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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继《失恋33天》后最受期待的都市爱情时尚故事,故事为当前备受读者关注的青春都市婚恋题材,通过一对欢喜冤家贯穿起几个都市婚恋的典型故事,展现当代人的婚恋百态,尽显目前青年男女关注的婚恋热点问题。故事真实落地、情节曲折有趣,具有极强的阅读趣味和治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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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在最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空窗期,郝心进入高端创意婚礼公司成为一名菜鸟策划师,以便一边赚钱一边在悔婚的客户中捡个漏儿。谁知第一笔单,她就碰到了工作上的死对头——爱情规划师李明朗。
各谋其利,各为其主,高端的馊主意碰撞后居然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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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余姗姗,北京姑娘,引领当代都市文学、青春文学的潮流的代表作家之一。
高中远赴加拿大主修社会心理学,大学回北京主修广告媒体传播,现为全职编剧、作家。文字风格特点鲜明,为许多读者所喜爱。
已出版作品:
《新婆媳战争》
《妻有妻术》
《误入妻途》
《他的国她的宫》
《新圈叉时代》
《一骗三生》
《北京遇上西雅图》等
作者自述:
没有特长的一般人,奔三后的谈资,也就是十几岁时谈过一次奋不顾身的恋爱,有过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做人做事全靠本能,唯一学会的技能是有能力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即使认错也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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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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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
假结婚VS 新娘大作战
故事二
落跑新娘VS 婚前保卫战
故事三
三个婚礼和一个葬礼
故事四
熟男要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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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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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假结婚VS新娘大作战
1
整个闹剧,是从我发出招租假新郎的帖子开始的。
冬日里冷风冽冽,干枯的草皮上铺了一层绿油油的假草皮,假草皮上铺着可拆分的地板,上面摆放着白色的餐桌,白色的花门,和成打的白玫瑰。
音乐奏起,我挽着著名婚纱设计师兼伴郎刘备的手臂,踏上我一手策划的婚礼现场,穿过花门,向站在台上那个西装笔挺道貌岸然的“新郎”走过去。
他叫李明朗,是我租的假新郎。
即使相隔三十米的距离,我也想象得到挂在脸上的那种讥诮内涵的笑容。
那天我们刚商量完着假结婚的事,他请我吃了一顿麻小配生啤酒,我还借酒装疯的问他,要是以后我嫁不出去了,能不能嫁给他。
脑子里相应浮现的,是小米的另外一句:“他的屁股一看就必须是电动马达!”
而李明朗,却醉眼迷蒙的将我搂住,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我耳边,说:“你可不要爱上我,咱们只能做朋友。”
那句警告还犹言在耳,此时我却身穿刘备为我独家定制的昂贵婚纱,一步步走进他的世界。
我走的极其缓慢,极力将自己的身材想象出妖娆的效果。
我身边的刘备,比我走的还慢,他每迈出一步,前一只脚的后脚跟都是顶着后一只脚的前脚尖的。
我维持着微笑的唇形,问刘备:“你设计这件婚纱的时候,就没考虑一下季节么?”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稳如泰山的面瘫。
我只好继续提醒:“咱们就不能走快点么,音乐就快结束了……”
刘备说:“我设定了循环播放。”
听到这话时,我正紧捉着他手臂上加厚的西装布料。
我知道,如果我不将真相告诉刘备,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我想了想,很快小声的将一切告诉了刘备——那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可是当我快速说完后,刘备非但没有加快步伐,反而愣在了道路中央,眼神惊疑的瞪着我,连我原本要抽出来的手都被他牢牢抓住。
这样的画面,一定像极了电影里男女主角在私奔之前的深情相对,还要配上一段MV搭配各种往事闪回。
但是下一秒,我就被冷风呛出个喷嚏……
刘备几乎是立刻的向旁边侧了侧脸。
我连忙说:“对不起。”
从这以后的事,都是我不能控制的了。
我听到四周扮演宾客的群众演员们发出了惊呼声,顺着他们的眼神看过去,只见李明朗已经冲下台子,箭步向我跑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看到了他眼中隐而不发的焦急。
可是紧接着,我就感觉到身后有另一股力量向我逼近,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但当我转头的同时,我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紧紧裹着丝缎婚纱的曼妙身影,拎着已经被撂倒膝盖以上的裙摆,以一种玉石俱焚的姿态奔了过来。
并在距离我还有两米的距离,一跃跳起……
向我俯冲……
将我压倒……
随着对方刺破空气的尖叫声,我的耳朵出现了短暂的失聪,所有群众的呼声都被硬生生掐断,呈现出默片的效果。
“咚!”那是我的屁股最先着地的闷响。
“啪!”那是骑在我身上的女人,一巴掌挥下来的清脆耳光。
我的头向一边偏离,所有想法都被震飞到九霄云外。
我转过头来,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不敢置信饱受羞辱的神态,而她那要将我人道毁灭的表情,也占据了我视野的百分之七十。
随着她又一次举高手臂,迎头劈下来时,我的脸上已经逐渐浮现出火辣辣的麻,同时入耳的是她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连将来在产房要死要活的力气也一并预支了,行动比思想来的更快,清楚地看到自己伸出了手,迎头抓住她那戴着卡地亚手镯的手腕,发出吼叫。
然后,我双脚双手一起上阵,牢牢的将她缠住,利用不倒翁原理,一个猛子翻起身将她压在身下……
李明朗不知何时赶到我身边,手掌插到我腋下,将我向他的世界拉去。
而刘备也以绝对保护的姿态,环住了那疯婆子的腰身。
可是我的指甲,已经根深蒂固的插进了她的肉里,她也卯足了劲儿撕扯我的头发,我们难分难舍的抱在一起扭打。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假草皮上滚了几圈,直到筋疲力尽,直到那个疯婆子吼出那句:“你竟然和我同一天结婚!”
我终于被这话吓得松了力,因惯性而向后靠去,光裸的背脊到被金属物挑逗的划过,冰凉而战栗。
那是李明朗胸前的扣子。
我极力仰头望向他俯视我的眼睛,那目光既沉且淡,深邃的仿佛通向秘境的曲径通幽,略过我的脸庞向下看去时,不由得凝滞了一瞬。
李明朗拧起眉头,进而快速宽衣。
在我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之前,已经被他的西装外套罩在身前。
我下意识的捉住西装外套,贪婪那温度,在被弥散在鼻息间的TruthforMen香水味缓缓包围时,指尖也同时摸到了婚纱的平口。
那里好像已经变成了深V……
“你竟敢和我同一天结婚!还和我前男友!”疯婆子哭得梨花带水,原本目眦尽裂的神情,已经在刘备的怀中化作了似水柔情。
这个女人,就是程伊伊,是蝉联我大学四年的死敌小贱人No.1。
所有人都知道,她恨我我恨她,我们之间的恩怨纠葛足够电台录一年节目。
我忍不住反击:“你不也和我前男友结婚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安得什么心?玩什么不好你丫玩接力棒,你……”
那后半句话被我硬生生卡主,空气凝结了一秒钟。
“等等,你刚刚说我和你前男友结婚?你是说,你和李明朗也好过?”
程伊伊也愣了:“谁是李明朗?”
我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向李明朗,他眼里写满了对我的鄙视。
我又看向程伊伊像护犊子一样的扒住刘备的动作,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不是很确定的问:“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嫁的人是刘备吧?”
莫非,程伊伊是因为看到我和刘备在场地中央对望的那一幕,才崩溃的?
我无奈道:“刘备只是我的伴郎。”
今天原本是程伊伊和成大功的婚礼。
成大功是我们大学时年级公认的白马王子,也是我前男友,毕业典礼那天跟我提了分手。
曾经为了追成大功,我每晚都带着小马扎和便条贴,在我们学校的约会奸情圣地小树林里贴条占位。
那时候,成大功和程伊伊没有任何交集,成大功只是投错胎的帅屌丝,尽管任谁一看都觉得他奇货可居,可是我知道,这里面不包括程伊伊。所以我怎么都想不到,一个月前,程伊伊会挽着成大功的手出现在我面前,还拍了三捆人民币做订金,请我为他们策划婚礼。
那一刻,我确实对他们的狼狈为奸尽信不疑。
呵,策划婚礼?
社会上有那么多命案,法制进行时每天都在纰漏犯人一怒之下酿成的惨剧,他们凭什么认为,我有足够的修养为他们的幸福锦上添花,而不是落井下石?
那之后没两天,我就在一时冲动的驱使下,从网上发出了招租假新郎的帖子。
我不仅要和他们在同一天结婚,还要在同一个场地,用同样的布置摆设,同样的开场音乐,并选在同一时刻举行。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表达愤怒的方式有那么多种,程伊伊会选择这一种。
撕扯、扭打……
更加想不到,促使程伊伊与我同归于尽的理由,竟然不是因为我和她打对台,也不是因为成大功,而是为了刘备。
这个为我设计婚纱,并兼任伴郎的男人。
2
我走向已经被这场面吓住的司仪,拿过他手里的扩音器走了回来,面对所有宾客,抬手指向不知何时赶到现场,却杵在一边傻呆呆的女同事奥美。
“今儿这婚不结了,所有人都去奥美那里领出场费,前排的七百,其它的五百!准备了台词的一千!”
同时,我还不忘居高临下的俯视程伊伊,在她眼里看到了震惊,我也被自己的炫富惊艳了一把。
但当我看到奥美手里的几个塞得满满的信封逐渐缩水后,我再也笑不出来了。
在我家最常打开的柜橱里,还有两个月量的方便面,和在各大超市门口领取的卫生巾和纸巾试用装。
护肤品我只用郁美净和在医院开的十元一瓶的维生素E乳,爽肤水是在小区的花园里日复一日的偷摘芦荟叶硬挤出来的汁。
我从没见过那么多的“毛爷爷”,它们甚至不肯入我这个穷酸的梦。偶尔在电视里看到国家又从某某家里搜出多少人民币的新闻时,我都会乐的整宿睡不着。
可是现在,我竟然只是碰了碰嘴皮子,就大大方方的将它们送进别人的口袋。
我为自己感到羞耻。
程伊伊也站起了身,恢复到她万年不变的高冷,将名媛芭比、小国公主和玛丽苏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面具重新戴在脸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成大功是玩假的?”
呵,我不仅知道你和成大功是玩假的,我还知道你和刘备曾经的风情艳史,以及当初你们是怎么差点结婚,又是怎么双双缺席婚礼现场的所有来龙去脉。
尽管自那以后,程伊伊和刘备已经一年不联系了,可是程伊伊突然宣布要嫁给成大功的“事实”,依然刺激了刘备。
刘备一怒之下,不仅要为我免费设计婚纱,还自告奋勇充当伴郎。
我欣然接受,同时也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直到走进会场,刘备刻意拖慢着步子才使我明白,他和我一样害怕,害怕那个穿着丝缎婚纱的程伊伊不会杀过来,害怕她会若无其事的嫁给成大功。
于是,我决定将我前两天得出来的猜测告诉刘备。
“如果我告诉你,我怀疑程伊伊和成大功也可能是假结婚呢?她的整场婚礼都是我策划的,她昨晚才将最终的宾客名单传过来,我找了三遍也没找到她父母和任何亲朋好友的名字,你觉得这合理么?”
然后,便是震惊的刘备与我“深情”对望,以及程伊伊的歇斯底里。
我对程伊伊说:“我不仅知道你和成大功是假的,我还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气他!不过我还是感谢你八辈祖宗,里外里白让我赚了两笔策划费!”
看了一眼表情困惑的程伊伊,我为她的数学感到着急:“我的这场婚礼也是刘备出的钱,那些……还有这些……还有出场费,都算他账上!”
程伊伊的眼圈瞬间泛红,不用点珍视明也能哭出特效。
她扯着刘备的袖子摇晃他:“既然你不想我嫁给别人,你为什么不直接阻止我!”
我看了一眼正在漫不经心点烟的李明朗一眼,说道:“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又要当什么又要立什么……”
“这里没你的事!”
“怎么没我的事?我还挨了你两巴掌。”
程伊伊又要上前纠缠,我一个躲闪不及,向后退步时高跟鞋就踩到了后裙摆,“咔”的一声鞋跟歪向一边。
但我连尖叫还来不及发出,身体就突然腾空。
李明朗抱着我在原地转了两圈,裙摆划出波浪般的弧度。
闻到他喷在我头发上的烟草味,我对程伊伊狐假虎威的叫道:“程伊伊我告诉你,人傻不能复生,追男人追成你这样,真他妈的丢你爸妈的脸!”
紧接着,我就只能发出“呜呜”声了,即使穿着高跟鞋也高了我半个头的李明朗,正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捂住我的嘴。
我的嘴唇紧贴着他的掌心的爱情线,手脚同时软化。
原本就厚重的西装外套,正从胸前脱落。
连倒吸一口气的时间都不给我,李明朗又一次发挥了他惊人的条件发射,搂在我腰间的手迅速上移,将外套重新拉起。
但在那个瞬间,我们都愣住了。
他一手掌握的何止是外套……还有我那连成大功都没让碰过,最近正在努力吃野葛根催熟的……半壁江山。
闹剧过后已经一个小时了,我依旧不敢看李明朗的眼睛,也不敢离他太近,尤其是他后来那句话,刺激得肾上腺素直逼沸点。
“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当真,只是碰了一下,总比被人看光的好。”
说这句话时,李明朗刚从举行婚礼的会所洗手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张纸,仔仔细细的擦拭他那几根修长的手指,还拨冗斜睨了我一眼,轻慢的神情糅合着宽宏大量。
我差点没把手里的外套扔回他脸上。
可是还不等我发作,他已经率先越过我走向走廊的另一头:“还不走,你不是要叙旧么?”
对,叙旧……
不过不是我要叙旧,是程伊伊。
闹剧过后,程伊伊非但没有被我气进焚化炉,还约我叙旧?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原本在推开包间门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和平演变的准备,但当我见到稳坐其中徐徐饮茶的程伊伊时,瞬间又被刺激的快出戏了。
即使我是楚留香,我也闻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颇有质感的蝴蝶夫人的香水味。
还有在Elle上看过的纯白绣花小洋装,无标价。悦己上看到过的金色高跟鞋,无标价。整套不知是Dior还是Chanel的化妆品,有标价但专柜小姐太圣洁我从不敢问。
而我身上却穿着,休闲款的墨绿色羽绒服,原价三百六,是小米减肥成功后淘汰掉的。深色仿旧牛仔裤,一百八,大学时买的,怕洗得太勤变形换不起新的,就冒充起都市养牛人,穿着它横行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刚修理过的长直发,洗剪吹十五,但留海是我自己整的。以及整套山寨版化妆品,三十到四十之间,包装盒上还印着Diro和Chanle。
我正在心里努力愤恨着投胎的不公,程伊伊却视这一切为理所应当,半靠在贵公子的刘备的怀里,柔声细语的问他:“它还能修补好吗?”
她心疼的抚摸着手里的婚纱,然后将控诉的眼神投向我。
你说我怎么克制得住?
一屁股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我一口喝下面前的那杯白水,深吸一口气说:“程伊伊,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被你和成大功骗了。直到上礼拜,我还在脑补他睡你你买单的画面。本来么,他那种屌丝连逛北海都要出示假学生证,怎么可能消费的起你出入的那种高级酒店。他包不起你,你用惯了高档品肯定也看不上地摊货,你们俩怎么都不可能凑到一起。不过现在想想,好在你出钱出力让我看的这场大戏是在这里,而不是在床上,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红油漆!”
程伊伊立刻气得瞪圆眼睛,两颊也被虐出好看的红云,然后在刘备的压制下,咬着嘴唇拼命深呼吸。
可刘备小声在程伊伊耳边说了些什么,连嘴皮子都没怎么张开,她便乖顺的像是小猫了,闭了闭眼变出一抹闪亮亮的笑容。
“都过去的事了还说来干嘛?心心,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心心?
心心!
呕!
3
李明朗不知何时坐到我身边,一手搭在我的椅背上,一手在玩手机。
我突然觉得底气很足:“你要谈什么正事?”
程伊伊笑的我眼花缭乱:“说句心里话,我很感激你。没有你,我和刘备也不会破镜重圆。”
“不客气,其实你们俩心里一直都有对方,就算我不撮合,你俩也有本事这么耗一辈子。”
“哎,怪只怪我们以前进展的太顺利了,才会经不起一点波折,因为点小事就分手……还好有你在啊,心心,你可真是我的试金石。”
我眼皮子终于忍不住跳了一下,但很快就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告诉她:“男人的过去千万别细究,别深究,别研究,你又不是纠察大队的,兹当自己是个瞎子,摸着黑过日子只定幸福。”
说这话时,我似乎感觉到李明朗微微一顿,进而转头向我看来。
我也偷偷瞄过去一眼,撞见他意味不明略带笑意的眼神。
我立刻别开脸,莫名的燥热。
程伊伊正说到,她为她找成大功假结婚刺激刘备的事感到抱歉,她最初也没想到要刺激我,只不过偶尔发现我在做婚礼策划师助理,进而想到我和她之间的种种前仇旧恨,只是顺带报复我一小下,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对不起我,再次跟我真挚的道歉。
说实话,这段声情并茂的台词,我差点没接住。
但我是头顺毛驴,别人敬我三杯,我回敬一缸,程伊伊的话绝对勒住了我的命门,她敢温柔,我比她还温柔。
“没事。反正你有你的有钱老爸,你有的是后路,你就是闹翻天也有人替你补救。像我这种一张嘴就得罪人的屌丝,已经穷的就只剩下自尊了,真的经不起别人这么践踏……不过我也得感谢你赏我口饭吃,要是这个月我再做不下一单业务,我就得拍拍屁股滚蛋了。”
是啊,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还是程伊伊挽救了我的工作。
我们公司门口张贴的业务榜单上洒满了小红花,足以证明我国婚姻事业的猖獗繁荣,却只有我的那一行一白如洗,为花圃划出了苍白的人行道。
可能今天过后,我那栏里也会贴上了两枚小红花吧,而且月底财务结算时,还会封给我一大笔业务提成?
我正在幻想从老板手中接过五位数的毛爷爷,程伊伊却选在此时从包里拿出了一摞一万块的毛爷爷,放在转桌上,轻轻一推,毛爷爷们就随着转盘的弧度缓缓向我划来。
“你什么意思?”
“郝心,你的后半辈子,我都包了。”
包?程伊伊,你丫花雕喝多了么?
“我要买你的脑子。私人定制婚礼是一个高端行业,需要的是高端的人脉和高端的创意。你有的是高端的馊主意,但是你们公司的业务层面太窄了,根本挖不到高端客户,而我有。当然,中低端的咱们也得做,只不过既然要做,就不能做流水线批量生产的那种婚礼,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最顶尖,不仅有独家定制的婚纱,还要保证每一场婚礼都是独一份的,一定能满足客户追求独一无二的心理。”
一串忙音自我脑海里飘过。
程伊伊的声音忽远忽近,说的不像是人话。
我恍惚的抬起头看向她,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一些,又好像一个字都没懂。
“你说……咱们?”
多么微妙的套用。
“对,咱们。我出钱,你出力,我做老板,你做创意总监。”
“你凭什么相信我?你不怕我跟你作对?”
“怕啊,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和钱作对。只要你答应和我一起开公司,我不但不让你花一分钱,我还给你一个月七千块的工资。我是投资人,你是执行人,公司有你的份,你就是再想和我唱反调也不会拆自己的台吧?”
有谁能告诉我,程伊伊什么时候口才这么好了,说的我哑口无言,说的我只想给她点赞。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这行,你也不是墨守陈规的人,一个婚礼模子反复套用,你比谁都痛苦。你的强项就是创意,这样的合作方式绝对比你们公司那种给客户提供A、B、C套餐选择来的有挑战性。而且客户源也不用你发愁,就算一个客户都没有,我也不会倒扣你的钱。说白点吧,我有的是人脉,就怕你脑子不够使。”
我从没想过,原来程伊伊是这么懂我,可以句句踩中我的死穴。
她不应该这么和颜悦色的,她这人从不打温情牌的,她这么搞我实在没法给她正常反应。
早在决定招租假新郎和程伊伊干架的那天,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婚礼当天要精彩落幕,完美退场,甩她一句:“我已经把成大功扔给你了,你还不快点回去陪他睡觉?”
我还会订购一箱最小号的“小雨衣”,和从旧书市场淘来的《醒世恒言》其中的一篇撕下来,送给他们当结婚贺礼,名曰《金海陵纵欲仁身》。
然后坐等高大上的她发飙跳脚,对我冷嘲热讽,向我开炮。
可程伊伊竟然告诉我,要和我一起开公司,要帮我一展所长,要给我一个月七千块工资,要买我的脑子,要承包我的后半生……
“程伊伊,你开过公司么,你知道公司盈利和亏损都怎么计算么?我知道你有钱,你爸的钱足够为你说的任何大话买单。不过我也得承认,你说的这些话我听着很爽,但是你表达感谢的方式我接受不了。我现在的工作我自己很满意,那些馊主意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完的成的,要是没有李明朗和刘备帮忙,我根本唱不成这出戏,所以你要感谢还是感谢他们吧,没必要说开什么鬼公司……”
我的拒绝听上去是那么的义正言辞,我的人格看上去是那么的视金钱如粪土。
不用看我也想象得到,程伊伊的脸色有多么的好看。
然而,程伊伊还没说话,我就听到近在咫尺的一声轻笑,是李明朗那听着让人抓心挠肺的声音。
“不用谢我,我也是拿钱办事的,看在和刘备的交情上,我给他打了八折。”
我转头看他。
“还是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一句谢谢就能打发的人么?”
“除了一句谢谢,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李明朗挑起眉,:“也是,你又拿不到提成,就那点工资,我也不好意思收。”
什么意思?
我小心翼翼的问:“你为什么说我拿不到提成?”
他对我眨了眨眼,却刻意顿了几秒钟:“之前听你的同事说,你一次就搞砸了两场婚礼,你们老板很生气,说要开除你。”
我倒吸了一口气,明显感觉到血液自脸上退去的冰冷。
我真的很想拆穿他,想从他眼中找出破绽,可是那里面的淡淡笑意却告诉我,他说的都是真的。
而且,他正在欣赏我的挫败。
我从牙缝里逼出了几个字:“你敢发誓你没骗我?”
“我发誓。”
李明朗定定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仿佛在估量投资的价值一样。
“如果我骗你,我就娶你。”
@#¥%……那是留在我心里的一串忙音,这也是我挨过的所有刀子里,插得最深的一把。
我知道,我现在极力望住李明朗的样子一定像极了冷笑话,可是我却无能为力。我只能看着他,想问他一句,这就是他思虑过后,觉得最残酷的惩罚么?
原来,我是这么的廉价,可以任意买断,也可以被用来作为惩罚。
我垂下眼,没有说话,我怕一张嘴,那些被我强行关在体内的眼泪,就会一股脑的涌出来,将我出卖。
李明朗却淡淡的笑了,补了最后一刀:“如果我是你,我就收下这笔钱。一个月七千块工资,就不用顿顿吃泡面了。”
4
关于这场婚礼的闹剧,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二零零八年,六月】
毕业典礼上,领导刚刚讲完话。
在同学们激烈的掌声中,一男一女两位毕业生代表走上了讲台,像是唱双簧一样慷慨激昂的发表演说,什么望成才,望成功,望成人,望成家之后再把孩子送进来。
说到最激动的地方,两人将学士服当场一脱,露出里面的非主流破洞剪裁改良式校服,人模狗样的对着台下一票美图手机比划各种文明手势。
教务处老师诚惶诚恐的要将两人劝下台,但是他们却一同拿出两个小红本子,喊道:“今天,我们结婚啦!”
学校刚花巨资引进的音响设备,应景地发出和弦回音,伴随着台下铺天盖地的欢呼声,无数个红色毕业本被扔向天空,学士服撕扯了一地,万宝路进行曲也被切成了LadyGaga……
就在这场毕业婚礼之前一个小时,我还在为这位学校最年轻的新娘同学剪校服,她很落寞的告诉我:“等将来我有钱了,我一定做一件婚纱,私人订制的那种。”
我看了她一眼,将床底下的那箱杂志翻出来一一摊开,指着上面玲琅满目的婚纱款式问她:“你喜欢哪一件?”
新娘同学一眼就看中一款欧式风情的拖地蓬裙。
我一把拿起她的学生证将上面的照片扣下来,又按照轮廓剪出人物头型,“啪”的一声贴在穿着那件婚纱的女特脸上。
我告诉她,对于买不起的婚纱,只要P上自己的头,就等于穿上了。
我们都知道,这句话听上去很傻很无敌,但我们都笑的很大声。
一个小时后的那场婚礼,是我人生中策划的第一场婚礼,但我没有参加。
我告诉新娘同学,我要赶在大家都在操场上举行毕业典礼的时候,和我男朋友成大功到约会圣地小树林里把关系确定下来。
约会小树林,是所有意图发展奸情和正在发展奸情的同学们的人间秘境,校论坛连续十年当选“我最喜爱的校园一角”No.1,据说这个月就要被夷为平地改成多功能教学楼了,近三个月来额外抢手,预约站位不仅要贴条还要自带马扎。
操场那头群魔乱舞,小树林却静若处子,但凡你只是路过的,都得算你包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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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在原地站了一小时二十五分钟,小米才拉着我重返人间,穿过正在举行露天大趴的操场,一路走出那热舞狂欢的背景画。
我默默地回头望了小树林方向最后一眼,仿佛已经看到了推土机。
那天之后,成大功就成了融化在大染缸里的肺气泡,没有同学知道他的下场,一特会吐烟圈的学姐还讽刺道:“学校里的小男生再优秀,也只是在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面前找存在感,出了校门都成了王八蛋。”
成大功有没有成蛋,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分手开始,我的人生就大阔步的直往下坡路滑溜。
【二零零八年,九月】
我在高薪厚职的实习单位里已经蛰伏了三个月,即将转正。
这里的待遇和装潢都比我所能想象的更加高级,每天拿着一杯星巴克上班的小资白领形象正在几步之外向我招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和我同时入职的,还有蝉联我大学四年死敌的程伊伊。
程伊伊是富二代,也是星二代。
程妈妈在息影之前,得过一个我闻所未闻的小国电影节影后,后来急流勇退的嫁人生子,深居简出,洗尽铅华。
程爸爸是一商界巨鳄,最早可以追溯到改革开放初期第一批发横财的那伙子人。中间经商失败过两次,爬起来后对商界看的极淡,再没当年燃烧激素大肆敛财的牛逼劲儿了,整个人恬淡婉约得仿佛中年贾宝玉,并开始重视起教育产业,很多边陲学校的土瓦上都能看到感谢他一家三口的颂词。
从校园到用人单位,我和程伊伊都有了改变,我们不再像是当年在学校里那样针锋相对、假笑虚应,而是彻彻底底的漠视对方,客气得连微笑都含蓄地不漏弧度。
和在学校时一样,我在公司的人缘很好,每天午餐时间都和同事们成群结队。
而肩负市场总监机要秘书的程伊伊,则成了安插在基层的多波段监视器,她依然冷淡待人,唯有在总监面前笑颜如花,场面话修饰的不留痕迹,刚入职一个月就提前转正,紧接着就工资三级跳。
程伊伊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打开USB摄像设备描眉画眼。第二件事是给总监亲手泡一杯花式咖啡。第三件事就是监听部门员工的一举一动,再用小本子记录下每一条恩怨情仇,以便公器私用,以公报私。
小脑常年积水的我,永远也闹不明白程伊伊三观的构建原理。
程伊伊收发个文件,都能以部门太大为由,整个越野赛格威来回穿梭。下传领导指示,也能含沙射影地先把人贬损得体无完肤,再轻描淡写地补上指示内容,好像前面那些都只是为了点题而存在的小铺垫。
凡此以上种种,等等等等,结果就是大家都很恨她。
只有我,装作不认识她。
但后来也不知怎么搞的,我和程伊伊来自同一所母校的传闻竟然在一夕之间,突然散播开,我一下子就成了抢手货,向我挖掘关于内幕的人,比比皆是。
所有女同事都迫切地想知道程伊伊不为人知的恶心事,以满足她们阴暗的小心理,男同事则供不应求地渴望收集程伊伊的择偶标准ABC,以便对号入座。
可是打从毕业那天开始,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和那个拉帮结派搞针对的自己彻底告别。
所以每当有女同事将我堵在洗手间里吐槽时,我总是以听为主,并随时随地化身为知心姐姐,专挑一些颇具技术含量但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
“没事,她那人就那样,嘴上喷刀子,内心豆腐渣,只要多夸夸她,她就能乐的屁股开花。”
但是这样的“道貌岸然”,并没有坚持多久。
一转眼,我就看到程伊伊又捧了一个最新款限量版的芭比娃娃,高调的走进办公室,我的嘴角真是克制不出的抽搐,又深呼吸了几下,就转而投身到公司里以吐槽程伊伊为主的QQ群。
“靠,她又抱了一个芭比娃娃来上班!”
那每一个芭比都身着当季大牌最新款式的婚纱,挂着缺钙的笑容,挽着她那个充满了Gay范儿的男朋友肯尼,错落有致地占满了程伊伊身后的长条桌。
那一双双贼亮的大眼睛,人多势众地锁定每一个经过桌前的同事和客户,却从没有一位领导对它们的存在提出过质疑,连“的、地、得”用法都要斤斤计较的市场总监,都对程伊伊露出无伤大雅的笑容,仿佛她只是个孩子,保有童心是应该的。
因此,同事们一致以为,市场总监和程伊伊有几腿。
直到我被辞退前才偶然得知,原来程爸爸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
这也就是为什么,总监大人放着美女秘书只眼馋不亵玩,却将咸猪手伸向了——我。
事发当天,我刚被市场总监叫进办公室,说要听我的业务报告。
我恭敬的放下手里的文件,准备抬头汇报工作,不想这时市场总监却绕过办公桌,先是用他那肥厚的肚子贴上我的腰窝,进而压倒性的将我控制在他和办公桌之间。
速度之快,我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我忘记了喊叫,声音堵在喉咙深处发不出来,因为我没遇到过这种阵仗,我甚至不具备被潜规则的外貌和修养。
市场总监的手掌已经顺着我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我一把将他抓住,他手劲儿却极大,继续往里面挺进。
眼瞅着,我就要节操不保了。
就在这时,负责拿文件给总监签字过目的程伊伊,端着一杯咖啡杯推门而入。
我和市场总监一起愣住,一同看向程伊伊,双方同时静默了三秒。
就在我以为她会把手里的咖啡泼过来时,我却听到了这样一句:“哦,您先忙。”
“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我……靠……
半分钟前还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我,瞬间就暴怒了,腾地一下站起身,一巴掌扇在市场总监肉质较厚的脸上,强烈感觉到那片脂肪的震颤。
然后,我转身大跨步的走了出去,直挺挺的来到程伊伊的办公桌前。
我只想问她一句:“这样的情况,你这种没事儿人的反应,是合法的吗!”
但在和程伊伊以及她身后那排“公主、王子”的对峙下,我却说不出一个字,我知道在我身后已经扎满了同事们张望的小眼神。
这使我有口难言,我只能故作轻松的转身走开。
程伊伊毫无情绪的声音,却在此时传来:“如果我是你,我会自己辞职。”
一封辞职信,只需要五分钟打字时间,发邮件,也就一秒。
我连银行密码都有可能会忘记,但我绝对忘不掉当我抱着纸箱子离开那间公司时,程伊伊在背后轻飘飘的吐出那两个字。
“顺风。”
我一脸是血的回头看她,她却一脸笑嘻嘻道:“我是说,我正打算叫顺丰。”
我恨她,恨得做梦都在脑补我一夜暴富而她从云端跌入污泥,她跪在地上舔我脚趾的画面。
我坚信爸妈告诉我的真理:“好心”做人自然有好报,就像我坚信隐形富豪罗斯柴尔德那句话一样:“我蹲下,跪下,是为了跳得更高。”
5
自第一次失业之后,我又经历了两次失业,三次负债,二十四次月光。
二零零九年,三月,我第二次失业,因为已婚男同事想跟我一起数星星看月亮,可我不想跟他老婆抢生意,只好夹紧菊花再次杀进招聘会人流。
二零一零年,六月,我第三次失业,是因为老板和女秘书玩车震,老板娘一怒之下辞退所有女员工,第一个是女秘书,第二个就是我……
我的委屈淌了一地,无人来捡,除了恨自己做人不够弹性,也不止一次的问过小米,到底是我长了一张水性杨花的脸,还是透着股人尽可夫的味儿,要不怎么会引来一群歪瓜裂枣烂柿子齐刷刷在我身上透支下限?
小米说:“你虽然心理充满了阴暗的犄角旮旯,但是脸蛋长得实在太美好单纯,是男人就觉得你好上手。”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戳进我软肋。
无视我愤怒的延伸,小米想了一会儿,又掏出手机百度给我看:“就像这句话说的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第三次失业到第四次入职之前,是我人生中的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光,我变得多愁善感、伤春悲秋,越来越想回到大学时代,回到母校的怀抱,因为那时候的我,是随和亲民的风云人物,是众星捧月的创意女皇。
我喜欢救苦救难,不仅帮助学长姐和学弟妹度过考前的低潮期,偷考卷,发考题,还代表我校跟临校谈判联谊会上的各种纯洁的男女互动节目。
校论坛热议我的帖子至今还有人顶。
但是小米最近告诉我,那帖子已经神转折了。
前半截,都在说我牛逼。
后半截,都在骂我傻逼。
就因为大学毕业至今,我失业了三次,在社会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存在感,已经当仁不让的成为用来警醒世人的校耻和昨日黄花。
而大学时所有女同学的公敌程伊伊,这两年唯一关于她的消息,还是从小米买的一本时尚杂志介绍新兴服装设计师专访里看到的。
原来,她早已不作经理助理而是该行做了服装设计,还小有名气,成了学妹们争相效法的对象,每位老师都说自己曾经教过她。
反观我——
“做人别太郝心。”
“再叽歪就把郝心嫁你,知道么日本就是这么来的。”
小米时时刻刻关注着母校论坛的一举一动,并不忘将那上面的金句截图给我,一再惊艳我的狗眼,刷新我如今一贫如洗的脑回路。
《无间道》里有一句经典台词:“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我就是这句话的现实版。
可就算我注定要成为衬托程伊伊的反面教材,我也会继续nozuonodie下去,你还别不信,知道么,猪八戒就是被我蠢死的。
【二零一零年,七月】
小米给我说了一份新工作,婚礼策划公司助理,喜宴、婚纱照、蜜月套餐统包的那种。
这是小米第二次为我引荐婚礼策划公司了,上一次还是在我们大学毕业之前,因为成大功酒后失德当众下跪向我求婚,在场所有校友都能为我作证,还公推小米代表物色承办世纪婚礼的婚礼策划公司。
结果几天后,当小米带来好消息时,成大功却记忆断片,淡定的否认,客气的婉拒。再后来,我就收到了那对作为分手赠品的Enzo耳环,被我拿到典当行鉴定,只换了一顿饭钱——用来纪念初恋的粉碎性骨折。
没想到,这次小米介绍的婚礼策划师助理工作,和上次竟然是同一家。
我的脸色就像是踩到了一坨屎:“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见不得别人终成眷属,还是在我的伤心地一再鉴证!”
小米却说:“那你知道现在因为办婚礼而反悔的新人有多少吗?有的是跟伴郎跑了,有的是跟伴娘溜了,还有的是纯属被繁文缛节逼疯了。婚礼策划师,多好的一个捡漏儿的职业啊,你不仅有工资拿,还能顺便物色一下包养对象,将来办婚礼你们公司还能给你开个内部员工价,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你折腾?”
小米的人生哲学太过前卫,我一时跟不上趟:“那万一我看上的新郎,没跟新娘闹翻呢?”
“那就纯欣赏呗!人生总是要留点遗憾和念想的,我这不还等着吴彦祖和Lisa.S闹翻呢吗?”
小米的话点醒了我,我望着她如炬的慧眼,突然有一种悟道的错觉。
我知道自己还算年轻,跟奔三的姐姐们比。我也知道我已经不再年轻,跟那些十七八就嚷嚷着“我老了”的小贱人比。最近这几个月,我的假学生票已经多次遭到北京各大景点的检票员的质疑。我的眼下长了细纹,但我买不起小米推荐的彼得罗夫眼霜。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就算通宵熬夜第二天也油光水滑的皮肤,现在也开始每况愈下,为我曾经的挥霍买单。
我也曾经自暴自弃的想过,要不就找个老头嫁了,等他一死我就继承遗产,尝一尝人生已经穷的只剩下钱的苦果。但是我后来又听说,老头子们的优先选择也都是二十五岁以下的美眉。
我又只好安慰自己说,没事,再熬个十来年,等我四十如虎了,再找个二十五岁以下的小弟弟恶补……
小米告诉我,一旦我领悟了智取幸福的要领,随时都像是探囊取物,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倒。而我之所以一败涂地,就是因为我把聪明劲儿用错了地方,该犯贱的时候假清高,该二选一的时候又找不到人生目标。不过好在我还是原装货,就像是没有剥掉外衣的一次性筷子,递到谁手里都不嫌脏。
听到这话,我心尖一颤,有些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大一就和男友偷尝禁果的小米。
谁知小米却笑嘻嘻道:“我和你不一样,敢嫌弃我的男人只可能出自我的肚皮,其它的只有我甩人的份儿。可你不一样,除了这个你还剩下什么?”
小米怜悯的眼神让我凛然一惊。
是啊,我还剩下什么?自从两年前深吸了一口初恋排放的尾气,我就废成了林黛玉,整日自怨自艾,哭天抢地,连我自己看了都反胃,何况是别人了?
大学时的那个我,你去哪儿了?
翌日一大早,我就到那家婚庆公司面试了,和人事专员互喷恋爱史一小时,留下一个结实的印象。
我被顺利录取了。这个事实将我原地复活,使我明白先前的所有挫折都只是强心针,是我登高远望的垫脚石。
入职的前一天,我在廉租的蜗居里试穿工作服,并对自己说,先前的挫折都只是强心针,是我登高远望的垫脚石。连我当晚做的梦都不再刻薄,两年来头一次睡出了本色,每个毛细孔都享受到了妥帖的抚慰。
正如那句话所说,没有低谷就没有高潮,低谷过后全是高潮。
【二零一零年,十月】
在一个看似阳光普照实则北风呼呼的初冬里,我刚从外面跑腿返回公司,就被前台偷偷摸摸的叫到一边。
这位美女从来不拿正眼看我,但她现在却对我笑的像是在发浪,告诉我有神秘客户点名我坐台策划世纪婚礼。
我带着满腹疑问走进阳光房,直到见到端坐其中的质感美女,我的思路一瞬间四大皆空了。
这辈子,我只见过这么一个从内而外从头到脚纯天然无添加的美女,就是程伊伊。
她不负众望的继承了她妈的脸和她爸的钱,并且把这两大优势随身携带,四处招摇,低调的炫富,高调的穿吊牌。
而现在,就在同学们为了升职加薪和爱情左挑右拣而奔波时,就在我为了顺利转正而向领导撒娇打滚时,程伊伊已经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并且就要结婚了。
世纪婚礼。
人生赢家。
程伊伊用指尖点了点摊开在桌上的设计图:“这几件婚纱都是我自己画的草稿,先拿来给你看看,方便你确定婚礼风格。”
在人民币面前,一个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昧着良心的底线到底有多高?这笔账我今天终于算清了。
三十万的婚礼策划费,扣除成本费,我还能拿百分之十的提成,是活了二十四年头以来,第一次见到的五位数。
程伊伊又说:“婚纱的风格就画在纸上,我只要你照着这个风格去策划,不要流水线配套方案,不要中式的,宴会不要在白天举行,我也不信教。除了这些只有一个条件,得对得起我花的这笔钱,让我觉得物有所值。”
我知道,我应该露出丧心病狂的微笑,心安理得的收下那些钱,可是我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当初那脑残总监非礼我,你为什么当作没看见。”
空气里弥漫着我的小矫情,芳香扑鼻。
程伊伊的答案也十分别致:“你被非礼了?我没看出来。”
“你没看出来?”
“呵。从我当时的角度,我看不出你有任何不愿意。否则以你的性格,你应该早反抗了。”
话音伴随着尘灰一起落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程伊伊点破了唯一一个中立客观的事实。
我当时确实犹豫了两秒钟,在激烈反抗还是委婉拒绝的两难之间,我却犯了选择恐惧症。因为我害怕自己的一时冲动会改写人生,因为没有退路的资本,没有星妈,没有富爸,连我想一起奋斗联手奔小康的那个他,也选择了临时改道。
“再说……”
我眼前的焦距逐渐对准,只听到这样一句。
“再说,当初你和那些同事背后编排我,不是也挺过瘾的么?所以那天就算我见死不救,你也没资格怪我吧。咱们扯平了。”
刹那间迷雾退散,我眼前露出一派清明,仿佛在这充满恶意血肉模糊的世界里,望见了净土。
我笑眯了眼:“你说得对。虽然我现在最见不得人别人幸福,但是看在老同学和人民币的份上,我保证,你的婚礼一定会是这里最牛逼的。而且,这会是你人生里最成功的一次投资!”
狠话一撂,我发自内心的祝福起程伊伊。
可下一秒,我的视线就被此时走进阳光房的挺拔身影,牢牢抓住。
那个男人正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向程伊伊,并在她身旁落座,手轻轻搭在程伊伊的肩膀上。
平地一声巨响,我的思路毫无防备的被夷为了平地,只想把我积攒了二十四年的脏话,无偿奉送给眼前这个我曾经为他写诗,为他蠢哭的男人。
——成大功。
6
你知道么?朋友是镜子,可以反应我们的优点。仇人也是镜子,可以影射我们的缺点。前男友更是镜子,使照镜子的人,里外不是人。
成大功,这个曾经被我用力想念过的男人,这个让我尝尽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男人,此时此刻他正端坐在我面前,脸上挂着本应该挂在我脸上的那种“漠然”,怀里搂着笑颜如花的程伊伊,手里还拿着最新出的Iphone手机。
多么的衣冠楚楚,即使我们在人海中擦肩而过,我也不能第一时间将他认出了。
而现在,我却只能愣愣的瞪着他们,及尽我所能的瞪着,不敢眨眼,不能眨眼,生怕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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