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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畅销50年!科幻大师专门写给9—14岁少年的科幻经典!《三体》编辑、《科幻世界》主编姚海军推荐阅读。德国国家青少年文学奖、英国《卫报》儿童小说奖获奖作家代表作 荣获美国儿童图书中心价值选择奖、长期霸占美国图书馆青少年借阅榜前三甲、全美众多学校指定读物 面对人生中的每一次抉择,都要做自己的判断,找到守护自我的勇气! 故事内容精彩,为青少年成长赋能。引进中国后十分畅销,并被改编为多种连环画,总销量达百万,成为影响几代青少年成长的科幻启蒙经典。作者在儿童文学领域有很高的地位,备受推崇。曾获英国《卫报》儿童小说奖,德国国家青少年文学奖等众多殊荣,作品被选入企鹅现代经典文库。《三体》走向世界的推手和编辑、《科幻世界》主编姚海军推荐青少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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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外星机甲降临,摧毁了人类文明!外星机甲通过给人类“加冠”来控制其思想,加冠者生活的维一目标,就是服侍外星“主人”。人类就这样被“圈养”了100多年!
但是,自由人并未消失。一群正在秘密集结的少年,将彻底改变人类的命运!
少年威尔抵达自由人类基地后,立即被选中执行一项特殊任务。这一次,他将与科学小子竹竿儿、短跑高手弗里茨一起伪装成加冠者,参加外星人选拔人类奴仆的运动大会。威尔和弗里茨赢得冠军,顺利潜入外星人的老巢——重力城。他们一边假装服侍外星“主人”,一边暗中破解了重力城的科技之谜。
然而,外星人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少年们能带着情报逃出重力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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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约翰·克里斯托弗,英国著名科幻作家。曾获得1971年英国《卫报》儿童小说奖,1976年德国国家青少年文学奖。《少年地球护卫队》系列被公认为他的之作,让他成为20世纪后半叶非常重要的青少年科幻作家之一。
《少年地球护卫队》系列经常出现在美国图书馆的热门借阅榜单上,至今仍是美国众多学校的指定读物;曾被英国BBC改编为电视剧,风靡欧洲各国;在中国出版后十分畅销,并被改编为多种连环画,总销量超100万册,成为无数中国少年的科幻启蒙作品,与《星球大战》《外星人E.T.》等一起被誉为“影响中国青少年的科幻经典”。2012年,美国派拉蒙影业以重金购得本书的影视改编权,计划将其搬上大银幕。
邹运旗,资深科幻文学译者。其译笔简洁、生动,精于还原故事中的场景和画面。译有《神的九十亿个名字》《陶偶》《少年地球护卫队》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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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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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入重力城》
章 被选中的三人
第二章 大坑里的囚徒
第三章 木筏漂流
第四章 孤岛上的隐士
第五章 运动大会
第六章 金与铅之城
第七章 “主人”的猫
第八章 美少女金字塔
第九章 千钧一发
第十章 金色高墙之下
第十一章 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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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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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既是借用人也是窃贼。近,计算机分析揭示了我们当中秀的作家威廉·莎士比亚的两部早期剧作都借用了当时更杰出的作家克里斯托弗·马洛的作品。因为他是莎士比亚,所以他的版本比马洛的任何作品都要好得多。随着莎士比 亚才华的日益成熟,他不再需要借用他人的作品,反倒是其他作家开始向他学习。就我自己而言,情况并非如此:我是从一个比自己更优秀的作家那里偷艺的。我能以一种轻松的方式提供的是:a)我并不知道自己在这样做;b)我尽的努力添加一些自己的东西。
写《地球人觉醒》时,我始终怀着一种探索未知领域的精神。即便是对邀请我写这本书的英国出版商,我也不确定这本书会不会被接受,更不用说面向更广泛的受众了。我还意识到,如果这本书可以出版,我会给它的结尾留一个悬念,这将需要另一本书去解释,尽管我当时并没有想过要写三部曲。
主要的悬念就是三脚机器人的本质问题:它们是智能机器,还是神秘外星人令人敬畏的代步工具?实际上,我曾经在一部大众科幻小说中写过三脚机器人(幸亏被遗忘了),我当时甚至都没想起它们是从哪里来的。我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从哪儿得到的灵感——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世界大战》。这是一个关于健忘症的好诠释。身为男孩,我一直对科幻小说如痴如醉,我的阅读资源主要是美国的一些杂志。我还带着虔诚之心拜读了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所有科幻浪漫小说,其中著名的还是《世界大战》。广为人知的一件事可能是:20 世纪30 年代,奥森·威尔斯大量地使用了本书的内容,使北美许多地区的广播听众感到恐惧,认为这个故事是真实的。
如果我能较早地知道三脚机器人的来源,我当然就不会借用它了。但随着《地球人觉醒》的完成和即将出版,我发现自己被这个借用困住了。所以,我开始尝试自己创作。
从表面上看,利用三脚机器人出行似乎并不是一种特别明智的选择。它们体形庞大,站立时高得惊人,却很笨拙,动作也相对缓慢。我想起了这个形象的杰出创造者,并意识到他也是被三脚机器人的视觉形象——它无疑是一个强大的视觉图像——打动了,因此忘了考虑更多实际的问题。他的三脚机器人曾是火星人的交通工具,火星人长得有些像蜘蛛,而且非常聪明。但蛛形纲动物究竟为什么会使用如此不可思议和不切实际的工具呢?毕竟,如果他们在入侵地球时复制自己的身体结构,开发一种八足履带式的交通工具,他们一定会做得更好。
在火星这样一个已被天文学家证实的地形平坦的沙漠般的星球上,为什么他们要发明这些类似高跷的交通工具呢?这毫无道理啊。但是,后来我回想起,人类自己的历史上也曾出现过类似三脚机器人的东西:兰德斯牧羊人的高跷。
兰德斯是法国西南部的一个地区,濒临比斯开湾,现在这里已经有了排水灌溉系统和耕种系统。但在19 世纪以前,这里是一片沼泽地。羊群在沼泽之间的草原、小丘上吃草,牧羊人则需要找到一种更好的方式来看管它们,而不是在泥泞的湿地中跋涉。因此,他们发明了高跷,踩着它走动、放牧,他们手里拿着的长棍(三脚机器人的第三条腿?)还可以伸到地面上。即使是今天,以矿泉闻名的法国达克斯镇每年仍会举行踩高跷表演——不只是踩着高跷行走,还会踩着高跷跳舞和参加体育活动。踩高跷在比利时和南太平洋的马克萨斯群岛也有相应的发展。
因此,我推测这些外星人可能来自一个地面类似沼泽地的星球。也许与威尔斯的火星人不同,他们对复制身体的想法很感兴趣。他们发明了三脚机器人,而不是高跷……难道是因为他们自己是三足的?我开始控制局面了。
三脚机器人如何移动?哪条腿先走,哪条腿跟随其后?你可以自己用三根手指在桌子上行走试试:这并不容易。1983 年,当英国广播公司根据这些书籍制作电视剧时,这个问题被严肃地提了出来。制片人理查德·贝茨问我这个问题时,我则轻松地告诉他不要担心。因为米高梅电影公司根据
威尔斯的小说翻拍的电影将于下周在电视上播放,我们要做的就是观察,然后找出答案。结果,我们发现电影制片人避开了这个难题——他们并没有展现三脚机器人,而是使用了飞行的太空舱,它由隐形的能量束支撑。因此,我把这个问题交给了阿瑟·克拉克(在他成为阿瑟爵士之前)。他认为这的确很难,但应该会有一个抽象的解决方案,而且会涉及高等数学。
我对此有些胆怯,所以又回去翻看了《地球人觉醒》,却发现我实际上解决了这个问题,只是自己已经忘了。对于三脚机器人来说,合理的前进方式是通过旋转移动,那是一种螺旋式的前进方式。因此,如果三脚机器人可以旋转,那么驾驭它的“主人”们也可以旋转。也许他们会有三只眼睛,以一种不断变化的视角朝着正确的方向迈步。
外星“主人”从一个热气腾腾的星球而来,因此他们希望自己在地球上的基地也可以维持一种类似的环境。此外,三脚机器人的巨大体形表明,他们的星球更大,具有更强的重力——他们需要在基地里重现这一点。我开始设想他们的总部会是什么样子:一座被城墙围起来的圆顶城市,金色的外部闪闪发光,内部的非自然重力会无情地摧毁任何被带进去的人类——一座金与铅之城。
章 被选中的三人
我们抵达白色的群山时正值夏季,但从主隧道的上游地段往外看,山中银装素裹,一片冰雪茫茫。不过,在主隧道的下游,也就是山势较低的地方,你仍能看到岩石和青草。当然,这里也有冰川,只是冰块上点缀着褐色的泥浆。融化的水滴汇成小溪,从高高的山间坠下,直落入山谷。九月份,山里下了一场雪,但很快就融化了。十月上旬,第二场雪翩然而至,规模比上次大得多。积雪久久不化,仿佛寒冬之神的巨掌将我们紧紧攥住。至少再过半年,他才会松开白骨般的手指,将暖意送还给白色的群山。
为了应对大雪封山的局面,我们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们存储了大量食物,还把牲畜和草料带进山洞深处,让大山保护我们。我们不用考虑保暖的问题,几十甚至上百码厚的岩层足以抵御严冬。我们居住的洞穴可谓冬暖夏凉,十分舒适。只有走出隧道时,我们才需要穿上毛皮大衣,平时只要穿普通的衣服就足够了。
山里的生活很单调,但并不空虚无聊。我们加入了一个训练小组。每天早晨六点,起床号会准时把我们叫醒,一天的生活就此开始。首先是半个小时的晨练,然后吃一顿简单的早餐,饭后开始上课。三个小时的课程过后,我们继续锻炼身体,直到吃午饭。下午,除了一般性的锻炼,还有专人负责特定的项目。如果天气很好,我们会到洞外去,在雪地里训练,否则就在主洞里练。晚饭之前,我们还要上一会儿课,饭后则要同大人们一起参加讨论会。一般来说,我们只是听他们讨论,因为我们根本插不上嘴。讨论的主题只有一个:三脚机器人。目的也只有一个:如何推翻它们。
三脚机器人已经统治世界一百多年了。它们使用的手段很简单,但行之有效,就是靠一顶小小的金属帽子支配人类的大脑。帽子由银色的金属丝编织而成,可以严丝合缝地扣在一个人的脑袋上,嵌进那人的头皮。每个人到了十四岁都要参加“加冠礼”,戴上金属帽子。这也是一个标志,说明你从此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一个大人了。每次举行“加冠礼”时都要大摆筵席,全村欢庆。所有人对此都已习以为常,甚至十分期待。
我有个表兄叫杰克,比我大一岁。几个月以前,我亲眼见证了他的“加冠礼”,可从那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明年我也要加冠了,所以我开始担心,害怕自己也变成另外一个人。但这种事,我不能对任何人讲——没有人会主动谈起有关三脚机器人与“加冠礼”的事,当然,更不会有人质疑加冠的“合理性”,直到流浪者奥兹曼迪亚斯来到我所在的小村庄。
所谓“流浪者”,也是加过冠的人,只是他们的加冠过程并不顺利,他们的大脑会抵触金属帽子,拒绝接受三脚机器人发出的指令,久而久之,脑子就被烧坏了。流浪者会四处游荡,从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永远无法安顿下来。其他加过冠的人会照顾他们,同情他们,但并不喜欢他们。可我则对流浪者越来越感兴趣了,尤其是那个自称为奥兹曼迪亚斯的人。他身材高大,长着红头发和红胡子,总是唱着莫名其妙的歌,还喜欢吟诵诗句,说起话来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我和杰克在村外有个秘密“洞府”,于是我背着父母,约奥兹曼迪亚斯在那里见面。他给我讲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故事。
其实,他根本就不是流浪者,只是装成流浪者的样子周游世界,这样别人就不会注意他或找他的麻烦了。他戴的金属帽子是假的。他对我讲,三脚机器人绝不是人类的恩人,相反,它们是敌人,甚至有可能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入侵者,它们利用金属帽子控制人类的思想,让人类对它们顶礼膜拜。他还对我说,尽管三脚机器人统治了这个世界,但在少数地方,依然有不少自由人幸存下来。只要我离开英格兰,渡过大海,去遥远的南方,就能在白色的群山中找到他们。他问我有没有毅力,敢不敢踏上一段艰难而危险的旅程,成为自由人的一员。我回答:当然!
由于奥兹曼迪亚斯还要继续“流浪”,寻找像我一样的新人,我只能独自去寻找白色的群山。我还有个堂弟叫亨利,我们俩是死对头,从上学时起,我们就经常打架。我出走那一天,不小心被他发现了,他跟了上来。我们俩一起渡过海洋,登上了一块叫作“法国”的土地,在那里遇到了第三个伙伴让-保罗——因为他长得又瘦又高,我们干脆叫他“竹竿儿”。我们三个决定一同前往南方。正如奥兹曼迪亚斯所说,这段旅程充满了艰险。快到目的地时,我们与一个三脚机器人狭路相逢。幸好,我们曾在一座古代都市的废墟里找到一件武器,靠着它,我们炸毁了三脚机器人。
后,我们终于抵达了白色的群山。
为了向三脚机器人发起拨反击,我们三人加入了一个训练小组接受训炼。这个小组共有十一名成员。我们每天艰苦训练,身体和心灵都在不断成长。因为我们明白,试炼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们不清楚前方有什么,只知道战争一旦打响,我们生还的概率微乎其微。现在的艰苦训练虽然无法保证我们一定能活下来,至少会有所帮助。
我们——或者说我们当中有些人——的主攻方向是“侦查”。我们对三脚机器人几乎一无所知,不清楚它们到底是拥有智慧的机器,还是外星生物的交通工具。要想战胜它们,我们首先要了解它们,而要了解它们,只有一个办法:我们几个人——至少有一个——必须混进三脚机器人的城市刺探情报,并将情报平安地带回来。
计划是这样的:在白色群山的北方,有一片叫“德国”的土地,那儿就有一座三脚机器人的城市。每一年,一些刚戴上金属帽子的孩子会被选中,进入那座城市,服侍三脚机器人。被“选中”的方式有很多,我在红塔城堡时就曾亲眼见过一种。红塔伯爵的女儿艾露华丝在比武大会上被选为王后,可她的“王后生涯”只有短短的几天,后,她成了机器人的奴隶。她被带走了,可她本人心甘情愿,还将其视为一种荣誉,让我十分震惊。
在“德国”境内,每年夏天人们都会举办一场大型运动会,来自整个大洲的青年人都会参加。人们会为胜利者举办好多场盛宴,随后送他们前往三脚机器人的城市。我们希望在下一次大赛中,我们的人可以取得胜利,赢得进入机器人之城的资格。没有人知道进城之后会发生什么。进去之人只能随机应变,既要探听有关三脚机器人的消息,还得把情报送出来。相对来说,后者才是困难的。每年进入机器人城市的人有很多,有时超过几百人,但据我所知,还没有一个人出来过。
主隧道下方有一块场地,我们经常在这里训练。有一段时间天气晴朗,训练场上的积雪开始渐渐融化。一周过后,积雪已所剩无几,青草钻出地表,紫色的藏红花点缀其间。天空一片湛蓝,阳光透过纯净稀薄的空气,洒落在周围的雪山峰顶,好似燃烧的火焰,晒得我们的皮肤暖洋洋的。休息时间,我们躺在草地上看着山下。半英里外,有几个人正小心翼翼地下山,我们居高临下可以看见他们,山谷里的居民看不到我们。山下住着一些加过冠的居民,他们占据了大片肥沃的土地。每年春季,我们都会派出突击队,去他们那里采集“战利品”。这是今年的支。
我、亨利和竹竿儿坐在一起休息。住在山里的自由民都是一家人,只是我们三个的关系更加亲密。我们之间曾有过不愉快,有过猜疑、嫉妒和敌意,但那一切早已随风而去,如今只剩下兄弟情谊。小组里的孩子们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三人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
这时,竹竿儿阴郁地说:“我今天又没跳过一米七。”
他说的是德语。我们正在学这种语言,为了迅速掌握它,我们平时就用德语对话。
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可以慢慢提高嘛。”
“可我的成绩一天比一天差。”
亨利说:“罗德里格也输了。我今天赢得特别轻松。”
“恭喜你啊。”
亨利正在练习长跑,罗德里格是他的竞争对手;竹竿儿练习跳远和跳高;我和另一个孩子练习拳击;其他人则练习短跑——运动大会一共就这四个项目,只有竞争力的人才有机会获胜。亨利很擅长长跑,一开始就状态不错。我呢,也很有信心,至少在对手面前不会落下风。我的对手叫托尼奥,是个黑人男孩,他来自南方,个子比我高,手臂也很长,但速度不如我。唯独竹竿儿一天比一天消沉,他觉得自己机会不大。
亨利叫竹竿儿不要灰心,他说,听教练讲,竹竿儿的成绩正在稳步上升。不知道亨利说的是真话还是鼓励竹竿儿的话,我希望是前者。
我说:“我向约翰打听过,问他有多少人会被选中。”
约翰是我们的指导教练之一,长得矮墩墩的,体壮如牛,孔武有力,一脑袋黄发,看起来脾气很差,其实心地特别好。
亨利问:“他怎么说?”
“他也不清楚。但他估计只选四个人—— 一个项目一个,要好的。”
“就是说,除了我们三个,还要再选一个人。”亨利说。
竹竿儿摇摇头:“我不会被选上的。”
“你会的。”
我说:“至于第四个……”
“应该是弗里茨。”
弗里茨大概是我们当中棒的短跑选手了,至少我们是这么认为的。他是德国人,家住在东北方一片森林的边缘。他的对手是个法国男孩,名叫艾迪安。我更喜欢艾迪安,因为他总是很乐观,很喜欢跟人说话。至于弗里茨,他又高又壮,却闷得像块石头。
我说:“就看我们能不能通过了。”
“你们俩肯定没问题。”竹竿儿接道。
亨利跳了起来:“吹集合哨了。快起来,竹竿儿。你该加油训练了。”
在山里,大人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有些人是我们的教练,有些人组成突击队,保证大家的饮食供给,还有一些人专门研究古代人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书籍,试图学会我们祖先的神奇科技。竹竿儿一有机会就跑到他们那里,有时听他们谈话,有时还提出自己的见解。记得我们刚见面时,他就爱讲些疯言疯语,比如用一种巨大的蒸汽水壶代替马匹拉动火车车厢什么的。没想到,书里真有这样的记载,有些设备甚至被重新发掘了出来。当然,它们目前还没法工作。他们现在正在着手准备一个更加惊人的计划——用一种叫作“电”的能源为人们照明、供热。
在所有大人当中,有一个人堪称领袖,他一手掌管所有的计划,他的决定无人质疑。他叫朱利叶斯。
朱利叶斯将近六十岁,身材不高,还是个残疾人。他小时候掉进一个冰窟窿里摔断了大腿,伤得很严重,从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在那段日子里,白色群山中的生活和现在完全不一样。那时人们没有生活目标,只要活着就够了,人口在急剧减少。这时,朱利叶斯站了出来,他说:“我们要从外面的世界吸纳新人,要派人出去寻找尚未加冠的孩子。”他坚信,总有一天人类要向三脚机器人发起反击,彻底打败它们。在他的领导之下,抱有这种决心的人越来越多了。
朱利叶斯还制订了打进三脚机器人内部的计划,所以我们才会接受训练。终我们当中谁会被选中,同样取决于朱利叶斯。
有一天,朱利叶斯来看我们训练。他须发皆白,面膛红润——山里环境虽艰苦,但空气清新,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人,身体向来十分健康。当然,他还拄着一根手杖。我看了他一眼,立刻集中精神继续比赛。托尼奥左手虚晃一拳,随即用右拳猛攻。我闪开他的进攻,右手出拳猛击他的肋部,等他再次靠近,又用一记左拳打中他的下巴。托尼奥四肢摊开,重重地倒在地上。
朱利叶斯叫我过去。我跑到他身边,他说:“你进步了,威尔。”
“谢谢夸奖,先生。”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谁会去参加运动大会?”
我点点头:“有点儿等不及了,先生。”
他看着我:“当三脚机器人抓住你时——你还记得当时的感受吗?你是不是很害怕?”
我当然记得。我回答:“很害怕,先生。”
“这还只是被它们抓住,如果进了它们的城市——你会更害怕吗?”我犹豫了一下,他继续说,“你知道的,任何选择都有利有弊。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以评判你的速度与技巧,还有身体与意志,但我们无法看穿你的内心。”
“是的。”我承认,“我确实很害怕。”
“你不是非去不可,留在山里也能发挥余热。”他的蓝眼珠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如果你想留下,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对其他人讲。”
我说:“不,我想去。就算会再次被它们抓住,我也不想像个缩头乌龟似的现在就退出。”
“很好。”朱利叶斯笑了,“毕竟,你曾干掉过一个三脚机器人——这可是其他人想都不曾想过的壮举。你很清楚,它们并非不可战胜。威尔,拥有这样的经历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先生,你是说……”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还要跟其他人谈谈。你一定要刻苦训练,好好准备,万一你真被选上了呢!”
后来,我看到他跟亨利也谈了话。我猜,应该是同样的内容吧。但我没问亨利,同样,亨利也没对我提起过。
整个冬天,我们的伙食虽然充足,种类却很单调,就是些干巴巴的主食,配上一些腌肉——那究竟是什么肉,谁也说不清楚,反正索然无味,让人提不起胃口。到了四月中旬,一支突击队带回来五六头黑白相间的奶牛,朱利叶斯决定宰掉其中一头,做成烤肉犒赏大家。美餐之后,朱利叶斯开始训话。他说了几分钟之后,我觉得,应该要说重点了。我不由得得兴奋起来。我几乎可以肯定谁会被派去侦查三脚机器人的城市,名单马上就要被公布了。
朱利叶斯声音不大,我和其他孩子虽坐在洞穴的远端,但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的。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仔细地听着。亨利坐在我右边,我看了他一眼。灯光摇曳,忽明忽暗,他的样子显得很自信。我的信心却在一点点减弱。如果亨利被选上,我却没有,那就太让人不爽了。
首先,朱利叶斯将计划笼统地讲了一遍:“训练小组里的几个孩子练习各自的项目已有几个月了。跟其他地区的参赛者相比,我们占有一定的优势,因为我们知道,山里海拔比较高,比平原地区空气稀薄,所以我们的肺活量更好,肌肉也更强壮。但大家要记住,参加体育大会的几百名选手都是各个地区的佼佼者,是棒的运动员。在他们面前,我们这几个人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很可能无一人晋级。如果这样,我们必须想办法返回白色的群山,再训练一年,明年继续努力。我们要有决心,但耐心同样重要。
“当然了,参赛者必须先加冠,但这不是问题。我们手上也有金属帽子,是突击队袭击山谷时,从死人头上摘下来的。只要选出参赛者,我们就可以把金属帽子改造一下,让它刚好适合参赛者的头型,看起来跟真正的金属帽子一模一样,只是它不会发出任何指令。不过,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
“我们这些人从没加过冠,所以不清楚金属帽子是怎样控制人类思想的。种可能是,它只是简单地改变加冠者的态度,让他们服从并效忠于三脚机器人。如果是这样,我们的间谍只要装成三脚机器人的奴隶,对其唯命是从就够了。但还有一种可能,也许三脚机器人不用说话,单单通过金属帽子就可以与加冠者交流。如果是这样,我们的人就很容易暴露,会被抓起来杀掉,或被强行戴上真正的金属帽子。相比较而言,被处死还算是好的。
“不光参赛者本人处境危险,其他躲在山里的人也很危险。有人曾提出质疑——我很惊讶,这个计划是朱利叶斯提出的,竟然有人敢质疑他——如果我们的人被戴上金属帽子,三脚机器人就会发现我们所有人的行踪,它们甚至会被激怒,从而大军压境,将我们斩尽杀绝。但我们必须冒这个风险。我们不能永远躲在山里。就算藏在山洞中,总有一天,它们还是会把我们揪出来,像臭虫一样碾死。只有主动出击,我们才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下面说一下计划的细节:三脚机器人控制的城市坐落于北方,距这里几百英里。城外有一条宽阔的大河,要想通行,只能依靠渡船。其中有条渡船已归我们所有,它会送我们过河。过了河,很容易就能找到举办体育大赛的地方。”
朱利叶斯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决定从训练小组中选出三个人,人员选拔要考虑很多因素——技能与实力、现场的比赛强度、个人的性格与品行……如果成功潜入三脚机器人的要塞,还要看他能发挥多大作用。合适的人不好选啊,但我们已经做出了决定。”说着,他提高了嗓音:“站起来,威尔·帕克!”我一直满心希望自己被选中,但真的听到自己的名字,反而平静不下来了。我站了起来,两条腿兴奋得直打哆嗦。
朱利叶斯说:“作为拳击手,你很有天赋。威尔,你的优势是个子小、体重轻,而你的对手是托尼奥,他参赛的量级比你要高,跟他训练,对你很有帮助。
“但我们对你个人还有些疑问。威尔,你太冲动了,缺乏耐心,经常不考虑后果就盲目地往前冲。在这一点上,托尼奥的表现比你好。但在他比赛的量级上,他获胜的机会不大,而能否获胜是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所以,这个重担就交给你了。你能控制住自己的鲁莽情绪吗?我们可以信赖你吗?”
我坚定地回答:“当然可以,先生!”
“那好,请坐吧,威尔。让-保罗,站起来。”
他居然叫了竹竿儿,这下,我比听到自己的名字还要高兴。我是不是过于激动,所以听错了呢?竹竿儿自己都不相信他会被选中。加上亨利,我们三个曾一同旅行,一同在山腰打败三脚机器人,这次我们又要一同参加比赛啦。
朱利叶斯说:“让-保罗,你的情况也让我们想了很久。你是我们好的跳高运动员,但你能否达到标准并赢得比赛,还是个未知数。另外,你的视力也是个问题。为此,你自己做了个透镜装置,它很奇妙,不知是你自己发明的,还是参考了古人的智慧,因为古代人就有很多戴眼镜的。一个男孩脸上戴着奇怪的东西,没人会说什么,可你一旦‘加了冠’,就显得有些古怪了。所以,你不能戴眼镜参加比赛。我知道,没有眼镜,你看东西会很模糊,走路也不方便,如果进入三脚机器人的城市,对周围事物的观察也就不如别人清楚,比如说不如威尔。
“但你看到什么东西都会有更深入的理解。智慧是你的优势,远远弥补了视力上的不足。你能起到更大的作用,带回我们需要的情报。你能接受这个考验吗?”
竹竿儿说:“我能,先生。”
“至于第三个人,选起来就容易多了。”听了这话,亨利一脸得意。我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得得孩子气发作,觉得有些不服气。朱利叶斯接着说:“他是有可能赢得比赛的人,为了接下来的任务,他更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弗里茨·艾格尔,你愿意吗?”
我试着跟亨利搭话,但看得出来,他更想一个人静一静。后来我又见到他时,他的心情依然很坏,不愿意多说话。第二天早晨,我登上“瞭望台”,碰巧又遇见了他。
山中的主隧道是由古代人建造的,里面可以通行无马列车[ 在本文的故事背景中,地球人遭到三脚机器人的奴役,人类的科技渐渐失传,其中就包括驾驶火车的技术。但人类修建的铁轨还在,当时的人用马匹拉动车厢在铁轨上行驶。“我”在前往白色群山的途中就曾见过马拉列车。具体内容参见本系列本《白色的群山》。——译者注],轨道的后一站已经很接近山顶了。山巅有一大片冰川,夹在冰雪覆盖的群峰之间,向东南方延伸开去。古代人为什么修这条隧道,我们并不清楚,但峰顶有一幢大房子,屋顶呈半球形,由金属打造,一架巨大的望远镜穿过穹顶,直指蓝天。房子附近还有个大洞,里面有不少造型奇特的冰雕。沿着大洞再往上,有许多游廊,可以充当瞭望台。站在这里往下看,可以一直望到数千英尺之外的山谷深处。那是一片富饶的土地,绿意盎然,在望远镜中看起来小巧玲珑,道路如同黑色的丝线,房屋小得只剩一丁点儿,牲畜仅有针尖大小。游廊中也有一架望远镜,比穹顶上的小,固定在岩石之间,只是一块镜片已经损坏,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当时,亨利正靠在一堵矮墙上,一见到我,他立刻转过身去。我有些尴尬地说:“如果你想让我离开的话……”
“不用。”亨利耸耸肩,“无所谓。”
“我……很遗憾。”
他咧嘴一笑:“比我更遗憾?”
“我们可以去找找朱利叶斯……我觉得再加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我已经找过了。”
“难道没希望了?”
“没有了。在小组里,我的成绩好,但他们觉得,到了比赛现场,我还是没有机会获胜。如果我坚持训练,或许明年可以选上。”
“我不明白,今年拼一下又能怎么样?”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朱利叶斯说,三个人组队,目标已经很大了。我们很可能会暴露身份,渡船那边也不好解决。”
既然朱利叶斯已经决定,就没有争论的余地了。我说:“那好吧,你可以明年再试试。”
“如果还有‘明年’的话……”
如果明年派出第二支参赛队伍,那就说明我们的行动失败了。我很清楚,对我个人来说,“失败”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山下的迷你山谷、土地、房屋,还有形如彩带的河流,平时我一看就是好久,这会儿,它们虽如往常一样充满活力,我却一下子失去了兴趣。我正站在一个黑暗的山洞中往下看,但我知道,其实,这险要的山洞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
我心里不由得得产生一阵阵恐慌,但我仍为亨利感到遗憾。我也有可能被迫留下来。如果真是这样,我想,我也会无法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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