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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张锐锋的散文创作,突破了传统散文“短小精悍”的结构框架,充满了诗意和幻想,思辨色彩浓厚,气势宏大丰富,在当今散文界独具风格,在国内文坛产生了重要影响。张锐锋进行的文体尝试,最重要的一个特点是,拒斥了传统散文的小气和模仿西方文化语境的矫情作风。他专注于表达个人意识形态深层次的分析与思考,因而采用的是将话语尽力锤炼得更准确更质朴、更富有整体感染力,而绝不追求局部效应和零星亮点的创作手法,所以,他的文章都带有较多的理性色彩和思辨意味,由此来渲染和证明自己想要表述的那种思想和观念的内在体验。这样,他的散文较之一般的“学者散文”和“文化散文”更符合文学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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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乡村记忆和现实世界的交织,种种童年场景和隐秘文化符号之间的联系。人的各种记忆实际上记录了世界的基本图象,充满象征和暗示。从不同的角度上,揭示这些一直隐藏在现象背后的深层内容,理解我们不曾思考过的细小事实,将视线从外部事物上逐步移向自己的内心。
张锐锋敞开了散文的空间,进而也敞开了散文作者的心灵空间。散文表现什么在张锐锋的文本里被提出来:散文不是一事一议,不是咏物抒怀,不是取向明确,题旨鲜明,不是形散而神不散,不是通过什么表达了什么的简单逻辑。散文要面对人类整个经验世界,表达的是一个人或一个生命面对现实与历史的心灵过程,是大体在一个框架内,表现心灵的细节与感知的绵延如缕的精神密度,每个语言细节都是流动的,具有动态的思辨的色彩与追究不舍的意义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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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张锐锋,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全委,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山西文学院院长,山西大学兼职教授。
主要著作有:《幽火》、《别人的宫殿》、《沙上的神谕》、《被炉火照彻》、《皱纹》、《蝴蝶的翅膀》、《世界的形象》、《祖先的深度》、《月光—重释童年》、《河流》、《月亮》、《隐没的王国》、《在地上铭刻》、《往事在躁动》、《文学王》、《鼎立南极》。
曾获奖项有:大家红河文学奖、赵树理文学奖、十月文学奖、郭沫若文学奖、国家“五个一工程”优秀大作品奖、布老虎散文奖等多种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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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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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
夜晚
祖先的深度
和弦
算术题
极光
河流的终结
用叶片吹奏
秋色斑斓
时间丛林里
文明的冥想
阅读生存
农耕时代的避难所
古兵阵
最后的迷宫
光盘之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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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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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弦
——生者与死者的呼吸
一
世界以两种不朽的材料对人的存在和希望作了精心的构筑:光与声。
这是因为它使万物获得自身与他物的信息,并赋予我们观察与倾听的权利。这种对人的完全而绝对的确定,使我们悉知自己。我们不仅触摸到自己的另一只手,还能够借助光明来确证自己。我们感到自己存在于内心,还能够在漆黑的隧洞里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而且一切可以重复验证。这使我们在大地上感受到生存及其意义,并将魂灵安置在肉体里。
对于一个人来说,总是最先知道声音。在母腹的无限黑暗里沉浸,声音穿透时间告诉自己将面临一个躁动不平静的世界。这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人的降生可能恰好是一个相反的事件。它正是世界以声音的方式宣布来临。因为声音使一个处于胎中的婴儿获知了自己的周围还有别的神秘的存在,它驱走了人的孤立感并赢得了信赖。一切都在冥冥之中由声音来说出。来自希伯来人的《圣经》一开始就点明了这一真理:上帝说要有光,就有了光,上帝首先以声音显现,然后才在光里显现。光是声音的结果,而声音是光的先驱,这与我们所观察到的闪电和雷霆的事实恰好相反。它指出了创世的秘密,即上帝说出一个确定不疑的事实——
如果我们真的将上帝视为世界本身,那么世界的起点便是我们最早熟悉的伟大的声音。
人与其说是上帝或世界的造物,不如说是上帝或世界的幻象,因为整个世界不过是声与光的投射或租借品,是一份无形事物衍化的效果资料。一个人刚刚出生时并不能正视光的存在,他必须紧闭双眼以遮蔽的方式渐渐适应光,而万物在光与暗之间显形。光的力量太强大了,极易让人失明并永远失去获得环境表面形式的机会。然而温柔的声音一开始就指出了人的心灵,并给予人与外界事物无关的想象——你同样可以发出声音来描述这一切。婴儿的啼哭实际上是第一次与外面世界的呼应,是一个新生者对陌生世界大胆的试探,是以人的砝码试图与万物获得天平上的对称。它的鲜明的节律之美来源于人心对未来的焦虑不安,它是歌弦之声初创的本义,并以委婉曲折的弹力与潮汐一样生动的自然本性获得生活开端的美丽序曲——人,在声音里显现。
二
我在童年时就可以告诉你各种声音的找寻方法。我曾贴着土地谛听过种子萌发的声音,它们的声音是卑微的,有如土壤里的虫子在讲述自己的童话,因而就格外让人感动。一个农夫投下一粒种子时并不经意,但是对于那被投入土地的种子来说,这便是严肃和认真的一次机遇。它们在预设的并不齐整的田垅之间开始萌发,以期悄悄地翻开自己的履历表。一切都未必能够完全兑现,但来自自身的声音使硬壳张开并说出埋藏在内心的秘密契约。形式并不是一个,而是一个隐匿了另一个,胚芽伸出黑暗仿佛罗盘上指向北极的磁针。还有严冬里下雪的声音。那是一种更轻的让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但它有着覆盖一切的气度。它极似一个威权者在其宝座上的一个沉默的眼神,但那声音已化为白茫茫的尸骨——它的轻,已体现了声音在最小时所展示的力量。有一次,我在暗夜里谛听一场雪。几乎没有风,我坐在窗前将脸贴紧玻璃但仍然看不清外面所发生的。可是我似乎听到一种轻轻的声息,它类似于人的呼吸,但并不急促,只是轻轻地、平稳地、一点点地甚至忽隐忽现地升起某种意味深长的节奏,甚至那节奏也是模糊不清的。是的,它不像是从天而降,倒更像是从大地上冉冉升起——如同烟雾那样柔和地升起。但我已经从它的从容不迫和有条不紊里判断出它的强大和自信,又从它的柔和和轻松里感到了它的冷漠和深沉。它使我的心跳加快,我感到了我的生命所面对的是一个如此不可捉摸的世界,它比我黑暗里视线所触到的虚无更其可怕。一种恐惧闪电一样击痛了我小小的心,使我整夜都不能安睡。
第二天,我看到了白茫茫的大地,白茫茫的,笼罩了屋顶和地面的雪就像羔羊的白绒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烙印——我推开门时寒流刺痛了我的脸庞,我怎么敢于走出去踩上第一个脚印呢?一夜之间轻轻的声音竟是为了准备一个意想不到的巨大奇迹,一个象征性的空空的盛宴。它涂改了昔日我们所能看到的生活的一切特征。
那一刻我所看到的是,世界被埋葬了,大地死掉了。只有我一个人仍在呼吸和窥视,我的院子呈一个白色的方形,那是屋前的石阶为我切割的疆界。因为我是一个人,因而不知我是谁,我失去了关于自己的最后一份证词。它只剩下了一张正方形的白纸。一切都被淹没在昨天夜里那宏大的无声之中或轻轻的声音里——我沦为一个幻影,我对自己的存在感到了怀疑和恐惧,一个人,一个孩子,就这样站在门前,他在昨夜的雪声里丧失了影子。
这正是一些巧妙的寓言里所呈现的那种魔性的迷惑。我们既害怕听到波涛汹涌之中的海妖的歌唱,又不愿细心地辨别大海上泛起的泡沫之声,它们意味着消逝或在顷刻之间归于平静。我曾在幼小的时候对一些平凡的事物发出询问,它们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那样,比如说一切果实几乎都呈圆形或椭圆形——就像人们捏制类似形状的陶器那样,它们一定是在旋转之中得到了自己的外形。然而你不可能看到一只苹果在树枝上旋转,也看不到那塑造者的双手。只有一种神秘的解答,那就是它事实上处于旋转之中,至少时间具有这种诡秘的特性。我的猜想的一次验证同样发生在夜晚,因为夜晚是最好的万物隐蔽的地下室,那里存在着它最深的隐私。我坐在一盏小小的油灯下回想着白日的许多细节,闪烁不定的灯苗被窗隙透入的风所吹动,我的影子被投射到烟火熏黑的墙壁上,它至少有双重的轮廓由于灯的摇摆而形成,或者其中还有梦幻的成分。我知道我将长大成人,灯光提前以这样的反射方式作了不太精确的未来预告——墙上所铺展的至少是通向将来的必由之路。我的长大可能与此类似,那就是我的实在的核心被一束来自幽暗的某一盏灯的光线所逐渐放大,人的成长可能是一种看似真实的伟大的虚拟。我从一开始就被赋予全部可能的形式,它不仅在我的内部,还在我的四周不停地出现,
如同同样的风铃摇动在一座宫殿的四角,它们发出相似的但又不尽相同的悦耳之声,它们并非各自单独地存在而是彼此映衬,同属一个宫殿的必要配置。
我看到了自己的巨影,又想到了其他。我所看到的与我所想到的可能并不是一回事。我所想的又与我所听到的事物发生严重的扭结或错位——那时,我在一盏灯下听到了屋外的风声愈来愈大,我开始转过身来试图看到夜晚正在发生的。但是窗上玻璃的反光使我看到了自己的面孔,仿佛我突然遇到了另一个人。眼睛和鼻子都与我相似,但他存在于窗户里。当我谨慎地贴近他时,那一面孔渐渐消失于黑暗。窗外一棵树的黑影替代了那一镜像,那个黑影在摇动,更像我的心在摇动。我听到了风在树影顶端盘旋的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这是由听觉所感受到的旋转的特点。我忽然明白,果实原来就是这样秘密地成形,它是在暗夜里被悄悄地捏制,但在白日里它总是以同一种方式悬挂枝头,它的装束与沉默的行为欺骗了我们的眼睛。我们不应在光明里有所信赖,倒应在夜晚留心事情的微妙动静——一个结论产生于一颗童心。我知道,人在长大之后会丧失必要的耐心和警惕,因而会对事物的内在本性视而不见和对它的外形有所轻信。
这并不是风的声音,而是我自己声音的另一部分。因为我想到同样具有旋转之美的井上的辘轳,因而会生发如此可疑的梦想。那时我经常到井上提水。那眼水井设在院子的东南角,辘轳置于井口,我总是用铁钩锁紧水桶并握住呈一直角的摇柄,将缠绕在一个圆柱体上的井绳一点点放到井下。我转动着辘轳并看着上面绕着的井绳越来越少,直到听到井底发出水桶与水面接触时的声音。那是简单的“嗵”的一声,水桶慢慢倾斜并灌满了水而下沉——我感到了手臂上接受的重量。那是从井底传递上来的力,吱吱的辘轳又一次启动,它发出了承受重量的声音,即使闭上双眼,那声音就可以告诉你一切。但一切都是来自我,来自我的心与双臂。它所不同于风的是,风是呜呜的那种类似于哭泣的悲痛之声,而辘轳则更接近人的肉体煎熬和剧痛,它们具有各自不同的语言和韵律,有着魔术一样简捷的自我表述方式,又那样以各自的力量穿透人的心。
但它们所显示的意义似乎有所差异,因为它们采用了并不一致的投射角度。我在童年之时是那样渴慕它们复杂的含义,但不可能得到明确的答案——它们很像初中课本上一道并不艰深的数学习题,但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一个虚数解,你很难在现实生活中获得例证并且不能轻而易举地理解它。是的,面对自己的内心,一切理解都是有限的,因为它不一定完全与外物相对应,它仅仅意味着求解的过程却不会与精确的解答同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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