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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原以为洪水猛兽除了欺负她别无所用,可她数度涉险,却都是他挺身而出以命相护。
曲庄瘟疫,济郡水患,马场暴动,袁州平乱,长风送亲,西秦遇险……
他站在她面前,剑挡不住的危险,用命去挡。
即便经脉尽断,也要护她一生周全。
究竟是何时候,当她的眼再离不开他的眉心指尖,当她经常盯着他的侧脸,她非但再不觉得碍眼,还尽是想着如何将他入眼,入画……入心?
公子宛从来只描景物,不绘人像。
但那一幅举世闻名的《济郡图》,却辗转布局费尽心思,将身先士卒跳入黄河中的将军府大公子,勾勒得天下无匹,举世无双。
多年以后,她才发现在刻骨铭心之前,他已经在她的心上留下了温柔的预言。
不求生生世世,
但以时光为尺,丈量浮生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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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上册好看过瘾作大死,下册当然也要No作No Die 再来Try!
【天下同萌】主编大人乖乖跪好七天七夜求来的番外还能不好看?!
女扮男装不容易啊!贵公子们的钛合金狗眼都自带X光线的啊!
本以为“洪水猛兽”邵公子够冷峻,结果自从看到她扮女装,特么的整座冰山就海啸崩坏了啊!
“洪水猛兽”他他他他竟然偷偷亲她呀!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看真公子宛假昭远候陷入惊天大绯闻!
将军府“总裁”大公子智斗腹黑真昭远候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PS:这文里这么多美型帅哥只打酱油不抢亲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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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作者求之不得,晋江超人气实力写手,笔下生花,擅长轻松文,偶尔尝试纠结文,已完结作品《侯爷出没》《公子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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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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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使
第二章 逃亡
第三章 离开
第四章 少卿
第五章 战事
第六章 宫变
第七章 登基
第八章 尾声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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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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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使
三月里,宋颐之的高烧一直是张太医医治的。
几日前,宋颐之突然又说不舒服,让张太医去睿王府。陈皇后知晓后派人传他进宫,问他哪里不舒服。
宋颐之脸色涨红,少卿就说他从不会撒谎,他也怕被母后看穿,支吾道:“噩梦……夜里……做噩梦……”
早前他才从马背上摔下来,就是张太医在宫中照料他,那时他就常常做噩梦。
他这般说,陈皇后却是信了:“做噩梦了?”语气里心疼居多,宋颐之拼命点头。
彼时的感受还清楚记得,他照本宣科:“母后,我总是半夜里吓醒,醒来衣衫就全湿了。”陈皇后揽过他在怀中,心底绞痛。宋颐之却是舒了口气,原来,撒谎也不是这般难。
而张太医听闻睿王又犯病了,心中自然惶恐。
他伸手搭脉,探了半晌,却是脉象平和,除却,有些心慌的迹象。并非噩梦失调引起,倒像是静不下心来。
张太医抬眸看他,宋颐之果然狠狠瞪他两眼。
想起宋颐之前日里问他的事,张太医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恰逢陈皇后在身后关切询问,张太医只得硬着头皮道:“还请娘娘移步,老臣需要再给殿下仔细看看。”
陈皇后看了看宋颐之,眼中犹有忧色,嘱咐一声:“张太医仔细看,稍后再来回本宫的话。”张太医惶恐应声。待得陈皇后走远,宋颐之果然从床榻上坐起,紧张问起:“张太医,你上次告诉我的那个巴豆,是能吃死人的吗?”
张太医恐惧,巴豆?吃死人?
他继而大骇:“殿下将巴豆给人吃了?吃了多少?”
宋颐之认真比画:“这么多,不对,该是这么多。”圆圈比画越来越大,张太医心都寒了。
可前次问起,他并不是如此说的。
宋颐之那时是说,有一头本王很讨厌很讨厌的“洪水猛兽”(深受阮婉耳濡目染),他要咬人的,以前咬过人的,有没有什么药给他吃,可以让他不能跑出去?
邵文松将少卿的眼睛打肿过,邵文松还时常气少卿,邵文松却要同少卿一起去西秦四个月,宋颐之急得焦头烂额。
他不在,若是邵文松欺负少卿怎么办?他过去就欺负过少卿,少卿还是女子,宋颐之越想越急,越急越想,就在鸾凤殿外来回跺脚。
恰好张太医拎着药箱走过,宋颐之眼前一亮,上前将他拦下,遂才有了之前的问话。
彼时张太医也一头雾水,“洪水猛兽”?料想那便是凶兽的意思。宋颐之果断点头,就是凶兽。
京中王侯贵胄中,是有人有圈养凶狼和山犬的习惯,张太医一时没有多想,就开口道:“殿下喂些巴豆就是。”宋颐之恍然大悟,又拉着他问,要喂多少,能让四五天起不来,还喂不死的!
邵文松是文槿的弟弟,要是他把邵文松喂死了,文槿会恼他,父皇母后也会责骂他。张太医更晕,便问:“殿下的凶兽有多大?”宋颐之想了想,伸手比了比:“有这么高,然后,有这么大。”比画的就比他矮不了多少。张太医满头黑线,若是凶猛异常,半个巴掌就够了。
宋颐之一溜烟跑开,然后又跑回:“张太医,此事你不准告诉旁人。”张太医只得遵令:“微臣定当守口如瓶。”
不想宋颐之这回却来告诉他,先前的巴豆是喂人去了,张太医险些吓晕过去。而且那剂量,也比他说的多了不少。
再回想今日太医院众人津津乐道之事,首当其冲便是将军府的二公子误食巴豆,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眼下,总归找到了出处,原来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张太医吓出了一身冷汗:“微臣去看,老臣这就去看邵家二公子!”
临走之前,还不忘拱手作揖,说:“皇后娘娘处,微臣一定守口如瓶。”宋颐之这才哈哈笑了起来。
转眼到了七月间,正是南顺京中最热的时候。
宋颐之在府中饮凉茶,忽而问起:“微微,少卿这个时候应当走到何处了?”
微微就摊开地图指了指:“二十余日,侯爷应当行至苍月少阳郡了。”
宋颐之睁大眼睛看她:“少阳郡也热吗?”
微微便笑:“夏日里自然都热,但少阳郡在苍月偏北,同南顺京中相比,该是要凉快得多。”
而另一边,一行马车中,除了叶莲再无旁人。阮婉飞快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前雪白肌肤一片,叶莲赶紧上前扇风。
阮婉烦躁得很,谁说苍月不如南顺热的?
这简直都要将人烤熟了!
她还需得这般里三层外三层裹着,比旁人都更小心,整个脸都热得通红:“阿莲,本侯都要化了!你扇快些!”
车内哀号声乍起,禁军闻言都偷偷作笑,卓文就也跟着笑起来。
长风、苍月与南顺三国比邻,以云渡山和沱江为界。各国风土人情截然不同。
南顺偏安一隅,富饶一方,素有江南鱼米之乡的美称,就好比小家碧玉,款款动人。长风号称泱泱大国,衣着光鲜背后,却是经年内乱民生萧条,就似没落的贵族后裔。
真正行至苍月境内,才见得城郭恢宏大气,何谓天朝上国威威之姿,的确远非南顺、长风两国可比。仅是少阳郡,人口和布局的规模就与南顺京中相仿。途经苍月京城,城中富丽堂皇、百姓衣衫联袂,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阮婉看得有些呆。
过往便听苏复提及过苍月,但听苏复讲起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番心境。阮婉如此,叶莲更甚,禁军之中也鲜有到过苍月京城之人,便都在合理目光内好奇打量四围。
阮婉听卓文同邵文槿说起苍月国内种种,听不尽兴,就下了马车,与他二人一同骑马溜达。
邵文槿斜眸看她,她也不以为然,就许你邵将军听得,本侯听不得?
邵文槿好气又好笑,卓文则尽收眼底。
月余同行,这两人没少口舌之争,冷嘲热讽是家常便饭,面红耳赤亦不少见,随行禁军司空见惯。两人之中,只要一方气焰盛极,另一方就自动萎靡,反之亦然,可谓默契。
到了七月中旬,北上队伍才出了苍月国界,正式进入西秦领土。
西秦相较长风和苍月都要更北些,入得西秦,夏日都好似骤然凉爽起来。阮婉娇滴滴的抱怨都少了许多。
沿途每至一州,都有封地诸侯相迎,对待卓文恭敬如斯,阮婉才晓得卓文惯来的倨傲并非佯装。
西秦与他国不同,分封盛行,每一州都有一方诸侯管辖,国内大大小小诸侯有上百余。诸侯个个拥兵自重,州内经济自给自足,虽为一国天子,华帝的皇位在这等情况下如何会坐得心安?阮婉不禁唏嘘起来。
临到八月初,两个月的长途跋涉,总算有了着落。
在离京郊五里开外的凉茶铺子小憩,就有礼部的官吏领人远远迎来,阮婉点头致意。
“昭远侯远道而来,陛下特命下官前来迎接,下榻之处都已安排妥当。”
阮婉从旁问道:“不知长风国中可有使节抵达?”
在阮婉的印象中,大凡这类琐事,来的都该是沈晋华。
礼部官吏果然应道:“长风怀安侯昨日已到,还特意嘱咐要与侯爷安置在就近处。”
阮婉笑称有劳,意为默许。
邵文槿微怔,怀安侯沈晋华?
此人早前在长风就曾见过。《风蓝图》被调包,最后是沈晋华挺身顶罪,阮婉那时就要出面替沈晋华求情,被自己拉住。而后荣帝给沈晋华治罪,又是阮婉进宫求的情,沈晋华才免了一年的牢狱之灾。
阮婉为人算不得仗义,若非认识沈晋华,决然不会去蹚这浑水。
阮婉认识沈晋华,还是熟识,邵文槿心知肚明。他轻抿一口凉茶,又觉幽幽凉到心底,竟生出一抹不痛快,就连这股甘甜,都有些莫名的酸意,他最讨厌酸的东西。
阮婉同礼部官吏寒暄完,卓文开口问起:“各地诸侯可都到齐?”
官吏谄媚应和:“晋州路途遥远,永宁侯与世子尚未抵达。”
阮婉看到卓文神情明显一怔,脸色陡然阴沉。同行两个月余,阮婉一直觉得卓文为人倨傲,生性淡漠,鲜有这般不自然的表露。
那永宁侯,还真是盛名在外,师傅推崇的《十八学士图》,就是出自西秦永宁侯之手。
师傅和陆叔叔还曾远赴西秦寻过永宁侯,永宁侯却弃笔再未作画,师傅和陆叔叔都甚觉可惜。
陆叔叔还曾说过,永宁侯的造诣或在纪子之上!
没想到,竟然会在西秦见到永宁侯!阮婉不觉朝卓文问起:“可是画《十八学士图》的永宁侯?”
卓文瞥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就是他。”
眸色里的暗淡就似顷刻将人吞噬。阮婉微怔,他已起身。恰逢不远处,轻尘扬起,就见一骑举着旗帜快行而来,行至此处,见到有礼部随行,那人勒马作停:“晋州永宁侯已行至十里开外,大人可是来迎接的?”
礼部官吏拱手称是。
卓文跃身上马,身后禁军纷纷效仿。礼部官吏诧异开口:“侯爷,不如等……”他的意思是,等永宁侯抵达之后,他一并送往驿馆,就不用特意有劳平远侯走一遭。
不想,卓文眸色一凛:“怎么,本侯也要在此处迎接永宁侯不成?”
“下官不是此意。”礼部被吓得脸色铁青,大气也不敢多出。卓文也不应声,冷哼一声,直接策马挥鞭,阮婉一行只得跟上。
阮婉只觉今日的卓文委实怪异。
阮婉前脚刚走,晋州的车驾后脚便到。礼部官吏才遭了卓文训斥,心下悲戚,见到永宁侯又哆嗦了几分。车辇前,他拱手问候:“下官奉殿下之命前来恭候,驿馆已安排周全,请随下官来。”
马车上,帘子轻挑,率先出来的却是孩童的粉雕玉琢,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欢呼雀跃:“爹爹爹爹!我们到京城了。”
商允抱起葡萄,言语间甚是宠溺:“到了京中,不可要像在晋州府一般惹是生非。”葡萄搂住商允脖颈后,欢喜亲上一口:“葡萄知晓了,娘亲叮嘱过,不淘气,要听爹爹的话。”
商允闻言便笑。
阮婉一路所见,西秦京中处处守兵,气氛压抑沉重,比之长风京中还要多上几分。越是欲盖弥彰,越是说明,今日西秦,山雨欲来风满楼。放下帘子,阮婉眉头微拢,贺寿之后,早些离开才是。
入了城门,行了不远就是迎接外国使节的驿馆。
卓文送至驿馆前,向他们辞别。阮婉也懒得同他道谢,卓文自先前起脸色就有几分难看,邵文槿只好替她周全。
驿馆有专门的馆尹负责,平远侯做了交代,馆尹立即迎上。
阮婉一行,安顿在驿馆中的临水阁。
南顺临水而兴,算是好寓意,旁人想得周全,阮婉言谢。待得看清是哪个房间,她记了记,也不进屋,吩咐叶莲去收拾,自己则是让馆尹领路去见怀安侯。
邵文槿不豫看她。
阮婉没留意。跟着馆尹行了两步,她才晓有人跟在身后,遂诡异问道:“你跟着本侯做什么?”
邵文槿道:“陛下命我护送昭远侯北上,自然要时时跟着。”
阮婉无语,有人分明是特意来搅局的,剜了他一眼,嫌弃道:“你愿意跟着就跟着!”
邵文槿的脸皮却相当之厚,她让跟着,他便一直跟着。一直跟到沈晋华下榻的风涧堂。
沈晋华惯来雅致,院落内,听风品茶。
“晋华!”阮婉远远地唤了声。沈晋华就起身,回头看她,脸上一抹温润浅笑,犹若三月柔和的柳絮。
阮婉快步迎上,刚一动就觉胳膊被人拽住,被人带回怀中,险些脚下踉跄。
还能有谁拽她?
还能有谁敢拽她?!
阮婉恼意看向邵文槿,邵文槿却是一脸佯装的平静:“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般欢喜跑过去作何?”欢喜是指她看到沈晋华心情就好了大半,亲切招呼,就不似外人。
这般待遇,某人自然是没有享受过,自然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就连语调也是酸的。
“男女授受不亲,你拽我做什么?”阮婉反唇相讥。
他又不是外人。邵文槿稍愣,被她一讥,还是悻悻收手。
这边停住,沈晋华却是踱步而来。二人早前在长风国中便见过,沈晋华循礼问候:“邵将军,许久不见。”
邵文槿回礼:“怀安侯。”
“邵将军,又与昭远侯一道?”
沈晋华不过打趣,有人却当真了:“想来我与昭远侯颇有些缘分,便时时都在一处。”
阮婉险些被口水呛住,他却全无羞愧之色,唇畔的笑意好似理所当然。又是这副笑意,阮婉就恍然想起庆州来。他突然俯身吻住她的嘴唇,等她反应之时,又被他抵至树前,亲到嘴肿了半个月。
敬帝问起,她只得硬着头皮……说吃东西吃急了咬的。
可众人明明是在灵山斋戒了七日。不知她吃何物吃得这般急!
阮婉比被陆子涵拖下水池还要窘迫万分!
彼时,邵文槿就是眼下这般笑意。阮婉恼得咬牙切齿,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般厚的!
沈晋华莫名来回打量他们二人。
二人却全然没有顾及一旁的沈晋华,咬牙切齿的依然咬牙切齿,春风得意的照常春风得意。
沈晋华眼底的笑意倏然一浓,邵文槿这个名字他之前便听过。
姑父在世时,就想过日后要接少卿回南顺,到了阮婉处却迟疑不决。
姑父向来疼阮婉得很,邵阮两家虽有敬帝赐婚,但姑父同邵家势如水火,哪里肯将阮婉嫁到邵府?
邵家的长子叫邵文槿,邵文槿一直让姑父头疼不已。
沈晋华那时便听姑父提起过邵文槿。
后来阮婉起初刚至南顺,多有不习惯,时常给他和少卿写信。他接到的信中,有为数不少是痛骂邵文槿的。
猪脑肥肠、洪水猛兽、不要脸、卑鄙无耻,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是以沈晋华初次在长风京郊见到邵文槿,竟未认出邵文槿来。
沈晋华才知有人的描述添油加醋了多少,竟会如此大相径庭!
之后在长风朝中,邵文槿与阮婉联手演了一场好戏,你来我往,默契无比,沈晋华错愕至斯。往后,阮婉离开长风京城,他因着旁事无暇顾及,也未留意她同邵文槿之间如何。
今次到了西秦京中,却一眼读出别的意味。
阮婉与邵文槿……
沈晋华不觉一笑,阮婉鲜有在旁人面前吃过亏,但在邵文槿这里却屡屡受挫。思及此处,他轻笑出声。正欲开口,屋内帘子撩起,一身紫绫纱衣的女子就自屋内缓缓走出:“晋华。”
沈晋华立即迎了上去:“怎么不多歇会儿,出来作何?”言语中,甚是爱护宠溺。
阮婉闻声转眸,见与沈晋华并肩的女子,虽然衣着素淡,一颦一笑却动人心扉,小腹高高隆起,竟有数月身孕。双眸灵活转眸,甚是精明,下巴稍稍圆润,却不显臃肿。
这人好生眼熟,阮婉认出,就惊得合不拢嘴:“李……李卿……”
平素的牙尖嘴利不知隐去了何处,好似见到生平最不可思议一般。
李卿竟是女子!
还有,孩子!
阮婉只觉脑子里突然塞入了太多信息,一时间根本来不及消化,错愕望着二人,举起的指尖都忘了放下。邵文槿却是舒然一笑,继而转眸看向阮婉,她自己都是女扮男装,还去讶异旁人女扮男装!
李卿莞尔:“侯爷。”
阮婉嘴角耷拉:“你们……你们……”
阮婉就是一时难以接受:“你们二人从来都不对路的!”她顿了一下,再看看李卿的小腹,整个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就似顷刻崩塌。
结果,还不待沈晋华开口,邵文槿便理直气壮地反问:“谁规定两人从前不对路,日后就不能在一起?”
关他何事!阮婉恼怒看他。
邵文槿继续道:“我倒觉得怀安侯同李姑娘般配!”他顿了一下,特意冲她强调道,“很是般配!”
阮婉好气又好笑,她又没说他二人不般配,某人迟钝得只会曲解她的意思!
“邵文槿,你自以为是!”怒斥声刚出,后边的话却通通咽回喉间,好似这一瞬,她才突然明白邵文槿说先前一句的心境。
谁规定的两人从前不对路,日后就不能在一起?我倒觉得怀安侯同李姑娘般配!
阮婉诧异得合不拢嘴。
而邵文槿难得如此明显地暗示表白,生平头一次,却被她直接当头棒喝,邵文槿顿觉脸上将要挂不住。
阮婉的戛然而止,便被他自动脑补成旁的意图。
邵文槿恼羞成怒:“我自以为是,那你给邵文松下巴豆作何?”
阮婉原本就觉尴尬,下意识里,声音更大了几分:“谁给邵文松下了巴豆?”邵文槿微怔,她的表情不似有假。
阮婉却反应过来,难怪有人一路上都扭扭捏捏,时而回眸一笑,时而装模作样,还有那句精辟的:“若是下次,直接说与我听就好,我自会周全。”
阮婉的嘴角抽了抽:“你真以为巴豆是我下的?”
邵文槿更觉是先前会错了意,当着沈晋华和李卿的面,恼得脸色蓦然涨红,便是随父亲沙场上出生入死,都未被逼得这般没有退路过!
沈晋华和李卿面面相觑,不知他二人说何哑谜。邵文槿终是再也忍不住,只好对那二人微微点头致意,算作辞别。然后一把拎起某人的衣领,想了想,干脆直接扛在肩上拖走。
阮婉始料不及,猛然被人扛起,瞬间吓得脸色煞白:“邵文槿!”
在沈晋华和李卿的惊愕目光中,邵文槿也不再搭理,只闻得耳旁连串怒号声:“邵文槿,你放我下来!”
“你听到没有!”
“洪水猛兽!”“臭不要脸!”“无耻!”……
一路从风涧堂扛回临水阁,末了,奓毛的一声:“疯狗!”
邵文槿再忍不住,猛然将人放下!
……
直接后果便是,阮婉在华帝寿辰宫宴备受瞩目。
阮婉的位置在正殿中的显赫位置,左边的位置留有空余,不知是何人,右边就是沈晋华和李卿。
偏偏邵文槿还在身后执刀护卫,阮婉尴尬不已。
将将抬眸,又发现正对面是卓文。卓文也诡异地看了看她的嘴,继而莫名低眉一笑,阮婉恨不得掘地三尺。
恰逢华帝遥相举杯:“昭远侯远道而来,可是水土不服导致内有虚火?”
言外之意,那个谁,你的嘴肿了。
阮婉想死的心都有了,还得起身应承:“劳华帝陛下关切。”
众目睽睽之下,瞥目望来的人却是更多,人群中甚至有人笑出声来。早就听闻南顺昭远侯奇葩,果不其然。阮婉心中犹如万千神兽咆哮,只想咬死邵文槿,她在国中都没有这般丢人过,反倒跑到西秦来更是丢人现眼了!
好在华帝的心思似是并未多放在她身上,随意关照两句,就将话匣引到了沈晋华处,沈晋华起身作答,应对有方。
阮婉这才留意来的各国来使委实不少。她是南顺使臣,晋华是长风,一旁还有苍月、巴尔、平阳、燕韩。
华帝一一招呼,一时间宾主尽欢。
片刻后,突闻内侍官高呼:“永宁侯到。”
华帝悠然一笑。
阮婉有些好奇,想见见永宁侯本人。混成何种模样,才会年纪轻轻就江郎才尽,弃笔不作画了!
目光略微扫过,对面的卓文却是低眉饮酒,不甚在意。
殿外,有人迈入。
“永宁侯,你来得迟了些。”华帝热忱招呼,好似亲近熟稔得很。阮婉顺势望去,殿中的华服身影,拱手应声:“殿下恕罪。”
一袭风华,意气风发,手中牵着的几岁大的孩童,也乖巧叩首:“商洛见过皇帝伯伯,皇帝伯伯万岁万岁万万岁!”不似旁的王侯贵族子弟拘谨胆怯,嘴巴又甜,一副机灵模样当下就将席间众人逗乐。
旁人乐归旁人乐,阮婉险些将下巴惊掉!
这不是葡萄?
而那永宁侯,分明就是同葡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看便是父子!
华帝朗声大笑:“可是永宁侯世子?”
“正是犬子,商洛。”商允应声。葡萄就上前道:“爹爹和娘亲都唤商洛葡萄,皇帝伯伯也可以唤我葡萄。”
阮婉更加肯定就是那个小不点!
可葡萄是洛语青的儿子,那洛语青就是永宁侯夫人?
出使长风送亲前,阮婉就在清风楼听到过传闻,西秦永宁侯要纳平西侯爱女为妾,永宁侯夫人一怒之下带着永宁侯世子离府出走,永宁侯府四下去找,也没有半分踪迹。
三月里,她就在慈州见到了洛语青和葡萄。
阮婉只觉脑中一片浑浑噩噩。
她嫁人了,我还是喜欢她。苏复喜欢洛语青。阮婉犹在出神,华帝便又问起:“永宁侯夫人为何没有同来?”
“内子身怀六甲,还望殿下见谅。”
“永宁侯宠爱夫人,本殿亦有耳闻,赐座。”空位是事前留好的,内侍官上前领路,竟是安排在阮婉左侧的首位,阮婉却还沉浸在商允方才的一席话带给她的震惊中。
洛语青该是才回西秦不久,便又有身孕了。永宁侯如此宠爱自己的夫人,那苏复?
阮婉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何种滋味。
等到稍微回神,又听华帝诧异问起:“我记得永宁侯从前来京是住平远侯府上的,此次却下榻驿馆,莫非有何变故?”
永宁侯住卓文府上?
连阮婉都不会相信。
昨日抵京恰逢永宁侯返京,卓文都能道出“要本侯在此处恭迎永宁侯不成”这等话来?同朝为侯,卓文却根本不想与永宁侯照面,勿说交好,就说交恶都不为过,怎么会让永宁侯暂住他府上?
商允果然笑道:“怎敢频频叨扰?”
华帝眉头微舒:“没事就好。本殿还以为是永宁侯夫人的事,弄得你们二人关系僵化。”点到为止,却分明是话中有话。阮婉这等别国使臣,都嗅出了一丝不对的苗头。
瞥目望去,商允面色渐沉,卓文亦敛了笑意。
阮婉心不在焉地思忖着旁事,稍不留神,指尖微松,酒杯打滑失手摔落。宫宴用的杯盏皆是西秦的上品瓷器,若是摔碎,声响定会引来四围关注。殿中气氛本就诡异得很,她是南顺使节,若在此时行为不妥,怕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阮婉心中一惊,尚且来不及作何反应,幸好身后之人倏然伸手,稳稳地将酒杯接在手里。除却抛洒了些许在她袖口衣襟,晕开的痕迹并不惹眼,动静甚小,也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是邵文槿。阮婉心头微舒。
邵文槿将酒杯还于她手中,目光淡然,一言不发地退回原位,好似方才根本没有任何事端。阮婉回眸看他,心下一暖。幸好有邵文槿。
他也清浅一笑,只是片刻,眼神就悠悠落在她的双唇之上。
待得阮婉反应过来,恼怒转头,先前心中难得的一丝感激也荡然无存。邵文槿则是低眉,眼中笑意更甚。
恰好一旁的晋华瞥目看过,阮婉就将某人全然抛诸脑后。
沈晋华不动声色,隐隐摇头,示意她殿中言行不关己事,听听就是了。遂而举杯自酌,眼波横掠,仿若充耳不闻殿中之事。晋华出使各国,何种样的场面没有见到过?
阮婉就也照办,自顾自掩袖饮酒,唯有眸光不时偷偷打量身后之人,身后之人也佯装不觉。
……
饶是阮婉心中已有准备,再往后,殿中的闹剧却让人瞠目结舌。
先是有人说起十余年前京中的传闻来,有女刺客行刺平远侯,被平远侯生擒,平远侯单独审讯过后,起了怜香惜玉之意。
十余年前京中的传闻,偏偏这个时候拿到殿上说,就算阮婉是傻子,也听出了眉目。以卓文在国中的身份地位,平日哪会有人敢在这等场合嚼他的舌根?只怕,是华帝授意要在这里酿一出好戏!
戏里戏外,矛头都是对准卓文去的。
殿中话题并未平息,又有人说起那刺客是名美貌女子,昔日平远侯年少多情,让那女刺客逃出侯府。不想那刺客可恶至极,平远侯放了她,她却反过来害死了平远侯府的老夫人。
阮婉诧异,虽然一路北上,她对卓文都无好感,但这般拿他过世的亲人大做文章,让她兀地想起自己的娘亲,眼中对那发话之人就有了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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