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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东野圭吾情感悬疑大作
★日本连续56天平均每15秒售出1本,破东野圭吾小说销售纪录
★日本年度畅销小说第1名
★日本纪伊国屋书店排行榜第1名
★获第43届新风奖
★《流星之绊》这本小说不是由我,而是由故事中的人物们自己写成的。东野圭吾
★我们就像流星,毫无目标地飞逝,不知会消失在何方。但三个人紧紧连在一起,不论遇到什么都不会分开,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用害怕。
★二宫和也、锦户亮、户田惠梨香主演同名日剧,囊括8项大奖。
日本读者的评论(来自日文版出版方讲谈社的资料):
★读完无法从书中走出来。(20岁学生)
★《流星之绊》是东野作品中的No.1。(20岁女教师)
★被兄妹之间的羁绊所深深打动了。(30岁职场女性)
★改变人的终究是人。(40岁女经理)
★东野作品中的王者。(50岁销售业男性)
★对人类心理的描写令人觉得恐怖。(60岁家庭主妇)
★东野圭吾是从哪里产生那样的想象力的呢?(70岁男性)
★佩服至极。(90岁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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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日本当代长篇小说,东野圭吾情感悬疑大作,日本连续56天平均每15秒售出1本,破东野圭吾小说销售纪录,并获日本年度畅销小说第1名、日本纪伊国屋书店第1名以及第43届新风奖,二宫和也、锦户亮、户田惠梨香、三浦友和主演同名日剧,囊括8项大奖。东野圭吾说:“《流星之绊》这本小说不是由我,而是由故事中的人物们自己写成的。”
横须贺,夏夜。
读小学的三兄妹偷偷去看流星雨,半夜回家却发现父母倒在血泊中,一个陌生男人从后门跑出,消失不见。
三兄妹的人生轨迹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案子始终未破,逐渐被人忘记。年幼的他们无家可归,来到孤儿院,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艰难又温暖。他们一天天长大,心中一直忘不了看流星的那个晚上。
十四年过去,案子追诉到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三兄妹无意间发现了命案当晚看到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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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东野圭吾
日本作家。
1985年,《放学后》获第31届江户川乱步奖,开始专职写作;
1999年,《秘密》获第52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
2005年出版的《嫌疑人X的献身》同时获得第134届直木奖、第6届本格推理小说大奖,以及年度三大推理小说排行榜第1名;
2008年,《流星之绊》获第43届新风奖;
2009年出版的《新参者》获两大推理小说排行榜年度第1名;
2012年,《解忧杂货店》获第7届中央公论文艺奖;
2014年,《祈祷落幕时》获第48届吉川英治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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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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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泰辅缓缓推开窗户,尽量不发出声响。他伸出脑袋,仰望夜空。
怎么样?功一问。
不行,果然有很多云。
功一叹了口气,咂了咂嘴:和天气预报说的一样啊。
还去吗?泰辅回头望了望屋内的哥哥。
功一本来盘腿坐在房间的正中央,闻言伸手抓起身旁的背包,站了起来。我去。刚才下去看了一下,爸爸和妈妈正在店里闲聊呢。现在溜出去,估计不会被他们发现。
可是,能看到星星吗?
也许看不到,去了再说嘛。要不,明天听别人说其实看得很清楚,后悔就来不及了。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
不,我也要去。泰辅噘起嘴。
功一从书桌底下拖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两人的运动鞋。这是傍晚时瞒着父母偷偷藏起来的。他穿好鞋,背上帆布背包,将一条腿跨出窗外,接着紧紧抓住窗框,将另一条腿也跨了出去。像是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般吊了一会儿后,功一的脸消失在窗前。
泰辅看了看窗外,下方不远处就是储藏室的铁皮屋顶。功一已经落在那上面了,正一脸轻松地掸衣服上的灰尘。功一很早就开始玩这样的出逃游戏了,这对于已上六年级的他来说自然是轻车熟路。泰辅最近才开始玩这个,还没掌握要领。
别出声。决不能弄出声来。
说完,功一就轻松地跳到地面,对还抓着窗框的泰辅摆摆手,似乎在说,快下来啊。
泰辅模仿哥哥的样子,两手紧紧抓住窗框,慢慢地将另一条腿跨出窗外。他使出浑身的力气,保持着引体向上的姿势。他比哥哥矮了二十厘米,离铁皮屋顶的距离自然也更远。
泰辅本想嗖地轻轻跳下,结果却哐地发出一声巨响。他尴尬地看了看功一,只见功一紧皱眉头,不作声地动了动嘴,从口型可以判断功一骂了句笨蛋。
不好意思,泰辅也不出声地道了歉。
接下来就该从铁皮屋顶往下跳了,泰辅弯下腰。其实比起翻窗出来,他更害怕这个。他搞不懂,为什么功一就能轻轻松松地跳下去。
泰辅哥哥。他头顶上有声音。
泰辅吃了一惊,回头向上一看,见静奈将头伸出窗外。她一脸睡意,两眼却紧紧盯着他。
啊,你怎么起来了? 泰辅抬头望着妹妹,皱起眉头,没你的事,快睡觉去。
你在干什么?要出去吗?
没什么,和你没关系。
我也要去。
不行。
喂,下面传来功一压低了的声音,你还在磨蹭什么?
糟了,静醒了。
啊?功一十分意外,都是你,弄出那么大的声音。叫她赶快去睡觉。
可她说也要去。
笨蛋!那怎么可能?跟她说不行。
泰辅站起身,抬头望着脑袋探出窗外的妹妹。
哥说不行。
静奈立刻露出一副要哭的模样。我知道的。你们只想自己去,真坏。
什么?
不是去看流星吗?你们坏。我也想看,想和你们一起去看。
泰辅十分狼狈。原来妹妹假装对此一无所知,其实早就将两位哥哥的冒险计划听在耳中了。
泰辅再次趴在屋顶上。静知道我们要去看流星的事了。
那又怎样?功一没好气地问。
她说想去看,想和我们一起看。
功一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跟她说,小孩子不能去。
泰辅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仰望窗户。
虽说是在黑暗中,依然可以看到静奈在哭鼻子,圆嘟嘟的脸蛋上热泪滚滚。她正用哀求的目光望着泰辅。
泰辅使劲挠了挠头,弯下腰,再次呼唤功一:哥。
干吗?
还是带静一起去吧。扔下她一个太可怜了。
说这些有什么用?办不到的事有什么办法?我们要爬很多很多石阶!
我知道,那我来背她好了。这样行了吧?
你行吗?你自己能上去就不错了。
我行的。我会带好她,就带她去吧。
功一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对泰辅招了招手。你快先下来。
啊?可静她
你待在那里碍事。难道你能将静弄下来?
哦,是这样啊。
快点。
被功一一催,泰辅一横心跳了下来。咕咚一声,摔了个屁股蹲儿。
就在泰辅揉着屁股准备站起来的工夫,功一已经攀上铁皮屋顶的边缘往上爬了,他站到铁皮屋顶后,对着窗户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穿着睡衣的静奈跨出腿来,坐到窗框上。保证没问题,相信哥哥。功一小声说。
静奈跳离窗户,功一稳稳地将年幼的妹妹接住,对她说:你看,没事吧。接着,他将静奈留在铁皮屋顶上,自己飞身跳下,然后在泰辅面前蹲下。来,骑在我的脖子上。
什么?
骑脖子。快上啊。
泰辅一跨上去,功一就伸手扶着储藏室的墙,慢慢地站了起来。泰辅的脸比铁皮屋顶稍稍高出一点。
接下来让静骑你的脖子。当心,你摔了没关系,可别摔坏了静。
知道。静,坐我肩上,跨着我的脖子。
哇,好高啊。
确认静已坐到泰辅的肩上后,功一慢慢地蹲下身。虽说静还很小,但毕竟肩膀上承受的是两个人的重量,对腰、腿的压力很大。哥哥真厉害,泰辅心里暗暗佩服。
静奈平安落地后,功一从背包中拿出一件短风衣,给静奈套上。
你光着脚,不过没关系,哥哥背你。
嗯。静奈开心地点了点头。
一辆自行车骑上了三个人。功一负责蹬车,泰辅坐在后座,中间夹着个妹妹静奈。功一的背包由泰辅背着。
抓紧了。说着,功一便一脚蹬开。
骑了一会儿,左边就有一个小山丘迎面而来。山丘前方是三人上的小学。过了那里没多久,就看到路边有个鸟居,三人在那里下了自行车。鸟居旁有一条宽约一米的石阶。
上吧。功一背起妹妹静奈,拾级而上。弟弟泰辅紧随其后。
横须贺非海即山。离海稍远一些的地方便是山坡。坡度很陡,可民居依然鳞次栉比,与普通的街市一般无二。现在兄妹三人所走的这条石阶,也是为了居住此处的住户砌造而成。
同学们都来了吗?泰辅气喘吁吁地说。
没来吧,半夜三更的。
那我们就可以神气了。
嗯,哪怕能看到一颗流星也好。
石阶的后面是个缓坡,不一会儿,一片开阔的空地便出现在三人眼前。
这里是新城的建设用地,一个月前刚平整过,仔细看还能看到停放着的压路机和抓斗车。
功一用电筒照着脚下往前走,地面上到处拉着许多条塑料绳做的规划线。
这里就行了。泰辅,塑料布。
泰辅听罢,从帆布包中取出两张塑料布,展开后铺在地上。
三人在上面仰面躺下,静奈躺在两个哥哥中间。功一关了电筒开关后,他们立刻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所吞没。
哥,真黑啊。静奈惴惴不安地说。
别怕。我的手不是在这儿吗?功一答道。
泰辅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然而,今晚的夜空没有一丝亮光,别说流星了,就连普通的星星也看不到一颗。
泰辅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知道英仙座流星雨的。和今晚一样从家中溜出去的功一,将和朋友一起去看流星的事对他吹嘘了一通,泰辅表示抗议: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于是,功一和他约好今年一定带他。
等上一个小时就能看到十颗二十颗流星了这是功一说的。泰辅一想到流星划破夜空的情形就激动不已,他还没见过流星,只在书本上读到过。可等了又等,还是没有见到一颗流星,他开始觉得无聊了。
哥,一颗也没有啊。
嗯。功一叹道,这样的天气,到底还是不行啊。
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静也觉得没意思了吧?
静奈没有回答。功一答道:她早就睡着了。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流星露面。不仅如此,竟有一些冰凉的液体落到他们的脸上。
哎,下雨了。泰辅慌忙爬起身。
回去吧。功一拧亮电筒。
他们原路走下石阶。还好雨并没有下得很大,但石阶被淋湿了,脚底必须特别留神。背着静奈的功一移动起步伐来比上石阶时更加小心谨慎。
回到鸟居,他们没骑自行车。静奈睡得很沉,已经不可能三个人骑一辆自行车了。功一背着妹妹往前走,泰辅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雨不停地下着,雨点落在静奈身穿的短风衣上沙沙作响。
他们回到自家房屋的后面,可怎么才能将静奈弄到二楼的窗户上去却成了难题。
我去看看前面的动静。要是爸妈睡了,我们就悄悄地溜进去。
有钥匙吗?
有。
功一背着静奈绕到前门。泰辅则在后门的通道边停好自行车,用一把链条锁将车锁上。
这时,通道里发出声响。是开门的声音。
泰辅探头一看,见后门跑出一个男人。只看到一个侧面,但也看出这是个陌生的面孔。
那人朝着与泰辅所在之处相反的方向跑掉了。
泰辅觉得奇怪,便也绕到前门,却不见功一的踪影。他拉了一下刻着有明字样的大门,竟一下就拉开了。
店里漆黑一片,柜台尽头处的门却敞开着,从那里漏出一片光亮。门的里面就是父母的卧室,靠前则是楼梯。
泰辅正要朝那里走去,功一出来了,仍背着静奈。
泰辅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因逆光看得不太真切,他还是觉得哥哥的样子有些反常。
哥他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别过来!功一说。
什么?
被人杀了。
泰辅没听懂,只顾眨着眼睛。
被人杀了。 功一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声调呆板,没有抑扬顿挫。爸、妈都被人杀了。
这下总算听明白了,但还是不明所以。泰辅莫名地露出笑容,虽然他知道哥哥不是在开玩笑。
功一的背上露出了静奈睡得香甜的小脸。
泰辅的双腿开始颤抖。
2
雨似乎停了,因为出租车的雨刷早已不再摆动。
穿过国道十六号线短短的隧道,在第一个红绿灯处右转,再往前开一点,就可以看见前面京急干线的高架桥。桥前停着几辆警车。
萩村信二下了出租车,慢步走近现场。狭窄的道路交叉出了四个角,在右手边的转角处,有一家小小的洋食屋,是个前店后家的店铺。刻着有明字样的门敞开着,警察们进进出出。
看看手表,已近凌晨三点。这个时候自然没有看热闹的人,但店前依然拉着警戒线。
萩村从店门口走过,拐向右边,想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形。那里有一个人,正将雨伞当作高尔夫球杆,在练习挥杆。黑暗中看不清脸庞,但萩村还是立刻就认出此人。最近,这位仁兄迷上高尔夫的事在局里早已尽人皆知,起因只是刑事科长请他打了一场高尔夫球。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这种奢侈运动和他的身份并不相称,他本人应该对此也有所耳闻。
啾伞柄挥出了破空之声。
好球。萩村喝了声彩。
那人保持挥杆后的姿势,将脸扭向萩村,嘴边是一圈邋遢胡子。
来得挺快的嘛。他边说边放下雨伞。
动作快的是柏原你啊。
我正在局里,有份报告明天必须得交,可我一点也写不下去,干脆在沙发上躺下,刚合眼就来了报警电话,一下把我吓醒了。
柏原依然倒提着那把黑色的雨伞,一边说话,一边轻轻地挥动,做出推球的动作,似乎已经形成了习惯。伞柄不时刮过地面,发出吱吱的声响。
我也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这家店会发生凶杀案。萩村说到这里,又小声地问前辈,是凶杀案?
大概是吧。老板和老板娘在一楼的房间里被人捅了。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处伤口,都成血人了。
你看过现场?
只看了几眼,鉴定科的人立刻就到了。
怎么会是那对夫妇呢萩村皱起眉,三天前还来这儿吃过午饭。
是啊,我吃的是红烩牛肉饭。
真好吃啊,以后再也吃不上了。唉,怎么会这样,人生真是难以预料。
萩村回想起三天前的情形。他和柏原进行肇事逃逸案追加调查的街头走访后,归途中来到有明洋食屋吃午饭。他们是常客。这里的饭菜量多味美,对于体力消耗大的刑警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店。
这家应该有孩子吧?萩村朝屋里望了望,记得有两个男孩。
三个,柏原说,最小的是个女孩。分别上小学六年级、四年级和一年级。
真清楚啊。
刚才见过了,只见到长子。我来的时候,正在门前发愣呢。打电话报警的就是他。
萩村努力搜寻有关长子的记忆。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在有明吃饭时,曾有一个高个子少年从外面进来,可长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问过他了吗?
大体问了一下。考虑到县警来了以后,同样的话还要让他再说一遍,现在就让他在房间里休息了。
哪个房间?
二楼的。柏原说着用伞柄朝上指了指。
萩村顺着伞的方向抬头望去,却不见窗户。
父母被杀,孩子却幸免于难?
说是出门了。
出门?案子几点发生的?
大概是十二点到两点之间。是孩子们出门后被杀的。
那么晚了,几个孩子还单独出门?
有流星。
啊?
嗯柏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英仙座流星雨。为了看这个,他们去了新城的建设工地。
哦,这就叫作不幸中的万幸啊。
说是瞒着父母,从二楼的窗户偷偷溜出去的。那个长子说,那时父母还都活着。
萩村点了点头,绕到屋子后面。那里有一条小巷,面向小巷的后门敞开着,漏出一道亮光。鉴定科的人的说话声也隐约可闻。
后门附近有个放杂物的小屋,屋顶是铁皮做的。萩村将视线从铁皮屋顶移向上方,不由得吓了一跳。
二楼的窗户开着,窗框上坐着一个男孩,正一动不动地眺望夜空,似乎根本没在意下面的刑警。
功一。身旁有人说话。是柏原走了过来。
啊?萩村没听明白。
那孩子叫功一,次子叫泰辅,小女儿叫静奈。柏原看着记事本说道。他叹了口气,又轻轻地摇了摇头,真可怜。
没过多久,萩村他们的上司就赶来了,刑警同事也来了几个。上司安排萩村去附近走访调查,柏原则等待从县警本部来的侦查员,因为柏原最早到达现场,平时又常来这里吃饭,对这个店多少有些了解,而且还认识发现尸体的孩子们。
说什么走访调查,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有几个是醒着的?老刑警山边发着牢骚走了出去。
先去那儿问问吧。萩村指了指远处的拉面摊。
正在这时,来了一辆像是从县警本部开来的警车。
请您享用:本店引以为豪的牛肉饭,百年历史的正宗味道。
看着菜单封面上的这句话,功一想起自己几年前问过父亲幸博的问题我们家一百年前就开了这家店吗?
笨蛋!哪有这种事?正剥着洋葱的幸博停下手里的活儿说道。
可这儿不是写着有百年历史吗?
历史,当时他刚在学校里学到这个词。
有历史的是红烩牛肉饭。你不知道吧?红烩牛肉饭是日本人的发明。提起横须贺,大家都会想起海军咖喱,但作为日本人,要比做饭的手艺,就得比试咱们自己发明的饭菜。
哦,可看了这菜单,感觉像是在说我们家一百年前就在做红烩牛肉饭。
那是感觉像,我可没这么写。客人自己想偏了,那就随他去吧。幸博晃着啤酒肚一阵大笑。
幸博是个粗线条的人,对待孩子们也粗枝大叶,只要身体健康,不给别人添麻烦,孩子们干什么他都不管。什么要好好学习啊,要帮忙干活儿啊,这些话功一从未听父亲说过。
即便在生意上,父亲也不会精打细算。母亲塔子为此经常在孩子们面前抱怨。
你们的爸爸真不会做生意。连客人都说可以再提点价了,他却硬要耍派头,说什么我们店的优势就是物美价廉。如果是用便宜的原料做的倒还好说,可他又说要做出好饭菜,那种半吊子的原料不能用,结果钱也没少花。简直不明白,他到底图什么!
从这番话中也可以看出,幸博虽性格粗犷,对于烹饪却一点也不马虎,从原料到方法一丝不苟,绝不应付。
其实,幸博已是第二代店主了。他父亲开下这家店,店虽小,味道却有口皆碑,据说特意大老远赶来品尝的客人也为数不少。幸博子承父业后,最担心别人批评味道今不如昔。
今天来的那个客人,父亲开店时就来吃过,说什么味道比以前偏辣了一点。哼,净乱说,也不问问自己长了根什么舌头。有时他也会这样愤愤不平地唠叨。
功一虽未亲眼见过,却听母亲塔子说不仅有些同行前来偷师,还有些未出道的小厨师跑来老老实实地请教配方。
有些年轻人非常诚恳地跑来请教,可你们爸爸却说不能教。他说配方如果是自己想出来的说说倒也无妨,可都是从你们爷爷那里学来的。听说你们爷爷从没教过别人,全传给他了。
功一至今仍不太理解,菜的配方怎么会那么值钱?但他明白这对父亲来说极为重要。父母的房间里有个小小的佛龛,功一知道佛龛下面的抽屉里有一个陈旧的大笔记本。父亲不时拿出来看看,有时还写一点什么上去。不用说,那上面肯定写着做菜的秘诀。
有一次,功一在偷看那个笔记本时,父亲突然闯了进来,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要是愿意继承这个店,我就教你。别搞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
功一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父亲问他为什么要偷看。
他回答,因为有人说没什么了不起,谁都会做。
谁都会做?什么意思?
昨天在学校里,有人说,只要知道了方法,菜谁都会做
谁说的?
朋友。
所以你就想做菜了?
功一点点头。
在哪儿做?
朋友家。
想做什么?
红烩牛肉饭。
父亲咂了咂嘴,扔下一句:真不知天高地厚!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对功一说:你过来。
功一被带进厨房,手里拿着父亲塞给他的一把菜刀。
切菜。父亲命令道,我来教你。从头到尾教给你红烩牛肉饭的做法。你再看看,是不是谁都能做。
那天,父亲将家里的店关门一天,停止营业。母亲颇为吃惊,试图阻止,他却不予理睬。
你别插嘴,我要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做菜。
功一想溜之大吉,可又觉得不妥。若真是溜了,非被暴揍一顿不可。
幸博从基本的汤料开始教起。步骤之复杂,火候、调味之微妙,看得功一目瞪口呆。想到父亲每天都是这样神经质般细致地做菜,功一便觉得头脑发晕。
父亲从上午开始做菜,全部完成时天已全黑。即便如此,他还说应该再多花些时间。
尝尝。父亲将一盘刚做好的红烩牛肉饭摆到功一面前。
功一吃了一勺。没错,就是平日的味道。好吃。
怎么样?还觉得谁都做得出来吗?
功一摇了摇头。做不出来。这么好吃的红烩牛肉饭,就算知道做法,除了老爸,谁也做不出来。
父亲满意地点点头,笑道:行,你明白这一点就好。你也能做了。
真的?
当然。不过,父亲板起脸,又道,不能在同学家里做,就在这里做给客人吃,然后收钱。我们家的红烩牛肉饭可不白给人吃。说完,他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请您享用:本店引以为豪的牛肉饭,百年历史的正宗味道。
看着菜单,功一的脑海里浮现出种种回忆。全是愉快的、让人忍俊不禁的回忆。
可是,从菜单上抬起头来的一瞬间,这些美好的回忆都灰飞烟灭。客人们享受父亲饭菜的这个空间,如今已被神色严峻的警察所占据。
是有明功一吧?
功一应声抬起头来,只见两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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