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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有人将至》是当代作家朱文颖的*中短篇小说集。朱文颖擅长在平凡的烟火气息和饮食男女日常悲欢之中挖掘人生意味,她的叙述温润从容,视角开阔,对社会环境变动下人的处境和状态有着穿透性的敏锐捕捉,显示出一位优秀小说家的眼光和能力。该书收录篇目均为近年新作,如《一个形而上的下午》使用先锋文学中小说人名与真实人名的混串,表达了疫情背景下对艺术对生命意义的诘问。而《有人将至》则聚焦当代人的抑郁症等心理疾病,探讨情感世界中所遭受的痛苦、伤害和隐藏于其后的欲望与虚无,展现出作家对当代生活的缜密观察和深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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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朱文颖,当代作家,生于上海。著有长篇小说《莉莉姨妈的细小南方》《戴女士与蓝》,中短篇作品《繁华》《浮生》《凝视玛丽娜》《春风沉醉的夜晚》等。曾获国内多种奖项,被中国评论界誉为“江南那古老绚烂精致纤细的文化气脉在她身上获得了新的延展。”部分作品被译为英、法、日、俄、韩、德、意等版本。近年来多次参加各种国际文学节和国际文学交流活动,希望开拓国际化视野,在全球背景和本土地域文化中寻觅并发现一条新的路径。现居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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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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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夜钟
平行世界
宝贝儿
有人将至
一个形而上的下午
听见天使唱哈里路亚
繁华
春风沉醉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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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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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空间为方法 ——朱文颖《有人将至》序
李敬泽
此书题为《有人将至》,“将”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是悬而未决不确定,是将来而未来。但这不是我要说的,我要说的是,这同时呈现为空间位置的移动,“至”是由彼处到此处,那么,彼是何处此又是何处?
小说有各种读法。其中一种是,设法确定小说人物在空间中移动的位置、轨迹,这个位置和轨迹常常也正是小说作者的藏身之处。
位置很重要,定位很重要。在2020年或2021年,全人类都明确地意识到,位置的移动和确定不是小事是大事,不是现象是本质。
在“流调”中——这是流行病学调查的简称——一个人的位置移动会被清晰地勾勒出来:他住在哪儿,他上下班的路线是什么,他去哪一家便利店或超市,他在哪个餐厅聚餐或参加婚礼……这不仅是流行病学调查,这也具有社会学意义,这是一个人的世界地图,标示着他行动的地理空间,也是他的生活空间和社会空间。这个空间清晰地从外部界定了他,说明了他是谁,他的定位就是他的世界。人和人的同和通、不同和不通,大概首先就在于各自这张图的交错或隔绝。
现在,你也可以试着为任何一部小说,比如《有人将至》做一个“流调”,看看其中的人物都去过什么地方。这并不难,现在,我们手里有了一张图,我们看到那些人物在独自行动和相互交往中渐渐形成一个空间,但小说的空间很可能会比“流调”空间更为复杂,“流调”空间只在现实的、日常经验的维度上展开,而小说,谁知道呢?也许那些人物会出现在这个星球或那个星球,出现在小说家愿意让他们出现的任何地方。
所以,在这张图中,我们终或许可以看出作者的位置。这位名叫朱文颖的女士,在编织这个空间时,她隐身于小说之外,但是,这个空间也会暴露她,我们会在这张图中为她定位,看出她是谁。
现在,我直接说出我的判断:朱文颖在这部书中的位置差不多是一个艺术家的位置。请注意,我说的是艺术家不是小说家,如果你对中国当代文学和当代艺术有比较深入的了解,你就知道艺术家和小说家差不多是两种动物,虽然他们常常被连在一起。
朱文颖的特殊之处在于,她是一个小说家,却像艺术家那样运思和书写。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就相当于,一只猫像老虎一样想事或者反之。
也就是说,她不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讲故事的人执着于时间,小说家通常是时间的信徒,但是,朱文颖所执着的是空间,实在迫不得已,她也会把时间问题转化为空间问题。在她的眼中,一切都是空间现象:并置、重叠、交错、卷曲、对比、反转、混杂、拼贴。生活、观念和情感都被空间化、结构化,呈现为一种装置,这种装置不是为了映照现实,而是安放在这本书里,与书外的现实构成种种意外的关系。
现在,你拿起这本书,你仿佛进入了一个当代艺术馆,进入一个空旷的展览空间。在这个时代,小说家们奔走在人流滚滚的街道上,焦虑于如何成为一个小说家,而朱文颖却在这里,想要证明,理解居室与街道之间浑浊的经验之流的可能的方式,恰恰是如炼金术士提炼出精密的、闪着冷光的晶体一样,这些晶体游移的、交叉闪烁的光或许反射着、隐喻着这个时代的某种精神之秘。
2021年2月9日夜
2月18日傍晚改定
有人将至
一、 丽芳
1
丽芳和重生——这对夫妻,我初认识的是其中的太太。
那是一个闷热的盛夏午后,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待了这天的后一位病人。
我清楚地记得,那位女士年龄介于三十和四十岁之间,身穿淡湖蓝色、小方领的薄绸套装,鞋跟不高不低……手里还挎着一只体积不大的白色拎包。
她那种冷漠、疲倦、软绵绵的神态……以及手里那只规整的、硬邦邦的白色拎包……或许说,是它们之间的那种反差吸引了我。
她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简单聊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
她身体的重心明显向我倾斜着,就像一种努力要攀附点什么的植物。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句与句之间还有着不经意的停顿——“是的,我有抑郁症……您知道,因为这个,我总是有点难为情。而且我一直在吃某种药物,好几年了……我只是想问问您的意见。”
说句实话,这样的病人我见的多了。每天都有好几个,有的自己来,有的则是家人或者朋友陪着一起来。所以和以往一样,我问了她病程中的几个细节,尽我所能地提供了一些个人生活上的建议,后,我开出了一张药方。
她很有礼貌地微笑着,甚至还和我握了握手。
接着,又一次,她身体的重心朝我倾斜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对了,其实……我的丈夫并不知道这件事。您知道,他是那种无法理解这种事情的人,所以,嗯……我们今天的谈话能否保密?”
对于她的这个要求我稍稍有点吃惊,但或许是下意识的,我很快回答说:“好的,当然,没有问题。”
她从沙发上拎起那只规整的、硬邦邦的白色拎包,转身向门口走去。她的背影……怎么说呢,疲惫,然而又是不失优雅的,就像她手里的那只白色拎包。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涌起一阵无法抑制的冲动,我想,如果我冲上去,从她手里夺过那只包,打开它……里面一定是乱七八糟的。
2
不得不说,我经营着一家还算不错的诊所,生意兴隆。现在这个世界,有心理疾病的人实在不少。他们常常避开阳光灿烂的街道,钻进一条又一条荫翳的窄巷……在某条巷子的深处,会有一扇隐秘的小门。
就在那扇门后面,我见过很多奇怪的病人。
有的人进来后,说不上几句话,就开始崩溃大哭。一直哭到眼睛红肿、声音嘶哑,这才默默离开;还有的人喜欢和我对视——那种挑衅的、刀子般的对视——我常常不能理解,那眼神里的凉薄和敌意从何而来;当然,更多的人喜欢讲故事给我听,各种各样的人生故事。时间长了,这些故事几乎让我得出结论:命运让这些人得上心理疾病,通常并非由于他们的恶,而恰恰缘于他们的美德……说真的,他们几乎都是好人。很少在生活中为所欲为,他们捆绑自己、抑制自己,不管是出于善良或者怯懦。
所以,在门诊的后,我通常会对他们这么说:
“你哭出来,对,尽可能哭出来……别压抑自己,没关系的,哭出来就会好一些。”
丽芳就是这样出现在我面前的。但和很多病人不同的是,从始至终,她都一直保持着那种疲惫、冷漠和优雅的姿态——后来,我偶尔会不经意地想起那个背影以及那只规整的、硬邦邦的白色拎包,但终究也就慢慢淡忘了。因为在那以后,有挺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见过这位名叫丽芳的病人。所以说,如果没有后面的故事,丽芳仅仅就只是我许许多多病人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一个……
二、 重生
1
离开我的诊所大约有两条街的样子,是一家医学类的二类大学。我经常会在休息日的午后去那里,主要是去学校的图书馆查阅资料或者借阅图书。很偶然的一次机会,我发现那里藏有数量惊人的关于哲学心理学、历史心理学以及犯罪心理学等方面的著作,有一些还是外面相当少见的版本。
这让我着实欣喜万分。
对于那所学校,我印象深的是图书馆(位于一座钟楼的二层)背后的树荫。夏天的午后,有很多男学生女学生躲在那里接吻。我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几乎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紧闭而颤抖的睫毛,听到他们咻咻的鼻息。总是有钟声响起来(或许是幻觉),几只麻雀从树丛里飞起;人群渐渐散去,如同清新而紧张的小兽。
重生是这所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他一直在馆区的另一侧工作,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通常,我总是与一位笑容和蔼、体形微胖的中年妇女打交道。而每次,她都相当专业地向我介绍图书,替我办理阅读或者借出的手续。
直到有一天……
那是一个有些闷热的下午,肉体的微微不适以及精神的焦虑都在提示着,或许,一场规模不小的暴雨就要如期而至了。
我顺着熟悉的木板楼梯走上二楼。钟楼是民国时代的老建筑,楼板斑驳,发出空洞的吱吱嘎嘎的声响。
在二楼的楼梯口,我没有像平时那样,见到那位总是微微笑着,让人感觉生活是如此稳定而安全的中年妇女。
或许是闷热的缘故,有几扇落地长窗敞开着。米黄色的长窗帘微微摆动,仿佛后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走到“上架图书”那个区域,一个人翻阅了起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有一个带点鼻音的男中音出现在我身后。
“新来了几本书……你可能会感兴趣。”
是的,这个人就是重生。
2
那天我捧了一大堆重生推荐的书离开。
有凯伦·荷妮的《我们时代的病态人格》,埃里希·弗洛姆的《人心:善恶天性》《逃避自由》《自我分析》,以及马克·巴特斯比和莎伦·白琳的《权衡:批判性思维之探究途径》……
我们聊天聊得也很愉快。重生说他很早就注意到了我。
“你知道,对这类书真正感兴趣的人其实并不多。”他微笑着说:“学生们借了,常常就是在论文中引用。”接着他又加了句:“没什么感情的。”
他朝我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我被他逗笑了,笑得很开心。在那个瞬间,我突然有种完全放松的感觉,就像有时候我对一些病人施加的催眠疗法。很多病人到我的诊所去,坐在沙发上,他们总是会感到紧张:眼珠子直转,左手捏住右手,空气里都能听到骨头和关节的挣扎声。而我,则会为他们倒上一杯温水,“轻轻地闭上眼睛。”“对了,就这样。”我的声音听起来相当遥远。然后,我继续说:“好了,现在,你放松一下,你想象着自己伸展开双臂,就像土地里生长出来的一棵树。”
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重生能够给予我这种灵魂出窍般清净明亮的感觉。
后来,我们还聊了些心理学、人类学方面的话题,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对于诗歌和诗人,重生也有着相当不俗的见解。他和我谈到了海子。
“我一直假设海子卧轨自杀那天,他往山海关走,如果碰见个熟人,可能就去饭馆吃饭了。我觉得历史有它的大方向,却又充满了种种道不明的细节。这些对我来说很神秘。”
那天,我离开图书馆后穿过了那片浓密的树林。
天越来越暗,豆大的雨点掉落下来,落在我的头发上、颈脖里,凉凉的、柔柔的,却又惊心动魄……我像逃一样地飞奔而去。
我知道完了。那是种莫名的情感。只需看一眼,一切都已确定。在那种莫名的情感面前,心理咨询师这种职业简直就像骗术一般无聊。
我在飞奔过树林时觉得无数的暗黑色的叶片齐刷刷向我涌来……像扑向礁石的海浪,像膨胀着、野蛮生长的无数条海藻,缠绵却又强力……在迎向它的同时,我已经有了挣脱的预感和欲望。
是的,我相信喜欢重生的女人会有很多。特别是那些心里有阴影的女人——看着他的眼神,会觉得安全。就如同身处一间阴暗的屋子,它不是盲人般的黑暗。
它只是阴暗。
3
一般都是重生来我住的公寓。
那是一小段时光穿越如梭的日子。几个礼拜,或者一两个月……那或许正是这个城市密集的雨季。有些时候,雨点像丝缎般光滑地流淌在窗户上;又有些时候,则如同激越的鼓点猛烈地捶击。
米黄色的窗帘总是严丝合缝地下垂着。我半躺在床上抽烟的时候,风吹动着窗外的树叶,在窗帘的那块区域闪出一大片暗黑色、边缘莫名的阴影。
我们默契地很少谈论自己。
在刚开始的一个礼拜,我们甚至都很少说话。那是一种无比恐怖而又悲哀的感觉。我和重生更像是在打架——上一刻,还把对方捧在手心里,抱他,蹭他,哀求他不要离去;等到下一刻,又恨不能把他(她)撕成碎片,吞下她(他)的每一块血肉……
后来,有那么一次,重生冲完澡出来,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坐到了床沿上。
“你知道……我这个人话不多。”他清了清嗓子,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所以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其实我和很多人想象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重生突然变得有点口吃起来,“你了解我吗?……或许,你根本就没有看清我……”
说到这里,重生也停住不说了。
我用了与重生相处大约两到三倍的时间,才渐渐适应了这个人从我生活里的消失。我甚至使用了一些医学上的手法,以求控制住这种类似于戒断反应的症状。
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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