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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小说笔调极简,硬朗,隐藏之物多于可见之物,王小妮无疑是海明威的中国姊妹。二人更大的相似还在于:他们都是诗人。诗的思维使王小妮的短篇脱离了小说严密的物质性,而成为触点密布、意味漫漶的海绵体。
——李静
“王小妮的文字轻得象雪花,故事却重得象岩石。在这轻重之间,读者得以窥视那个并不久远却已模糊的时代,政治飓风中摇曳的人性,历史深井下探出的指尖。《1966》是历史,是寓言,是恐怖故事,也是寒冷大地上一簇轻暖的抒情诗。”
——刘瑜
1966,改变了许多大人物的命运;其实,改变了更多小人物的命运。然而,历史记录的往往只大人物的命运,小人物的悲欢离合则被忽略。王小妮是诗人,她以诗人的敏感、细腻,用白描的手法勾绘出一群小人物的“1966”。是小说,我觉得更是历史。诗人写史,别具一格。
--雷颐
读王小妮的小说,如同读诗一般的感觉,无论题目、结构、叙述方式、语言、节奏等等,都体现出浓郁的抒情意蕴,温润、冷静却不刻意造作。除去作者作为诗人本身的气质之外,王小妮亲历那个特殊年代并难以忘怀,以致她足以将之中的种种情感及经历深深挖掘。作者善于营造氛围,书中11个故事无不让人有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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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发生在1966年的故事。日常市井中普通的人们,在那特殊一年里,日复一日的懵懂和不宁。王小妮用她从容的文字、含蓄的方式,还原那一年中,北方城乡间各不相同的人心冷暖。触碰了突然事变的降临带给平凡人们的影响,故事简单而蕴藏的情感深远。
他们的故事绝非特殊,而是普通又普遍的。这些普通人,从事各种行当,背负各种历史,在这个人人自危之年的某个临界点,他们的生活发生了身不由己的改变——这改变不是轰轰烈烈的生死抉择,而是灰色地带的沉浮明灭,人性的斑斓底色由此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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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王小妮: 1955年生于长春市。1978年春考入吉林大学中文系,后做电影文学编辑。作品除诗歌外,涉及小说、散文、随笔等。1985年迁居深圳,2005年起在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任教。曾出版诗歌随笔小说多部。作品包括:《我的纸里包着我的火》、《世界何以辽阔》、《安放》、《一直向北》、《上课记》、《上课记2》等。
2003年获得由中国诗歌界最具有影响力的三家核心期刊《星星诗刊》、《诗选刊》、《诗歌月刊》联合颁发的“中国2002年度诗歌奖”, 美国安高诗歌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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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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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普希金在锅炉里
2、钻出白菜窖的人
3、两个姑娘进城看电影
4、新土豆进城了
5、一个口信
6、在烟囱上
7、喇叭和像章
8、结巴
9、火车头
10、燕蛤喇
11、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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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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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飘个不停的这个晚上,男孩在家里进行一个大工程,在四个外国伟人的画像下面他开始勾轮廓。过去,这个位置只属于大人,他和哥哥都不能接近,刚想摸摸凉丝丝的绒布,父亲准会出现,父亲说:回你的房间去,那是大人谈工作的地方。父亲不在,老保姆也会赶走他们。这地方有什么好神圣的,男孩把彩色粉笔全倒在地板上,每一根都掰成两截,这个晚上他要把它们全部用光,红绿黄蓝白都用掉。首先在最低的地方,画满步枪,沙丘,坦克,流着血的战士,炮台,掩体,火光,地雷。雪一遍又一遍地覆盖这城市,男孩不知道他还能给这面白墙画点什么。
突然冒出了一个新想法。男孩要画一个威武的火车头。
没有黑颜色,世上怎么能没有黑颜色?生产粉笔的人连黑色都不知道吗?男孩移动了桌子,桌子上加了椅子,现在,他高高地站着,画一个五彩缤纷的火车头。蓝色的联动杆,蓝色加白圈的车轴,大红的车轮,绿色的车身。火车正喷出各种颜色混合叠加在一起的烟雾。他要把整面墙都画满,这将是一个比真火车头还要了不起的火车头。烟雾太多了,只有穿过四个装着人像的镜框,拐到天花板上,现在看吧,这四个外国人也成了这幅巨大火车头的一部分。
第二天中午,屋子里出奇的冷,暖气片在响,但是没有温度。男孩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被自己前一夜画出来的大家伙吓了一跳。这是他画的哦,多么了不起,多么伟大,比他见过的所有焰火之夜都美丽的大家伙。
男孩戴上滑冰帽,门被雪顶住,推了很久,他才挤出去。这是一场真正的大雪,比白还白。男孩走得很快,但是没有任何目标,雪钻进胶鞋里,冰他的脚。男孩停在胡同口,真想请个什么人来参观他的五彩火车头,可是没有这样的人,一个都没有。
正忙着滚雪球的一群孩子见到男孩,都停住了,有一个站住,其他的都紧挨着他靠过去,站成一列。煤堆上的积雪一坨一坨落下来,灌进他们精细的脖领里,他们也不动,列队示威一样,盯着男孩。
男孩认识他们,都是一个学校的,有个和他是同班。但是,早不互相说话了。他们中间的头儿说:往死盯他,把他盯走,谁跟他说话,谁都不是人。
这群孩子真的一动不动,尽管显示团结紧密,显示他们是个团伙。这时候,过来一辆转弯太急的自行车,撞到了他们的两个大雪球,撞碎了,这一群孩子撒腿去追那辆自行车。
男孩向胡同的另外一侧走。雪全落地以后,天空马上晴了,比蓝玻璃还蓝,好像天空很着急,它再也受不了那阴沉了。路边空地上有几个突起来的雪堆,是不同人家的菜窖盖,每一个菜窖里都会藏着白菜,青萝卜,胡萝卜,都是可以吃的。男孩想,能吃一根青皮红心的萝卜该多美。这其实很容易,只要弄掉雪,打开菜窖盖上的砖头和木板,如果是天黑以后,把整个菜窖搬空都没人知道。但是,男孩想到那个戴棉帽子的大人告诉他,要做一个好人。
男孩回家的时候,看见家门敞开着。
几个陌生人举着笤帚和鸡毛掸子站男孩家里,空气中飞舞着大颗粒的彩色粉末。
男孩的火车头不见了,墙上一团模糊。画了一夜的火车头变成了粉末,正在满屋飞翔。陌生人是群中学生,右手臂上都佩戴红箍,拿笤帚的一个逼近男孩:你的胆子真大呵,在无产阶级革命领袖画像下面乱涂乱画,花花溜溜的整个火车头,你是想送无产阶级革命领袖快点走吗,站好了,你,你干的这是反革命的勾当,画的画是反革命的画,快低头认罪。
男孩的眼睫毛粘了彩色的颗粒。他想,不能哭。如果他哥哥在,一定会跟这些人辩论,哥哥是高个子的圆号手。可是,男孩已经没有哥哥了。
中学生们看看这个干瘦的小孩,觉得实在无趣。拍打一阵衣服,他们雄赳赳地出门,穿过胡同,笤帚掸子还随手提着,拿它抽打路边的树干,雪堆,停着的自行车,一路见什么抽什么。还是雪了不起,全城的人都在踩它,大地上照样还是雪白。
就在那个下雪的晚上,男孩的父亲死去了。天下正逐渐变白,他躺在一间地下室里。戴棉帽子的人整夜看守地下室,所以他不知道下雪。开始,他在房子里听一阵广播,后来,他起身拿了帽子去隔壁的临时囚室,慢悠悠地开锁,慢悠悠地接近男孩的父亲。他伸出右手,帽子扑落在阴凉的地上,他收回手,手背上留了一片僵硬的冷气,只有很小的一小片,但是暖不过来。他喊来很多人,那些人本来在连夜开会,一下子都涌进囚室。戴帽子的人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在棉裤上抹那有一块冰凉的手背。通过很多台阶,他先看见了天空,好奇怪的明亮,晚上怎么会这么亮的?他心里害怕,头上很冷,忘了拿棉帽子了。那帽子在地下室被许多人踩,每个人都表示很气愤,他们说:这是自绝于人民!
没了帽子的人回家了,第二天早上叫醒他的儿子说:你到某街某胡同某号去看看,门口一边一个圆柱子那家,有一个孩子,看他是不是还在家,暖气热不热,有没有吃的,要对那孩子好一点。
他的儿子是中学生,在学校里是带队伍的,经常忙得不能回家。儿子说:外面还下着雪呢。过一会又说:我要上学校,一大帮人都等我呢。
没了帽子的人突然发了很大的火气,他说:什么也别说,你快去,给我瞅瞅那孩子在不在家!
执行父亲的指令,中学生最不情愿。他先去了学校,又开会又唱歌,一直拖过了中午,才带了几个同学找到那条胡同,一路上他都在说:有什么了不起,大爷的,还得去看个小屁孩,治治这小崽子,溜大爷亲自跑一趟。有人说踢那小屁孩,另一个说打小屁孩的哑穴。
小屁孩家里空荡荡的没人,中学生们发现整个墙壁上画着的那个火车头。
有人说:画的真挺像。
又有人说:这得画很长时间。
还有人说:辉煌啊。
最后是带领大家过来的那个儿子说:找家伙,给他抹了,这是反动画。
破坏一些粉笔末实在很快哦,不用几分钟,不费什么力气。直到最后,那个儿子走近男孩说:从今天起,你小崽子,老老实实家里呆着,不许出门。他就是这样完成了父亲的指令。
火车头眨眼就没了,呆在镜框里的四个外国老头,继续用他们灰蓝的眼珠看着男孩,看他睡了20多个小时。这时候已经是雪停了以后的第二天中午,男孩站起来,觉得身上有了力气。找到戴帽子的大人送来的五张纸币。他又出门了,滑冰帽也没戴,耳朵完全硬了,像两片冰翅,立在冻得生疼的脸两侧。买了五盒彩色粉笔,他跑步回家,膝盖以下的裤子都白了。
又一个大雪之后的早上,人们走出胡同口,那儿有一面高墙,人们都要在哪儿分别向右向左转弯,现在他们停在高墙前面,他们全都惊叫出了声。那片青砖墙上出现了一架巨大的鲜艳的火车头,居然被是画上去的。大人们就是跳起来也摸不到火车头的顶端,在谁也触摸不到的最高处,画的是个少年,他骑在火车头上,举着拳头,穿夏天的衣裳,脸上在笑,很骄傲的样子。火车头的每一个细部都精致无比,即使造火车头的人也挑不出毛病。
我的天呐,是什么人画的,怎么爬到那么高的地方,什么时候画呢?
所有的人都反复说:我的天呐!
哥哥说:你让我坐在火车头上干什么?快让我下去。
男孩说:哥,求你一次,我想每天都瞅见你坐在那上边,你为我多坐一会,让他们都看见。
哥哥笑了,挺直了,不让风把身体吹得晃动。
现在,男孩对着他哥哥以外的一切说:那是我哥,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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