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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以符合广大读者欣赏习惯的内容和形式,弘扬红色传统,传承红色基因,凝聚爱党爱国之情,砥砺强国兴邦之志,人民文学出版社策划推出“建党百年百篇文学短经典”,邀请密切关注和深刻了解现当代文学发展的专家,经反复讨论,从反映建党百年光辉历程的优秀文学作品中,精选出思想精深、艺术精湛、篇幅精悍的中短篇小说与散文纪实类作品共一百篇。
“建党百年百篇文学短经典”按作品发表时间分为四卷:卷《开天辟地新航船》,收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作品;第二卷《崛起东方新中国》,收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改革开放之前作品;第三卷《劈波斩浪新征程》、第四卷《走进辉煌新时代》,收入改革开放以来作品。这些作品政治性、思想性和艺术性高度统一,其中既有经过时间考验、读者广为传颂的“红色经典”,也有以饱满的热情书写“十八大”以来党领导下各项事业历史性成就的新篇,既有以艺术手法刻画革命战争时期和社会主义建设阶段英烈楷模形象的精品,也有聚焦普通党员群众生活、展现社会全方位变革的佳作,从不同角度反映了百年来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不懈奋斗,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实现国家富强、人民富裕这一波澜壮阔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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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建党百年百篇文学短经典”精选反映建党百年光辉历程,思想精深、艺术精湛、篇幅精悍的中短篇小说与散文纪实作品,《开天辟地新航船》系其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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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主编:
贺绍俊,1951年生于湖南长沙。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现为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著有《文学的尊严》《重构宏大叙述》《铁凝评传》《建设性姿态下的精神重建》《当代文学新空间》等。曾获鲁迅文学奖等多种奖项。
李云雷,1976年生于山东冠县。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现为《小说选刊》副主编。著有评论集《如何讲述新中国的故事》《重申“新文学”的理想》,小说集《父亲与果园》《再见,牛魔王》《到姐姐家去》等。曾获冯牧文学奖等多种奖项。
丛治辰,1983年生于山东威海。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现为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秘书长。著有《世界两侧:想象与真实》,译有《电脑游戏:文本、叙事与游戏》等。曾获唐弢青年文学研究奖等多种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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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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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驱者
敬告青年 陈独秀
雪地冰天两少年 李大钊
小说
弟兄夜话 蒋光慈
奶妈 魏金枝
一九三〇年春上海(之二) 丁玲
丰收 叶紫
差半车麦秸 姚雪垠
黄河 萧红
李有才板话 赵树理
俘虏 艾青
荷花淀 孙犁
我的两家房东 康濯
政治委员 刘白羽
雨来没有死 管桦
散文纪实
赤都心史 瞿秋白
五月卅一日急雨中 叶圣陶
写给一个哥哥的回信 殷夫
一个伟大的印象 柔石
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和前驱的血 鲁迅
可爱的中国 方志敏
包身工 夏衍
一个平常的故事 何其芳
白杨礼赞 茅盾
通过草地 冯雪峰
丰饶的战斗的南泥湾 吴伯箫
诺尔曼·白求恩断片 周而复
叶挺将军的诗 郭沫若
一面光荣的旗帜 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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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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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中国
方志敏
这是一间囚室。
这间囚室,四壁都用白纸裱糊过,虽过时已久,裱纸变了黯黄色,有几处漏雨的地方,并起了大块的黑色斑点;但有日光照射进来,或是强光的电灯亮了,这室内仍显得洁白耀目。对天空开了两道玻璃窗,光线空气都不算坏。对准窗子,在室中靠石壁放着一张黑漆色长方书桌,桌上摆了几本厚书和墨盒茶盅。桌边放着一把锯短了脚的矮竹椅;接着竹椅背后,就是一张铁床;床上铺着灰色军毯,一床粗布棉被,折叠了三层,整齐地摆在床的里沿。在这室的里面一角,有一只未漆的未盖的白木箱摆着,木箱里另有一只马桶躲藏在里面,日夜张开着口,承受这室内囚人每日排泄下来的秽物。在白木箱前面的靠壁处,放着一只蓝磁的痰盂,它像与马桶比赛似的,也是日夜张开着口,承受室内囚人吐出来的痰涕与丢下去的橘皮蔗渣和纸屑。骤然跑进这间房来,若不是看到那只刺目的很不雅观的白方木箱,以及坐在桌边那个钉着铁镣一望而知为囚人的祥松,或者你会认为这不是一间囚室,而是一间书室了。
的确,就是关在这室内的祥松,也认为比他十年前在省城读书时所住的学舍的房间要好一些。
这是看守所优待号的一间房。这看守所分为两部,一部是优待号,一部是普通号。优待号是优待那些在政治上有地位或是有资产的人们。他们因各种原因,犯了各种的罪,也要受到法律上的处罚;而他们平日过的生活以及他们的身体,都是不能耐住那普通号一样的待遇;把他们也关到普通号里去,不要一天两天,说不定都要生病或生病而死,那是万要不得之事。故特辟优待号让他们住着,无非是期望着他们趁早悔改的意思。所以与其说优待号是监狱,或者不如说是休养所较为恰切些,不过是不能自由出入罢了。比较那潮湿污秽的普通号来,那是大大的不同。在普通号吃苦生病的囚人,突然看到优待号的清洁宽敞,心里总不免要发生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天狱之感。
因为祥松是一个重要的政治犯,官厅为着要迅速改变他原来的主义信仰,才将他从普通号搬到优待号来。
祥松前在普通号,有三个同伴同住,谈谈讲讲,也颇觉容易过日。现在是孤零一人,镇日坐在这囚室内,未免深感寂寞了。他不会抽烟,也不会喝酒,想借烟来散闷,酒来解愁,也是做不到的。而能使他忘怀一切的,只是读书。他从同号的难友处借了不少的书来,他原是爱读书的人,一有足够的书给他读读看看,就是他脚上钉着的十斤重的铁镣也不觉得它怎样沉重压脚了。尤其在现在,书好像是医生手里止痛的吗啡针,他一看起书来,看到津津有味处,把他精神上的愁闷与肉体上的苦痛,都麻痹地忘却了。
到底他的脑力有限,接连看了几个钟头的书,头就会一阵一阵地胀痛起来,他将一双肘节放在桌上,用两掌抱住胀痛的头,还是照原看下去,一面咬紧牙关自语:“尽你痛!痛!再痛!脑溢血,晕死去罢!”直到脑痛十分厉害,不能再耐的时候,他才丢下书本,在桌边站立起来。或是向铁床上一倒,四肢摊开伸直,闭上眼睛养养神;或是在室内从里面走到外面,又从外面走到里面的踱着步;再或者站在窗口望着窗外那么一小块沉闷的雨天出神;也顺便望望围墙外那株一半枯枝,一半绿叶的柳树。他一看到那一簇浓绿的柳叶,他就猜想出遍大地的树木,大概都在和暖的春风吹嘘中,长出艳绿的嫩叶来了——他从这里似乎得到一点儿春意。
他每天都是这般不变样地生活着。
今天在换班的看守兵推开门来望望他——换班交代重要的一个囚人——的时候,却看到祥松没有看书,也没有踱步,他坐在桌边,用左手撑住头,右手执着笔在纸上边写边想。祥松今天似乎有点什么感触,要把它写出来。他在写些什么呢?啊!他在写着一封给朋友们的信。
亲爱的朋友们:
我终于被俘入狱了。
关于我被俘入狱的情形,你们在报纸上可以看到,知道大概,我不必说了。我在被俘以后,经过绳子的绑缚,经过钉上粗重的脚镣,经过无数次的拍照,经过装甲车的押解,经过几次群众会上活的示众,以至关入笼子里,这些都像放映电影一般,一幕一幕地过去了!我不愿再去回忆那些过去了的事情,回忆,只能增加我不堪的羞愧和苦恼!我也不愿将我在狱中的生活告诉你们。朋友,无论谁入了狱,都得感到愁苦和屈辱,我当然更甚,所以不能告诉你们一点什么好的新闻。我今天想告诉你们的却是另外一个比较紧要的问题,即是关于爱护中国、拯救中国的问题,你们或者高兴听一听我讲这个问题罢。
我自入狱后,有许多人来看我;他们为什么来看我,大概是怀着到动物园里去看一只新奇的动物一样的好奇心罢?他们背后怎样评论我,我不能知道,而且也不必一定要知道。就他们当面对我讲的话,他们都承认我是一个革命者;不过他们认为我只顾到工农阶级的利益,忽视了民族的利益,好像我并不是热心爱中国爱民族的人。朋友,这是真实的话吗?工农阶级的利益,会是与民族的利益冲突吗?不,绝不是的,真正为工农阶级谋解放的人,才正是为民族谋解放的人,说我不爱中国不爱民族,那简直是对我一个天大的冤枉了。
我很小的时候,在乡村私塾中读书,无知无识,不知道什么是帝国主义,也不知道帝国主义如何侵略中国,自然,不知道爱国为何事。以后进了高等小学读书,知识渐开,渐渐懂得爱护中国的道理。一九一八年爱国运动波及到我们高小时,我们学生也开起大会来了。
在会场中,我们几百个小学生,都怀着一肚子的愤恨,一方面痛恨日本帝国主义无餍的侵略,另一方面更痛恨曹、章等卖国贼的狗肺狼心!就是那些年轻的教师们(年老的教师们,对于爱国运动,表示不甚关心的样子),也和学生一样,十分激愤。宣布开会之后,一个青年教师跑上讲堂,将日本帝国主义提出的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一条一条地边念边讲。他的声音由低而高,渐渐地吼叫起来,脸色涨红,渐而发青,颈子胀大得像要爆炸的样子,满头的汗珠子,满嘴唇的白沫,拳头在讲桌上捶得碰碰响。听讲的我们,在这位教师如此激昂慷慨的鼓动之下,哪一个不是鼓起嘴巴,睁大着眼睛——每对透亮的小眼睛,都是红红的像要冒出火来;有几个学生竟流泪哭起来了。朋友,确实的,在这个时候,如果真有一个日本强盗或是曹、章等卖国贼的哪一个站在我们的面前,那怕不会被我们一下打成肉饼!会中,通过抵制日货,先要将各人身边的日货销毁去,再进行检查商店的日货,并出发对民众讲演,唤起他们来爱国。会散之后,各寝室内扯抽屉声,开箱笼声,响得很热闹,大家都在急急忙忙地清查日货呢。
“这是日货,打了去!”一个玻璃瓶的日本牙粉扔出来了,扔在阶石上,立即打碎了,淡红色的牙粉,飞洒满地。
“这也是日货,踩了去!”一只日货的洋磁脸盆,被一个学生倒仆在地上,猛地几脚踩凹下去,磁片一片片地剥落下来,一脚踢出,磁盆就像含冤无诉地滚到墙角里去了。
“你们大家看看,这床席子大概不是日本货吧?”一个学生双手捧着一床东洋席子,表现很不能舍去的样子。
大家走上去一看,看见席头上印了“日本制造”四个字,立刻同声叫起来:“你的眼睛瞎了,不认得字?你舍不得这床席子,想做亡国奴!?”不由分说,大家伸出手来一撕,那床东洋席,就被撕成碎条了。
我本是一个苦学生,从乡间跑到城市里来读书,所带的铺盖用品都是土里土气的,好不容易弄到几个钱来,买了日本牙刷,金刚石牙粉,东洋脸盆,并也有一床东洋席子。我明知销毁这些东西,以后就难得钱再买,但我为爱国心所激动,也就毫无顾惜地销毁了。我并向同学们宣言,以后生病,就是会病死了,也决不买日本的仁丹和清快丸。
从此以后,在我幼稚的脑筋中,作了不少的可笑的幻梦;我想在高小毕业后,即去投考陆军学校,以后一级一级地升上去,带几千兵或几万兵,打到日本去,踏平三岛!我又想,在高小毕业后,就去从事实业,苦做苦积,那怕不会积到几百万几千万的家私,一齐拿出来,练海陆军,去打东洋。读西洋史,一心想做拿破仑;读中国史,一心又想做岳武穆。这些混杂不清的思想,现在讲出来,是会惹人笑痛肚皮!但在当时我却认为这些思想是了不起的真理,愈想愈觉得津津有味,有时竟想到几夜失眠。
一个青年学生的爱国,真有如一个青年姑娘初恋时那样的真纯入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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