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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70后作家,他们形成了一个代际的“身份共同体”。这个共同体并不具有天然性,而是在文学实践过程中逐渐“建构”起来的。
“50后”、“60后”可以看作是一个“历史共同体”。他们有共同的历史记忆,以及大体相似的对于历史的认知方式和情感方式,在大体相似的历史经历中,完成了一代人的文化塑形。“80后”是一个以话语方式与关注对象形成的“情感共同体”,特殊的情感认同是这一代人近似的文化性格特征。
身份共同体 70后作家大系
汇聚70后作家 展示一个时代的文学实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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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为付秀莹的最新中短篇小说集,主要收录了《旧院》、《醉太平》、《小米开花 》、《那雪》等19篇作品,展示了付秀莹作为70后作家代表人物的创作实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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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付秀莹:女,有多部小说发表于《人民文学》《十月》等文学刊物。作品被收入多种选本。著有小说集《爱情到处流传》《朱颜记》《花好月圆》等。曾获首届、第四届中国作家出版集团优秀作品奖、优秀编辑奖,首届“茅台杯”《小说选刊》年度大奖,第九届《十月》文学奖,第五届《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第三届蒲松龄短篇小说奖等。部分作品被译介到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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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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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院
醉太平
小米开花
那雪
旧事了
六月半
无衣令
小年过
刺
灯笼草
出走
曼啊曼
锦绣年代
翠缺
笑忘书
三月三
琴瑟
花好月圆
鹧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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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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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院
一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旧院指的是我姥姥家的大院子。为什么叫旧院呢,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想过。当然,也许有一天,我想了,可是没有想明白。甚至,也可能问了大人,一定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我歪着头,发了一会呆,很快就忘记了。是啊,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爬树,掏蚂蚁窝,粘知了,逮喇叭虫。这些,是我童年岁月里的好光阴,明亮而跳跃。我忘不了。
旧院是一座方正的院子,在村子的东头。院子里有一棵枣树,很老了。巨大的树冠几乎覆盖了半个房顶。春天,枣花开了,雪白的一树,很繁华了。到了秋天,累累的果实,在茂密的枝叶间,藏也藏不住。我们这些小孩子,简直馋得很,吮着指头,仰着脸,眼巴巴地看着表哥攀上树枝,摘了枣子,往下扔。我们锐叫着,追着满院子乱跑的枣子,笑。每年秋天,姥姥总要做醉枣,装在陶罐里,拿黄泥把口封严。过年的时候,这是我们最爱的零嘴了。
姥姥是一个很爽利的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大概也是个美人。端庄的五官,神态安详,眼睛深处,纯净,清澈,也有饱经世事的沧桑。头发向后面拢去,一丝不苟,在脑后梳成一只光滑的髻。在我的记忆里,似乎,她一直就是这种发式。姥姥一生,共生养了九个儿女,其中,有三个,夭折了。留下六个女儿。我的母亲,是老二。
谁会相信呢,姥姥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嫁给姥爷。并且,一生为他吃苦。说起来,姥爷祖上原是有些根基的,在乡间,也算是大户人家。后来,到了姥爷的父亲这一辈,就败落了。姥爷的母亲,我不大记得了。在姥姥的描述里,是一个刁钻的婆婆,专门同儿媳妇过不去。姥爷是家里的独子,幼年丧父。寡母把独子视为命,视为自己一世艰辛的见证。儿子是她的私有物,谁都不允许分享,即便是儿媳妇。有坚硬强势的母亲,往往有软弱温绵的儿子。在姥爷身上,有一种典型的纨绔气质。当然,我不是说姥爷是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以当时的家境,也当不起这个字眼了。我是说,气质,姥爷身上有一种气质,怎么说,闲散,落拓,乐天,也懦弱,却是温良的。在他母亲面前,永远是诺诺的。而对姥姥,却有一种近乎骄横的依赖。里里外外,全凭了姥姥的独力支撑。姥爷则从旁冷眼看着,袖着手,偶尔从衣兜里摸出一把炒南瓜子,或者是花生,嘎巴嘎巴剥着,悠闲自在。老一辈的说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姥姥生养了九个儿女,竟没有给翟家留下一点香火,真是大不孝了。只为这一条,姥姥在翟家就须做小伏低。作为一个女人,她欠他们。姥姥日夜辛劳,带着六个女儿,不,是五个——大女儿,也就是我的大姨,被寄养在姨姥姥家。姨姥姥是姥姥的姐姐,嫁给了一位军人,膝下荒凉,就把我大姨要了过去,做女儿。姨姥姥家境殷实,把大姨爱如掌上明珠。虽如此,后来,大姨成人之后,始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甚至,有一回,她来看望姥姥,言语间争执起来,大姨说,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欢我,那么多姊妹,单单把我送了人。姥姥一时气结,哭了。她再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儿会这样指责自己。当然,这是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还有生产队。生产队。我一直对这个词怀有深厚的感情。在乡村生活过的人,那一代,有谁不知道生产队呢?人们在一起劳动,男人和女人,他们一边劳动,一边说笑。阳光照下来,田野上一片明亮,不知道谁说了什么,人们都笑起来。一个男人跑出人群,后面,一个女人在追,笑骂着,把一把青草掷过去,也不怎么认真。我坐在地头的树底下,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那时,我几岁?总之,那时,在我小小的心里,劳动,这个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它包含了很多,温暖,欢乐,有一种世俗的喜悦和欢腾。如果,劳动这个词有颜色的话,我想,它一定是金色的,明亮,坦荡,热烈,像田野上空的太阳,有时候,你不得不把眼睛微微眯起来,它的明亮里有一种甜蜜的东西,让人莫名地忧伤。
我很记得,村子中央,有一棵老槐树,经了多年的风雨,很沧桑了。树上挂了一口钟,生满了暗红的铁锈。上工的时候,队长就把钟敲响了。当当的钟声,沉郁,苍凉,把小小的村庄都洞穿了。人们陆续从家里出来,聚到树下,听候队长派活。男人们吸着旱烟,女人们拿着纳了一半的鞋底子。若是夏天,也有人胳膊底下夹着一束麦秸秆,手里飞快地编小辫。水点子顺着麦秸淌下来,哩哩啦啦洒了一路。村子里骤然热闹起来。说话声,笑声,咳嗽声,乱哄哄的,半晌也静不下来。我姥姥带着女儿们,也在这里面。这些女儿当中,只有小姨上过学,念到了六年级,在当时,很难得了。有人重重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生产队长开始派活了。
生产队,是记工分的。姥姥是个性格刚强的女人,时时处处都不甘人后。多年以后,人们说起来,都唏嘘道,干起活来,不要命呢。我至今也不明白,姥姥那样一个秀气的身子,怎么能够扛起那么重的生活的重担。姥爷呢,则永远是悠闲的,袖着手,置身事外。我姥爷最喜欢的事情,是扛上他那支心爱的猎枪,去打野物。我们这地方,没有山,一马平川的大平原。有河套。河套里面,又是另一番世界。成片的树林,沙滩,野草疯长,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绚烂极了。夏天的清晨,刚下过雨,我们相约着去河套里拾菌子。在我们的方言里,这菌子有一个很奇崛的名字,带着儿化音,很好听。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哪两个字。这种野菌子肥大,白嫩,采回来,仔细洗净沙子,清炒,有一种肉香,是那个年代难得的美味。河套里,还有荆条子,人们用锋利的刀割了,背回家,编筐。青黄不接的时候,人们也去河套里挖扫帚苗,摘蒺藜。村里的果园子也在河套。大片的苹果树,梨树,一眼望不到头。秋天,分果子的时候,通往河套的村路上,人欢马叫,一片欢腾。对于我姥爷来说,河套的魅力在于那片茂密的树林。常常,我姥爷背着猎枪,在河套的树林里转悠,一呆就是大半天。黄昏的天光从树叶深处漏下来,偶尔,有一只雀子叫起来,跟着一片喧嚣。忽然就静下来。四下里寂寂的,光阴仿佛停滞了。我姥爷抬头看一看树巅,眼神茫然。他在想什么?我说过,我姥爷的身上,有一种纨绔气质。这是真的。弯弯的村路上,一个男人慢慢走着,肩上扛着猎枪,枪的尾部,一只野兔晃来晃去,有时候,或者是一只野鸡。这是他的猎物。夕阳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虚,很长。
通常情况下,我姥姥对我姥爷的猎物不表达态度。几个女儿倒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叫着,知道这两天的生活会有所改善。姥爷把东西往地下一扔,舀水洗手,矜持地沉默着。这沉默里有炫耀,也有示威,全是孩子气的。在这个家庭中,以姥姥为首,姥爷除外,全是女将。姥爷这个唯一的男人,在性别上就很有优越感。姥姥比姥爷大。姥爷的角色,倒更像一个孩子,懒散,顽劣,有时候也会使性子,耍赖皮。对此,姥姥总是十分地容让。当然,也生气。有一回,也忘了因为什么,姥姥发了脾气,把一只瓦盆摔个粉碎。姥爷呆在当地,觑着姥姥的脸色,终于没有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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