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推薦:
《
夺回大脑 如何靠自己走出强迫
》
售價:NT$
299.0
《
夏天,19岁的肖像(青鲤文库)岛田庄司两次入围日本通俗文学奖直木奖的作品 ,同名电影由黄子韬主演!
》
售價:NT$
225.0
《
图解机械工程入门
》
售價:NT$
440.0
《
股市长线法宝(第6版)
》
售價:NT$
640.0
《
中文版SOLIDWORKS 2024机械设计从入门到精通(实战案例版)
》
售價:NT$
450.0
《
纯数学教程
》
售價:NT$
390.0
《
威尔士史:历史与身份的演进
》
售價:NT$
490.0
《
黄金、石油和牛油果:16件商品中的拉丁美洲发展历程
》
售價:NT$
395.0
|
編輯推薦: |
李佩甫,知名作家,著有长篇小说《生命册》《羊的门》《城的灯》《城市白皮书》《等等灵魂》《李氏家族》等10部;中篇小说集《黑蜻蜓》《无边无际的早晨》《钢婚》《田园》《李佩甫文集》等7部;《颍河故事》《平平常常的故事》等6部电视剧。作品曾先后获“庄重文文学奖”“施耐庵文学奖”“人民文学奖”“五个一”工程奖、“飞天奖”“华表奖”“矛盾文学奖”等。本书收录的作品从不同角度揭示了普通农民的民心、民性。
|
內容簡介: |
《中国好小说.李佩甫》收录了作者6部作品:《学习微笑》《败节草》《红蚂蚱绿蚂蚱》《画匠王》《寂寞许由》《麻雀在开花》。作品均为李佩甫的优秀作品。
|
關於作者: |
李佩甫,河南许昌人。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河南省作协主席。著有长篇小说《生命册》《羊的门》《城的灯》《城市白皮书》《等等灵魂》《李氏家族》等10部;中篇小说集《黑蜻蜓》《无边无际的早晨》《钢婚》《田园》《李佩甫文集》等7部;《颍河故事》《平平常常的故事》等6部电视剧。作品曾先后获“庄重文文学奖”“施耐庵文学奖”“人民文学奖”“五个一”工程奖、“飞天奖”“华表奖”“矛盾文学奖”等。部分作品曾翻译到美国、日本、韩国等。
|
目錄:
|
目录
学习微笑 _ 001
败节草 _ 051
红蚂蚱绿蚂蚱 _ 133
画匠王 _ 183
寂寞许由 _ 225
麻雀在开会 _ 283
|
內容試閱:
|
败节草
儿时,他的记忆是从一株草开始的。
那时候,他还没有正经名字。
只知道:爷叫捆,爹叫绳,他叫辫儿。都是喉咙喊出来的。
记得,娘上地时常把他捆在一根绳子上,一头拴在娘身上,一头拴在他身上。娘在前边割豆子,他在后边的豆地里爬,活活一个土孩子。娘割得太远时也会把绳子解开,让他带着一根绳子爬,绳长,也落不太远,不会出事的,他就这么爬着爬着站起来了,他走路并不是人教的,而是在田埂上摔出来的。他在田野里爬来爬去,爬着爬着就走起来,尔后他栽倒在高粱地里,就摔在一株小草的跟前。他趴在那里,像气肚儿蛤蟆似的,很久很久站不起来。眼前晃着那么一株小草,整整一个上午,他就一直趴在那里望那株草。那草曾给他打下了强烈的记忆,以至于成人之后,他仍然记得那株小草的状态。那是一株很瘦很弱、细线一样的小草,秆是青色的,微微泛一点灰,泛一点点白,草节上还有一些麻麻淡淡的小黑点,让人看了心寒。他说不出为什么会害怕,可他就是怕,那么弱的一株小草,他怕。后来,也是到了后来,他慢慢地伸出小手,抓了那草。当他把草抓在手里时,他发现那草已经散了,草是自动散的,草散成了一节一节的,他抓在手里的只是一些碎了的小节节……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散呢?这个疑问也许只是一个讯号,一个存留在小小脑海里的讯号,完整在一刹那间分解了,脑海里却存活了一个疑问。一直到很久,大些了,当他成为一个割草孩子的时候,他才知道那叫“败节草”。这时候“败节草”成了他生命中的**个记忆信号,他就这样记住了“败节草”。
然而,记忆是延伸的,与“败节草”有关的是一段声音,如果没有这个声音,他也不会记得如此深刻。
那其实是一个字。
就在那片高粱地里,他还拾到了一个字,他听见有人说:“脱!”
那个字像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带一种不容置疑的果决,很突兀。
那个字很干,很硬,是哑声迸出来的,就像是夹板一样,一下子夹住了什么,夹出了一片橘红色的恐怖。那个字还甩出了一股簌簌的声响,一股甜腻腻臭腥腥的气味……“脱”很生动,就这么“咚”一下打在了他的耳膜上!尔后他的记忆曾不断地对这个字进行修饰,一次一次地增补删改。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里,他曾无数次地重复过这个“脱”字,他曾经一个人偷偷地躲在麦秸垛里默念“脱、脱脱脱……脱!”那个字太生动了,他念了就笑,念出了很多愉悦,也念出了五光十色的润味,于是就有了“白亮亮”的感觉。这个字跟“白亮亮”有机地联系在一起,联系出了更多的内涵。在时间中,“白亮亮”有了无限的扩展,直至定位。于是在一片青色的高粱地里,他看到了麻子五爷和幺婶。这是记忆的重复,还是那么一个“脱”字……这个“脱”字终于跟“白亮亮”勾在了一起。
就这样,“脱”字成了他儿时的**个玩具。他是在心里玩的。
“二脱”和“一脱”是有差别的。一脱仅仅是一个字,是嘎巴脆;二脱却是一组字,是阴阳声。在那片青色的高粱地里,高粱叶子哗啦哗啦响着,那些字就像是炸豆一样一个个迸落在他的头上:
“脱。”
“……桂生……”
“草。”
“红叶他爹……”
“草。”
“红叶他爹……”
“草。”
“……”
这些字是需要时光来翻译的。他看到的是情景,在情景中麻子五爷肩上搭着一件土色的汗褂,光脊梁站在那里,歪着一张汗津津的麻脸;幺婶身上背着一捆草,头上蒙着蓝花格格头巾,头深深勾下去,尔后是草捆慢慢地坠落在了地上。接着,幺婶蓦地摘下蒙在头上的蓝花格格头巾,只见她半弯着腰,一双手“唰、唰、唰、唰……”眨眼之间,在四周的高粱棵上刷出一抱叶子来,随手铺在了地上,接着,她一件件地脱去身上的衣服,赤条条地躺在了高粱叶子上,夕阳照着一片白亮亮的沉默……
后来,在时光中,经过一次次的咂摸,一次一次的把玩,他隐隐约约地明白了那组字的含意。他先是在语气上感觉到了“脱”字的深刻。他觉得那不是一个字,那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为什么说脱就脱呢?为什么别的人就不能让幺婶脱呢?在村街上,他亲眼看见幺婶把一碗饭泼在了石磙身上,因为石磙趁她不备,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石磙那样壮,可石磙还是吓跑了……当然,等他认了一些字之后,他首先懂得的就是这个“脱”字,他认为“脱”的真实含意就是脱了衣服用肉体说话。很生动啊!接下来,他又逐渐明白了那组字的外延,在特定的环境里,他在那组字里品出了对抗的意味,“脱”是命令,“桂生”是抗拒,那抗拒是一步一步的。他在**个“草”字里品出了低贱,在第二个“草”字里品出了不屑,在第三个“草”字里品出了带有威胁成分的鄙夷。他曾经有很长一段不明白“红叶他爹……”是什么意思,不明白“红叶他爹……”跟这件事的关系。慢慢,慢慢,他才品出了对抗的剧烈,在那片高粱地里,这是幺婶*为强烈的一次反抗!桂生是幺婶的男人,而对应却是“草”;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幺婶抬出了“红叶他爹”,红叶肯定是一个女娃,却有这么一个好听的官名:红叶。红叶是谁?而红叶她爹又是谁呢?这是一个语码,是一个暗号,分解后他得出结论,这不是大李庄人……可是,他的力量仍不能抗拒麻子五爷,他的对应还是一个“草”字,看上去虽简简单单,可幺婶无奈了,她再次强调了“红叶他爹”……而麻子五爷*后喊出的那个“草!”字的含意极为丰富,那里边包含着在平原上可以傲视一切的东西……可那又是什么呢?
在一个时期里,他看见幺婶的三个儿子在茁壮成长。幺婶的三个儿子大国二国三国全都长得虎头虎脑的,一个比一个壮实;而那时候他却像麻秆儿一样瘦小,他的碗也小,他只有一个小木瓯,他饿。
在村街里,幺婶的三国曾气势势地对他说:“辫儿,你过来。”可是,待他一走过去,小小的三国一下子就把他推倒了,摔他一个满脸花!
他反抗过,他曾经把幺婶家的三国引到一块埋了草蒺棘的地里,尔后把他一下子推倒,让三国滚了一身草蒺棘……可是,大国、二国、三国一齐来了,他们把他按倒在地上,差一点就把他卡死了……大国说:“让他喊爷!”他不喊,他实在是不想喊。二国说:“不喊让他吃屁!”于是,三个国一个个褪下裤子来,坐在他的脸上一人放了一个响屁!屁很臭,一股子红薯味。他哭了。
后来,他把这次反抗的失败归结于红薯。这是关于屁的总结,从三个国放出的屁里,他闻到了足量的红薯味,那就是说,幺婶家的红薯多!三个国有足够的红薯可以吃,而他,却从没吃过一块完整的红薯。
时间仅仅过了三年,在这三年里,他看到幺婶一次次上地割草。而割草的幺婶却一次次地躺倒在田野里,像败节草一样分解开来,让麻子五爷用肉体说话……麻子五爷嘴里喊出的那个“脱”字已经失去了那旧有的霸气,而变成了一种温和的絮语。那字后边也常加上一个“吧”,那“吧”肉肉的,带一股黏黏糊糊的气味。每到*后,麻子五爷总要捏着一个地方,说:“凉粉豆。”
什么是凉粉豆呢?
当麻子五爷又一次说过“凉粉豆”之后,就再不见幺婶上地割草了……
突然有一天,他看见麻子像死灰一样蹲在村街的一个墙角处,他像是眨眼之间老了。他蹲在那里,手里哆哆嗦嗦地捧着一只老碗,正在“嗞嗞喽喽”地喝面条,这时候幺婶走了过来。幺婶挺身从麻子五爷身边走过,就在她将要走过去的时候,她却突然勾下头,“呸!”一下,朝麻子五爷碗里吐了一口唾沫,而五爷连头也没有抬,他只是缓慢地动着筷子,木然地望着那口吐在碗里的唾沫。久久,他像是终也舍不了那碗面条,竟然把那带有唾沫的面条吃下去了……
在那一刻,他简直是目瞪口呆!
于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凭着那一株草和一个字的启示,在无意间接近了平原的精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