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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毕业于浙大数学系的徐策在本科期间就有“逻辑王子”的美誉,他关于数理逻辑的论文多次上过世界级刊物。其后拿到全额奖学金,赴美国加州大学获心理学博士,此后一直担任美国某投行的区域高管。徐策的单亲老妈在家乡的拆迁中被落石砸中,当场死亡。几名施工队员被判缓刑,现场指挥官员无一受惩。在其母一周年的忌日前,徐策突然离职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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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紫金陈
社会派知名作家,网络原名“谋杀官员”系列作者。
他于2012年6月开始在网络上推出“谋官”系列小说,该作品一经推出,立刻引发轰动效应。他的作品行文冷峻,笔触直白利落,专注于细节推理,全局设计宏大,文风严谨,结局总能出人意料,是创新风格的新派推理小说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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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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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序
目录
楔子
第一章 一二六特大击杀案
中年男脸看了眼他手里的袋子,没流露出任何表情,身为沿海发达县城公安局的副局长,绝对是地方上的权势人物,平日应酬的饭局里,能够和他同席的,都是身价几千万上亿的大老板。他对送礼向来见惯不怪,几袋烟酒怎能打动他?
第二章 一条挑衅政府的横幅
陈队长从一辆警车里拿出一卷白布,展开后,上面写着红色的艺术字,虽然高栋已经知道这事,但亲眼看到横幅,还是不由心头一震。不光他,所有在场的公安人员都是心头一震。
横幅上写着一行大字:“杀够局长一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
第三章 林啸迷踪案之异曲同工
高栋虽这么安排,他心里对结果也不抱着多少的期待。毕竟单位采购颜料,是很正常的事。
这个小会开完后没多久,陈队就再次找到了高栋,报告他一件事:“县国土局的一个工作人员早上到县城派出所报案,说他们土地执法办队长林啸失踪了。”
第四章 暴力拆迁遭血案
尤其当徐策听过舅舅讲述那一天的情形,两辆大型挖土器逼到了家门前,他们尚在苦苦哀求。那位城管局的副局长抛下一句话:“别说是强拆,就是强奸,你们也要配合。”顿时气得他妈妈跳到房子前,用身体挡向机器。
第五章 他们俩是谁的共同仇人
公告上贴着一张图片,是个人带着帽子和口罩,骑着电动车。画面中的这人除了耳朵,其余身体皮肤几乎都没露出来,是男是女都难以确认,更不要说长什么样了。公告介绍说这人参与了一起凶杀案,极具危险性,希望老百姓但有知情的,就来向所属的派出所举报,破案奖励20万。
第六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用辩证思维来论证,如果上面的是清官,作为良民你需要用极端方式牺牲自己来祈求申诉吗?如果上面的是贪官,就算你用这种方式牺牲自己又有什么用?所以说,自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民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如果他们打破了你对明天的所有希望,怎么办?很简单,杀了他们。
第七章 人证物证锁不定凶手
如果徐策第一个让林啸失踪,第二个再杀张相平,高栋百分百会怀疑到旧改办的事情上。可是第一个被杀的却是跟旧改办风马牛不相及的李爱国,所以在这三个人出事后,他始终抓不准其中的犯罪动机。
第八章 第四个遇害者
这人完全赤身裸体,衣服裤子早已被剥光,蓬头垢面,嘴角和下巴的胡须杂乱地长着。他旁边放了饭菜,吃剩还有一半,另一个角落上放着一个痰盂,里面泛着粪尿的臭味。他的手边是个电视遥控器,此时他正双目无神地盯着电视看……
第九章 一封匿名举报信
邵刚原本性格很“悍”,所以早年进了城管队时,出去管理,大家都怕他。但他当了好几年的副局长,那种彪悍的性格已经淡化了不少。此刻知道一把枪顶在脑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好,遇到年末抢劫的了。
第十章 生与死的赌局
陈法医照做,随后,手机里传来了林啸清晰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我是林啸,我不知道这段录音最后有没有人能听到,不管能不能听到,我想那时大概我都已经死了。我希望凶手能被抓住,他折磨我太苦了,我实在受不了了,王修邦,你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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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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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条挑衅政府的横幅
【1】
徐策从后屋里出来,手上拿着一只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晚上11点了。
这是个诺基亚的高端机,周围一圈金边,实际上是镀金,另有几颗碎钻镶嵌着。
这不是徐策的手机。
他拿着手机反复地看着。
警察能通过手机的信号来找到手机的具体位置,如何使手机不对外发出信号?
他对手机收发信号的原理不太了解,但没关系,他可以根据生活经验进行推理。
当拨打一个手机号码时,遇到拨不通的情况有两种,一种是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一种是你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范围内。
如果你拨打对方手机时,得到的信息是他的手机已关机,那么表明,移动公司知道了他手机关机的信息。所以证明,单纯把手机关机了,手机依然会对外发送信号,告诉移动公司这个手机已关机。
所以,如果仅把手机关机了,警察依然能通过移动公司,找到手机的位置。
所以,要想让警察查不到手机的位置,必须把电池板取下来。
能量是守恒的,手机向外发射信号需要能量,没有电池板,没有能量供给,手机自然无法发射信号。
徐策拆下了这只手机的电池板和手机卡,这样,警察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现这只手机了。
他回忆起刚刚这只手机的主人向他哀求的声音:“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领导指示办的,我就是个干活的。”
对于一件恶事,是下达命令的可恶,还是执行命令的可恶?
执行命令的会说,他的本职工作就是执行命令,如果不执行命令,他会受到处罚。
有些国度里会宣扬一种长官意志的思想,军令如山,士兵是不应该,也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的,只要执行命令就可以了。无论这个命令是什么,作为下级,必须要服从,否则就该受到惩处。
但现代的文明国家都规定,士兵如果接到长官违反人道、违反法律的命令,可以有权不予执行。
东德和西德合并后,法院审理了一起东德警察开枪打死翻越隔离墙的人的案子,警察辩称当时他在执行上级的命令,这是警察的本职工作。但法庭最后还是宣判其有罪。因为法官认为,虽然你在执行上级的命令,但是你的手枪口径如果偏离了五公分,那么你既执行了命令,也不会伤害到那个人了。所以,你在杀那个人时,存在了主观恶意。
对于一件恶事,下达命令的固然应该在以后的清算中受惩罚,而执行命令的,你原可以敷衍执行,结果却助纣为虐,有什么理由逃避惩处呢?
徐策对那位手机的主人一点都不感到同情。
他又想起了上半年的那件事。
徐策从小父母离异,由其母独自带大,随母改姓徐。
今年的二月份,那时他尚在美国。白象县进行旧城拆迁改造,徐家的祖宅位于拆迁名单中。
徐家的祖宅面积不大,年岁很长。从清朝慈禧太后开始,那宅子就姓徐,后来军阀混战,宅子姓徐,国民党时期,宅子姓徐,日本人占领期间,宅子还姓徐。结果到了现在,宅子突然改姓“违章建筑”了。说房产证、土地证,一本都没有,要强拆,只补偿每平方一百块。
徐策舅舅找出了民国时候宅子的房契,证明房子不是违章建筑。旧城改造维稳工作室的笑他拿前朝的尚方宝剑来挡本朝的官,不予理会。
徐策母亲和他舅舅都另有住处,不在祖宅居住,祖宅隔成了几间出租,每个月能有几百块钱的收入,就这样每平方一百块的补偿标准被征收,当然不同意。于是他们阻止拆迁人员施工,发生冲突,徐策母亲不幸被房梁的一块落石砸中,当场身亡。
后来县政府认定他母亲是“妨碍公务造成的意外事故”,只给予了三万块钱的赔偿,几个施工人员象征性地判了缓刑,主管官员无一受惩。
每一想到这,徐策总是会咬咬牙口。
他当然不是为了赔偿多少的问题。他在美国收入颇丰,不在乎赔的是几万还是几十万。他在乎的是命。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在国外多年,突遭从小独自把他带大的单亲母亲的噩耗,他顿时追悔莫及。
没有人对这件事情负责。
好吧,他们应该要负责的。
在回国前,徐策已经想得很透彻。
他走到了屋外的院子里,坐进了奥迪车,驶出了家门,顺着沿海北路拐进了凤栖路,又从沿海南路驶离,开到了县里五星级的半岛大酒店的门前。
他停下,看了眼电子表上的车辆里程数。
随后掉头又进入沿海南路,开进凤栖路,到了中间,他踩刹车停顿了一下。再看了一眼车辆里程数。
两次的里程相减,半岛酒店到凤栖路一共是二千三百米。
他记下了这个数字,随即松开刹车,继续开回家中。
整个县城的各条路上,都有数量不等的电子监控,这让杀人显得困难重重。
从那么多个电子眼的监控中,寻找出合适的地点,避开电子眼,实施计划,不太容易。
从半岛酒店前往凤都小区的这段路上,前面的路都人流过大,只有凤栖路上,公务员小区,人口结构简单,人流量少,看来,下一次的动手,还是得在老地方。
当然了,上一回的手法已经不适合再用了,需要更精妙的犯罪技巧。
现在需要重新规划一下方案了。
电子监控,如何全部避开呢?
还是上一回的手法?
他陷入了思索。
唯一让他欣慰的一点,正因为现在有太多的电子监控,所以警察的破案,也更依赖于监控录像。只要骗过了监控,就骗过了警察。
真正的完美犯罪,依靠的永远是思想和大局观,而不是高端的科技手段。
【2】
距离李爱国被害,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次会议室的案情通报会上,气氛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你们查清楚了,一个滞留在路上的人都没发现?”高栋沉声问。
陈队低头“恩”了一声。
“每辆车,每个人都查过了,问过了,一个都没漏掉?”高栋显得有些气恼。
主管刑侦的县局副局长张相平打个太极:“这事是市局的兄弟们一起办的,高局可以问问他们。”
高栋听得出来,张相平的意思是查不出可别怪他们县局的人没本事,这活可是大家一起干的。
高栋缓和了语气道:“我知道大家这几天都很辛苦,我有时候脾气不大好,容易急躁,不好意思。”
他这级别比自己还高的官员会马上认错说软话,丝毫没有做作的样子,出乎张相平的预料,他对自己先前这句略带挖苦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忙转头对陈队道:“高局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你们具体怎么查的,说来大家听听,看看是否还有遗漏的地方。”
陈队道:“我们查录像时,分成两个方向,一个是对行人,一个是对车辆。从三个点的监控上看,案发当晚六点后,从沿海南路走进凤栖路的人,沿海北路走进凤栖路的人,以及小区里走出进入凤栖路的人员,所有的人全部在之后的监控中,走出了凤栖路或进入了小区,没有一人滞留在凤栖路上的。”
高栋点点头,任何一个人,如果从沿海南路或沿海北路进入凤栖路,或者走出小区进入凤栖路,如果这个人不是凶手,那么他必然会在过几分钟后走出凤栖路或进入小区。
滞留在路上,没有继续在监控中出现过的,一定是凶手。
陈队继续道:“对于车子,电子监控只能拍到坐在前排的车内人员,没法拍到坐在后面的车内人员。但电子监控能很清晰地拍到牌照,除了小区内住户的车辆,一共找到了891例社会车辆或出租车、黄鱼车、三轮车进入过凤栖路的,我们共有三十名队员每辆车主进行了询问,除了还有25辆联系不到的,其他车主都表示当天夜里,没有坐他们车的人在凤栖路上半路下的。所有车主的身份也都进行了排查,没发现可疑者。”
高栋道:“还有25辆是什么车?”
“都是没牌照的车子,有几个三轮车。”
“三轮车上带顶棚,监控拍不到里面有没有坐着人?”
“恩。”
高栋抿抿嘴,道:“好吧,那再安排人手,想办法把剩下的25辆问清楚。另外,再安排几个人,查看案发前几天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像是在踩点的可疑分子。有的话,马上调查。”
散会后,高栋躺在椅子里,眯起了眼睛。
怎么可能?
所有的人没有在凤栖路滞留的,所有的车没有把人放到半路下的。
那凶手是怎么出现在凤栖路上的?总不可能天上飞下来的吧。
他相信以凶手的作风,凶手只有一个,没有同伙和帮凶。所以查询的那些车主不会说谎。这些车主既然都说没有人在凤栖路上半路下车,那么凶手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滞留在凤栖路上的?
难道答案在剩下的25辆车里?
旁边的张一昂看着他,谨慎地问:“高局,万一……万一凶手来的时候,也没经过摄像头呢?”
高栋仰起身:“那你说会怎么来?”
“说不定,跟他逃离现场一样,也从农田过来。”
高栋摇头:“不可能的,案发前凶手一定已经等在那里了,案发前时间尚早,如果凶手从农田走进来,很容易引起旁边几条路上的人的注意,凶手所有手段都计划得这么周密,怎么会提前就把自己暴露在别人关注的眼光下?你们这几天也调查走访了很多周围的居民,包括当晚有外出过的,没有一个人看到过可疑人,也没有一个人当晚看到有人在田里走。小区的墙很高,没法爬出来。再者,前天我安排物证科的人把凤栖路的农田全部搜查过了,没有发现从水沟过来的新鲜脚印。所以凶手一定是从路上过来的,监控中一定出现过凶手,只是我们还没把他找出来!”
张一昂点点头,高栋的判断还是很有道理的。
高栋继续道:“现在必须继续抓紧查所有的车辆,尤其那25辆没联系到的车辆。如果凶手搭个黄鱼车在凤栖路半路下了,现在已经隔了好几天,即便找到车主,很可能车主想不起来凶手的长相。所以必须尽快找。”
张一昂皱皱眉头:“现在只能这样了。凶手的犯罪动机自相矛盾,凶手如何来到现场的也是未知。哎……”
【3】
两天后的傍晚,高栋身穿便服,顺着沿海南路拐进凤栖路。他重新观察这里的环境,他已经无数次地走过这条路,但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现场早已清理干净,这里又像往日那样安静、冷清。公务员的小区人流都很少。偶尔有车子经过,吹动他的裤脚起伏。
他愁眉不展,这件事省市两级领导天天催问,在接案时,他以为一个星期内破案,毕竟只是个县城的案子,县城的人员结构比不上城市里复杂,即便一个星期内抓不住嫌犯,也该能锁定嫌犯的大致轮廓了。
可事到如今,人证、物证都没有,犯罪动机有矛盾,更诡异的是,凶手是如何来到案发现场的,这点至今没有任何突破。
这是惊天大案,几乎所有的警力都投入此案的侦破了,所以才能在一个星期内完成了几千人次的调查,进入监控的所有人,所有车,包括三天前还没能联系到25辆车主,全部进行了排查和走访,但都没有线索。所有车主都表示没有在凤栖路上半路下过人。
不光是县局里的警力,自己带来的刑侦科人马,斗志也都开始萎靡了。
难道,这案子就这样成了悬案了吗?
上级领导天天施压,他背负的压力很大。
穿过了整条凤栖路,一无所获。
他来到了沿海北路,脑中激烈思考着,脚步漫无目的地朝西走去。
这时,他经过一家沿街的小饭馆,门口一桌的说话声传入他的耳朵里。
那桌坐了四个中年劳动力,一人道:“派出所的李爱国被人杀了知道吧?”其实李爱国是县局的副局长,老百姓弄不清级别,所以称是派出所。
另一个人哈哈笑着:“那可厉害着呢,听说就捅了一刀,直接要命,杀人犯还留下一条大字,‘杀够局长二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这话多气派!”
高栋摇头笑笑,老百姓的传言越传越不靠谱,字条是写着一十五,到现在就传成了二十五,将来会传成三十五、四十五,乃至二百五。他一摸肚子感觉有点饿,就进了饭馆要了碗面条。
刚才那桌的其中一人喝了口老酒,道:“李爱国被人杀了,老百姓都叫好呢。”
“这家伙平时太横了,惹的人不少,金碧辉煌、银都时代都有他股份。”
“公安局的都敢杀,杀人犯胆子真大。”
“反正搞那些当官的,跟我们没关系。”
“他要没死,说是明年升局长,我们白象的治安就更差了。”
高栋的面还没上,停下来,转头道:“师傅,谁说李爱国明年要升局长的?”
那人道:“明年不是县委换届嘛,现任局长要调到省里,肯定是李爱国了。”
高栋道:“不是有好几个副局长嘛,也说不定市里派个局长下来,正局哪有这么好当的。李爱国是本地人,好像不能当一把手的吧?”
那人道:“这你就不懂了,李爱国钱多,关系硬。还有几个副局长轮不上,本来铁定是他的,现在嘛嘿嘿,张相平要笑死了。”
高栋浑身一激灵,脑中冒出几个词,熟人作案,犯罪动机矛盾,李爱国死了,张相平笑死,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显示白象县治安环境很差,张相平貌似前几年还在市局里得过奖,能力口碑过得去,而且张相平是湖州人,不是本地的,按规定可以当一把手,张相平也住凤栖小区,这样就自然避开了监控。
这个想法一冒出,另个想法又说,不可能吧,自己从警多年,还没遇过争位子杀人的,张相平已经五十左右,就算当局长,也只能当一届,之后即使没退休,也会安排到二线,没必要冒风险走这一步。
高栋心里琢磨着,不可能占了大多数,但回去后还是需要再观察一下。
他吃完面条,准备回警局,这时看到路牌,想起徐策跟自己说过,他家住这里附近,现在时间尚早,就掏出手机拨了徐策电话。
五分钟后,徐策来到路上,高栋迎上去招呼:“老徐,刚巧我又去凤栖路走了一遭,糊里糊涂乱逛,就到这儿了,想起你就住附近,索性叫你出来一起逛逛。”
“怎么,又去凤栖路,案子还没破?”
高栋无奈点头:“我每天被上面领导压着、催着,真一个头,两个大了。”
“你总能想到办法破的,我对你有信心。”徐策敷衍着。
高栋道:“你想不想听听案情?”
徐策摇摇头:“没什么太大兴趣。”
高栋有些失望:“你虽不是专业警察,我晓得你是这方面专家,当时我在公安大学进修,老师都推荐过你的犯罪心理学文章。我本想找你帮我分析分析,我想的对不对。”
“案情是你们公安的机密,我不能听。”
高栋笑道:“你还是以前一样的硬脾气,呵呵,也不是什么机密,对你这老同学我也没什么好瞒的。破不了的时候才叫机密,要真破得了案,早找媒体报道宣传了。”
“好吧,你说说看。”
高栋道:“这案子最头痛的地方,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你的意思是?”
“指纹、皮屑、凶手的遗留纤维都没有,甚至脚印都是假的,凶手脚上套了平底的47码铁鞋,身高也判断不出。案发在半夜,没有目击证人。”
“做得很干脆。”
高栋苦恼道:“案发现场凤栖路,路上没有监控,但路的两头,中间的小区门口都有监控。路一边是小区的高墙,凶手爬不过。另一边是荒废的农田,案发前凶犯到来时,应该时间尚早,凶手不会从农田进来引起别人注意。所以我判断,凶手进入案发现场时,一定是经过了监控。”
“你说的很对。”
“我们的人查遍了当晚进入凤栖路的每个人和每辆车,都没发现有人在凤栖路滞留,或者半路下车。”
徐策心中一想,高栋果然如他所料,高栋也是有很强的判断能力的,他能立刻注意到案发现场是个封闭区域,凶手进入现场,必然会经过监控,可是他永远猜不透他是如何光明正大地骗过监控的。
徐策点头应付:“我认为你说的没错,可能你们的人没查仔细。”
高栋道:“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定是把凶手漏过去了,但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即便再找出凶手当时搭乘的车,司机也准记不清凶手的容貌了。”
“你们应该做嫌犯模型。”
“信息太少,没法形成模型。现在只猜测凶手应该和死者认识这一条线索。凶手胆子大,反侦察能力强,而且只捅了死者一刀,直接致命伤,下手很稳,一捅到底,没出现因为紧张没捅进而划破其他皮肤的情况。所以我判断,凶手可能当过兵,当过侦察兵。一个和死者认识,曾经当过兵的人。”
“那应该就把范围缩小了许多。”徐策的话语依然平淡无奇,丝毫没暴露他心里的半点想法。只不过他心里在叹息,高栋呀高栋,你如果把凶手定位成一个与李爱国认识的退伍兵,那你这条路就越走越远了。
“话虽如此,但死者社会关系复杂,当过兵的朋友也不在少数。”
“那恐怕真不太好查。”
高栋沉声道:“我告诉你件机密,这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机密的话还是不要告诉我,我怕被灭口。”徐策幽默地做了个枪的手势,朝自己头上打了下。
高栋道:“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现在一看到枪的形状就头大。因为我要告诉你的是,凶手把死者的枪和子弹带走了。”
“是吗?”徐策眯眼,似乎在思考,过了会儿,道,“你上次问我,猜测凶手会不会继续作案。现在我能肯定回答你了,一定会。”
“为什么?”高栋眼睛瞪圆。
“如果凶手和死者是私人恩怨,他在杀人后,留下一块字幅转移你们侦察的注意力,那也就算了,他不会拿走死者的枪的。遗失枪支是特大案,我虽常年在美国,对国情也知道一些,丢枪的案子要报到公安部的吧,单纯的仇杀伪造现场,没必要犯这么大动静。既然凶手不会是单纯的仇杀,那么他拿走枪支,你说他还会不会继续作案?”
高栋瞬时感觉身上一阵凉意。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在这个案子还没破前,如果继续出现下一个领导岗位的人被杀,上级施加的压力非逼死他了。
高栋浑身不自在,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便告辞离去,徐策叫住他,道:“老高,我有件事,可能需要麻烦你。”
高栋爽快道:“什么事,你说吧,咱们这么多年老同学,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徐策道:“你和县局里的张相平副局长熟吗?”
“张相平?”高栋眼睛微微一闪,想起了刚才的事,随后道,“他是县里主管刑侦的,这几天我们一起合作办案,说熟也谈不上,有什么事的话,或许我能说上几句话。”
“是这样的,去年县里开始搞旧城改造工作,今年二月份时,我妈这边的家里老宅要被拆除,因为补偿没谈拢,所以我妈和我舅舅一家阻止他们拆迁,结果起了冲突,因为我不在场,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听我舅舅说是当时有辆挖机要强挖,刚好我妈站屋下,机器推倒房子,房梁石头掉下来,刚好把我妈砸中,恩……就这么没了。”徐策语气里带着苦楚。
“发生了这种事!”高栋也替他难过。
徐策苦笑一下:“事情发生了,也就算了。当时我就跟我妈他们说,补偿能谈得多自然多拿点,谈不下来就算了,你们也不能用自己身体去挡拆迁队吧。结果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事情过这么久,我倒不是想追究这事了。”
“那你是?”
“事情发生后隔了几天,我舅舅的儿子,也就是我表弟,他在技校读书,回家来知道这事后,就带了几个狐朋狗友去施工现场找人算账,结果起了冲突,捅伤了人,现在还关在看守所里。我妈死了也不能复生,我总不想活人再受罪吧,我舅舅就一个儿子,要是多判了几年,可怎么办呢。所以我想托关系捞人,这些年我钱是攒了一些,我舍得花钱,就是你知道我一直在国外,国内没关系,所以没门路。”
“这事情是张相平办的案?”
徐策点头:“听说他是管刑事案的,而且他是旧城改造维稳指挥办的主要领导,人也是他抓的,所以我想求求他,总该有用。”
高栋摸了摸额头,道:“要是其他的案子,我也可以直接托关系帮你忙。这是地方上的案子,也是张相平办的案,没办法绕过他。”
“这我知道,我只是想找个机会认识一下,送点东西,想想办法,毕竟我家也死了人,双方沟通一下,事情简单处理。”
高栋笑了笑:“看来你脾气也改了,没想到美国呆了这些年,还懂国情。”
徐策摊双手苦笑:“没办法,不这么办不行,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老顾着过去。”
高栋道:“捅了谁,伤得厉害吗?”
“捅的是个城建公司的小经理,赔了几万块钱,人现在也没事了。”
高栋道:“这事情也不大,我觉得不会麻烦。这样吧,我回去先跟张相平聊聊情况,到时再介绍你去认识一下,我在旁说几句好话,具体怎么处理,还需要你这当事人跟他沟通,你明白我意思吧。”
徐策点头:“了解,要准备些什么东西,要怎么说,还需要你这资深官僚指点指点我,我不太懂这道。”
【4】
回到县局,高栋依然满腹心事。案子办到这里,似乎走入死胡同,陷入僵局了,人证物证都没有,直接线索已全部断了,这很头痛。因为现在即便知道凶手是谁,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凶手只要一口咬定没做过,也很难判案。
虽然在中国的政法系统里,案件定性、量刑尺度,这些往往可以由领导的个人意识所自由裁定,但究竟能否判得了案,还是要靠人证物证。
毕竟这里是沿海开放城市,此案又是省市两级领导压着的大案,没法随便糊弄过去。
而高栋心里最担心的,还是正如徐策所说,无论哪种犯罪动机,凶手既然拿走了枪,一定会继续作案。如果在没抓到凶手前再死一个官员,那他这专案组负责人的脸上就被人打了个大巴掌了。
之前他甚至有一丝怀疑张相平杀了李爱国,但考虑到凶手拿走了枪,张相平的可能性就基本排除了,因为他如果出于争局长位子杀人,没必要画蛇添足把案子捅这么大。
看来这案子还是要从头从李爱国的社会关系入手,毕竟在车上杀的人,应该是熟人作案。
高栋叫来了张一昂。
“老大,你找我?”张一昂眼睛有些红血丝,显然这一个星期工作强度很大。
高栋点起一支烟,道:“这几天你们跟李爱国亲友的摸查进行怎么样?”
张一昂道:“现在……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
高栋吐了口烟,道:“他老婆案发前有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情况?”
“没有。”
高栋抿抿嘴:“他的社会关系中,有没有什么人这几天行为异常的?或者谁几天没出现过了?”
“老大,你说的是畏罪潜逃?”
“恩。”
“暂时排查的结果,没有一个人有异常的,也没有人这几天不见人影。”
高栋哼了声,道:“车里杀人,一定是和熟人作案,凶手的心理素质很好,一定是你们调查不够深入,把人漏过去了!”
张一昂恩了声,低头不语。他并不否认高栋的判断,毕竟这么多人次车次的排查,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凶手在排查中隐藏过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高栋看了他一眼,又道:“不要灰心,你们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从不同的人口里拼接信息,还原案发前的情况。尤其是案发当晚,和李爱国一起喝酒的一群家伙。”
“这些人都问了很多遍了。”
高栋严厉道:“问得再仔细点,把所有人的笔录重新整理好,明后天再交给我。”
“恩,好的。”
“对了,我让你联系省厅物证专家过来,他们有什么进展?”
“老大,我正准备跟你说呢。具体的结果还在核查,但今天有了些新发现。”
高栋眼神一亮:“哦?发现什么?”
张一昂道:“是凶手留下的那副字。字是用美术体写的,自然没法确认笔记。写字的那块布是化工纤维,这个材料很普遍,国内生产的大小厂家不计其数,所以也查不出来源。而字所用的颜料,凶手露出了破绽。——”
“什么破绽?”
“物证科的人把字幅上的颜料提取出来,又从市面上买回了上百种红色的颜料,每种经过比对,总算查出来了,凶手用的是萧山产的一个合资品牌的颜料。今天我找陈队商量,他那边县城安排了十几个人,县里其他几个乡镇也都委派了当地派出所的民警,我们把全县基本上所有的文具店和办公用品店都走了一遍。”
“结果呢?”
“这个牌子的颜料,只有县城一家连锁的办公用品店有卖。据店员说,因为这种颜料牌子成立的时间短,价格高,在白象县也没有专门建立过销售网络,所以估计全县只有他们家有卖,他们是全国连锁的办公用品店,总公司铺货的,所以才有卖。”
“这么说,这颜料的销量在白象县的销售也不会多。”
张一昂点头:“恩,那家店翻了销售记录,这种颜料他们是在三个多月前才开始卖的,至今只有五次卖出过这种颜料的记录。其中一次在本周,就是案发后,实际上只要查前面四次就行了。”
“有办法查出那四次都是什么人买的吗?”
张一昂道:“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应该有结果。这家店里有两个摄像头,监控视频在他们老板电脑上,老板今天在外地进货,明天早上能赶回来,我问过了,他们的监控保存60天,只要凶手是在两个月内购买的颜料,就一定查得出来。”
高栋点点头:“这算目前一条比较重要的线索了。”
张一昂道:“如果明天查出的结果,买这颜料的四个人中,有一个就是凶手,那就万事大吉了。”
高栋轻嗽一声:“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
高栋并没有张一昂这么乐观,他想到这个凶手心思缜密,整个谋杀经过了精密的策划,任何人证物证都没留下来,难道最后就会败在这个颜料上?
但愿如此吧,凶手应该不会想到我们警察连颜料这个细节都不会放过。
可是,如果他用的颜料,并不是在白象县购买的,那么明天的工作岂不又白费了?
而另个疑点在于,凶手为什么会买这种用的人少,价格贵的颜料?而且偏巧这颜料整个白象县只有一家店有卖。
如果他用的是大众牌子的颜料,卖的地方多,公安根本没办法排查凶手的购买渠道,自然也无法锁定凶手。
或许是因为凶手并不知道颜料的品牌,仅告诉销售员买个红色的颜料,店员随手拿给他的。
对于颜料这种非犯罪的“必要道具”,相信凶手也会疏忽大意,决不会想到他买的颜料,刚好全县只有一家店有售。
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拿到当时购买颜料的录像,疑犯就显山露水了。
高栋又道:“明天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希望有收获。另外你还要跟郭局长那边跟进一下,查查案发前两个星期内,李爱国的车经过县内道路上的各个摄像头时的录像,有没有什么车在后面跟踪。这个案子凶手经过精心的踩点准备,而且时间挑了半夜,肯定是事先跟踪的,而且跟踪了很多天才逮到李爱国这个时间点回家的机会。查仔细些,一定能有眉目的。”
“好的,老大,我这就去办。”张一昂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对待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尤其很听高栋的差遣。
高栋也欣赏这个得力的助手,不但“懂事”、听话,脑子也转得快,这样的人自然是他的铁杆手下,他笑了笑:“小张,这次辛苦你了。等案子办完,回市里我给你和另外的兄弟好好犒劳一下。”
【5】
第二天一早,高栋穿着夹克便装,身旁跟着穿警服的张一昂和陈队,到了一家店面较大的连锁办公用品店。
高栋走进店里,抬头看了眼店里的两个监控,刚好一前一后,安装位置和高度都很科学。起先他还担心监控拍不到人脸,现在许多商店里的监控,装的角度不好,都是店主自己胡乱装着防贼的,很多情况下拍不到人的脸部。这里显然是连锁店统一设计的,这两个监控对于任何进出店的人,都能准确拍到面部。
经过和店主的询问,这两个是百万像素的摄像头,店里光线充足,显然,拍清人的脸部特征没有问题。
店主带他们来到后屋的简易办公室,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销售单据交给高栋,道:“领导,这是我们按你们指示找出来的,我们销售都有通过电子扫描仪入库,这是四次购买的单据。”
高栋把手里几张纸扫了几眼,四次购买记录中,最远的一次是两个月前,其后大约隔两三个星期卖出一次,这四次购买记录中,居然都开了发票,抬头都是机关单位。
高栋好奇问:“买的四次,都开发票了?”
店主道:“我们是县政府定点采购企业,这种颜料的价格比较高,一般人自己用都买国产牌子的,前几回有单位采购的来买,我们销售人员推荐这种试试看。”
高栋点点头,让张一昂把这几张发票带走,发票抬头两次是县国土局,另两次分别是两家事业单位。
高栋注意到销售单据上,四次购买时间都记录到了几点几分,这给查视频带来了方便,只要拉到那个时间点就可以了。
他让店主打开电脑,准备先看一下视频,等下再把视频拷贝带走。
由于第一次的购买日期超出了视频保存时间,所以他们只看了后面的三次。
前两次分别是两个事业单位的人购买,高栋让陈队注意着这两人,回去再派人调查。
到了第三次,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视频里,最后买了一大堆的颜料和一些纸张,顺便还买了一些文具。
陈队辨认了半天,告诉高栋:“这不是国土局的副局长王修邦嘛,他怎么自己来买东西了?”
“哦?他是国土局副局长?”高栋多看了几眼这个人。
陈队转而一想,笑着道:“他估计是给自己小孩买的。”
高栋道:“哦?”
陈队补充道:“听说他前几年离婚了,有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大概读小学吧,跟他的。看样子是买回去给小孩画画用。”
高栋点点头,显然这个王修邦开单位发票,自然是拿单位报销办公用品的,看他买了这许多,也有几百块了。身为副局长,为个几百块东西还拿单位报销,真掉身价,高栋冷笑一声。
这时,王修邦买完东西,离开了商店,他走出了视频一会儿后,视频里出现了另个人,高栋心里一闪,是他?
视频中,出现了徐策清晰的脸部,他走进店里似乎跟店员说了几句,随后买了一包打印纸走了。
高栋自然没有对徐策起疑,毕竟他很自然地走进店里,没说几句话,就买了包打印纸离开了。任谁也不会对他的正常行为有所怀疑,更不会想到其实他是在跟踪王修邦。
高栋见到了视频里的徐策,想起徐策托他和张相平打招呼捞人的事,最近一直在忙,打招呼捞人不是时机,等过几天再帮他安排吧。随后,带了人回到了局里。
【6】
回到县局,高栋招呼陈队、他们局长郭鸿恩和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张相平一起商量。
那家办公用品店,公关搞得不错,确实是县里很多机关的定点采购单位,一般小金额的日常办公用品的采购都从它那儿买。
所以几家事业单位和机关单位去那买颜料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要搞清楚的是,视频中的两个事业单位的办事人员,是不是真的是事业单位的,他们买走颜料拿去做什么,有没有办法证明他们买走了颜料,没有用到其他地方。
其次,国土局副局长王修邦的儿子是不是在学画画,这个也最好想办法找人了解一下。
关于王修邦买颜料的事,张相平倒是知道,他和王修邦有些私交,据他说王修邦的儿子确实在学画画,而且王修邦也不可能会去杀害李爱国。
一是王修邦是个很保守的官员,做人低调。
二是王修邦与李爱国只有开会时见面点头的认识关系,双方没有任何工作和生活的交集,据说两人如果面对面走在街上,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当然,现在的事情就剩下了确认视屏中两个事业单位的办事人员的身份,以及购买颜料的用途。
因为案子调查到现在,几乎没有任何进展,现在从颜料这个细节着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去调查体制内其他单位的人员,也是很为难的举动,这事情被其他单位知道了,影响很不好。
如果调查展开了,又被其他单位知道,最后调查结果又证明他们判断错误,就更尴尬了。
所以高栋需要跟他们县局的人商量着办,这办法也是在无奈之下对所有的可能犯罪人员进行逐一的排除。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让陈队想办法找朋友侧面打听,首先确认视频中出现过的人身份,再想办法了解一下他们买这牌子颜料的用途。
高栋虽这么安排,他心里对结果也不抱着多少的期待。毕竟单位采购颜料,是很正常的事。
这个小会开完后没多久,陈队就再次找到了高栋,报告他一件事:“县国土局的一个工作人员早上到县城派出所报案,说他们土地执法办队长林啸失踪了。”
高栋冷不防一个激灵,心里发出了一个声音:“下一个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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