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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女配的完美爱情(套装共2册)

書城自編碼: 3647912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爱情/情感
作 者: 公子闻筝 著
國際書號(ISBN): 9787555295815
出版社: 青岛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1-08-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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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1、晋江黑马作者公子闻筝爆笑新作,网络原名《豪门女配不想拥有爱情》,16w 收藏,30亿 积分。为作者首部出版作品,网络版全收录,一套双册完结。
2、拥有“读心术”超能力的冷酷总裁VS每天都在计划离婚的“戏精”美人。解锁先婚后爱、鸡飞狗跳的恋爱日常。
3、虽然我们的婚姻不以爱情开始,但好在能以爱情结束。
4、广受读者推荐的幻想类沙雕甜文,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女主美强惨、男主苏宠撩,全文高甜苏爽,好看到停不下来!
內容簡介:
许辛夷一觉睡醒,得到一个系统。系统告诉她:你是女配,下场凄凉。
为了避免这一结局,许辛夷在系统的驱使下,兢兢业业地干着女配该做的事。
易扬忍无可忍,终于提了离婚。
许辛夷怀着愉悦的心情,将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自家老公的面前,悲痛欲绝地等着他签字。
“快签快签!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突然听到许辛夷的心声,易扬把笔一扔,道:“不离了。”
  
自从易扬能听到许辛夷的心里话后,他发现一直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妻子竟然还有另一副面孔。
“老公,你真好,我好爱你啊!”
“我不会守着这个自大的男人过一辈子吧?我真是天底下惨的女人!”
易扬在内心声嘶力竭地质问:我哪里不好?!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關於作者:
公子闻筝,言情小说作者,热衷写作、旅游,喜欢创作轻松、浪漫的小说。
代表作:《豪门女配不想拥有爱情》《我年纪轻轻想守活寡》等。
个人微博:@晋江公子闻筝
目錄
第一章 伪装的爱情
第二章 试探
第三章 “完美”的婚姻
第四章 剧组风波
第五章 撑腰
第六章 误会
第七章 吃醋
第八章 危机
第九章 升温
第十章 占有欲
第十一章 温情
第十二章 悸动
第十三章 心有所属
第十四章 告白
番外合集
內容試閱
《豪门女配不想拥有爱情》公子闻筝
章 伪装的爱情
  得知易扬回来的消息,许辛夷刻意向剧组请假,早早回家准备。
  易扬不常在家,公司的事忙,大部分时间不是出差在外,就是出差在国外,而许辛夷拍戏忙,常年不着家。
  结婚两年,两人见面少之又少。
  听说这次易扬回来,估计得待好长一段时间。
  许辛夷抓住机会,吩咐助理买了不少易扬喜欢吃的菜,开始准备晚餐。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方式,忙碌了两小时的许辛夷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一桌海鲜大餐。
  八点,许辛夷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逐渐冷却的饭菜失神。
  门口没有动静,手机也没有任何讯息。
  她知道,易扬刚回国,应酬肯定多,这个时间多半是被什么人什么事绊住了,脱不开身。
  这种事发生太多次,太过常见也就见怪不怪了。
  好像在这场婚姻里,女人在工作忙碌的强势丈夫面前,永远处于弱势,她扮演得多的角色,就是在餐桌前等待丈夫回家的望夫石,除了安静地等待,别无他法。
  耐心十足的许辛夷等到九点,给易扬打了个电话。
  电话没人接。
  看着面前早已凉透的饭菜,许辛夷耐心将饭菜一样一样送进微波炉里热好。
  继续等。
  终于到十一点,门口方向才传来动静,而此刻餐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了。
  易扬披星戴月而归,身上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手臂上,白色衬衫下宽阔而精瘦的肩胛透着力量感,眉心深陷,强制压抑着一股冷凝与漠然。
  空气里迷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你回来了?”
  一声迟疑的娇俏声从厨房方向传了过来。
  易扬偏过头看,厨房橘黄昏暗灯光下,他结婚两年的妻子正一脸惊喜看着他。
  霎时间,易扬原是冷漠的五官如同渡上了一层冰霜,闲闲看了许辛夷一眼,从喉咙里蹦出一个字:“嗯。”
  “吃饭了吗?我亲自给你……”
  “不用了,过来,有事和你商量。”
  易扬坐在沙发上,裹在西装裤中的两条长腿闲适搭在地上,手肘撑在大腿,弓着身,低头,疲惫揉着眉心,在许辛夷走到他身边时,将一份文件扔面前茶几上。
  虽然是商量,但语气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看看,如果没什么意见就签字吧。”
  硕大的离婚协议书字样印入许辛夷眼帘。
  “离婚协议书?你要和我离婚?”许辛夷声音颤抖,眉心紧拧,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惊疑不定看着易扬,眼眶红了,“易扬,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我给你准备了你喜欢吃的海鲜,还有……你工作累了吧?要不要先洗澡再……”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许辛夷,两年前我们两结婚,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这两年我们没有夫妻之实,也没有外人知道这场婚姻,现在离婚,你不会有任何名誉和财产上的损失,另外,财产的分割如果你看不懂,明天我会让律师单独替你将讲解。”
  “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吃完饭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许辛夷,我在和你谈正事,你不要无理取闹!”
  许辛夷怔愣片刻,双拳攥得死紧,眼底蓄了满满一眼眶的热泪。
  她既不解又绝望,心酸与委屈毫不遮掩,“可是为什么?明明这两年都好好的,为什么要和我离婚?理由呢?是我不够好吗?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易扬看她良久,突然蹦出一声嗤笑,嘴角的凉薄与讥诮刺得许辛夷鼻尖发酸。
  “这些年你背地里干了些什么,就不需要我再一一赘述了吧?我不想说话太难听,也不想把这一切都戳破,和平离婚给大家都留点面子。”
  “可是……我不答应离婚!我不答应!我不离!”许辛夷作势将离婚协议书撕成两截,“我们是夫妻,这两年过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
  易扬冷眼看着,并不加以阻止,“明天我会带律师过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竟然连睡都不肯在这睡。
  易扬穿上外套离开。
  临出门前回头一眼,许辛夷背对着他蹲在茶几边上,手里握着那份离婚协议,无声颤抖。
  易扬双眼微沉,他知道许辛夷对自己一往情深,但他对许辛夷没有半点喜欢的意思,如果不是许辛夷近行事太过,差点闹出人命来,他也不会提出离婚。
  这场婚姻没有价值也没有意义,继续下去,终只是作茧自缚害人害己而已。
  片刻停顿后,易扬抬脚离开。
  偌大的客厅渗着一股空荡的阴冷。
  「行了别笑了,差点就露馅了。」
  许辛夷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都忍不住地抖,埋怨道:“讨厌,这么大的事也不让我开心开心。”
  她坐沙发上,看着被自己一个激动,演过头撕了的离婚协议书,哪里还有刚才在易扬面前那股悲痛欲绝的惨状,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
  “知道离婚协议书会来,可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小A,只要和易扬签完离婚协议书,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对吧?”
  「是。」
  许辛夷满意的笑了。
  两年前许辛夷眼一睁一闭,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不仅如此,还绑定了一个系统小A,小A告诉她,你是恶毒女配,下场凄凉。
  许辛夷眼一闭一睁,差点又走了。
  小A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同时也给了她两个选择。
  「,为了活命,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忍辱负重,努力洗脱自己在所有人心目中恶毒的形象,让所有人接纳你,让易扬真心爱上你,用人间真善美摆脱恶毒女配的命运。」
  许辛夷仿佛听到了圣母玛利亚的歌声。
  「这里插播一条关于易扬的个人简介,二十八岁,富三代,身价百亿,身高188,尺寸18.8,英俊帅气,至今单身,是亿万分之一的钻石王老五。」
  「第二,破罐子破摔,顺应人设和剧情,继续干坏事,走恶毒女配的路,但所有人都会唾骂你,你的老公也会讨厌你,你会背负一个坏女人的形象活着,直到易扬愿意和你离婚为止。」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一听起来不错,我选二。”
  小A:“?”
  “日子舒不舒心的不重要,我就想看看离婚证长什么样的。”
  不就是扮演一个情根深种却为爱坏事做尽的恶毒女配吗?她太会了!
  许辛夷相信,以自己的‘讨厌’程度,过不了多久,易扬会选择和自己离婚,百分之百把握的事,不选是傻子。
  果不其然,许辛夷恶毒女配角色才扮演不到两年,聚少离多的易扬就向她提出离婚。
  她这形象,山高水远都挡不住。
  眼看着梦想成真,让她怎么能不高兴?
  许辛夷心情大好,将桌上一众海鲜扔垃圾桶里,进房泡了个热水澡,敷着面膜喝了点红酒权当庆祝。
  小A:「你真的不想再挽救一下?其实易扬这个人长得帅,又有钱,各方面都不错。」
  “瞧你说的,好像这世界上就只有易扬这一个男人似得,我提醒你,我在娱乐圈混了可不止两年,什么优秀的男人没见过?为什么要在易扬这一棵树上吊死,放弃娱乐圈那一大片森林?更何况……”许辛夷望着镜子里百媚千娇的女人,“你这么漂亮,这么年轻,为什么非得围着一个男人转不可呢?”
  ‘许辛夷’虽然恶毒,但却是个情根深种的女人,她对易扬一见钟情,因为家族联姻和易扬在一起,易扬对她爱答不理,她也甘之如饴,在娱乐圈,因为背景,所以嚣张跋扈没人敢惹,得罪了不少人。
  易扬要和她离婚,‘许辛夷’打死不离,屡次用自杀要挟,后把自己弄得疯疯癫癫还是离婚了,‘许辛夷’结局……一言难尽,就不提了。
  至于易扬,就当他的痴情男配去吧,反正也不会有好下场。
  她呢,现在就想和易扬顺顺利利离个婚,被爱所伤,从此不再相信爱情,没心没肺,只谈钱不谈爱,坐拥巨额财产,游戏人间,平平淡淡度过往后余生。
  人生完美。
  ————
  易扬办事果断干脆,回国第二天就将离婚事宜准备妥当,带着两名律师杀回公寓。
  这套公寓是易氏开发的一处房产,一品兰亭,这套房是易老先生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他们夫妻的,市中心,方便落脚休息,高楼层,江景房,占地四百二十平,俯瞰整座城市一览无余,视野极佳。
  许辛夷挺喜欢这套公寓的,不知道财产分割时,这套房子会不会分给她。
  “易太太,刚才和您交代的财产分割方面,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许辛夷眼眶通红,面容憔悴血色黯淡,从进门到现在,她就没拿正眼瞧过两名律师。
  易扬双腿交迭,懒懒往后一靠,睨视着那份离婚协议书,干净狭长的眉眼之间透着一股瘆人的凉薄之相。
  “没意见的话就签字吧。”
  许辛夷心底暗骂一句装逼,面上却依然垂死挣扎,“不,我不签,易扬,就算我答应,妈和爷爷也不会答应的,你有问过他们的意见吗?如果他们知道了……”
  “我会和他们交代,这件事你不用管。”
  演戏得演全。
  许辛夷颤抖望着易扬,说:“老公,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答应你,以后我都改,我什么都改,我们不离婚,好吗?”
  “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认为还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见易扬无动于衷,许辛夷心如死灰,像是不得已接受了这个事实,无力抗争。
  她一抹眼泪狠心道:“离婚可以,除却刚才的财产分割外,我还要这套房子。”
  “可以。”
  “你不能和任何人透露我们结过婚的消息。”
  “行。”
  郎心似铁,好狠心的男人!
  许辛夷穷途末路不再迟疑,颤抖着手拿起纸笔,一滴泪从眼眶里滑落,砸在签字处,晕染了一大片的泪渍。
  两名律师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叹息。
  签完字,她恋恋不舍看了眼离婚协议书,哀求的目光看向易扬,见易扬却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这才悲愤欲绝将离婚协议书往前一推,死咬着下唇,泪如雨下,不肯再多说一句。
  细节好评。
  律师将许辛夷的签字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递给易扬。
  “易先生,请在这里签字。”
  易扬握笔,落笔在纸上,只等笔尖滑动,一个字迹潇洒利落的名字就会印在签字处。
  许辛夷的命运,从此会与从前一刀两断。
  ——“快签快签!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正准备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易扬手一停,奇怪看向许辛夷。
  许辛夷凄风苦雨看着他。
  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许辛夷的声音?
  易扬那双疑惑深究的眼睛又望了过来。
  “老公,你……不离了吗?”许辛夷心咯噔一声,猛地颤了一下,屏息以待。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耶稣真主在上!”
  看着许辛夷梨花带雨悲痛欲绝的一张脸,易扬疑惑更甚。
  幻听?
  他疲惫揉了揉眉心,也许是近太累了。易扬这么安慰自己,沉了口气,继续签字。
  ——“……吓死我了,他如果出尔反尔不离了,我岂不是白演了。”
  易扬手一顿。
  ——“签完离婚协议,不如今晚开个party庆祝下,前两天李导找上门的那部剧,找时间谈一谈,男一好像是韩骁,听说还有床戏和吻戏……”
  易扬握紧了笔。
  ——“芒果卫视好像新办了个男子天团选秀类节目,有一百多个刚大学毕业的小鲜肉,不知道缺不缺嘉宾……”
  许辛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易扬脸色越来越难看。
  ——“当初我就猜到,两年,顶多两年他就要和我离婚,果真让我给猜对了。”
  易扬在纸上写了个‘日’。
  易字日出头,同样代表了易扬此刻的心情。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
  易扬没有信奉鬼神玄学的传统,更愿意相信这是自己连日来的劳累所造成的幻听后遗症。
  如果不是累出了幻觉,怎么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
  “易先生,您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律师也发现了易扬的不对劲,误以为易扬对离婚协议书里的内容有所不满。
  “老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不然我们改天……”许辛夷也就随口一说,易扬如果真听她的,也就不会提离婚了。
  她有自己的打算。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只要你有钱,老公还在幼儿园。
  这些年许辛夷的积蓄和现在离婚的财产分割所得到的这笔钱,有几个零她数都数不清,再加上她如今在娱乐圈的名声和地位,还怕没有小鲜肉前赴后继一往无前?
  至于这个注定会被别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易扬,爱谁谁要。
  思来想去,一个字,稳!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易扬签字了。
  一离婚,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还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
  一想到未来美好生活,许辛夷精湛的演技隐隐压制不住那上扬的嘴角。
  ——“签个字也这么墨迹,就算他今天一脚踏进棺材了也先给我把字签了。”
  听听,这是人话?
  易扬不适地扯了扯领带,力求沉着冷静应对。
  “我没事。”
  ——“哇哦~这混蛋扯领带的姿势还挺帅的。”
  ——“不过这王八蛋以后会爱上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会为了别的女人打我,骂我,羞辱我,啧啧……帅有什么用?对这种渣男,还是早点离婚眼不见为净的好。”
  突然被出轨家暴的渣男易扬呼吸一滞,沉默良久,握笔的手骨节泛白。
  到现在为止,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冲击他的理智和认知。
  无论是能听到许辛夷心声这件事,还是关于许辛夷这个人。
  他将笔一扔,“不离了。”
  “不离了?”两名律师面面相觑。
  易扬万分冷静地说:“改天。”
  许辛夷:“……”
  ——“杀人犯法杀人犯法,许辛夷你冷静点,不能冲动,千万不能冲动!想想你的小鲜肉,想想你还在幼儿园的老公,他们不能没有你,别生气!”
  被易扬‘不离了’三个字震得灵魂出窍的许辛夷,听到‘改天’两个字时回过神来,时间稳住自己想杀人的心。
  扯着一个看似喜极而泣实则如丧考妣的笑容,惊喜交加哽咽到失语,全然一副泪眼婆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
  两名律师对易扬的家事不做任何评价,甚至于在易扬说‘不离了’的时候,就已经在收拾文件准备离开。
  毕竟他们的本职是分割夫妻离婚时产生的财产分配问题,不是居委会大妈。
  待到律师离开,易扬手捂着头往后一靠,仰靠在沙发上。
  兴许是自己脑子里有了血块,或者是出了什么问题,病了。
  他双眸失神望着虚空方向,耳边却还是传来许辛夷的声音。
  ——“他又在想什么幺蛾子?一会说离一会又不离,水里进脑子了?”
  虽然不明白易扬为什么临时变卦,但对于许辛夷来说,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她就当前局势发言:“老公,你没事吧?”
  易扬倏然睁开眼睛望着她,带着疑惑与探究。
  许辛夷回想自己上上部戏饰演的痴情女人的角色,又哭又笑哽咽道:“老公,你能回心转意不和我离婚我真的太高兴了!”
  ——“才怪!”
  ——“这王八蛋不会是在耍我吧?”
  ——“我记得之前故意耍大牌,传绯闻,抢戏,刁难人的消息我都让人传给他了,不可能没看见呐。”
  离得近了,声音越发清晰。
  ‘故意’、‘我都让人传给他了’?
  什么意思?
  易扬双眼微眯,仔细认真端详她,仿佛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许辛夷在娱乐圈名声不好,有‘黑寡妇’之称,字面上的贬义,仗着自己有背景,在娱乐圈里横行霸道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她是恶毒女配嘛,行事嚣张本就是她的性格,待人和善岂不是崩人设了?
  但就因为这态度问题,在进娱乐圈之初就得罪了不少人,直到现在,她的一举一动,有人全方位盯着她,不管做了什么,总有人时间恶意夸大并扭曲事实,然后一通谴责。
  好在许辛夷有那么几分演技,虽然暂时还不能问鼎奥斯卡,但也比现在娱乐圈唱跳转型影视圈的明星强上不少,有那么几个颜值和事业粉。
  是以,她总能接到戏,抹黑归抹黑,演技这点毋庸置疑。
  像前段时间,《贝贝升职记》中原定女主角被制片方塞进组之后,演技难看,被导演挑剔许久,换了许辛夷进组,明明就是导演的锅,传来传去,成了她许辛夷抢戏的锅。
  许辛夷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省了她兴风作浪的时间。
  她算是看透了,娱乐圈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地方,背地里咬牙切齿编排你,当面还得笑着喊你一声姐。
  原本许辛夷都打算好了,离婚后,能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好,如果不能,她就为爱隐退,留下一段为情所困的传奇,仅供后人瞻仰。
  哪里料到易扬这孙子临时变卦。
  ——“我未来美好的生活,全被易扬这混账给毁了。”
  ——“不和我离婚,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许辛夷心里藏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表面却是一张美艳动人的美人脸,活像是皇后的毒苹果,表面无害,切开全是毒。
  刚才冲动了。
  还是得离婚。
  无论是那个在外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的许辛夷,还是现在这个心口不一的女人,都不是他能消受得了的。
  “许辛夷,我后悔了,我们还是离婚吧。”
  “啊?”
  ——“……这王八蛋真的是在耍我!我要敲爆他的狗头!!!”
  易扬只觉得头嗡地一声,剧烈疼了起来。
  拿出手机正准备让律师回头时,太后来了电话,让他们夫妻两回老宅一趟。
  ————
  易扬是标准的富三代,如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爷爷和父亲两代人的基础上,都说富不过三代,但易家到了易扬这儿,不仅没败,反而更上一层楼,彻底巩固了易家在各行业领域内的地位,外人不可撼动。
  ——“这次肯定是因为离婚的事,当初结婚是因为易老先生和爷爷当年定下的婚约,易扬他妈根本就不喜欢我,这次回去,说不定还能劝易扬离婚……如果真能离婚,她就是我亲妈!”
  ——“哎,都怪这王八蛋,如果能签字,我也用不着回去和他妈周旋,那个阿姨段数太高,打不过。”
  ——“都说婆媳关系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儿子不作为,我这两年太惨了,所有的不幸都是这狗男人造成的!”
  ——“今天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来踩我一脚,我得提前想好招踩回去,吃饭吃菜千万不能吃亏!所以说,女人没事结什么婚,上要斗婆婆,下要斗情敌,就为了个狗男人斗来斗去都快斗成斗鸡眼了。”
  ——“再给易扬一段时间,再不和我离婚,我就让他知道青青草原到底有多辽阔!”
  ——“呸!出尔反尔的狗男人!”
  车缓缓驶入易家大宅。
  易扬下车时脸色青白,隐隐看见紧攥的拳头微微发抖,浑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字。
  老管家相迎,当头碰了一鼻子灰。
  “少夫人,少爷这是怎么了?”
  许辛夷也摸不着头脑,自上车后,易扬就一直板着副脸,脸黑的像锅底,活像谁欠他钱似得。
  “陈伯伯放心,没事。”
  “那就好,进去吧,夫人等您多时了。”
  许辛夷刚进门,就听到客厅传来一阵说话声,女声温柔婉转,语气缓缓从容,音色好听,单从声音上就能给人无限幻想这会是个怎样知书达理的温柔女人。
  “妈,您找我们回来什么事?”
  易扬和许辛夷一前一后进门,客厅里说话的声音瞬间就停了。
  易夫人年过五十,保养相当得当,肩背挺拔看不出老态,五官并不刻薄,相反一眼望过去还给人一种慈母的心安,很是和善,和身边那个正值青春貌美的女人比起来,虽少了份年轻,但多了份雍容和气度。
  易夫人亲密拉着身边女人的手,笑道:“妍妍昨天刚回国,带了礼物来看看我和爸,我刚好也有事找你,所以就叫你们回来一趟。”
  著名的服装设计师,排的上号的平面模特,秦妍。
  “易扬好久不见,”秦妍落落大方起身,好像她真的只是来看望一二而已,“辛夷,这么长时间没见,越来越漂亮了。”
  许辛夷客套笑道:“你也是。”
  “我给你带了份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希望你能收下。”
  ——“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就不要送了。”
  秦妍说着从面前茶几上提出一个一看就很昂贵的礼品袋,从中拿出一个首饰盒来,递给许辛夷。
  “打开看看。”
  ——“这个盒子看似是个普通的礼物盒,但这个盒子是倒着设计的,如果我就这么接过来打开,卡座不稳,那么里面的东西肯定会掉地上摔坏,我倒着打开,里面的东西旋转之后会在磕到盒子边缘,还是会坏。”
  ——“一进门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怎么办呢?”
  ——“摔坏了这女人又得楚楚可怜的红着眼睛哽咽,说什么‘辛夷不喜欢我送的东西也不用这样子,我是真心想送给你的’,然后像受了委屈似得就要走,他妈肯定不让,接着就得借题发挥数落我,易扬这狗男人在这我不能回嘴,态度还得好,只能任由他妈数落,狗男人说不定也会认为是我故意的,紧接着我就该道歉了,白莲花坐在一边看我的笑话……”
  ——“天呐太恶心了,我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白莲花喜欢易扬不早点表白,现在在这当小三耍心机……我看他们两简直天生一对!早点结婚生子锁死,别出来祸害别人!”
  ——“我太惨了,这狗男人为什么不和我离婚,要让我承受这样的痛苦!”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不能这么被动,不然就待会接的时候没拿稳,先发制人!”
  在她身边听得一清二楚的易扬脸色简直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
  他和秦妍一起长大,他很了解秦妍,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怎么送个东西都能发散出这么多恶意的想法?
  在许辛夷接过首饰盒的瞬间,易扬伸手接了过来,他双眼微沉看着许辛夷,将首饰盒打开。
  他倒要让许辛夷看看,秦妍到底是不是她认为的……
  啪——
  一只碧绿剔透的手镯从首饰盒中滑出,摔落在地的瞬间,四分五裂。
  易夫人惊了。
  秦妍愣了。
  许辛夷早在易扬将首饰盒接过去时便欣喜若狂,现在狠狠拧了一把手臂,泫然若泣,“易扬你干什么呀!就算你不喜欢秦妍送给我的东西也不用这个样子,秦妍是真心想送给我的!”
  易扬:“………………”
  摔碎在地上的碎片仿佛狠狠给了易扬一巴掌。
  易扬自回国之后,脸色就没好看过。
  看向秦妍的眼神变幻莫测,易扬不由得开始思索之前许辛夷心里想的那番话。
  他实在没办法相信,自己认识了十多年的人会是许辛夷心里恶意揣测的那一类虚伪的人。
  可眼前的一切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否则如此昂贵的首饰盒,怎么到他手里轻轻一开,就碎了?
  ——“还好躲过一劫,如果不是易扬这个冤大头,我还不知道怎么脱身。”
  ——“狗男人关键时刻还挺有用的。”
  “老公,这是秦小姐的一片心意,你看看,”许辛夷无比惋惜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玉镯的碎片,痛心疾首指责他:“单看这一小块就知道玉镯成色多好,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易扬,怎么回事,怎么连个玉镯都没拿稳?”易夫人忙打圆场,对秦妍笑道:“妍妍,实在不好意思,易扬近工作繁忙,国内国外满世界的跑,昨天才回国,时差还没倒回来,他不是有心的,你别放在心上,改天伯母送一个更好的玉镯给你。”
  秦妍当然不会因为一个玉镯而和易夫人发生口角上的不愉快,很是善解人意,“伯母,我明白易扬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这两天才回国,时常没倒回来,精神总不太好,至于玉镯……这个玉镯本来就是送给辛夷的,您再送给更好的给我算什么意思呢?”
  易夫人很满意她的话,拍拍她手背,笑道:“你能这么想伯母就放心了。”
  秦家的女儿,国际知名的设计师,有名的平面模特,秦妍背景深厚,送的这个玉镯成色是真的好,在许辛夷和易扬回来之前,还特地给易夫人看过。
  易夫人拥有过无数首饰,怎么不知道这玉镯的价值,当即就说太破费。
  当她说‘伯母,我和易扬从小一起长大,易扬结婚的时候我不在国内,这次好不容易回国,这个玉镯就算是我补给易扬和辛夷的结婚礼物,您就别推脱了’时,易夫人这才点头。
  她是易夫人从小看着长大的,秦妍知道,易夫人喜欢自己,在易扬和许辛夷结婚前,一直将自己当儿媳妇看待。
  可易夫人再喜欢,也抵不过易老先生的一纸婚约。
  不过在回国之前她就打听过了,许辛夷行事乖张,性格嚣张跋扈,很不得易夫人喜欢,就连易扬和她也只是表面上的夫妻情分而已,没有真情。
  这玉镯本来只是试探而已,就这么成了一堆不值钱的碎渣,秦妍一点也不觉得惋惜。
  她只是为这个玉镯不是在许辛夷手里打碎而感到惋惜。
  “秦小姐,虽然说这次全是易扬的错,但是你回去之后得问问卖给你玉镯的老板是怎么回事,玉镯这么容易碎的首饰,首饰盒怎么这么马虎?”
  在‘全是易扬的错’这几个字上,许辛夷着重强调。
  ——“人啊真是双标,这如果是我打碎的,易扬他妈指不定怎么数落我,亲儿子就百般维护,连道歉都不用。”
  气氛登时就冷了下来。
  豪门出生自然见多识广,易夫人在易家这么多年,什么人什么事都见过,心里自然有数。
  当即便将搭在秦妍手背上的手收回,笑容淡了许多。
  易扬黑着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秦妍表情一滞,但随即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笑道:“没事,辛夷喜欢的话,改天我再送一只手镯过来。”
  “那怎么好意思!这只手镯是易扬打碎的,当然得由易扬赔我,怎么能让你破费?妈,你说对吧?”
  易夫人沉了口气,点头。
  许辛夷缠着易扬不依不饶,“老公,你摔碎了秦小姐送我的玉镯,你可得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玉镯!”
  ——“至少得七位数!”
  易扬沉沉望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警告,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好,赔你!”
  “老公你真好!”许辛夷傻白甜似得一无所知,喜笑颜开,“陈伯伯,您快让人来把这里的垃圾扫一扫,扔出去,不然待会伤着人就不好了。”
  “……”这话像指桑骂槐,又寻不出错,斤斤计较未免太过小心眼,全往肚子里咽又太过憋屈。
  秦妍起身告辞,“伯母,这次来……只是来看看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只说走,没敢表现出委屈。
  易夫人让人送秦妍出门,随后看了一眼许辛夷和易扬,“易扬你跟我来。”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说不定就是逼易扬离婚的事!妈!加油!这事成了,你就是我亲妈!”
  转身的易扬脚下一滞,转身看向差点没藏好脸上猖狂笑容的许辛夷,“你也过来。”
  许辛夷:“……”
  见易扬与许辛夷一前一后进来书房,易夫人刚想说话,易扬解释道:“我们是夫妻,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易夫人叹了口气,“那我就直说了。说吧,你们是不是打算离婚?”
  许辛夷听到这话时,内心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半晌。
  “妈!”这声妈比以往叫得还要情真意切,许辛夷泪水猛地涌出,悲从中来,“这件事,您还是问易扬吧。”
  “易扬,你说,怎么回事?”
  ——“快说!说你讨厌我不喜欢我,就算是断绝母子关系、不能继承易家的家产、你就算死!也要和我离婚!”
  易扬双拳攥得手背青筋暴起,这个女人一直在他忍耐范围内挑衅,简直可恶!
  深深呼吸后,好半天才稳住心神。
  他问:“这事您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公司的律师时间就把这消息告诉给了在山上疗养的老先生,如果不是我先发现压了下来,你是不是打算先斩后奏?”易夫人说完,又看了眼许辛夷,“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和我商量?”
  “妈,我……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我也知道我不如秦小姐那么讨人喜欢,易扬不喜欢我是正常的,可是我以后都会改,您相信我,您帮我劝劝易扬,我不想离婚……”
  许辛夷刻意提秦妍,就是为了在易夫人心目中有个对比。
  ——“您看,您有秦妍那么优秀的儿媳妇替补人选,为什么还要容忍我呢?快让你儿子和我离婚!快用你的母子之情威胁他!如果不离,就断绝母子关系!”
  易扬这头啊,它又嗡得一声剧烈疼了起来。
  估计过两天就得得偏头痛了。
  “离婚涉及多少财产分割,这么大的事,你一声不响还想瞒着我们?你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说得好!这狗男人就是目中无人!”
  “妈,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易夫人怒斥道:“处理好?你怎么处理好?”
  易扬据理力争,“财产方面已经由律师分割好了,如果您不放心,过两天我让律师单独和您交代。”
  “单独和我交代?你爷爷呢?你有想过怎么和他们交代吗?”
  许辛夷哭得游刃有余,“妈,易扬,我不要离婚,我不答应,我绝不答应和易扬离婚,就算您答应,爷爷……爷爷也不会答应的!”
  ——“快快快,趁着爷爷不在,赶紧把手续给办了!”
  易扬咬牙切齿,“爷爷那边我会亲自向他老人家请罪,这婚,我非离不可!”
  许辛夷大失所望,潸然泪下,“易扬,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知道,我比不上秦小姐,可是我对你……对你一片真心,这些年你虽然没有碰过我,但你应该能明白我对你的心。”
  “什么?没碰过……”易夫人震怒:“易扬!怎么回事!你们结婚两年了!”
  ——“我怀疑他是那方面不行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否则为什么能对我这么漂亮一小姑娘视而不见?”
  “妈,您别怪易扬,他不喜欢我我不怪他,怪只怪……”
  易扬:“你闭嘴!”
  易夫人:“你闭嘴!”
  许辛夷:“……”
  许辛夷委委屈屈站在一边,欲语泪先垂,无声哽咽。
  ——“急死个人,原来易扬的磨蹭是有家族遗传的,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吵这么久?”
  书房内静了一静。
  三人都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
  易夫人捂额沉思。
  易扬也沉默不语。
  半响,易夫人才深吸了口气,恢复了之前从容不迫的气度,缓缓说道:“我不同意你们离婚,易扬,你胆敢和许辛夷离婚,你以后就别再叫我一声妈,听见了吗?”
  易扬杵在那没有说话。
  许辛夷也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这剧情怎么不对,怎么会是‘胆敢离婚就别再叫我一声妈’?易夫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疗养院说,老先生恢复得不错,下周就回来了,但是医生也说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你们的婚事也是老先生一手操办的,应该知道老先生对你们的期盼有多高……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许辛夷如遭雷击。
  她把这茬给忘了。
  ——“爷爷身体不好,是不能受刺激的。”
  ——“不过……可以先离婚,然后瞒着老先生呗,做一段时间的假夫妻,反正这两年的夫妻生活也和假的没什么两样!”
  ——“我想得到,易扬应该也想得到吧?”
  她意味深长看向易扬。
  易夫人语重心长道:“易扬,你现在长大了,行事有自己的分寸,这件事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许辛夷一脸期盼看着他。
  易扬侧目望着她。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呵。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妈,你放心吧。”
  咔擦——
  这是梦想破碎的声音。
  许辛夷死气沉沉脸。
  ————
  许辛夷与易扬一前一后离开书房,拐角处,易扬抓住许辛夷手臂,将她扯进一间虚掩着的客房内。
  易扬居高临下,周身气压一沉,给人难以言喻的敬畏与心悸,一股无名由的压迫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爷爷身体不好,离婚事情推迟。”
  许辛夷压下心里的难过,眼睛里闪着星光,含泪点头。
  ——“那你可一定要记得啊。”
  “第二,下周爷爷回来,所以我们得在老宅住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你不许和爷爷说任何乱七八糟的话,更不许提结婚两年没有同房的事!”
  ——“本来就没有同房……”
  许辛夷大惊失色。
  ——“这王八蛋不会让我和他同一个房间同床共枕吧?”
  ——“他会不会想对我做点什么?”
  许辛夷期期艾艾道:“老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这儿离市区远,你工作又忙,住在这不方便,不如这样,我在这替你孝顺爷爷,你……”
  “许辛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我不会碰你一下。”
  许辛夷眨眨眼。
  ——“是吗?你还能听到我心里想什么?那你听得到我在叫你吗?混账东西!狗男人!耽误我这头白菜的猪!我这朵鲜花插.你身上的牛粪!扑街!你听到了吗你个死扑街!”
  易扬:“……许辛夷!!!”
  易扬与许辛夷前脚刚出书房门,陈管家后脚笑着走进。
  易老先生年轻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易家工作,这么多年,两鬓发白也没舍得离开易家,可以说是看着易扬长大的。
  易夫人正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刚才和这夫妻两说了这几句话,脑子里一阵一阵的胀疼。
  冤孽!
  “陈伯,你让人把易扬和辛夷的房间收拾出来,爸回来之后,他们两就先在家住一段时间。”
  陈伯一脸慈爱笑道:“这可好,老先生知道了,一定高兴,我现在就去安排。”
  “等会!”易夫人叫住欲出门的陈伯,想了想,“等爸回来之后,你把家里所有的娱乐杂志全部给我扔了,一本也不许出现在爸的面前,还有电视里所有有关辛夷的新闻,都不许让爸知道。”
  许辛夷名声在外,易家哪个都知道,除了这两年在山上疗养的易老先生。
  “爸身体刚刚见好,医生说不能受太多刺激,劳烦您平时多关注些,千万不能让外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传到爸的耳朵里。
  话还未落,门外传来易扬气而失控的一声怒斥:“许辛夷!!!”
  两人循声愣了片刻。
  倒是陈伯先回过神来,笑着说:“估计又是少爷和少夫人在闹着玩呢。”
  易夫人叹了口气,咬牙恨恨道:“真是两个冤家!行了,你去吧。”
  陈伯笑着离开。
  ————
  当天晚上易扬和许辛夷便在老宅住下。
  两人刚结婚那段时间就是在老宅住着的,后来易老先生病发,去了山上疗养院修养,两人这才以工作方便为由,搬去市中心的公寓住着。
  虽说是夫妻同住,但易扬工作忙,许辛夷也常年在外拍戏,动辄一两个月不着家,夫妻二人聚少离多,名存实亡。
  被强压着在老宅住下,如果是易扬是一百八十个心不愿意,那么许辛夷就是三百六十个心的抗拒,但她却不能表现出一丁点的抗拒,相反,她还得表现得欣喜若狂,满怀期待。
  这就很难过了。
  好在许辛夷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两年都过来了,再等等也无妨。
  只是她有些奇怪,易扬既然连财产分割都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也准备妥当了,怎么就在签字的环节反悔了呢?
  “小A,你说那王八蛋怎么就突然反悔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建议宿主,别老说脏话,这样不好。」
  “你可别误会,平时我可不说脏话。”许辛夷对镜卸妆,看着里面千娇百媚的一张脸,心情好了许多,“除了对易扬,他的混账程度,值得我特殊对待。”
  卸妆洗澡后,许辛夷在全身镜前晃了一圈。
  这么好的身材和脸蛋,真是便宜了易扬那双的眼睛。
  走出浴室,一眼便瞧见坐在沙发上专注看书的易扬,穿着一身家居服,头发还略湿润地朝前额耷着,从许辛夷这个角度来看,眼前这个脱了西装的易扬少了白天里盛气凌人与不可一世,更多了几分亲和力。
  许辛夷瞬间就想通了。
  不离婚就不离婚,这两天让他悔不当初不就是了?
  有什么好苦恼的?
  让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讨厌自己,那可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她咋咋呼呼走过去,一脸惊喜从上抽掉易扬手上的杂志,并一屁股坐易扬大腿上,悄悄扯了衣袖,香肩半露。
  许辛夷使出自己浑身解数,掐着嗓子娇滴滴道:“老公,你在看什么呢?”
  当一个男人讨厌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错。
  更别提这么大胆又露骨的行径。
  许辛夷这么一漂亮的小姑娘或许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样,那男人只怕是抵挡不住,可易扬不是一般男人,这男人铁石心肠,厌恶许辛夷已久。
  虽然许辛夷至今也没研究出易扬为什么这么讨厌她的原因。
  但这不重要。
  “下去。”易扬半点不碰她,表情毫无波动,语气冰冷仿佛置身冰天雪地般。
  许辛夷能感受到他面无表情之下强行压抑着的怒火与戾气。
  敌不动我不动。
  许辛夷非要赖在他大腿上,翻开那本杂志,是一本学术杂志,全英文内容她也不懂,就看到一页杂志上一位戴着眼镜女学者的照片印在上面。
  “老公,你在看她?那你说,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学者单以用漂亮两个字来概括,许辛夷实在是肤浅。
  对易扬这种看学术杂志的人而言,心里对许辛夷的厌恶与鄙夷只怕会更深一层。
  易扬半点不想理她,伸手就把人从身上掀了下去,毫不怜香惜玉。
  许辛夷一个趔趄,整个人毫无形象翻趴在沙发上,怒目看了易扬一眼。
  但想到易扬水里进了脑子,她也就不和他这个残障人士计较。
  “老公,你别这样,刚才妈找我谈了下,她说,爷爷身体不好,想让我们早点让爷爷抱上重孙。”许辛夷态度暧昧不明,眨着眼睛冲他抛媚眼,话里话外的意思显而易见。
  ——“快,快一把推开我,指着我鼻子狠狠地骂,说‘许辛夷,别以为把爷爷搬出来我就会碰你,这辈子我就算断子绝孙也不会碰你一下’!然后推门扬长而去,和你妈大吵一架,以母子关系要挟,一定要和我离婚不可!”
  就在许辛夷雀跃等待时,易扬脸色铁青。
  他不知道许辛夷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在听到许辛夷心里话之前,他确实很想这么做,可当他听到许辛夷的话后,莫名其妙冷静了下来,揉着似乎头疼欲裂的额头,离了她一米远,低声道:“你就站在那,别过来,有什么事就站在那说。”
  ——“这王八蛋怎么又不按常理出牌?”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嘘寒问暖,“老公,你没事吧?是不是头疼?我给你揉揉?”
  “不用!”易扬深吸口气,看着许辛夷一脸的担忧和激动,双眼微眯。
  虽然不明白许辛夷为什么这么反常,易扬暂时也没有这个心情去了解太多。
  爷爷就快回来了,老人家身体不好,不能受太大的刺激,而且以爷爷对许辛夷的喜欢,不会允许自己和许辛夷离婚。
  既然家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他俩离婚,那这个婚,暂时就不离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许辛夷在搞些什么鬼!
  时钟缓缓指向九点半。
  易家老宅在有名的洑水湾别墅区,湖山环绕,远离市区,周遭环境十分安静。
  是以,整个房间里只听得见易扬翻书的声音。
  继激怒、色.诱失败后的许辛夷抱着被子,决定再接再厉继续造作。
  “老公,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睡觉了。”
  她钻进被窝里,长发撩到胸前,掀开枕边一侧的被子,刻意露在外的大腿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肌肤,性感撩人。
  这两天桩桩件件看似是在易扬忍耐底线上蹦跶,可易扬是什么人?年纪轻轻就跟着身经百战的爷爷在如战场般的商场上周旋,见过的人哪一个不是千年的老狐狸?自己那点小打小闹,根本不够看。
  既然易扬这么能忍,她倒要看看,易扬能忍到什么时候。
  忍无可忍之时,就是她们离婚之日!
  错眼避开杂志,易扬看到床上‘香.艳’一幕,目光微暗,眉眼微沉,微凉的手心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升温,像是攥着一团火,渐渐从手心燃烧至手臂,继而席卷而来,蔓延全身。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他逼迫自己转移目光。
  “把衣服穿好。”
  许辛夷笑了,“睡觉穿什么衣服啊。”她拍拍身侧的位置,抛了个媚眼。
  她几乎都能猜到易扬心中在想什么。
  ——“这王八蛋心里肯定是在想,‘我易扬今天就算睡地上,睡沙发,睡窗台,也绝不会和许辛夷睡一张床!’,或者‘这女人不知羞耻竟然敢勾引我?呵,女人,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结婚两年,许辛夷与易扬聚少离多,再加上易扬一直不喜欢她,对她厌恶有偏见,不愿和她睡同一张床。
  她记得结婚后的个晚上,易扬冷静的目光看着她,并告诉她,这辈子他都不会爱她,更不会碰她。那晚,他在书房工作了一夜。
  后来搬出老宅后,易扬宁愿睡客房也不愿意睡主卧,宁愿住酒店也不愿回家,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要为自己的处男之身守寡似得。
  现在在老宅,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依照从前易扬的作风,应该会去别的房间睡才是。
  ——“平时不是一直都很嫌弃我吗?赶紧发火去客房睡。”
  易扬不高兴,她就高兴,易扬高兴,她就不高兴。
  听到许辛夷的声音,易扬缓步上前,站在床沿边上,居高临下沉默看着她,审视两秒。
  四目相对,思考了五秒的易扬毅然掀开被子,然后上床,睡觉。
  还卷走了许辛夷大半的被子。
  许辛夷大半个身子裸.露在外,冷风一吹,打了个寒颤。
  房间里静了一静。
  “!!!”
  许辛夷一时间也没料到易扬对自己厌恶程度降低了,两年来破天荒的头一次愿意和自己睡一张床,脸色刷的一下垮了,仿佛吃了个苍蝇。
  这么能忍?
  “老公……”
  易扬睁眼,“睡觉。”
  说完闭眼。
  许辛夷怯怯躺下。
  有点冷。
  许辛夷攥着被子一角,一点一点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扯。
  扯过来的被子还裹挟了易扬身体的体温。
  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和易扬同床共枕,只是……
  ——“都说男人二八年轻气盛性.欲强,这王八蛋这么多年没有过女人,万一晚上突然开窍然后拿我开刀怎么办?”
  ——“应该没那么禽兽吧?”
  ——“但是如果真有这么禽兽,我是叫还是不叫?是抵抗还是不抵抗呢?”
  ——“不行,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可不能任由这男人给糟蹋了。”
  许辛夷攥着被子,悄悄往外挪了挪,离易扬远了些。
  「警告,您‘情根深种’的人设即将奔溃,请补救!」
  “……”许辛夷悄悄往里挪了挪,挪回原位。
  敌不动我不动,就这样吧。
  只要易扬不做些什么,睡就睡。
  如果他真敢做些什么……
  许辛夷目光落在手边床头柜的台灯上,这台灯应该可以。
  就在她准备保持这样的距离睡觉时,被子猛地被掀开。
  许辛夷先是一惊,而后抱着被子坐起身来,惊恐的眼神看着易扬。
  ——“来了来了,这王八蛋果然对我有非分之想!”
  ——“完了完了,万一我怀孕了怎么办?离婚这事肯定没影了,到时候我生了孩子,身材走样变黄脸婆,这狗男人在外继续沾花惹草,然后打我骂我羞辱我!”
  ——“不行不行,我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禽兽!衣冠禽兽!”
  易扬一言不发起身,背对着许辛夷,在许辛夷看不到的地方,脸色气的青白。
  听听,许辛夷这想的是人话吗?
  非分之想?
  是疯了吗对她有非分之想?
  他有那么饥不择食?
  易扬后悔了。早在之前,他就应该当断即断和许辛夷离婚的,不该怀着好奇心而拖拖拉拉!
  半晌没动静。
  “干嘛?”试探问完这两个字,许辛夷又觉得有点歧义,咽了口口水改口问道:“老公,你怎么了?”
  “你说,你不想和我离婚,对吗?”
  许辛夷昧着良心点头,“对。”
  易扬转过身来,强行将怒火压了下来,眼神阴翳不明,沉沉盯着许辛夷。
  自上而下的俯视,压下一大片阴影,易扬眼底的锋芒显露无疑,上下打量着她,心内静静盘算了一会,说:“那好,我们约法三章。”
  许辛夷隐隐嗅到了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易扬这眼神不怀好意。
  理智让她不能答应,也不能让易扬接着往下说。但人设不能崩。
  她小声试探道:“约法三章?”
  “,以后接戏,你不许接床戏,吻戏,任何与男人有亲密关系的戏。”
  许辛夷为之一惊,忙不迭反驳,“不行不行,老公,我是个演员,演员重要的是艺德,那剧本是导演写的,导演让怎么演我就得怎么演,再说,床戏吻戏这种,在影视圈其实无伤大雅,大家都……”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以后你的剧本给我过一遍。”
  ——“我忍!”
  易扬挑眉,“第二,以后不许和其他演员明星走太近,分寸你自己把握好,请你记住,你已经二十七岁了。”
  ——“……杀人犯法杀人犯法,许辛夷你冷静,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千万不要和一个二十八岁的老男人计较!别激动别激动!”
  “第三,”易扬双眼沉沉盯着她,犹如猎豹紧盯着自己的猎物,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许说脏话!”
  许辛夷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脏话了?”
  ——“这王八蛋是不是故意在整我?”
  ——“王八蛋变态狂,我就骂你怎么了!怎么了!”
  易扬闭眼忍了又忍,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从嘴里蹦出来,“……如果你同意的话,那么我可以考虑,暂时不和你离婚。”
  许辛夷面带微笑,心里却在问小A:“我可以敲爆这王八蛋的狗头吗?”
  「不可以哦,在您的丈夫面前,您不能崩‘情根深种’的人设。」
  许辛夷忍了又忍,忍了再忍,终在易扬面前,微笑着,感激着,怀揣着一种想敲爆他狗头的心情,欢天喜地、备受屈辱地、咬牙切齿地接受了这个丧权辱国条约。
  “好,老公,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不和我离婚,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房间里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以让我敲爆这混蛋的狗头?”
  许辛夷双眼在房间内游荡,注视着桌上一花瓶,思考着用花瓶来敲爆易扬狗头的可能性。
  易扬随着她的目光放在那花瓶上,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还有,我说过,我对你没有兴趣,你的身体对我而言,和菜市场的大妈没有区别,所以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目光落在许辛夷半露的香肩上,肩头白皙圆润,锁骨平直凹陷,衣领往下,是一抹美妙香.艳的弧度。
  许辛夷一哽。
  ——“真可怜这王八蛋,年纪轻轻就瞎了。”
  ——“菜市场大妈?那你有本事和菜市场大妈睡觉啊你个死扑街!”
  易扬眼神一暗,甩脸而去,“我去客房睡。”
  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名佣人,笑着问道:“少爷,少夫人,夫人让我来问你们,用不用下去吃夜宵。”
  ——“吃宵夜……呵呵,王八蛋扑街仔!食屎啦你!”
  易扬扬声怒道:“不吃!”
  翌日一早,还在被窝里睡回笼觉的许辛夷听到门外敲门声。
  许辛夷进组晚,为跟上拍摄进度,没日没夜的拍戏,自电视剧《贝贝升职记》开机以来,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易扬回国,她因私事向导演请了两天假,这才得以喘息好好睡一觉。
  昨晚特意向陈伯打了声招呼,让他早上别叫她吃早餐,可这一大清早的,门外敲门声叫魂似得,许辛夷翻来覆去烦不胜烦。
  隐隐约约她也没听清楚门外的人在说些什么,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老先生回来了’的话。
  老先生回来了?
  “爷爷回来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躲进被子里的许辛夷被子一掀,触电似得猛地坐起。
  不是说下周回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许辛夷下意识环顾四周,凌乱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没见着易扬。
  一拍脑袋,她差点忘了,昨晚易扬去别的房间睡去了。
  管不了三七二十一,辛夷翻身而起,边走向房门口边扒拉了两下头发,深吸口气打开房门。
  “陈伯,怎么了?”
  站门外的陈伯笑眯眯道:“老先生今天一早就回来了,现在就在楼下,夫人让我来叫您和少爷赶紧起床。”
  “好,我和易扬马上下去。”
  就在陈伯转身下楼后,许辛夷忙推开隔壁几个空房的门一间一间地找,左右两个房间找了,没找见人。
  进房给易扬打了个电话,奈何连打几个都不通。
  这混蛋大晚上的睡哪去了?
  环视三楼几个房间,三楼分东西两个方向,中间围着一个从一楼到三楼的挑高客厅走廊,左右两个房间没找见人,估计是睡西边那两个房间去了。
  许辛夷赤着脚弓着身,贴着走廊墙壁去西边那头。
  她不能大张旗鼓,得悄悄的,不能让楼下的人听见,更不能让老先生知道他俩结婚两年,现在还分房睡。
  客厅里隐约传来些说话声。
  “爸,我扶您上楼休息一会。”这是易夫人的声音。
  之后便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
  恰在此时,西边离她近的一间房门打开,易扬身上穿着睡衣,头发散乱,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站在门口。
  两人面面相觑。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眼看着就要上来三楼。
  完了完了,不能让爷爷看到他们俩这个样子。
  许辛夷来不及解释,一阵助跑后身轻如燕往易扬身上一跳,宛如饿狼扑食般,无比矫捷地骑到了易扬身上,双手死死攀着他脖子,两只脚紧紧缠在他腰上,活像只攀着树干的树懒。
  一大早易扬还没回过神来,大脑一阵昏昏沉沉,无论是大脑还是四肢,都还处于苏醒阶段。
  刚打开门,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一阵疾风袭来,眼前一阵模糊,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劲直面而来,没能提前做好准备的易扬,下盘不稳,往后踉跄急退几步,宽厚后背狠狠砸墙上。
  差点没被许辛夷这一招泰山压顶给压死。
  砰——
  两人额头撞额头,硬碰硬。
  “嘶——”
  易扬眼前阵阵发黑,后背生疼,身上还挂着个至少一百来斤的许辛夷,缓过神后气得浑身发抖,“许辛夷!给我下来!”
  大清早的,搞什么幺蛾子!
  许辛夷捂着额头,嘶声连连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楼梯口脚步声戛然而止。
  身上骑着许辛夷捂着额头的易扬与被易夫人扶着的易老先生对视。
  “爷爷?”
  许辛夷骑在易扬身上转头往后瞧,佯装惊讶,“爷爷,您真的回来了?”
  易老先生回来是个意外,谁都没预料到更没准备。
  老人家年少时吃了不少苦头,人到老年,身体的病痛一并暴露了出来。
  许辛夷与易扬结婚的两个月后,易老先生就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得不住去医院治疗,后来又转去一家疗养院疗养,这一住,就是一年多。
  前不久医生宣布,一直在疗养院修养的易老先生身体转好,可以回家修养时,易老先生立马就耐不住性子,第二天提前回了家。
  当然,这事也没告诉易家人,老爷子童心未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
  哪里想到一回来就见着这一幕。
  易老先生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易夫人眉心一皱,看着两人一大早不修边幅还瞎胡闹的样子,张口就要训,“这一大清早的,你们两在这干嘛呢?鞋都不穿,还不下来!”
  许辛夷缩了缩夹在易扬腰上的两只脚,“知道爷爷回来心急了点,忘记穿鞋了,易扬心疼我所以……妈,您别怪他。”
  易老先生阻止了易夫人接下来的训话,慈祥和蔼的目光看着两人,“好了好了,年轻人嘛,都这样,易扬啊,赶紧把辛夷抱回房间去,天这么冷,怎么连鞋都不穿。”
  “老公,脚冷,捂捂。”
  易扬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能冒出火来,并警告她不要太过分。
  “行了行了,我们先走。”易老先生笑呵呵带着易夫人走了,摆明不掺和这两夫妻之间的事,低声道:“两年不见,这两孩子感情这么好了?”
  易夫人回头一言难尽看了两人一眼,笑笑,“我都说了您总不信,现在亲眼所见,您总能放心了吧?”
  许辛夷仗着易老先生回来了,把脚往易扬手里塞。
  脚长得其实挺好看的,细嫩又白净,指甲红润剔透。
  易扬只觉得握了一块冰似得,黑着脸捂了一会。
  “快快快,爷爷还在看着呢,快抱我回房间!”
  易扬一手握着她脚,一手搂着她腰,忍了一肚子的火,抱着许辛夷回房。
  “老公,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现在爷爷回来了,你就算再不喜欢我,为了爷爷的身体着想,也得配合我演一演。”
  易扬面无表情,“下来。”
  许辛夷松开手,缓缓从易扬身上滑下来。
  “我知道我自己该做什么,但是许辛夷,我警告你,在爷爷面前你给我安分点!”
  许辛夷撇嘴,“哦。”
  ——“我下次还敢。”
  易扬愤而进了洗手间,洗手。
  两人洗漱过后穿好衣服,下楼。
  易老先生也在短暂休息后回到餐桌前,享受这两年来次团圆早餐。
  许辛夷看着易老先生满头银发,颇为心酸。
  刚来时,易老先生还一头黑发,神采奕奕,这还不到两年,病痛折磨之下,头发竟然全白了。
  “爷爷,您提前回来也不说上一声,您身体没事了吧?”
  “爷爷老当益壮,能有什么事?”易老先生哈哈大笑,慈爱拍了拍辛夷的手背,“易扬呢?”
  “他马上就来。”
  话刚说完,易扬从楼上下来,一身西装衣冠楚楚,即使经过刚才的一番兵荒马乱,脸上也找不出任何颓唐疲乏的表情,气度从容不迫,沉稳有度走到易老先生面前,“爷爷。”
  这两年易扬的成绩一件不落的送到了疗养院里,进步与成就,易老先生一清二楚。
  看着面前能让他放心交付家业的孙子,易老先生点了点头,眼底满意神色渐浓,“不错!”
  老先生对儿子孙子一向主张严厉教导,易夫人知道,易老先生能说出不错二字,是对易扬的肯定。
  “爷爷什么都很满意,一点,我这去疗养院都去了一年多,你们两怎么还没给我努力生个重孙出来?”
  “爷爷,我工作忙没时间,而且辛夷要拍戏,不太适合怀孕,我们还年轻,不急。”
  “不急?等爷爷身子入土了……”
  “爷爷,您会长命百岁的!”
  易夫人忙打圆场,“爸,一大早您还没吃早饭吧,有什么事咱们先吃过早饭再说。”
  易老先生看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行。”
  这事算是揭过。
  餐桌上摆了几人平素爱吃的早点,许辛夷坐在易扬身侧,就像很多处于热恋中的妻子,满眼都是欢喜的微笑。
  “老公,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弄。”
  “我自己来。”
  “我来!”许辛夷抢先从他手里夺过吐司,先在吐司上抹上一层厚厚的黄油,又淋上一层蜂蜜,趁人不注意盖上一块吐司,送到易扬嘴边。
  “老公,啊~”
  见易扬不张嘴,许辛夷奇怪问道:“老公?”
  易扬是个怪人,是能面无表情喝下黑咖啡的狠人,却连一口糖都不吃。
  不是过敏不能吃,而是不喜欢。
  易扬目不转睛望着她,眼底似乎在警告她别作,但许辛夷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哪里肯放过,假惺惺问道:“老公,是不合胃口吗?你不喜欢?”
  易扬眉心能夹死苍蝇,半晌才低头在吐司上咬了一口,嚼了两下,猛地一停,看着许辛夷的眼睛简直能冒火,仿佛吃了一嘴的油咽又不能咽,吐又不能吐,喉结上下剧烈起伏,那块吐司被他囫囵吞枣强硬咽下。
  吃一口一个警告,许辛夷顾若罔闻。
  整整两块吐司,就这么被许辛夷一口一口喂完了。
  易扬藏在桌下的手松了握握了又松,面不改色让家里的张嫂端来两杯咖啡,其中一杯,放在了许辛夷面前。
  易扬斯条慢理端着咖啡喝了一口,“你喜欢喝咖啡,所以我让张嫂顺便帮你泡了杯咖啡。”
  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苦的让人反胃。
  许辛夷心虚笑笑,“我不喜……”
  咖啡送到了她嘴边。
  许辛夷笑容猛地落了。
  ——“幼稚!幼稚!幼稚!”
  ——“还能再幼稚一点吗?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心眼就这么小!”
  ——“王八蛋算你狠!”
  一报还一报,许辛夷就这手边易扬送过来的咖啡,在易老先生愈发慈爱的目光下,一口一口地将咖啡喝完。
  咖啡下肚,舌苔上的苦味简直难以言喻,许辛夷提前感受了一下怀孕的滋味,差点和这美丽的世界告别。
  “老公,谢谢你。”
  ——“你给我等着!”
  易老先生瞧着,眼底笑容更甚。
  易扬这孩子不像自己也不像他爸,像他奶奶面冷心冷,如果身边能多个人把他的心捂热,自己也就放心了。
  “还没去疗养院的时候,夫妻俩关系冷成那样,我这一从疗养院回来,感情这么好了?”
  易夫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艰难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易老先生像是没看出什么端倪,笑道:“也是。”
  ‘报完仇’的易扬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爷爷,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上班了,您在家好好休息,回来我和您好好聊聊。”
  “去吧。”
  易扬起身往外走。
  “老公,你领带好像歪了。”易扬低头看了一眼,正准备自己动手整理领带时,许辛夷起身,背对着易老先生上手整理易扬的领带,‘不小心’手上使劲过猛,一个锁喉,易扬差点把刚才吃的早餐给吐出来。
  易扬猛地咳了两声。
  许辛夷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老公你没事吧?”
  易扬压着戾气扯领结,从嘴里僵硬蹦出几个字,“没事,我先走了。”
  “等等。”许辛夷仰头,嘟起了嘴。
  看着许辛夷一嘴油的易扬,一字一句磨牙道:“……又、干、什、么!”
  “老公,亲亲。”
  易扬:“…………”
  当然,亲亲是没亲成的。
  一想到易扬离开老宅时便秘般的表情,许辛夷只觉神清气爽,两年来强忍着的憋屈释放了大半。
  易老先生满目慈祥,“来,和爷爷说说,你们两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样?”易扬吃的那块黄油蜂蜜吐司?还是她喝的那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
  易夫人给许辛夷解围,“爸,孩子们的事您就别操心了,当务之急,是把您的身体养好。”
  易老先生微微一笑,“行,我不操心。辛夷啊,近没工作吗?”
  “有,我待会还得去剧组。”
  “怎么刚才不让易扬顺便送送你?”
  “不用了爷爷,我和他两个方向,不顺路。”易扬送?许辛夷担心在车上易扬就能把她给灭口。
  更何况他俩婚姻关系如今还是保密状态。
  这种有万分之一会暴露他们关系的可能,她都得扼杀在摇篮里。
  “爷爷我吃好了,您慢慢吃,我先去剧组了,可能这两天会有些忙,等我忙完这阵我再好好陪您说说话。”
  “去吧去吧,工作重要。”
  等许辛夷一离开,易老先生手上的筷子顺势放了下去,脸上笑容淡了不少。
  老先生年近七十,年轻时白手起家创业艰难,经历过的大风大浪无数,其惊险程度也并非如今也比拟,小一辈玩的那些花样都是他玩腻了的,什么猫腻他一看便知,哪里不懂易扬和辛夷两人之间的不对付。
  “他们两还那样?”
  易夫人一听便知易老先生看穿了一切。
  易夫人不说话,易老先生沉沉叹了口气,“易扬这孩子以为什么事都能瞒得住我,还有你也是,离婚协议书拦下了我就不知道了?”
  “爸,您都知道?”
  “我怎么能不知道?”易老先生叹了口气,“我时常在想,两年前我让易扬娶辛夷,是不是做错了,耽误了辛夷也害了易扬。”
  易夫人放下筷子,“您别这么想。”
  “怎么能不这么想。”
  良久沉默后。
  “算了,他们两的事我不参合,以后的路,让他们两自己做决定,辛夷那孩子脾气是不好,从小被他爷爷惯的,可是我看着不像是个坏心眼的,如果真离婚,这孩子指不定多难过,你不喜欢她我能理解,”说到这,易老先生又笑了,“你们啊,真看轻我,我老头子虽然半截身子入了土,这点刺激还是能承受的。”
  易夫人也笑了,“医生让您好好静养,所以这事不敢让您知道。”
  “行了,现在不知道也知道了,放心,我没事,先上去休息会,你自己忙吧。”
  说完,在陈伯的搀扶下,易老先生缓步上楼休息。
  易夫人看着易老先生蹒跚的背影,缓缓又坐了下来。
  ————
  许辛夷参演的《贝贝升职记》是一档都市爱情职场剧,拍摄地点就在本市,距离洑水湾别墅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
  没让剧组的人来接,她自己开车低调前往。
  「宿主,你近不够恶毒。」
  “我还不够恶毒呢?”想想也是,这两天因为易扬的事,她是挺消停的。
  在来之前,‘许辛夷’恶毒人设屹立不倒,态度傲慢,嚣张跋扈,具体行为主要表现为抢戏,抢代言,一言不合扇人耳光,大言不惭封杀其他艺人,为人处事简直就是娱乐圈的大忌。
  放眼整个娱乐圈,和‘许辛夷’交好的明星,几乎没有。
  在舆论方面‘许辛夷’更是个强者,能让几家撕得昏天暗地的粉丝联合起来一众对外的,她算是前无古人。
  是以,在这种情形下,继续‘作孽’比想办法洗白更符合许辛夷对人生的追求。
  ——关你屁事,关我屁事。
  她只要求自己过得舒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如今算算过来也有两年,现在一切她都很满意,除了易扬。
  许辛夷优哉游哉进剧组,剧组正热火朝天拍摄着,郑导那大嗓门的骂人声,她老远就听见了。
  “辛夷姐,你回来了?”
  “嗯。”许辛夷坐在监视器前,看着里面一而再再而三NG的女二,笑了,“第几次了?”
  身边的人极其小声,“十八次。”
  “十八次?”许辛夷毫不留情的嘲笑,“她还真是个人才。”
  郑导这个人在影视圈也是个有点资历的导演,火过几部剧,但还是没抵得过资本的强势,《贝贝升职记》拍摄之初,就被投资商塞了好几个演员进来。
  没有演技的女一,唱跳出身部转行影视圈的女二,剧中深情人设完美一看就要爆的男二角色,更不用提其他露面的配角,几个重要演员全被塞了进组。
  好好一个导演眼看着就要晚节不保,拍摄一星期,郑导急得要跳楼,实在拍不下去了,这才豁出去,用得罪一投资人的结果,强行违约换了女一,签了许辛夷。
  许辛夷风评不行,但演技不错,重要的是,许辛夷这人有背景,能抗投资商。
  这是郑导考虑许辛夷的原因。
  女二的扮演者左容在NG二十一次后,郑导勉为其难的过了。
  可许辛夷看郑导那脸色,很难过的样子。
  也是,不是科班出身,没有演戏的经验,本就落后人一截还不努力,连个台词都记不住,导戏实在费劲。
  本来左容演技好不好和她半点关系也没有,井水不犯河水,懒得搭理她,可这人从进组开始,就像是和她有仇似得,总和她不对付。
  “辛夷来了?”
  许辛夷笑道:“不好意思导演,耽误了两天时间,不过您放心,今天一定能把落下的进度赶上。”
  郑导对演技好的演员向来和气,就好像学生时期老师对学习好的学生总有优待。
  “你的演技我当然相信,快去化妆吧。”
  临走前许辛夷看了眼正补妆的左容,眼睛还是红的,拍摄过程中也不知道被郑导骂哭了几次,众目睽睽之下,难堪得很。
  化妆间内。
  “辛夷姐,您近是不是又熬夜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许辛夷叹了口气,“是啊,近睡眠不好。”
  左容看了许辛夷一眼,十分贴心地送给她一瓶遮瑕,“辛夷姐,这是我妈用过的遮瑕,特别好用,肯定适合你。”
  许辛夷虚伪笑了回去,“不用,你自己留着用吧。”
  左容微笑着说:“我还用不着,才二十三岁,化妆师说我皮肤底子好,不用化妆素颜就能拍戏。”
  没事找事。
  “皮肤差还能用粉底遮一遮,演技不好怎么遮?我在地上撒把米,鸡都比你演得好。”
  许辛夷玩着手机给易扬发了条短信:老公,你今晚什么时候回家?
  左容一哽,许辛夷平时还和她敷衍两句,没料到今天说话这么冲,一点面子都不给,刚才被郑导骂的委屈再次潮水般涌了上来,气得浑身发抖。
  心高气傲的人,哪里忍得住,刚想回嘴,左容的经纪人从外走进,在她耳边说了两句。
  正是因为这两句话,左容心里的火气奇迹般的消了。
  她愤愤看了眼许辛夷,将火气暂时压下。
  “怎么样?辛夷,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出来拍戏。”郑导进化妆间催。
  辛夷起身,“好了,我马上来。”
  “导演,”左容也起身,跟在导演身边,低声道:“导演,我今晚有点事,下午我没戏,想提前走,可以吗?”
  郑导贼讨厌这种没演技不想着钻研,一天到晚总想着请假的明星。
  脸色一沉,“可以。”
  “谢谢导演!”
  ————
  工作中易扬没有看私人信息的习惯,更何况还是许辛夷的,晚上八点,当他端着红酒,站在人来人往的酒会上时,这才瞧见了许辛夷的这条短信。
  当然,他没回。
  所有参加酒会的男人都携有一名女伴,只他没有,看似有些格格不入。
  一名服务生上前,“请问您是易扬易先生吗?宋先生有请。”
  说是参加酒会,其实是来谈项目上的事。
  跟着服务生绕过酒会大厅,来到一房间内。
  “易先生,宋成舟,久仰。”迎面是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比之易扬不遑多让。
  易扬不动声色伸手与之相握,“宋先生,你好。”
  国人喜欢在酒桌上谈生意,酒精是个好东西,可以麻痹人的理智,降低你的警惕,宋成舟就项目事宜与易扬讨价还价,易扬四两拨千斤都给挡了回去,喝了点酒,但也没失去理智,这么大的项目,利益这种东西,从他手里抠一点出来,都是一个想象不到的数字。
  眼瞧着易扬油盐不进,酒是失去了作用。
  宋成舟一个眼神,门口的人立即会意,招呼了几个女人进来。
  自然,这几个女人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娱乐圈是个好地方,想出头的漂亮女人层出不穷。
  易扬懒懒往后一靠,喝了点酒有些醉意,半眯着眼瞧门口走进的女人,不由得哂笑。
  酒不成事就用女人。
  可见钱是个好东西。
  一个身材窈窕,长相甜美的女孩坐到了易扬身侧,五官轮廓精致,看眼睛是个很干净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看到她,易扬或许会这么认为。
  但不知道怎么的,在这朦胧灯光下,他倏然就想起了许辛夷。
  妖娆妩媚,坐到他腿上的时尤为性感。
  宋成舟介绍道:“我看整个酒会就易先生没有舞伴,这位是左容,当红女星。”
  “易先生,您好,我叫左容。”
  这名字有些耳熟,但易扬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在哪听说过,没说什么,继续和宋成舟谈刚才没谈完的事。
  左容在娱乐圈内也算得上是二线明星,她运气好,唱跳出身,凭借外表和歌声,收获了一大批粉丝,近搭上宋成舟,这才有了转型影视圈的部戏。
  宋成舟帮了她不少,虽然两人是你情我愿的关系,但左容心里清楚,在宋成舟眼里,早对自己失去了兴趣,所以她必须借此机会,再抓住一个人。
  来之前她打听过易扬,知道易扬的分量,是个绝不能放过的人。
  端起一杯酒,眼神勾人地望着他,“易总,我陪您喝一杯。”
  脸上的笑,是刻意装出来的妩媚,不伦不类。
  易扬一个冷眼扫过,一字不说,但意思很明确。
  左容被他那眼神所骇,当即没敢动,可一想到之前经纪人对她的叮嘱,心里又活络起来。
  她的脸和身材,就是放眼娱乐圈也没几个比得上的,不然她也不会在两年时间内就混到了二线,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或许会矜持一时,但绝不会矜持一世,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住女人的诱惑。
  左容大胆贴近易扬,抹胸礼服有着大好的风景。
  “早听说过易总的大名,今天有幸相见,真的是左容的荣幸。”
  房间内全是原形毕露的男人,但可惜的是,易扬不是,他对女人的欲.望并没有那么强烈,甚至于当他闻到左容身上那股强烈的香水味时,心里升腾起一股浓浓的厌恶。
  他看向宋成舟,“我是来谈事的,不是来玩女人的。”
  左容瞬间脸色惨白,手一颤,手中端着的酒杯倾斜,浸湿了易扬胸前衬衫。
  “对不起对不起,易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易扬擒住她要往自己身上摸的手,厌恶之色更浓。
  宋成舟清楚,这已经触了易扬的逆鳞,继续让左容待在这,反而会坏事,他沉着脸,挥手,左容只得离开。
  约莫一个小时后,房间的门开了。
  易扬手上搭着外套,出门的瞬间便被助理接了过去。
  “易先生。”
  拐角处左容等在那,走廊不比房间,一股冷风不知道从何而来。
  十一月的天冷,左容身上穿得又少,单瘦的女人站在那双手抱胸瑟瑟发抖,晚风一吹,头发肆意凌乱,似乎连脸都冻得青白一片。
  柔和灯光下,左容脸上倒没了在房间里的那股妩媚,更显几分可怜,使人怜爱。
  “我……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她垂着眼,嘴唇发颤,眼睛里透着委屈与绝望,好像一只误入绝境走投无路的兔子,瑟瑟发抖,惹人心疼。
  “我知道您的衬衫肯定很贵,我……我赔您!”
  易扬冷眼瞧着,完全不为所动。
  这是他从许辛夷那学来的。
  人心险恶,尤其女人。
  而面前这女人段数不够,比起许辛夷简直差远了。
  “不用。”
  易扬没了兴致,转身就走。
  “易先生,”她拦着易扬面前,眼底充斥着绝望与期待,“我……我知道我提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现在只有你帮我了,我不是本意想来这的,您能带我离开吗?我不想待在这被他们……”
  话没说完,泪流满面。
  ————
  同一时间,剧组内的许辛夷拍完后一场戏,剧组收工,准备回公寓休息。
  她的经纪人安雅扭着小细腰踩着高跟鞋,光鲜亮丽来接她,戴着墨镜和大宽帽比她还像个明星。
  一上车许辛夷翻着娱乐新闻,百无聊赖问道:“我近有没有什么新闻?”
  安雅在许辛夷身边两年,作为日后朝夕相处的经纪人,许辛夷当然得争取她,也许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她和这位安大经纪人一见倾心,相见恨晚。
  不同的是,这位安大经纪人美艳动人,擅长广撒网,鱼塘养鱼,而她暂时连网都没有撒出去。
  “大小姐,你给我安分点拍戏,就什么新闻都没有了。”
  没什么新闻?
  许辛夷愁了。
  之前那些耍大牌,抢戏的新闻她都想办法传到易扬那去了,可易扬还是没同意离婚。
  怎么样才能让他更讨厌我呢?
  许辛夷认真思索着这个问题,提不起一点劲。
  “辛夷,这不是……不是易总吗?”
  “易扬?”一提到易扬,许辛夷浑身来了劲。
  “一个娱乐杂志社的主编给我发过来的,说是左容那边给几家媒体发了这些照片,花了大价钱,准备联合几家媒体一起爆出来。”
  许辛夷认真且仔细看了眼安雅手机上的几张图。
  一张是昏暗房间里左容坐在易扬身边的照片,光线昏暗不明,没拍清楚易扬的表情,但就两人坐的位置,很是暧昧。
  一张是左容站在走廊里,和易扬说话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关系,这张照片看上去易扬注视着左容的目光格外温柔。
  后一张则是易扬走后,左容身上披着那件搭在易扬手臂上的西装外套。
  三张照片能说明的问题,太多了。
  游离在男人中间的安雅又怎么看不出来,可当着许辛夷的面,也不能说太过。
  “辛夷,你别生气,我问问清楚,也许这照片上的不是易扬。”
  “不,这就是易扬。”许辛夷语气无比肯定,“安雅,送我回老宅,快!”
  辛夷和易扬虽然没有公布关系,但辛夷亲近的几个人都知道,并为她三缄其口。
  在这场婚姻里,辛夷处于什么地位安雅很清楚。
  辛夷跋扈了一辈子,却在易扬面前丢了所有的尊严,她不看好这场婚姻,但无奈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辛夷听不进去。
  “回去?你想干什么?”
  “安雅,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当然知道该怎么做,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许辛夷’在易扬这遭受感情挫折,导致她在易扬面前极其自卑,久而久之,有着极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没有安全感的‘许辛夷’看到易扬和女人说一句话都要抓狂,更何况是这几张照片。
  出轨,外遇。
  终于有了借题发挥的理由。
  好棒。
   

第二章 试探
  穿越之后,有这么一项规定。
  为维持人设,许辛夷不得无故提离婚,想要彻底脱离角色禁锢,只能由易扬亲口提。
  当时的许辛夷认为以自己的讨嫌程度,易扬不会容忍她太久,哪里知道一忍就是两年。
  现在机会来了。
  狗男人耐不住寂寞,终于出轨了!
  左容这人演技不怎么样,没想到这么喜欢做好事。
  “辛夷,你听我说,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这几张照片的真伪,单看左容想用这件事炒作你就应该知道,这事不可能像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简单,待会易扬回来,你一定要心平气和,不能发脾气知道吗?”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也别难过,天底下还有无数的好男人等着你,听我的,别在易扬这棵树上吊死放弃一整片森林。”
  “我已经帮你谈妥了《凰途》的女主,这是部大女主戏,男主角可是韩骁,有大好的未来等着你,千万别冲动,知道吗?”
  许辛夷听着安雅的话,倍感欣慰。
  还是安雅懂她。
  一小时后,车缓缓驶入洑水湾别墅。
  许辛夷怀着愉悦的心情,在安雅忧心忡忡的目光中,进了老宅。
  晚上十点半,老宅里的人都睡了,整个别墅没了白日的喧嚣,清凉月色笼罩下,偌大的四层楼别墅更显恢弘气势。
  万籁俱静。
  易扬还没回来。
  没惊动易老先生和易夫人,许辛夷上楼安静等待。
  待会句说什么呢?
  是直入主题还是实行迂回战略,这么晚了,房间隔音效果应该不错,要不要和易扬吵一架呢?
  不能一开始就吵,她可是‘情根深种’的人设,一开始就吵人设岂不是崩了?
  先问。
  易扬肯定否认。
  再甩出证据。
  这时候易扬肯定无话可说,短暂沉默之后,如果易扬承认,他确实出轨了,就让易扬和那个女人分手,这时候易扬肯定不愿意,然后就吵起来,吵得天翻地覆易扬甩手离开,而她心灰意冷,说,我们离婚吧。
  如果易扬不承认……那更好办了。
  易扬不承认,她就怀疑,质问,易扬肯定没有耐心回答她的话,愤然离开,而她也因此认定易扬出轨,心灰意冷,说,我们离婚吧!
  完美无瑕,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就等易扬回来,她这场戏就开始!
  许辛夷演技被几个合作过的导演当众夸奖过,说她一秒入戏,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但现在许辛夷却迟迟入不了戏,心噗噗直跳。
  没办法,她太兴奋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流程,一想到接下来的离婚,就兴奋地想站起来跑两圈。
  站在镜子前,许辛夷看着镜子里神采奕奕的自己,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怀疑自己丈夫出轨的男人。
  她将自己头发抓乱,揉了揉眼睛,在脸上扑了点粉底更苍白了些,想了想,为以防万一,找来了眼药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深夜十二点,易扬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开灯,一扇落地窗未关,风从外涌进,将窗帘吹得高高扬起,在那月影笼罩之下,易扬看见了蜷缩着身体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许辛夷?”他将灯打开。
  抱腿坐在沙发上,埋头于臂弯间的许辛夷感受到亮光抬起头来,“你回来了?”
  易扬兀自脱下外套,解开领带,听许辛夷这语气不如往常,不由得问了句:“有事?”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声音夹着哽咽,咽下委屈。
  易扬站定在原地,多看了她两眼。
  “工作上的事,晚了点,有事吗?没事去睡觉。”
  易扬转身去了衣帽间,拿了睡衣准备去浴室洗澡,许辛夷却堵在衣帽间门口,两行泪水从眼眶落下。
  “平时你六点就下班了,现在十二点你才回来,你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能告诉我吗?”
  莫名其妙。
  易扬根本懒得理她,掠过她去浴室。
  ——“嘶……这什么眼药水,好痛好痛!”
  在易扬看不见的地方,许辛夷龇牙咧嘴,仰头疯狂眨着眼睛用手扇风。
  易扬脚下一顿。
  这女人又作什么妖?
  “我们是夫妻,我丈夫这么晚才回来,身上还一股酒味,难道我不能问吗?”
  易扬语气强硬,外人问他工作上的事,他很不耐烦。
  “工作上的事与你无关,你别过问。”
  “与我无关?”许辛夷惨淡一笑,“那好,我问你,你今晚是不是去雍和会馆参加酒会了?”
  易扬转身,沉沉看着她,“你跟踪我还是调查我?”
  “跟踪?调查?我是你妻子,我想知道你的行踪不行吗?”
  ——“狗男人心虚了!我就知道,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男人,呸!渣男!”
  易扬扔下四个字,“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许辛夷一把拦住他,咬唇一脸悲愤,“你不肯承认,是不是因为你心里有鬼?”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让你解释一下,这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许辛夷将那几张照片甩到易扬面前,簌簌落下,撒了一地。
  ——“刚才应该直接甩他脸上的,狗男人出轨还这么理直气壮,给你脸了?”
  “这上面是你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的照片,你们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抱在一起?为什么你的衣服会披在她的肩上!”许辛夷哽咽,瞪大了眼睛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
  趁着易扬低头看照片的空挡,忙低头使劲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啊啊啊啊我肯定拿错眼药水了!”
  ——“易扬这王八蛋害我!”
  这下好了,不用眼药水也一眼眶的泪水不断的流。
  易扬认真仔细看了照片一眼,确实是他。
  “你怎么来的?”
  许辛夷止不住的泪流满面,“你承认了是不是,这上面的人就是你对不对?”她一把抓住易扬,紧紧抱着他,失声哭泣,“易扬,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只需要你一句话!”
  许辛夷在他肩膀处蹭了蹭,悄悄将眼泪全蹭他衬衫上。
  ——“快快快!快一把把我推开,指着我的鼻子说‘对!我就是出轨了!我就是耐不住寂寞!我就是喜欢她!她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然后你甩手离开,去找那个女人,彻夜未归!”
  ——“回来之后力排众议和我离婚!”
  ——“然后我拿着你分配的财产,伤心欲绝离开易家。”
  听完内心整个经过的易扬无语沉默片刻,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许辛夷一天到晚脑子里究竟在脑补些什么?
  他沉声道:“许辛夷,你不要没事找事,照片上的人是我没错……”
  “什么!”许辛夷猛地抬头,砰——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撞上了低头的易扬的下巴。
  嘶——
  易扬猛地倒退几步,捂着钝痛的下巴半晌没回过神来。
  “真的是你!”许辛夷含泪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指着他,指尖直颤,戚风惨雨悲戚道:“易扬,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那么爱你!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厮混!”
  ——“吵起来吵起来,趁着气氛一下子上来了,快快快!”
  易扬怒道:“许辛夷,你先给我闭嘴!”
  许辛夷胡搅蛮缠,“易扬,你告诉我,那个女人真的有那么好吗?你就那么喜欢她?我哪里不如她!你说!”
  “我和她只是碰巧拍到了而已,我们之间根本没什么,这么晚了,你不要无理取闹!”
  “没什么?没什么她坐你大腿上?没什么你把衣服给她穿?”
  “坐我大腿上?”易扬愤而将那张两人坐一起的照片贴她脑门上,“你仔细看清楚,她什么时候坐我大腿上了?”
  许辛夷从脑门上揭下照片,质问声戛然而止。
  ……哦,太兴奋了,是她看岔了。
  既然熄了火,许辛夷索性冷静下来,颓然坐在沙发上,“就算她没坐你大腿上,你也把衣服给她穿了。易扬,你不用骗我,我也是女人,你喜不喜欢她,从眼神里我能看出来,当我说到她的时候,你眼里全是爱意,语气里全是维护,这些都是你下意识的举动,你没有注意到,可是我注意到了!你离不开她了是吗?”
  易扬差点给气笑了。
  她那只眼睛看到自己眼睛里全是爱意,全是维护?
  许辛夷你眼睛是情绪分辨仪吗?这都能看得出来?
  “易扬,我们不离婚,好吗,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我们才是夫妻,你如果非要和我离婚和她在一起,爷爷不会答应的。”许辛夷一抹眼泪,“你还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把戒指套在我手指上说的话吗?你说你会永远照顾我,你记得吗?”
  ——“快快快!快说‘那些都过去了,现在的我只爱她一个!我这辈子都要和她在一起,非她不娶!’”
  易扬沉默看着她,不说话。
  他今天倒要看看,这许辛夷能编出多什么花来。
  许辛夷等了一会,见易扬不开口,硬着头皮继续道:“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想过退路吗?你想过爷爷,想过妈,想过我吗?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你让她当小三,为她考虑过吗?”
  易扬还是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许辛夷的错觉,易扬那眼神,活像她平时看别人嗑瓜子看好戏的模样。
  这么一想,反而势弱,许辛夷拔高音量壮自己的胆,“你和她分手,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也不会告诉爷爷和妈,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完,她顿了顿,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封杀她,就算我身败名裂,我也要让她在娱乐圈里没有立足之地!我还会找人曝光她,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不知羞耻破坏人家庭的小三!”
  “是要她还是要我,易扬,你选一个吧。”
  她含泪怒视着易扬,五秒后悲愤低下头去无声哽咽。
  许辛夷哭了好半晌也没听到易扬的动静,迟疑并悄悄抬头一看,就瞧见易扬坐在她对面,正好整以暇看着她。
  这番话很生动,语气抑扬顿挫,慷慨激昂感染力十足,委屈和心酸溢于言表,将一个为了爱情丢弃尊严的女人形象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然,这所有的前提在易扬没听到她内心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之前。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让我来说。”易扬语气平静,条理清晰,丝毫不慌,“,今晚上是一个酒会,之所以会有那张照片,是因为在谈一个项目。第二,坐在我身边的女人我不认识,是合作方找来陪酒的,我今天次见。第三,那张披在她身上的西装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我这么说,解释得够清楚了吗?”
  易扬冷冷瞧着她,“如果你没任何问题,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我累了,先去洗澡了。”
  ——“解释?他在向我解释?”
  ——“难道不应该不耐烦地甩手离开,然后一个字都不想和我说吗?什么时候这么好的耐心?”
  ——“没出轨?”
  ——“……等等,出没出轨重要吗?他出不出轨和你有关系吗?真的假的重要吗?重要的是什么?是吵架!”
  ——“吵就对了。”
  “你口口声声说那女人不认识,衣服不是你的,这么巧合的事,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
  “也是,你怎么会承认,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会承认自己婚内出轨。”
  “……”
  “你到现在也不肯和我说实话?说句实话有那么难吗?”
  易扬手捂着额头,深吸了无数口气才让心情暂时平复下来。
  “你要离婚是吗?好,我答应你,明天我会把离婚协议书准备好。”
  幸福来得太突然,许辛夷一下差点没回过神来。
  “什么?”
  “离婚,许辛夷,我如你所愿,我们离婚,明天晚上下班,明臣公寓,还是之前的离婚协议和律师,这次我们把婚离了。”易扬用尽他这辈子的克制,语气平稳说出了这几个字后,甩手进了浴室。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离婚!
  这婚一定得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离婚!!!”
  ————
  近,易扬的助理有些胆颤心惊。
  事情发生在那天早上,当时他正在别墅外等候易总,却意外迎来了易扬一张生人勿进脸。
  易扬的脾气集团上下有目共睹,无论男女,工作岗位上出了一丝纰漏,向来都是不留情面的训斥,一大早脸色这么难看,贸然开口,难免不撞枪口。
  “行程。”
  干净利落两个字,助理麻利拿出文件,“您上午九点半有个会,上半年的财务报表已经发您邮箱,下午两点您和Mr.Bean有约,您回国前一周约好的,下午三点,您有个舞会,女伴人选……”
  “舞会推了,今晚我有事。”
  “……好的易总。”
  易扬拿起平板打开邮箱,借着路上这点功夫,扫了眼上半年度的财务报表。
  车厢内沉着一股凝滞而沉重的低气压。
  他看文件极快,一目十行却能将文字尽数印在脑海里,当车到达公司门口,长达几十页的财务报表一字不漏看完。
  助理下车开门,熙熙攘攘的大厦门口匆忙的员工齐齐让出一条道来。
  从门口到电梯的距离,被易扬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上午九点的会冗长又枯燥,整个会议室的人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应付明显心情不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并可能随时提问抓漏洞的易扬。
  一个会熬到十二点,这才在易扬冷漠‘散会’二字后松了口气。
  回到办公室的易扬草草签署几份文件,助理送来几本财经杂志放在他办公桌上,正准备收走往期的财经杂志时,易扬目光一滞。
  “等等。”
  他从助理手中取走了那本娱乐杂志。
  “为什么我的桌面上会有一本娱乐杂志。”
  助理一惊,“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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