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推薦:
《
地下(村上春树沙林毒气事件的长篇纪实)
》
售價:NT$
358.0
《
偿还:债务与财富的阴暗面
》
售價:NT$
374.0
《
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校释(壹):《命训》诸篇
》
售價:NT$
440.0
《
封建社会农民战争问题导论(光启文库)
》
售價:NT$
319.0
《
虚弱的反攻:开禧北伐
》
售價:NT$
429.0
《
中华内丹学典籍丛书:古书隐楼藏书汇校(上下)
》
售價:NT$
1199.0
《
辞源.修订本(建国60周年纪念版)(全二册)
》
售價:NT$
5989.0
《
泰山:一种中国信仰专论(法国汉学经典译丛)
》
售價:NT$
380.0
|
內容簡介: |
一段波澜壮阔的抗战历史,一个命运与时代交织的爱情故事,一场热血与烈火铸就的战地春梦,一名乱世佳人的曲折人生,一位空军英雄的世纪守望。请跟随范稳,打捞抗战时期雾都重庆的人文密码,审视战争,叩问灵魂,直抵人性与生命的彼岸,为浸染硝烟的爱情讴歌,为尘封经年的历史留下证言。
|
關於作者: |
范稳,1962年11月生于四川,1985年毕业于重庆西南师范大学(现西南大学)中文系,同年到云南工作,现居昆明,供职于云南省作家协会,国家一级作家。1986年开始发表作品,现已发表各类题材、体裁的文学作品六百余万字。代表作为反映西藏百年历史的“藏地三部曲”——《水乳大地》《悲悯大地》《大地雅歌》,以及反映抗战历史的长篇小说《吾血吾土》和《重庆之眼》。
|
目錄:
|
幕 国破山河在
1.狼烟
2.星光照耀下的小草
3.一九三七之夏
4.玄都观里桃千树
旧闻录(之一)
5.世界主义者
第二幕 城春草木深
6.岂曰无衣
7.与子同仇
8.前度刘郎今又来
9.打向老师的耳光
旧闻录(之二)
10.山城之灯
第三幕 感时花溅泪
11.陪都孤儿
旧闻录(之三)
12.空军坟
13.咫尺天涯
14.我本将心向明月
15.落在剧院里的炸弹
第四幕 恨别鸟惊心
16.黑太阳
旧闻录(之四)
17.洗罪
18.私奔
19.昔日王谢堂前燕
20.大隧道之殇
21.相助
22.摇篮旁边的坚持
23.守望
第五幕 此情可待成追忆
24.告知函
旧闻录(之五)
25.“V”
26.组织
27.背叛
28.不死的证言
29.一直在你身边
后记 致敬重庆
|
內容試閱:
|
致敬重庆
向一座城市致敬的好方式,也许就是为它写一部书。一如当你爱上一个人,就想为他或她写一首诗一样。
三十六年前,我开始在重庆的求学生活,那一年我十八岁。大学毕业后我离开重庆,远走云南。到二〇一四年春天,我为我的部抗战题材的长篇《吾血吾土》到重庆做后的补充采访,在不经意间了解到重庆的抗战历史文化。那时有那么多的大师巨匠在抗战时期都聚居在重庆,作家有茅盾、老舍、巴金、冰心、梁实秋、林语堂等,戏剧家、导演、演员有夏衍、阳翰笙、应云卫、吴祖光、洪深、金山、白杨、秦怡等——这样的名单可以开出一长串。他们以自己手中的笔、以舞台上的演出宣传抗战、弘扬一个民族不屈的精神。重庆在抗战时期有名的话剧艺术节和“雾季演出”,就是在战火的硝烟中粲然开放的文艺之花。没有哪个城市像重庆这样,在大轰炸中将文化的坚守和国家民族的救亡图存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而文化抗战,正是我愿意在表现抗战的书写中关注的问题。因为我们的国土可以丧失,军事可以失利,士兵和百姓可以牺牲,但我们的文化,却从不曾被征服,也永远不可能被侵略者征服。
二〇一五年我几乎移师重庆,住进渝北区的一个小区里,像一个重庆人一样地生活:买菜做饭,吃小面烫火锅,在拥挤不堪的车流人流中从江北到南岸、从渝中区到沙坪坝四处奔波。我需要重新接上地气,重新找准这座城市的气息和温度,尤其是,需要重新发
在重庆的采访期间,我有幸接触到了重庆大轰炸民间对日索赔原告团的朋友们。中国的民间对日战争索赔运动始自于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从中国劳工索赔案、南京大屠杀、“731”部队人体细菌试验案、慰安妇索赔案、细菌战受害者索赔案、平顶山大屠杀、到重庆大轰炸受害者索赔案等,共有二十多起对日索赔案直指那个应负起历史战争责任的政府。
战争索赔,这是一个复杂的国际问题、法律问题,可对一个战争受害者来说,却只是讨个说法这样简单的道义问题。在于重庆大轰炸受害者们的接触中,我才慢慢地发现,这群白发苍苍的战争损害索赔者,实际上在向我们这个社会传递着某种久违了的精神气质——维护民族尊严的勇气和做一个堂堂正正的胜利者的自信。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这个星球上的和平又还有什么保障呢?文明世界的正义又在哪里呢?
但事实却并不是那么简单。重庆的一个普通的大轰炸受害者,想到不到对日本的战争责任追究与索赔会牵涉到东西方两大阵营的搏弈,并且这种博弈从二战甫一结束就开始了。在美国人的制度设计和军事庇护下,日本成为“好的战败者”。但这种“好”只是对西方世界而言,对日本战后的恢复重建而言。今天日本的法庭,绝不会对一个万里迢迢前去打官司的战争受害者表现出处哪怕一点点的“好”。
实际上许多重庆大轰炸受害者已经看到了这一点,但他们仍然要一次又一次地自费去日本伸张正义和公道。尽管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步履蹒跚、白发飘零,尽管一些受害者在漫长的诉讼中含恨地命赴黄泉,尽管所有的对日索赔诉讼都以败诉告终,但是人们没有放弃。一个受害者在接受我的采访时说:“我们不去打这个官司的话,那些日本人不会晓得他们在重庆犯下的罪行。”
这是一个民族的正义行动,是一座城市的声音跨越了国界的呐喊,是一个个普通平凡的中国人自觉肩负起来的民族尊严和世界正义。它和重庆人当年在大轰炸下仍然要坚持话剧演出,所表现出来的精神气质是一脉相连的。中国人到日本,并不仅仅只有游客和买电饭煲马桶盖的扫货大军,还有这样一群肩担道义的人,他们是历史的见证者,正如本书中一个人物说的那样:“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就是历史的证言,我们死去,证言留下。”
......
邓子儒一生也搞不明白,莱特兄弟为什么要发明飞机。天空本来是属于鸟儿的,人飞上了天,就应了中国的那句成语——无法无天。而人一旦失去了天空,比脚踩不到坚实的大地还要慌乱。古人云:“天地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浩渺宇宙之间,人何其卑微,人生又何其短暂。“风霜何事偏伤物,天地无情亦爱人”,因此,人不能不敬畏天。加之,在邓子儒人生中的某一段时期,他对那些能驾机上天的人心存芥蒂。直到他皓首白头了,每当他仰望重庆的天空时,他都不确定灾难会不会倏然而至。
但在一九三九年五月三日这天,山城灰蒙蒙的天空将给他的家族降下一个财神来,同时也是他第二天的婚礼上为尊贵的客人——上海裕隆纱厂的董事经理罗佑华先生。全面抗战虽然已经打了快两年了,但重庆还是大后方,人们该过的日子照样要过,该做生意的也照样做。罗经理这次来将授权邓氏家族作为裕隆纱厂在西南棉纱销售的总代理,同时还计划和邓家在重庆新开一家纱厂。邓子儒的父亲邓玄远说,和裕隆一合股,我们就是西南地区棉纱业的龙头老大了。
眼下,邓子儒正引颈向东边的天空张望,他的身后站着两个襄理和几个小老幺。父亲邓玄远作为重庆码头上“义”字辈“天门堂”的头排袍哥 大爷正在家里摆流水席,接待前来贺喜的重庆本地甚至远到成都各方码头上的袍哥大爷和英雄好汉。这几天,邓家大院所在的二府衙一带的街巷、茶馆里,随处可见那些享誉江湖的袍哥大爷们。他们大多有隔山打人、坐转乾坤的本事,或乘轿,或迈着器宇轩昂的八字方步,身后跟着二爷、三爷及一溜小老幺。他们见面互行“拐子礼”,在茶馆里摆“茶碗阵”,报上各自码头的山名、堂名、香水名以及字辈排序,拱手互称英雄,喝茶指点江山,俨然一场江湖群英会。邓家大院今天更是办起了堂会,既接待各路英雄好汉,也为明天邓家大少爷的大婚预热气氛。一个京戏班子和一个川戏班子轮流献演,还请了“琼楼”舞厅的舞女来助兴,给宾客带来夏威夷风情的西洋舞蹈。本来邓玄远坚决反对地说,政府正在提倡新生活运动,反对奢靡。前个月重庆的面粉大王王老板在陕西街“留春楼”办生日宴,招摇铺张了点,就被路人扔了石头,警察不管,报纸上还说风凉话,丢脸丢惨啰。我们请了那么多江湖上的大爷们,已经够招摇的了。但邓子儒说,人家罗经理是大上海来的,“百乐门”里都兴这个的,我们得让客人高兴吧?让码头上的兄弟伙扎在门外,看哪个龟儿子的还敢来臊皮。抗战爆发前邓子儒去过上海,知道一些大上海的洋派。
邓家祖上从一八九一年重庆开埠通商时起,就当洋人在重庆经营的洋纱、烟草、火柴等洋货的买办,同时也兼做票号、酒楼、土产等方面的生意。邓氏家族的产业到邓子儒的父亲邓玄远手里时,已经被誉称为“邓半城”了。从商贸、银行、期货、酒店、水运到地产,长江和嘉陵江包裹着的这片树叶状的半岛上,无论是抗战前的上半城或下半城,还是一九三八年后作为国民政府的陪都,到处都有邓家的产业。以至于至少有十来个(究竟有多少邓子儒也搞不清)随着国民政府迁来陪都的将军、部长、次长租住着邓家遍布在重庆四处的别墅、老宅。这些房子租也好借也罢,邓玄远有求必应。那年月,衡量一个江湖老大的标准是: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没有不求他办事的人。“邓半城”的传说,就是从邓玄远这一代开始的,既指其产业,也代表邓氏家族在重庆城的影响力。
天空有一层薄薄的雾霭,这在雾都算是个好天。中午十二点半左右,远方传来飞机的轰鸣声,邓子儒身后的人刚说“来了、来了”,城里就猛然响起尖厉的空袭警报声。这种催命鬼般叫唤的警报重庆人已经不陌生,毕竟在和日本人打仗嘛,但谁也不会当真。去年日本飞机也来轰炸过,只是在郊区乱扔了一通炸弹,重庆城几乎没伤着皮毛。政府也在教导民众一些防空常识,但一般人认为,日本飞机来了就往自己家的桌子下一躲就是了,大不了再在上面铺几床棉铺盖。
邓子儒焦躁地说:“挨刀的小日本,偏偏这个时候来。”
一个眼尖的小老幺说:“少爷,不是日本飞机,是客人的飞机,你看,它落下来了。”
果然,一架欧亚航空公司的中型客机伴随着强大的轰鸣降落在珊瑚坝机场。站在邓子儒身边的胡襄理说:“搞防空的那帮龟儿子,草木皆兵。”
客人开始下飞机,显得有些仓促慌乱,因为空袭警报仍在一阵紧似一阵地催命。邓子儒在人群中认出了提着皮箱的罗经理,忙率众迎了上去。邓子儒拱手道:“罗经理,失敬、失敬,可能是防空演习,请海涵、海涵!”
罗经理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对邓子儒拱拱手,又望望天空,说:“重庆搞得比阿拉上海还紧张兮兮的。”
邓子儒不自然地笑笑,说:“偏远之地,人们没见过多大世面,他们把你乘坐的飞机当成日本人的了。罗经理受累了,等哈好好敬上几杯酒,给罗经理压压惊。我们上车,罗经理,请!”
机场上的宪警已经在四处催促人们疏散了,那场面看上去不像是一次演习。一行人刚想上车,地面忽然强烈地震动起来。许多年后,邓子儒在向人叙说一九三九年五月三日的轰炸时,还说自已也没有搞醒豁来自空中的轰炸为什么会让大地像擂起的大鼓,而人就是那鼓面上的蚂蚁。在那一天,山城重庆的天空瞬间就发生了转换,日本飞机乌云一般遮蔽了重庆的天空,紧跟着就是冰雹一般砸来的炸弹、燃烧弹了。
他们被警察赶进机场旁边的一个小防空洞里,感觉重庆城正在被炸成一个筛子,而无辜的人们纷纷往筛眼里掉,那下面就是死亡,是烈火熊熊燃烧的地狱。邓子儒用身子护着罗经理,洞顶震落的沙土落满了他的肩,一个小兄弟不断为他掸去尘土。邓子儒猛然醒悟过来:“糟了,家里还不晓得咋个样了,你们赶快回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