、火柴、灯泡、螺丝。
再后来……我就说不上来了,毕竟那时我们已经离开了子弟校,四散他乡,走得越远越好。
这当然是后来的事情,换作二十年前,没有人会愿意离开厂子。这里的职位是可以“世袭”的,人们削尖了脑袋要进来,求一个铁饭碗。它是一个社会,一个城中城:四世同堂比比皆是,从爷爷到曾孙,都在这里生根发芽,在厂医院出生,进厂幼儿园,上厂子弟校,毕业了进厂里顶替父亲工作。玩的是厂灯光球场,看的是厂电影院,逛的是家属菜市场和商贸铺。夏天泡厂的游泳池,春节玩厂的游乐园……从买菜看病到上学就业,全都在厂里。
我一直好奇,所谓的厂子,到底还有没有工人。因为我身边熟悉的人们,有电影放映员、游泳馆售票员、食堂厨师、司机、商店售货员、看门人、学校老师、会计、领导……但就是没有技术工人。
时代,看似绵长,优柔寡断,而一旦它背弃起你来,轻易得就像一个陌生人转了个身——快得让人花一辈子都回不了神来。
如今这里已被夷为平地,往日光辉早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群人的生活。
生活是历史的骸骨,亘古不变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每天,人们去完菜市场,便抱着孩子纷纷挤进售楼部里,围着沙盘模型没完没了地吹牛,张家长,李家短,王家豆腐酸。当然,总有几个大爷运筹帷幄,你一个伊拉克战争我一个朝核危机……牛皮吹得好像联合国不过是他家后院。
能吹牛的,都是还能买房的;买不起房的,和厂子一起消失了。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张面目依稀熟悉的照片,挂在开发商的主页上。他是谭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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