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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畅销书《民国女子:她们谋生亦谋爱》作者全新抒写。精致抒写民国历史上14位女神的故事,全新呈现14个有香气的灵魂。她们内心强大无所畏惧,云来雨来,其心如初;不迎不拒,两不相碍。她们的人生,绽放若花,可抚慰所有都市孤寂有伤的女心。
人物选取上更鲜明丰满,类型涵盖最全。全书定位在选取民国那些生得美丽亦活得漂亮的女神这个立意点上。涵盖民国知名的作家、诗人、画家等才女,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等诸多名媛。
文笔清新脱俗,内容最接地气。以往民国女子的版本诸多,多从民国女子的美丽与哀愁角度抒写她们的人生情感故事。本书则从女性自我的角度,来全面展现她们的爱情、才情、事业以及立体多彩的一生。有史料,有评论,有感悟,有温暖,更接地气。
最励志、最具文艺范儿,最受文青喜爱的版本。在跟你我相同的人生境遇里,她们更懂得经营自己,做最美的自己。她们深知你若盛开,蝴蝶自来的人生真理,爱自己才会让自己的灵魂里有一抹怡人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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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一剂抚慰女心的幸福良方
--14位女神的故事,14个有香气的灵魂
蒋碧薇、吕碧城、王映霞、白光、张幼仪、潘玉良、张爱玲
陆小曼、林徽因、胡蝶、唐瑛、苏青、孟小冬、董竹君
她们是真正的美人,熬得住岁月的历练。
她们是这个喧嚣躁动时代的温润慰藉,柔韧、清朗、独立、充满力量,也给人温暖。
她们内心强大无所畏惧,云来雨来,其心如初;不迎不拒,两不相碍。
她们的人生,绽放若花,可抚慰所有都市孤寂有伤的女心。
最温暖最治愈的是,她们让都市森林里像男人一般生存着的女子深懂:伤心难过没什么大不了,擦干眼泪你还是可以继续微笑向前,老天总是公平的,失去了一样,就会得到另一样,无论生活如何继续,也不要轻易放弃自己。
春水映茉莉,三分妖娆七分素华。
如此,初心真我的人生里自是淡然如花,一路芬芳。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像,她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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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翦秋水,曾用笔名桑妮。知名女性传记文学作家。因热爱历史上那些芳颜傲骨的女子,一提笔便忍不住向她们的来处追寻。有着水瓶座女子的敏感,热爱文字,热爱摄影,热爱电影。文笔清艳缠绵,立意悲悯有爱,“愿以比雨还轻的文字,写尽比花还美的女子”。代表作《民国女子:她们谋生亦谋爱》《许我一生流浪,陪你地老天荒:三毛的今生今世》《红尘大梦,浮世成伤:萧红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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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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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谈一
蒋碧薇--做幸福生活的逆袭者
倾谈二
吕碧城--特立独行过一生
倾谈三
王映霞--倾尽所有做自己
倾谈四
白 光--女子当不畏将来、不念过去
倾谈五
张幼仪--无所畏惧、做个如莲的女子
倾谈六
潘玉良--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
倾谈七
张爱玲--勇敢地做自己
倾谈八
陆小曼--女神必先为女人
倾谈九
林徽因--真正的美人熬得过岁月
倾谈十
胡 蝶--戒不掉做自己
倾谈十一
唐 瑛--爱自己,是人生的骨架
倾谈十二
苏 青--就想做个傲骨的美人
倾谈十三
孟小冬--做美好的女子
倾谈十四
董竹君--温暖如水,明媚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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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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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碧城--特立独行过一生
读一本书,爱一个人,过一生。
世间得有多少女子,都终其所有追求这爱的最佳境地。
只是,即便人生真的删繁就简了,也还是存在着那芜杂的诱惑。
为爱活一生的女子,多是一心一意地,活出一朵孤绝的花来。
就比如,惊才艳绝的吕碧城。
为了真爱,孤绝一生。终究活成了一世落花。
不过,于我看来--
摘叶飞花,都成意境。
有意无意,都是人生。
吕碧城非同凡响的一生,亦如镜中花,如水中月艳绝于人。
亦活得那般地惊动世事,令后来女子们个个艳羡不止。
导语
读一本书,爱一个人,过一生。
多年前,看到过的句子,当时即怦然心动。此字句间散发着的宁静之美,彰显着寂寞的力量,仿佛人生就能删繁就简,摒弃芜杂的诱惑一般,可一心一意地,开出一朵孤绝的花来。
如今想来,不过是一个漂亮的句子罢了。思量来,有谁能够真的只跟一本书天长地久?就算这一言辞只是为了渲染那意境,终只在那“爱一个人,过一生”上,也还是不现实得很。造化弄人先不说,只问问自己的心,这尘世间有谁真的可笃定地说做得了自己的主呢?
红尘有爱,谁不是爱了一场又一场。亦每次都以为,这一次总该不一样了吧,总该和某个人终成眷属,神仙眷侣地过一生了。
谁知待到时过境迁,终还是发现不过又经了一遭人生长剧里的一个小小插曲,沾染了高潮的部分,却仍还不是人生的整料,而依然是那零敲碎打。
沮丧,却也只能这样。
如是说来--能够用一生的时光,以高调彩衣大触世目成就一世孤绝爱意的吕碧城,绝然是留给世人崇拜的。所谓女子风度,即是她这般。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是至为崇拜她这个一生不同凡响、特立独行的女子的。
由来,在中国的历史上,魏晋的男人,民国的女子,皆是活得最有风度的人。
而民国女子里,那个最特立独行,才情异绝,以高调彩衣大触世目的吕碧城,最是入我心头的。由来孤傲的张爱玲,是极少来盛赞一个女子的。同为女子,她自是有着独有的傲骨,嘴上甚少提及不说,更是惜墨来呈现。可是,唯有碧城,她如是用她的一支天然妙笔写道:“中国人不太赞成太触目的女人,早在万马齐喑究可哀的满清,却有一位才女高调彩衣大触世目。便是吕碧城。”
确实,在清末民初那个特殊年代,她这“彩衣”的背后,亦是要弹落多少忌恨的眼珠。还好,她是生来强劲傲骨侠义的女子,端的凭着一世文采硬是将那一身“彩衣”,穿出了飞扬的才气与雍容里的霸气。
百年前,她以文辞彰显于世,在清末民初的年代风雅独步、叱咤风云,横披文学、政治二界。是为,一时“绛帷独拥人争羡,到处咸推吕碧城”。
素来,中国诗坛盛产才女,比如鱼玄机、薛涛,然而能若碧城这般“巾帼英雄,如天马行空,即论十许年来,以一弱女子自
立于社会,手散万金而不措意,笔扫千人而不自矜,此老人所深佩者也”b。她们中,绝无一人。
也是,世间唯她一人,可这般特立独行地过一生。
龚自珍亦曾有诗如此:“十年千里,风痕雨点阑斑里,莫怪怜他,身世依然是落花”,来形容她“广闻博学,才情秀拔,小令远绍南唐,得力后主,多以单纯明净、准确。而长调步武清真,直薄北宋境界。龙愉生有誉为近三百年来名家词中之殿军”。今次看来,真真是贴切至极的。
碧城的诗词,极美。读来有一股绝美超然的情愫袭上心头,一如她的名字--碧城,有的全然是仙人之城阙,超脱于红尘雾霭,只遥思那片无垠的辽远壮美。
是如此,在碧城的诗词中,有一种超越世俗的激情和可识见融入丰饶瑰丽的意象,创造出雄伟阔大、奇妙多姿的审美境界。
碧城的诗词之美,亦是被大家印证赞誉不已的。尤其是诗,“香港第一才子”陶杰曾如是写道:“并非首首闺秀纤巧,而是烙印了时代的烽烟。手笔婉约,别见雄奇,敏感玲珑,却又
暗蓄孤愤。”
而我,在每每阅读碧城的诗时,都会于依稀仿佛间,看到她在时光的荒野与那历史的洪流中渐行渐近。光影流转里,我亦仿佛见到一个“不是和羹劳素手,哪知香国有奇才”a的婉转女子,她带着那么一丝朦胧冷艳的唯美意蕴,若流星般划过夜空飘然而至。
是那般地,让人目眩神往。
碧城,生于清光绪九年(1883年)。
系安徽旌德人,翰苑世家,家有藏书三万卷。
其父吕凤歧,光绪三年丁丑科进士,与诗人樊增祥(樊山)同年,历任国史馆协修,玉牒馆纂修,后任江西学政。母严士瑜,亦通文墨,工诗文。姐妹四人,长清扬,字蕙如,后任南京两江女子师范校长;次美荪,字眉生,后任奉天女子师范校长;碧城行三。三人皆以诗文名世,有“淮南三吕,天下知名”之称。幼妹坤秀,亦工诗文,后任厦门女子师范国文教师。
自小,碧城于姐妹中就尤为慧秀多才,比如工诗文,善丹青,能治印,并娴音律。
追溯时光,且看到一个十二岁,不过一个少女“含苞”之龄的碧城,在诗词书画的造诣竟已颇为可观,时人赞其曰“自幼即有才藻名,善属文,工诗画,词尤著名于世。每有词作问世,远近争相传颂”。
曾有一次,有着“才子”美誉的樊增祥,读罢碧城的一首“绿蚁浮春,玉龙回雪,谁识隐娘微旨?夜雨谈兵,春风说剑,冲天美人虹起。把无限时恨,都消樽里。君知未?是天生粉荆脂聂,试凌波微步寒生易水。浸把木兰花,错认作等闲红紫。辽海功名,恨不到青闺儿女,剩一腔豪兴,写入丹青闲寄。”不禁拍案惊绝,断不信这年方十二之少女竟能写出如此荡气回肠之诗作来。
她的才情,实则就是这般艳绝的。
也便如此。年方双十之际,碧城即已凭恃着自身过人的才情成为京津一带颇有名气的闺媛才女。时年,她的文章在报刊上是络绎不绝的,而各种文艺聚会上她的身影亦是常常出现。
不过,这般诸多曝光率的碧城,并不是其令人钦佩着的一面。她令人钦佩着的,原是她才情之外的那颗率真刚直的心性,以及那如横刀立马的气概。那年,《大公报》创刊之际,她即成为其主要的撰稿人之一,在此她连续写着鼓励女子解放与宣传女子教育的文章,比如《论提倡女学之宗旨》、《敬告中国女同胞》、《兴女权贵有坚忍之志》等。写着这样文章的她,如同一颗郁郁葱葱摇曳着的树,使得那个时代的无数女性向往着和倾慕着。
事实上,倘若放到如今,浑身散发着独我正能量的她亦会是被追捧着和仰慕着的。
彼时,那个曾响彻我们耳际的女侠士秋瑾亦与她活在同一个时代及空间。她对比自己小七岁的碧城亦是欣赏有加,并且一见如故,她主编的《中国女报》在上海创刊之际,她曾殷切地邀请碧城为其写下了这样慷慨激昂的发刊词:“吾今欲结二万万大团体于一致,通全国女界声息于朝夕,为女界之总机关,使我女子生机活泼,精神奋飞,绝尘而奔,以速进于大光明世界,为醒狮之前驱,为文明之先导,为迷津筏,为暗室灯,使我中国女界中放一光明灿烂之异彩,使全球人种,惊心夺目,拍手而欢呼,无量愿力请以此报始,吾愿与同胞共勉之。”
她们二人,是惺惺相惜,亦同为一类女子。
只是,她们的选择并未曾能同。当年,秋瑾曾力劝过碧城“同渡扶桑,为革命运动。予持世界主义,同情于政体改革,而无满汉之见。交谈结果,彼独进行,予任文字之役。”可惜,碧城的心思里并未曾有秋瑾般的革命热忱。
也还好,若似秋瑾般为革命救国步入英勇就义的尘,便也没有后面那个稳健女性的翘楚了。她们,走的虽不是同一条道,却皆是活出自我的强大女子。
且看碧城,是为创立中国第一所官办女子学校第一人。
那际,袁世凯任直隶总督和北洋大臣时期,为推行教育改革,而奏请慈禧太后废除科举制度,建立新式学堂。恰这时,碧城正为开发民智,维护女权,而积极筹办女学。不久,在天津道尹唐绍仪等官吏的拨款赞助下,“北洋女子公学”正式成立。
那一年,是1904年9月。碧城,仅二十一岁。
两年后,“北洋女子公学”改名“北洋女子师范学堂”。而碧城在这所当时女子的最高学府里一待就是七八年,后提任校长,为我国女性任此高级职务的第一人。
碧城创办女学,成绩是为显著。
她既善于吸取新知识、新思想,形成自己系统的教育理念,又具备很强的活动能力和管理能力,深得袁世凯的赏识。北洋名下学堂数十所,都开设新式课程,聘请的总教习、教习大都是外国人。然像碧城这般年方二十刚出头的女子,被委以重任,让其独当一面的,实属绝无仅有。
1905年3月,英敛之刊印了《吕氏三姐妹集》,在《序》中他称誉碧城“是中国女界''硕果晨星''式的人物”。
是如此的。接下来的关于她的事迹的认证,全然皆可证实这点。
“地转天旋千万劫,人间只此一回逢,当时何似莫匆匆”a的憾事,素来是颇多的。
话说,那时袁世凯任临时大总统后,年方二十八岁的碧城便受邀进入新华宫担任大总统的公府机要秘书,后任参政。
然而,民初政坛走马灯似变幻的政局着实让碧城无所适从,后袁世凯妄图复辟封建帝制,碧城自是难谐俗流,看不惯一班趋炎附势之徒的卑鄙行径,她便率性飘然离京南下,奉母隐居上海。
十里洋场的上海,碧城亦是将生活翻转得如鱼得水。
她,涉足商界,从事外贸生意,凭着炫目的背景,良好的人脉,优雅的举止,她的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两三年间便积聚起可观财富,一跃而成为商贾巨富。
这样的碧城,竟从骨子里沿袭出一份上海女子的精明干练来。
都说上海女子自恃极高,这话恐不是虚言,却未必真是趾高气扬,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清绝孤高,而是多少带着些孤芳自赏的情愫。这情愫不是造作矫揉成的,是经由着岁月时光雕琢蔓延开来的,像是吸着日月精华取天地之气幻化成的人精,早已是脱胎换骨般的涅槃。
碧城,更是涅槃中的涅槃。
上海时期的碧城,是奢华的、物质的。然而,奢靡充裕的物质生活完全不能够让她就此沉溺其中,像是爱因斯坦说过“人们努力追求的庸俗的目标、财产、虚荣、奢侈的生活,我总觉得都是可鄙的”,她的内心也有着这样一个声音在提醒。此番,皆是因为她始终对苍生抱着如森村诚一所言的“幸福越与人共享,它的价值越增加”般的济世关怀,让她对慈善公益事业尤其热衷。
《旌德县志》便有如是记载:吕碧城“疏财仗义,乐善好施。出国留学前,从在沪经商盈利中提取十万巨金捐赠红十字会……”。
不过,没了真正施展济世关怀舞台的碧城,内心是怅然的。她曾反复吟诵着女词人李清照的“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作下了一阕《汨罗怨·过旧都作》:
先流“,作下了一阕《汨罗怨·过旧都作》:
翠拱屏峰,红逦宫墙,犹见旧时天府。伤心麦秀,过眼沧桑,消得客车延伫。认斜阳,门巷乌衣,匆匆几番来去?输与寒鸦,占取垂杨终古。
闲话南朝往事,谁踵清游,采香残步,汉宫传蜡,秦镜荧星,一例浓华无据?但江城、零乱歌弦,哀入黄陵风雨。还怕说、花落新亭,鹧鸪啼苦。
浮华如梦,沧桑过眼。这一阕《汨罗怨·过旧都作》,道不尽她心中无限的怅然和无奈,是对过往的追忆,亦是对人生的感悟。
因而,”以一弱女子自立于社会“的碧城,为开拓眼界与胸襟,实现自己的”世界主义“,便依着自己个人的力量远渡重洋游学到欧美。
这样的碧城,令人钦佩亦是可爱的。
自费进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研习美术、进修英语并兼任《上海时报》特约记者的碧城,住进了纽约最豪华的旅店。此地的房租之高,令西方人下榻时也多不会超过七天,而她一住却是六个月。这着实惊动了当地的富豪达官的夫人们,她们争相与其定交,各种隆重宴会亦都不忘邀请。
只是,这些俗世里的献媚奉承,断是入不了她眼的。她爱的,仍只是她心尖那高远的境地追求。于是,在那些周游欧美时期的日子里,她做得最多的是以诗文记述。每游一地,绝会记录。《晓珠词》第二卷,收录的便全都是她周游欧美,特别是旅居瑞士时的词作,所咏内容即如”登阿尔伯士山“、”日内瓦之铁网桥“、”巴黎铁塔“、”拿坡里火山“、”大风雪中渡英海峡“等。描述这一类异域风光,不仅前人未有,近现代词坛也不多见,况且她碧城想象奇特、境界高远。
寄情山水间,寓志文字里,闲适散淡地随性生活,碧城似乎对人性有了更多的参悟。
也是。早年间,她亦曾请天台教观四十三世传人谛闲法师开示引导,谛闲曰:“欠债当还,还了便没事了;既知道还债辛苦,以后切不可再欠。”更于1930年,碧城正式皈依佛门,法名曼智。
从此,一代民国才女开始了她青灯黄卷中的寂寞历练。
不过,这绝不是生得姿容娴雅清丽、眉眼皆能入画的吕碧城的终照。
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说得亦是入心入骨的。女子无才自是甘于相夫教子、持家度日的,一生可过得乐和安然;然女子若是有才有貌,却终是不甘寂寞人前、泪洒人后的,便是投身做了道姑隐身道观,可又有几人甘心肯将那如花之容、如锦之才就此尘封,一世青灯古佛了此残身的?
也是,再是清绝孤傲的奇情女子,一生便也总要将一颗芳心安放在一个男子手里的。
她,情绝傲骨的吕碧城端的亦如是。
碧城的才情、容貌,自是当时女子少能及的。
加之,她独有的穿衣风格,开阔的交际,使得频频在跳舞场、文艺沙龙上的她跃然成为一只华丽傲娇的孔雀。人前,可肆意招摇。人后,是男人眼里的“惊才绝艳”,女人眼里虽忌妒却心仪的“风致娟然”。
真真正正,是活成了“人中之凤”。
可惜“才高人畸零”。
她一生交往的人里,不乏才子高官与巨贾,然却“生平可称之男子不多”。只是,千帆过尽皆不是。终究,还是成了民国第一剩女。
人说,“剩女,自古以来,皆学而优则剩。或许是皆爱情燃点过高,心灵高空便不曾有过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繁华绽放。”
她,惊才艳绝的碧城,亦是如此。
关于红尘情爱,碧城是深谙过其苦痛的。且,是甚小便已经历过的。
九岁,因着媒妁之言,她被议婚于同邑汪氏,却因着家庭的变故,而得来耻辱。那一年,她十二岁,父因故不幸弃世,更雪上加霜的是,不久族人开始觊觎其家财产,竟还无耻地唆使匪徒将其母严氏给强行幽禁。
所幸,碧城不愧为生来的女中豪杰。十二岁的小小年纪里,竟有着七尺男儿般的胆识,她火速以年家侄女的身份向时任江苏布政使的父亲的好友樊增祥求助。未几,母亲真的由此脱险。只是,未曾想到的是,会因此遭到婆家的看低。他们以其小小年纪便可遇事“翻云覆雨”未免日后家训难严为由,而提出了退婚。
面对如此刁难,经此一劫又一劫的吕家自是门祚衰微,无力反对的。于此,碧城母女便因着势单力孤而只求得全,而忍了这欺辱。
话说,在她的那个年代里,女子被退婚,是为一件奇耻大辱的事。
因而这份耻辱,让小小的碧城感应到了世态炎凉、苦风凄雨,并在心底深处狠狠地烙下了铭心刻骨的印记。且这烙下去的印,终生再未曾消失减淡过。
只是,恨归恨,即便恨意比天高比海深,也跟爱无关的,也无法阻挡得了爱的靠近。
所以,在那一天,一个他便无声无息地走进了她的世界。
遂,想起那个烟视媚行的初见子安的鱼玄机来。应在初见子安时,也生了碧城这般的心欢喜吧。生得眉眼生风,身如玉树的子安,虽是官宦胄室之家的子弟,言谈举止间却无半点的骄矜恃贵之气,加之他又对她的才情姿容景仰倾慕深久。于是乎,她鱼玄机那颗本已冰封的心便被化成柔然的水流了,终日潺潺地为他一人而愉悦地流。
只可惜,他们没有在对的时间相遇。他子安原是有妻室的,在获悉他们的情爱之后,子安之妻自是少不了三番五次地闹上一番。于是,爱着她的他,不忍她的百般受苦,而出资修葺了长安城郊的“咸宜观”,将其托付于内。临别还一句“且作暂时隐忍,必有重逢之日”,说得自是信誓旦旦,日月可鉴的。然而,却是这一去便是三年音讯渺然。自此后,再无那重逢之日了。
如是,心若死灰的玄机过上了半娼式的醉生梦死的浮华奢靡的生活。在那一座“咸宜观”里,是日间大开诗文饮宴之局,夜间则与钟情的男子同寝。生活之奢靡,瞬间使得她长安才女鱼玄机的艳名大起,且引得四方文人雅士、王孙显贵趋之若鹜。然,她心里始终只记挂着他一人,身子虽迎来送往,那颗奴家女儿心却是风生水起里无一丝波澜被掀起的。因她,只记得和他的欢愉。
鱼玄机和子安的世事,让人看完不免伤悲唏嘘一番。
回头看碧城和他的过往,也是会生出玄机和子安他们那般伤悲唏嘘的感怀的。想她的那颗破碎过的心,曾在他的细致温存下,竟神奇地愈合不见任何尘垢伤痕。而她渐渐地,亦生了雀跃的心,在他面前会率真地袒露着心声和久久无法释怀的过往。而他,始终在默默地聆听着,专注得不曾离去半步,一点一滴悉数都为她珍藏着。
是这样美好的过往。
可惜,有缘无分。
再美好的过往,也只是过往。她和他终还是落入了那俗气的窠臼。
1920年迫于政治情势,碧城不得不黯然出国,这一段良缘就此也没了下文。
她和他的那段缠绵过往,终没能逃过玄机和子安的那不得已分开的命运。
不过,我知道,她心里会始终记得,在上海居住的那些时日里,年方三十的她向儒雅的他学道,并互述绵密心意。
亦始终会记得,他的名字叫陈撄宁。
此后,碧城与袁家二公子“寒云公子”有了交往,早在吕碧城任职新华宫时,袁克文就爱上她这位比自己年长七岁的才女。
彼时,碧城曾有一部词集《晓珠集》闻名于世,袁二公子极为欣赏,还作词写文传于碧城。而碧城亦早闻袁克文颇有才名,今见其诗词情致遂心有所感。加之两人同在京城,便有了时相过从的机会。
那时节,碧城会常常参加袁克文主持的北海诗酒之会,与京内名士唱和酬酢。碧城去沪后,两人间的书信依旧往来不断。及至袁克文十年后定居天津,两人还有诗词酬答。
谈及这段没有结果的交往,碧城只淡淡地一笑道:“袁属公子哥儿,只许在欢场中偎红依翠耳。”
子哥儿,只许在欢场中偎红依翠耳。“
好个醒世高洁、深谙世事的吕碧城,爱之顿悟是这般的清雅明了。
许多人对吕碧城的婚姻十分关心,所谓女大当嫁,总得有个”归属“。对此,吕碧城却另有自己的见解。她只是,想要一个可以唱和的诗心而已,然,却不可得,便只能如若干年前的《诗经》一般,自顾自地流淌着伤悲。
不过,男欢女爱之事,本就是”当事者自不可轻率为之,旁观者更不必妄加议论“的。她碧城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爱之标准,未尝不是一种至高的境界!
1943年1月24日,六十一岁的吕碧城病逝于香港。
她将全部财产二十余万港元布施于佛寺并留下遗嘱:“遗体火化,把骨灰和入面粉为小丸,抛入海中,供鱼吞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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