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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中州战火弥漫,生灵涂炭。为寻找梦想中的“桃源”,热情开朗的少女那笙长途跋涉,几经风险,终于来到了云荒大陆。
不见仙境,不见桃源,满目皆是魑魅横行、命如草芥。
她也意外与影响空桑未来的传奇人物相遇:盲眼却诡异的鲛人傀儡师苏摩、离奇却自称空桑王族的断手真岚……
海国、沧流、空桑,三个国家纠缠了千年的仇恨,随着海皇的重生,空海之盟的建立,走向终末之刻,六合之间的命运之轮也开始悄悄转动。
空桑又将迎来怎么样的未来?
一切开始于结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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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沧月
作家,建筑师,长居西子湖畔。暮春初夏,出生于星相学上被称为“织梦者”的那一天。喜好阅读、写作和甜品,经常四处旅行、观察和独自发呆。以幻想类小说见长,著有《镜》系列、《羽》系列、《朱颜》等作品
时光推移,唯有梦想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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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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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册】
序章
一、雪中字
二 、冰下尸
三、魔之手
四、鬼姬
五、六星
六、泽之国
七、桃源
八、风起
九、云涌
十、分离
【下册】
十一、重逢
十二、天问
十三、血战
十四、舞者
十五、鸟灵
十六、往世
十七、定盟
十八、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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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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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有仙洲曰云荒。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天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
——《六合书?大荒西经》上那一段话,寥寥数十字勾勒出一处世外仙境,如同蓬莱方丈一般,云荒便成了多少年来中州人梦寐以求的仙境。而和那些烟波渺茫信难求的碧落三山相比,云荒的传说却是古老相传,有凭有据,甚至有珠宝商号称去过那个地方,带回来让中州人目眩神迷的宝物,鲛绡明珠、黄晶碧玉,成色之纯,光彩之璀璨,绝非人间所有。
于是,云荒宛如桃花源般的存在,被无数人相信。然而,《大荒西经》中只略微提到它的方位在中土大陆西方,从西域雪山有小径通过狭长地带可至。那条小道传说起于云梦之泽,终点在慕士塔格雪山间某处。
就凭着这样缥缈虚无的传言,从来都不间断地有人长途跋涉而来,寻遍慕士塔格雪山每一条小径。中州人古时就有“寻得桃源好避秦”的传说,到了中州战乱纷飞、群雄逐鹿的时候,这样无路可走寻找桃源躲避灾祸的流民便会更多。
而这些面带菜色的饥民,又怎么不想想自己在中州都活不下去,又如何能抵达天阙?
正在想着,簌簌的脚步声忽然在他面前停住,那个少女应该在他面前立定了,然而却没有说话。傀儡师的手指抓紧了苏诺,没有抬眼看她,也没有开口,只是自顾自低头出神。
“能坐这儿吗?”那个少女问,然而不等他回答就坐了过来。嘴角略微有不耐烦的表情闪过,他终于开口,声音生涩:“男女授受不亲吧?”
“不怕,我不是汉人。”少女说着,已经坐到了他身侧,大大咧咧的,“我是苗人,才不理会那一套。”
“苗人?”他有些惊诧,因为对方的汉语说得流利。
“嗯,我住在澜沧江旁边,结果近那里也开始打仗了,只好逃出来。”少女叹了口气,捡起一根枯枝在雪地上画来画去,“寨子都烧了,早就无家可归了。”
他有些疲惫地“哦”了一声,微微摇头——中州这一场大战乱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无数人流离失所,看来如今烽火已经蔓延到了南疆。难怪这一群人,都这样急着逃离中州去往云荒。
“我叫那笙,大家都叫我阿笙。”那个少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热情明快,“你呢?一路上都不见你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苏摩。”他抱着怀中的苏诺淡淡回了一句。
“苏摩?不像汉人的姓名啊……你是哪一族的?回纥?吐蕃?高丽?波斯?”那笙有些诧异,一口气报出了所知道的所有国度的名称,然而靠着雪窟坐着的男子一直没有点头,眼睛低垂着,没有表情。
受到了冷遇,那笙却没有挪开的意思,只是盯着他看——对于这位同行的年轻男子,她已经留意了许久。
虽然是流离中,和身边所有难民一样蓬头垢面,但是这个年轻的傀儡师的英俊依然令人惊叹,脸部的线条利落俊美,五官几乎无懈可击。对于这样俊美得令人侧目的青年,即使是在困顿交加的流亡途中也足以引起热情少女的关注。
“呀,你的木偶做得真好,就像活的一样呢!”没话找话,那笙看到了他一直抱在怀中的苏诺,伸手想去摸,“你是傀儡师吗?”
“啪!”傀儡小人儿的手忽然抬了起来,打开了她的手。
“别动我弟弟。”苏摩依然没有看她,说了一句,将傀儡抱在怀里。
小人儿的手缓缓放下,那笙看见一条几乎看不见的透明丝线连着人偶的手关节,丝线的另一端却系在青年的右手中指指环上。苏摩的手一半露在袍子外面,十指修长,手指上全部戴着奇异的戒指,每枚戒指上都系了一条细线,线的另一端消失在人偶的关节上。
那个人偶不过二尺高,脸庞俊美非凡,垂髫蓝发,穿着奇异的非胡非汉服饰,和主人褴褛的样子相比,却是整洁光鲜——看起来,苏摩一直将自己的道具保护得很好。
“你弟弟?”那笙怔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有意思……果然很像你。”
然而,笑着笑着,少女的脸色慢慢苍白起来,定定地看着苏摩怀中的人偶。那笙用牙齿咬住了下唇,才没有脱口惊呼出来——天,太像了……那样相似的程度,简直是做到了纤毫毕现,甚至人偶的一个手指、一处肌肤,都和眼前的苏摩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苏摩在袖中的手指动了的缘故——那笙忽然看到那个不过两尺高的小偶人转过了头,微微对着她笑了一下。
那样诡异的笑容,令人心里一惊。
“它笑了!”再也忍不住,那笙脱口尖叫,“它在笑!”
“是你眼晕了。”苏摩还是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淡淡地回答,然后将那个名叫苏诺的小偶人抱在怀里,将戴了风帽的头侧过去,不说话,不再看她。
呼啸着的风将雪从外面卷进来,仿佛要将浅浅雪窟里的两人冰冻。雪地里除了风声,只有枯枝毕毕剥剥的燃烧声,食物的香气已经弥漫开来。
“或许……或许是太饿了吧?头晕眼花的。”寂静中,那笙认输了。她抬起头,看着眼前抱着人偶的傀儡师,后,仿佛终于想起什么可以打破目前这样尴尬的状态,苗人少女兴奋地提议,“苏摩,我帮你算命好吗?”
看着对方略微有些惊愕的表情,她笑了笑,有些自豪:“我算命可是很准的——从小我就靠这个赚钱吃饭。跑到楚地的时候,那些人都说我是好的女巫呢。算命扶乩、看相占梦,我样样都行!”
“那你准备怎么算?”仿佛微微有了一点兴趣,苏摩开口问。
那笙把冻僵的手放在嘴边呵了一下,笑道:“就扶乩吧!”
两根枯枝被绑缚在一起,一横一直,成“丁”字形。
那笙伸出冻得通红的左右手,用两手食指的尖端轻轻托着横木两端,让垂直的枝条末端轻轻接触着雪地,闭上眼睛,口唇翕动,轻轻念起长而繁复的咒语。
少女念咒的声音是极轻的,然而一直漠然坐在雪窟内的苏摩蓦然一惊,闪电般地扭头看向她,怀中的偶人也倏地和他一起转头。
这个咒语,居然颇为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这个苗人少女,竟然真的有几分本事,并不是个神婆骗子。
“雪山的神灵已经被我请来了……苏摩,你想知道什么?”念完了咒语,那笙却没有睁开眼。苏摩转头看着她,空茫的眼神却仿佛穿过了她的躯体,落在不知何处。他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奇怪,许久才道:“过去。现在。未来。”
“这说得太笼统了啊……怎么算呢?”那笙有些不满,不得不提醒他,“就不能说详细一点?比如你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云荒,什么时候能……能遇到意中人什么的。”
说到后,她的脸庞微微热了一下,却听到他冷淡地道:“怎么,你算不出来?那就算了吧。”
“不!我当然能算出来!”那笙连忙挺起了胸膛,再度默诵了一段咒语,苗人少女单薄的身子在大风中瑟瑟发抖,却虔诚地闭着眼,将左右食指托着的乩笔凌空悬在雪上,只有末端轻轻接触着雪地,喃喃道,“雪山神女啊,请赐予力量,在雪地上写下你的谕示吧!告诉我眼前这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托着那笙的手,又仿佛是风吹着那垂地的枯枝,乩笔“唰唰”地在雪地上移动着,写下一排排潦草的符号。
移动,移动,移动。
当换到第三行的时候,乩笔忽然停住了,风雪还是一样呼啸,然而那一根细小的枯枝居然一动不动。
“好了。”那笙长长舒了一口气,但她居然还是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对他道,“你看看,这就是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苏摩的眼睛看着她的方向,许久,淡淡道:“你念给我听。”
那笙摇摇头,还是闭着眼睛:“我从来不看自己写的预言。我不能看——就像我不能算出自己的命运一样。你快看,看完了我就抹掉。”
苏摩的嘴角忽然有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意,冷嘲道:“你难道没算出来我是一个瞎子?伟大的笔仙?”
听到那句话,那笙大吃一惊,脱口反问:“什么?”
“我说我是一个瞎子。你很吃惊吗?”苏摩淡淡道,一边将身子靠着雪窟壁直起,一边向着少女俯身过来,用手覆上了写着预言的雪地,“不过,我虽然不能‘看’,却还是可以‘读’。”
他的手指修长,苍白得几乎和白雪同色。五个手指上都戴着特制的奇异指环,指环上连着傀儡的细线,在雪地上已经看不出来。他的手指摸到了行字上,停顿下来。
忽然间,他嘴角讽刺的笑容消失了。
风雪很大,柴火的那一点热气弥漫在空气里,没有吹到人身上就已经变冷。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在雪上颤抖着,空茫的眼睛定定盯着那几个字,蓦然闪出了锋利的光。年轻的盲人傀儡师急急俯身过来,手指摸索向第二句预言。他的嘴角不知不觉中紧抿成一线,一直苍白的俊美脸庞上泛起奇异的嫣红。
第二句预言。苏摩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有些痉挛地压着雪地,仿佛无法相信一般,愣了片刻,空茫的眼睛里有奇异的表情。
“看完了吗?”闭着眼睛等了很久,耳边听到苏摩急促的呼吸,却不见他的评语,那笙终于忍不住出声问。
仿佛被惊醒,傀儡师的手一颤,颤抖着探向后一句扶乩预言。然而,只是一个失神,荒山上狂乱的风雪已经卷来,将后一句写在雪上的预言抹去。
“是什么?是什么?后一句是什么?”苏摩的手急急地在雪地上四处摸索,然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第三句,一时间,这个奇怪的傀儡师急切地叫出了声,“你快再写一遍!再写一遍!我没有看见!”
听到这样大变的语气,那笙一惊,睁开了眼睛。苏摩在风雪中抬起头,看着她,眼神空空荡荡:“快再写一遍!”
他的眸子,居然是湛碧色的,宛如深邃的海。那样诡异的神色让那笙不自禁感到害怕起来,不由自主退了开去,颤声道:“不行!我写不出来了……对同一个人,一年内只能扶乩一次!”
“我没有看到第三句。”苏摩睁着空茫的眼睛,看着风雪遍布的天空,喃喃自语。许久,有些奇异地笑了起来,“也许这是天意——不让我看到所谓的‘未来’?或者说,对我而言,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啊……那么前两句,我写得准不准?”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那笙在风雪中瑟缩着,探头问。苏摩没有说话,手指在雪地上慢慢握紧,握了一把空山白雪。低着头,嘴角忽然有了一个转瞬即逝的诡异的笑容……
“开饭了,开饭了!”正在这时,远处铁锅李将木柴敲着锅底,大声嚷嚷。
那些七倒八歪地躺在雪山避风处的流民闻声陡然跃起,每个人拿了一个破碗,争先恐后朝着火堆跑过去,一路上相互推搡着,毫不客气。
那笙“哎呀”了一声,也顾不得等他回答,连忙从雪地上爬起来,从怀里拿出一口小碗,跌跌撞撞跑了过去,一边对他连声招呼:“快!快啊!快去抢!不然又没得吃了!”
他却不动,只是坐在雪地上,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已经纵横零落的雪地。
那上面,曾经有的两句话已经被他一手抹去了。
“如果你不是闭着眼睛,如果你看到了两句中的任何一句——我就杀了你。”
许久,一句声音极低极低的话,从傀儡师的嘴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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