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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蔡东藩,清山阴县临浦(今属萧山)人。著名演义小说作家、历史学家。14岁中秀才,后又进京朝考,名列优贡,分发福建候补知县,因不满官场恶习,数月即称病回乡,辛亥革命之后,曾先后在杭州及绍兴等地教书。1916年开始蔡东藩用十年时间完成了《中国历代通俗演义》,时间跨度自秦始皇到民国九年,凡二千一百六十六年。其内容跨越时间之长、人物之众、篇制之巨,堪称历史演义之最。被人誉为“一代史家,千秋神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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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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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睹赤蛇老母觉异征得艳凤枭雄偿夙愿
第二回 报亲恩欢迎朱母 探妻病惨别张妃
第三回 登大宝朱梁篡位 明正义全昱进规
第四回 康怀贞筑垒围潞州李存勖督兵破夹寨
第五回 策淮南严可求除逆战蓟北刘守光杀兄
第六回 刘知俊降岐挫汴将周德威援赵破梁军
第七回 杀谏臣燕王僭号 却强敌晋将善谋
第八回 父子聚麀惨遭刃君臣讨逆谋定锄凶
第九回 失燕土伪帝作囚奴平宣州徐氏专政柄
第十回 逾黄泽刘失计 袭晋阳王檀无功
第十一回 阿保机得势号天皇胡柳陂轻战丧良将
第十二回 莽朱瑾手刃徐知训病徐温计焚吴越军
第十三回 嗣蜀主淫昏失德 唐监军谏阻称尊
第十四回 助赵将发兵围镇州嗣唐统登坛即帝位
第十五回 王彦章丧师失律 梁末帝陨首覆宗
第十六回 灭梁朝因骄思逸 册刘后以妾为妻
第十七回 房帏溺爱牝鸡司晨 酒色亡家牵羊待命
第十八回 得后教椎击郭招讨 遘兵乱劫逼李令公
第十九回 郭从谦突门弑主李嗣源据国登基
第二十回 立德光番后爱次子 杀任圜权相报私仇
第二十一回 王德妃更衣承宠唐明宗焚香祝天
第二十二回 攻三镇悍帅生谋失两川权臣碎首
第二十三回 杀董璋乱兵卖主宠从荣骄子弄兵
第二十四回 毙秦王夫妻同受刃 号蜀帝父子迭称雄
第二十五回 讨凤翔军帅溃归入洛阳藩王篡位
第二十六回 卫州廨贼臣缢故主 长春宫逆子弑昏君
第二十七回 嘲公主醉语启戎援石郎番兵破敌
第二十八回 契丹主册立晋高祖 述律后笑骂赵大王
第二十九回 一炬成灰到头孽报 三帅叛命依次削平
第三十回 杨光远贪利噬人王延羲乘乱窃国
第三十一回 讨叛镇行宫遣将纳叔母嗣主乱伦
第三十二回 悍弟杀兄僭承汉祚 逆臣弑主大乱闽都
第三十三回 得主援高行周脱围 迫父降杨光远伏法
第三十四回 战阳城辽兵败溃失建州闽主覆亡
第三十五回 拒唐师李达守危城 中辽计杜威设孤寨
第三十六回 张彦泽倒戈入汴石重贵举国降辽
第三十七回 迁漠北出帝泣穷途 镇河东藩王登大位
第三十八回 闻乱惊心辽主遄返 乘丧夺位燕王受拘
第三十九回 故妃被逼与子同亡 御史敢言奉母出戍
第四十回 徙建州晋太后绝命 幸邺都汉高祖亲征
第四十一回 奉密谕王景崇入关 捏遗诏杜重威肆市
第四十二回 智郭威抵掌谈兵勇刘词从容破敌
第四十三回 覆叛巢智全符氏女 投火窟悔拒汉家军
第四十四回 弟兄构衅湖上操戈 将相积嫌席间用武
第四十五回 伏甲士骈诛权宦溃御营窜死孱君
第四十六回 清君侧入都大掠遭兵变拥驾争归
第四十七回 废刘宗嗣主被幽易汉祚新皇传诏
第四十八回 陷长沙马希萼称王 攻晋州刘承钧折将
第四十九回 降南唐马氏亡国征东鲁周主督师
第五十回 逐边镐攻入潭州府 拘刘言计夺武平军
第五十一回 滋德殿病终留遗嘱 高平县敌忾奏奇勋
第五十二回 丧猛将英主班师筑坚城良臣破虏
第五十三回 宠徐娘赋诗惊变俘蜀帅得地报功
第五十四回 李重进涉水扫千军 赵匡胤斩关擒二将
第五十五回 唐孙晟奉使效忠李景达丧师奔命
第五十六回 督租课严夫人归里 尽臣节唐司空就刑
第五十七回 破山寨君臣耀武失州城夫妇尽忠
第五十八回 楚北鏖兵阖城殉节 淮南纳土奉表投诚
第五十九回 惩奸党唐主施刑正乐悬周臣明律
第六十回 得辽关因病返跸殉周将禅位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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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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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赤蛇老母觉异征
得艳凤枭雄偿夙愿
治久必乱,合久必分,这是我中国古人的陈言。其实是太平日久,朝野上下,不知祖宗创业的艰难、守成的辛苦,一味儿骄奢淫佚,纵欲败度,所有先人遗泽,逐渐耗尽。造化小儿,又故意弄人,今年大水,明年大旱,害得饥馑荐臻,盗贼蜂起,平民无可如何,与其饿死冻死,不如跟了强盗,同去掳掠一番,倒反得食粱肉、衣文锦;或且做个伪官,发点大财,好夺几个娇妻美妾,享那后半世的荣华。于是乱势日炽,分据一方,就中有三五枭雄,趁着国家扰乱的时候,号召徒党,张着一帜,不是僭号称帝,就是拥土称王。咳!天下有许多帝、许多王,这岂还能平靖么!
小子旷览古史,查考遗事,似这种乱世分裂的情状,实是不止一两次,东周时有列国,后汉时有三国,东晋后有南北朝。晚唐后有五代,统是东反西乱、四分五裂,南北朝五代,更闹得一塌糊涂。小子方编完《唐史演义》,凡残唐时候的乱象,及四方分割的情形,还未曾交代明白,因此不得不将五代史事,继续演述。五代先后历五十三年,换了八姓十三个皇帝,改了五次国号,叫作梁、唐、晋、汉、周。史家因梁、唐、晋、汉、周五字,前代早已称过,恐前后混乱不明,所以各加一个“后”字,称为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还有角逐中原,称王称帝,与梁、唐、晋、汉、周五朝或合或离、不相统属的国度,共计十数,著名史乘,称作“十国”,就是吴、楚、闽、南唐、前蜀、后蜀、南汉、北汉及吴越、荆南。
看官!听说这五代十国的时势,简直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篡弑相寻,烝报无已;就使有一二君主,如后唐明宗、后周世宗两人,当时号为贤明英武,但也不过彼善于此,未足致治。故每代传袭,最多不过十余年,最少只有三四年,各国亦大都如此。古人说得好:“木朽虫生,墙空蚁入。”似此荡荡中原,没有混一的主子,那时外夷从旁窥伺,乐得乘隙而入,喧宾夺主,海内腥膻,土地被削,子女被掳,社稷被灭,君臣被囚。中国正纷纷扰扰,无法可治,再加那鲜卑遗种、朔漠健儿,进来蹂躏一场,看官!你想中国此时,苦不苦呢?危不危呢?
照此看来,欲要内讧不致蔓延,除非是国家统一;欲要外人不来问鼎,亦除非是国家统一!若彼争此夺,上替下凌,礼教衰微,人伦灭绝,无论什么朝局、什么政体,总是支撑不住,眼见得神州板荡、四夷交侵,好好一个大中国,变做了盗贼世界、夷虏奴隶,岂不是可悲可痛么!列位不信,五代史就是殷鉴!待小子从头至尾,演述出来。
且说五代史上第一朝,就是后梁;后梁第一世皇帝,就是大盗朱阿三。原名是一温字,唐廷赐名全忠,及做了皇帝,又改名为晃。他的皇帝位置,是从唐朝篡夺了来,小子前编《唐史演义》,已将他篡夺的情状约略叙明,只是他出身履历未曾详述;现下续演五代史,他坐了第一把龙椅,哪得不特别表明。他是宋州砀山午沟里人,父名诚,恰是个经学老先生,在本乡设帐课徒。娶妻王氏,生有三子,长子名全昱,次名存,又次名温。温排行第三,小名便叫作朱阿三。相传朱温生时,所居屋上,有红光上腾霄汉,里人相顾惊骇,同声呼号道:“朱家火起了!”当下彼汲水、此挑桶,都奔到朱家救火。哪知庐舍俨然,并没有甚么烟焰,只有呱呱的婴孩声,喧达户外。大家越加惊异,询问朱家近邻;但说朱家新生一个孩儿,此外毫无怪异,大家喧嚷道:“我等明明见有红光,为何到了此地,反无光焰。莫非此儿生后,将来大要发迹,所以有此异征哩!”
一世枭雄,降生僻地,闹得人家惊扰,已见得气象不凡。三五岁时候,恰也没甚奇慧,但只喜欢弄棒使棍,惯与邻儿吵闹。次兄存与温相似,也是个淘气人物,父母屡次训责,终不肯改。只有长兄全昱,生性忠厚,待人有礼,颇有乃父家风。朱诚尝语族里道:“我生平熟读五经,赖此糊口。所生三儿,惟全昱尚有些相似,存与温统是不肖,不知我家将如何结局哩!”
既而三子逐渐长大。食口增多,朱五经所入脩金,不敷家用,免不得抑郁成疾,竟致谢世。身后四壁萧条,连丧费都无从凑集;还亏亲族邻里,各有赙赠,才得草草藁葬。但是一母三子,坐食孤帏,叫他如何存活?不得已投往萧县,佣食富人刘崇家,母为佣媪,三子为佣工。全昱却是勤谨,不过膂力未充,存与温颇有气力,但一个是病在粗疏,一个是病在狡惰。
刘崇尝责温道:“朱阿三,汝平时好说大话,无事不能,其实是一无所能呢。试想汝佣我家,何田是汝耕作,何园是汝灌溉?”温接口道:“市井鄙夫,徒知耕稼,晓得怎么男儿壮志,我岂长作种田佣么?”刘崇听他出言挺撞,禁不住怒气直冲,就便取了一杖,向温击去。温不慌不忙,双手把杖夺住,折作两段。崇益怒,入内去觅大杖。适为崇母所见,惊问何因;崇谓须打死朱阿三,崇母忙阻住道:“打不得、打不得,你不要轻视阿三。他将来是了不得哩。”
看官!你道崇母何故看重朱温?原来温至刘家,还不过十四五岁,夜间熟寐时,忽发响声,崇母惊起探视,见朱温睡榻上面,有赤蛇蟠住,鳞甲森森,光芒闪闪,吓得崇母毛发直竖,一声大呼,惊醒朱温,那赤蛇竟杳然不见了。嗣是崇母知温为异人,格外优待,居常与他栉发,当做儿孙一般,且尝诫家人道:“朱阿三不是凡儿,汝等休得侮弄!”家人亦似信非信,或且笑崇母为老悖。崇尚知孝亲,因老母禁令责温,倒也罢手。温复得安居刘家,但温始终无赖,至年已及冠,还是初性不改,时常闯祸。
一日,把崇家饭锅窃负而去。崇忙去追回,又欲严加杖责,崇母复出来遮护,方才得免。崇母因戒朱温道:“汝年已长成,不该这般撒顽,如或不愿耕作,试问汝将何为?”温答道:“平生所喜,只是骑射。不若畀我弓箭,到崇山峻岭旁,猎些野味,与主人充庖,却是不致辱命。”崇母道:“这也使得,但不要去射死平民!”温拱手道:“当谨遵慈教!”崇母乃去寻取旧时弓箭,给了朱温。并浼温母亦再三叮咛,切勿惹祸。
温总算听命,每日往逐野兽,矫捷绝伦,就使善走如鹿,也能徒步追取,手到擒来。刘家庖厨,逐日充牣,崇颇喜他有能。温兄存也觉技痒,愿随弟同去打猎,也向崇讨了一张弓、几枝箭,与温同去逐鹿。朝出暮归,无一空手时候,两人不以为劳,反觉得逍遥自在。
一日,骋逐至宋州郊外,艳阳天气,明媚春光,正是赏心豁目的佳景。温正遥望景色,忽见有兵役数百人,拥着香车二乘,向前行去,他不觉触动痴情,亟往追赶;存亦随与俱行。曲折间绕入山麓,从绿树阴浓中,露出红墙一角,再转几弯,始得见一大禅林。那两乘香车,已经停住,由婢媪扶出二人。一个是半老妇人,举止大方,却有宦家气象;一个是青年闺秀,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生得仪容秀雅,骨肉停勾,眉宇间更露出一种英气,不等小家儿女,扭扭捏捏,腼腼腆腆。温料是母女入寺拈香,待他们联步进殿,也放胆随了进去。至母女拜过如来,参过罗汉,由主客僧导入客堂,温三脚两步,走至该女面前,仔细端详,确是绝世美人,迥殊凡艳,勉强按定了神,让她过去。该女随母步入客室,稍为休息,便即唤兵役伺候,稳步出寺,连袂上车,似飞的始行去了。温随至寺外,复入寺问明主客僧,才知所见母女,年大的是宋州刺史张蕤妻,年轻的便是张蕤女儿。温惊寤道:“张蕤么?他原是砀山富室,与我等正是同乡,他现在尚做宋州刺史吗?”主客僧答道:“闻他也将要卸任了。”
温乃偕兄存出寺。路中语存道:“二哥!你可闻阿父在日,谈过汉光武故事么?”存问何事,温答道:“汉光武未做皇帝时,尝自叹道:‘为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后来果如所愿。今日所见张氏女,恐当日的阴丽华,也不过似此罢了。你道我等配做汉光武否?”存笑道:“癞虾蟆想吃天鹅肉,真是自不量力!”温奋然道:“时势造英雄,想刘秀当日,有何官爵,有何财产,后来平地升天,做了皇帝,娶得阴丽华为皇后。今日安知非仆?”存复笑语道:“你可谓痴极了!想你我寄人庑下,能图得终身饱暖,已算幸事,还想甚么娇妻美妾!就是照你的妄想,也须要有些依靠,岂平白地能成大事么?”温直说道:“不是投军,就是为盗。目今唐室已乱,兵戈四起,前闻王仙芝发难濮州,近闻黄巢复起应曹州;似你我这般勇力,若去随他为盗,抢些子女玉帛,很是容易,何必再在此厮混,埋没英雄!”这一席话,把朱存也哄动起来,便道:“说得有理,我与你便跟黄巢去罢。”温又道:“且回去辞别母亲,并及主人,明日便可动身。”两人计议已定,遂返至刘崇家,先去禀明老母,但说要出外谋生。朱母还放心不下,意欲劝阻。两人齐声道:“儿等年已弱冠,不去谋点生业,难道要老死此间么?母亲尽管放心!”全昱闻二弟有志远出,也来问明行径。两人道:“目下尚难预定,兄要去同去,否则在此陪着母亲,二弟尽管前去。得有生路,招我未迟。”两人应声称是。温感刘母好意,即入内陈明,刘母却也嘱咐数语,不消絮述。惟刘崇因两人在家,没甚关系,也听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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