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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集外集拾遗(鲁迅作品 单行本)

書城自編碼: 3715176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文集
作 者: 鲁迅
國際書號(ISBN): 9787020152810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2-01-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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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集外集拾遗补编》收1938年5月许广平编定的《集外集拾遗》出版后陆续发现的佚文,包括《中国地质略论》《破恶声论》《自言自语》《鲁迅自传》《文摊秘诀十条》《我的种痘》《辩“文人无行”》等。其中广告、启事、更正等编为附录一;从他人著作中录出的编为附录二。
關於作者:
鲁迅(1881——1936)
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原名周树人,字豫才,浙江绍兴人。新文化运动的重要参与者,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著有小说集《呐喊》《彷徨》《故事新编》,散文集《朝花夕拾》,散文诗集《野草》,杂文集《坟》《热风》《华盖集》等十九种,文学史著作《中国小说史略》《汉文学史纲要》两种,另有《两地书》《鲁迅书信》《鲁迅日记》行世。
目錄
目录
一九一二年
怀旧
一九一九年
对于《新潮》一部分的意见
一九二四年
又是“古已有之”
通讯(致郑孝观)
一九二五年
诗歌之敌
关于《苦闷的象征》
【备考】:给鲁迅先生的一封信(王铸)
聊答“……”
【备考】:偏见的经验(柯柏森)
报《奇哉所谓……》
【备考】:奇哉!所谓鲁迅先生的话(熊以谦)
《陶元庆氏西洋绘画展览会目录》序
这是这么一个意思
【备考】:青年书(赵雪阳)
《苏俄的文艺论战》前记
通讯(复高歌)
通讯(复吕蕴儒)
通讯(致向培良)
通讯(致孙伏园)
【备考】:并非《晨报》造谣(素昧)
一个“罪犯”的自述
启事
【备考】:那几个女学生真该死(荫棠)
谣言的魔力(赵荫棠)
铁塔强奸案的来信(SM)
铁塔强奸案中之可恨者(唯亭)
我才知道
女校长的男女的梦
一九二六年
中山先生逝世后一周年
《何典》题记
《十二个》后记
《争自由的波浪》小引
一九二七年
老调子已经唱完
《游仙窟》序言
一九二九年
《近代木刻选集》(1)小引
《近代木刻选集》(1)附记
《谷虹儿画选》小引
哈谟生的几句话
《近代木刻选集》(2)小引
《近代木刻选集》(2)附记
《比亚兹莱画选》小引
一九三○年
《新俄画选》小引
文艺的大众化
《浮士德与城》后记
《静静的顿河》后记
《梅斐尔德木刻士敏土之图》序言
一九三一年
《铁流》编校后记
好东西歌
公民科歌
南京民谣
一九三二年
“言词争执”歌
帮忙文学与帮闲文学
今春的两种感想
一九三三年
英译本《短篇小说选集》自序
《不走正路的安得伦》小引
译本高尔基《一月九日》小引
《解放了的堂·吉诃德》后记
《北平笺谱》序
上海所感
一九三四年
《引玉集》后记
一九三六年
《城与年》插图小引诗
一九○三年
自题小像
一九一二年
哀范君三章
一九三一年
赠邬其山
无题二首(大江日夜向东流雨花台边埋断戟)
送增田涉君归国
一九三二年
无题(血沃中原肥劲草)
偶成
赠蓬子
一·二八战后作
教授杂咏
所闻
无题二首(故乡黯黯锁玄云皓齿吴娃唱柳枝)
答客诮
一九三三年
赠画师
题《呐喊》
悼杨铨
无题(禹域多飞将)
无题(一枝清采妥湘灵)
酉年秋偶成
一九三四年
闻谣戏作
戌年初夏偶作
秋夜偶成
一九三五年
亥年残秋偶作

附录
一九二六年
《未名丛刊》与《乌合丛书》广告
一九二八年
《奔流》凡例五则
一九二九年
《艺苑朝华》广告
一九三三年
《文艺连丛》
一九三五年
《译文》终刊号前记
一九三六年
绍介《海上述林》上卷
內容試閱
怀旧〔1〕
吾家门外有青桐一株,高可三十尺,每岁实如繁星,儿童掷石落桐子,往往飞入书窗中,时或正击吾案,一石入,吾师秃先生辄走出斥之。桐叶径大盈尺,受夏日微瘁,得夜气而苏,如人舒其掌。家之阍人王叟,时汲水沃地去暑热,或掇破几椅,持烟筒,与李妪谈故事,每月落参横〔2〕,仅见烟斗中一星火,而谈犹弗止。
彼辈纳晚凉时,秃先生正教予属对〔3〕,题曰:“红花。”予对:“青桐。”则挥曰:“平仄弗调。”令退。时予已九龄,不识平仄为何物,而秃先生亦不言,则姑退。思久弗属,渐展掌拍吾股使发大声如扑蚊,冀秃先生知吾苦,而先生仍弗理;久之久之,始作摇曳声曰:“来。”余健进。便书绿草二字曰:“红平声,花平声,绿入声,草上声。去矣。”余弗遑听,跃而出。秃先生复作摇曳声曰:“勿跳。”余则弗跳而出。
予出,复不敢戏桐下,初亦尝扳王翁膝,令道山家故事。而秃先生必继至,作厉色曰:“孺子勿恶作剧!食事既耶?盍归就尔夜课矣。”稍迕,次日便以界尺击吾首曰:“汝作剧何恶,读书何笨哉?”我秃先生盖以书斋为报仇地者,遂渐弗去。况明日复非清明端午中秋,予又何乐?设清晨能得小恙,映午〔4〕而愈者,可借此作半日休息亦佳;否则,秃先生病耳,死尤善。弗病弗死,吾明日又上学读《论语》〔5〕矣。
明日,秃先生果又按吾《论语》,头摇摇然释字义矣。先生又近视,故唇几触书,作欲啮状。人常咎吾顽,谓读不半卷,篇页便大零落;不知此咻咻然之鼻息,日吹拂是,纸能弗破烂,字能弗漫漶耶!予纵极顽,亦何至此极耶!秃先生曰:“孔夫子说,我到六十便耳顺;耳是耳朵。到七十便从心所欲,不逾这个矩了。……”余都不之解,字为鼻影所遮,余亦不之见,但见《论语》之上,载先生秃头,烂然有光,可照我面目;特颇模糊臃肿,远不如后圃古池之明晰耳。
先生讲书久,战其膝,又大点其头,似自有深趣。予则大不耐,盖头光虽奇,久观亦自厌倦,势胡能久。
“仰圣先生!仰圣先生!”幸门外突作怪声,如见眚而呼救者。
“耀宗兄耶?……进可耳。”先生止《论语》不讲,举其头,出而启门,且作礼。
予初殊弗解先生何心,敬耀宗竟至是。耀宗金氏,居左邻,拥巨资;而敝衣破履,日日食菜,面黄肿如秋茄,即王翁亦弗之礼。尝曰:“彼自蓄多金耳!不以一文见赠,何礼为?”故翁爱予而对耀宗特傲,耀宗亦弗恤,且聪慧不如王翁,每听谈故事,多不解,唯唯而已。李媪亦谓,彼人自幼至长,但居父母膝下如囚人,不出而交际,故识语殊聊聊。如语及米,则竟曰米,不可别粳糯;语及鱼,则竟曰鱼,不可分鲂鲤。否则不解,须加注几百句,而注中又多不解语,须更用疏,疏又有难词,则终不解而止,因不好与谈。惟秃先生特优遇,王翁等甚讶之。予亦私揣其故,知耀宗曾以二十一岁无子,急蓄妾三人,而秃先生亦云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6〕,故尝投三十一金,购如夫人〔7〕一,则优礼之故,自因耀宗纯孝。王翁虽贤,学终不及先生,不测高深,亦无足怪;盖即予亦经覃思多日,始得其故者。
“先生,闻今朝消息耶?”
“消息?……未之闻,……甚消息耶?”
“长毛〔8〕且至矣!”
“长毛!……哈哈,安有是者。……”
耀宗所谓长毛,即仰圣先生所谓朆逆;而王翁亦谓之长毛,且云,时正三十岁。今王翁已越七十,距四十余年矣,即吾亦知无是。
“顾消息得自何墟三大人,云不日且至矣。……”
“三大人耶?……则得自府尊者矣。是亦不可不防。”先生之仰三大人也,甚于圣,遂失色绕案而踱。
“云可八百人,我已遣底下人复至何墟探听。问究以何日来。……”
“八百?……然安有是,哦,殆山贼或近地之赤巾党耳。”
秃先生智慧胜,立悟非是。不知耀宗固不论山贼海盗白帽赤巾,皆谓之长毛;故秃先生所言,耀宗亦弗解。
“来时当须备饭。我家厅事小,拟借张睢阳庙〔9〕庭飨其半。彼辈既得饭,其出示安民耶。”耀宗禀性鲁,而箪食壶浆以迎王师〔10〕之术,则有家训。王翁曾言其父尝遇长毛,伏地乞命,叩额赤肿如鹅,得弗杀,为之治庖侑食,因获殊宠,得多金。逮长毛败,以术逃归,渐为富室,居芜市云。时欲以一饭博安民,殊不如乃父智。
“此种乱人,运必弗长,试搜尽《纲鉴易知录》〔11〕,岂见有成者?……特特亦间不无成功者。饭之,亦可也。虽然,耀宗兄!足下切勿自列名,委诸地甲可耳。”
“然!先生能为书顺民二字乎。”
“且勿且勿,此种事殊弗宜急,万一竟来,书之未晚。且耀宗兄!尚有一事奉告,此种人之怒,固不可撄,然亦不可太与亲近。昔朆逆反时,户贴顺民字样者,间亦无效;贼退后,又窘于官军,故此事须待贼薄芜市时再议。惟尊眷却宜早避,特不必过远耳。”
“良是良是,我且告张睢阳庙道人去耳。”
耀宗似解非解,大感佩而去。人谓遍搜芜市,当以我秃先生为智者,语良不诬。先生能处任何时世,而使己身无几微之痏,故虽自盘古开辟天地后,代有战争杀伐治乱兴衰,而仰圣先生一家,独不殉难而亡,亦未从贼而死,绵绵至今,犹巍然拥皋比〔12〕为予顽弟子讲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若由今日天演家〔13〕言之,或曰由宗祖之遗传;顾自我言之,则非从读书得来,必不有是。非然,则我与王翁李媪,岂独不受遗传,而思虑之密,不如此也。
耀宗既去,秃先生亦止书不讲,状颇愁苦,云将返其家,令予废读。予大喜,跃出桐树下,虽夏日炙吾头,亦弗恤,意桐下为我领地,独此一时矣。少顷,见秃先生急去,挟衣一大缚。先生往日,惟遇令节或年暮一归,归必持《八铭塾钞》〔14〕数卷;今则全帙俨然在案,但携破箧中衣履去耳。
予窥道上,人多于蚁阵,而人人悉函惧意,惘然而行。手多有挟持,或徒其手,王翁语予,盖图逃难者耳。中多何墟人,来奔芜市;而芜市居民,则争走何墟。王翁自云前经患难,止吾家勿仓皇。李媪亦至金氏问讯,云仆犹弗归,独见众如夫人,方检脂粉芗泽纨扇罗衣之属,纳行箧中。此富家姨太太,似视逃难亦如春游,不可废口红眉黛者。予不暇问长毛事,自扑青蝇诱蚁出,践杀之,又舀水灌其穴,以窘蚁禹。未几见日脚遽去木末,李媪呼予饭。予殊弗解今日何短,若在平日,则此时正苦思属对,看秃先生作倦面也。饭已,李媪挈予出。王翁亦已出而纳凉,弗改常度。惟环而立者极多,张其口如睹鬼怪,月光娟娟,照见众齿,历落如排朽琼〔15〕,王翁吸烟,语甚缓。
“……当时,此家门者,为赵五叔,性极憨。主人闻长毛来,令逃,则曰:‘主人去,此家虚,我不留守,不将为贼占耶?’……”
“唉,蠢哉!……”李媪斗作怪叫,力斥先贤之非。
“而司爨之吴妪亦弗去,其人盖七十余矣,日日伏厨下不敢出。数日以来,但闻人行声,犬吠声,入耳惨不可状。既而人行犬吠亦绝,阴森如处冥中。一日远远闻有大队步声,经墙外而去。少顷少顷,突有数十长毛入厨下,持刀牵吴妪出,语格磔不甚可辨,似曰:‘老妇!尔主人安在?趣将钱来!’吴妪拜曰:‘大王,主人逃矣。老妇饿已数日,且乞大王食我,安有钱奉大王。’一长毛笑曰:‘若欲食耶?当食汝。’斗以一圆物掷吴妪怀中,血模糊不可视,则赵五叔头也……”
“啊,吴妪不几吓杀耶?”李媪又大惊叫,众目亦益瞠,口亦益张。
“盖长毛叩门,赵五叔坚不启,斥曰:‘主人弗在,若辈强欲入盗耳。’长……”
“将得真消息来耶?……”则秃先生归矣。予大窘,然察其颜色,颇不似前时严厉,因亦弗逃。思倘长毛来,能以秃先生头掷李媪怀中者,余可日日灌蚁穴,弗读《论语》矣。
“未也。……长毛遂毁门,赵五叔亦走出,见状大惊,而长毛……”
“仰圣先生!我底下人返矣。”耀宗竭全力作大声,进且语。
“如何?”秃先生亦问且出,睁其近眼,逾于余常见之大。余人亦竞向耀宗。
“三大人云长毛者谎,实不过难民数十人,过何墟耳。所谓难民,盖犹常来我家乞食者。”耀宗虑人不解难民二字,因尽其所知,为作界说,而界说只一句。
“哈哈!难民耶!……呵……”秃先生大笑,似自嘲前此仓皇之愚,且嗤难民之不足惧。众亦笑,则见秃先生笑,故助笑耳。
众既得三大人确消息,一哄而散,耀宗亦自归,桐下顿寂,仅留王翁辈四五人。秃先生踱良久,云:“又须归慰其家人,以明晨返。”遂持其《八铭塾钞》去。临去顾余曰:“一日不读,明晨能熟背否?趣去读书,勿恶作剧。”余大忧,目注王翁烟火不能答,王翁则吸烟不止。余见火光闪闪,大类秋萤堕草丛中,因忆去年扑萤误堕芦荡事,不复虑秃先生。
“唉,长毛来,长毛来,长毛初来时良可恐耳,顾后则何有。”王翁辍烟,点其首。
“翁盖曾遇长毛者,其事奈何?”李媪随急询之。
“翁曾作长毛耶?”余思长毛来而秃先生去,长毛盖好人,王翁善我,必长毛耳。
“哈哈!未也。——李媪,时尔年几何?我盖二十余矣。”
“我才十一,时吾母挈我奔平田,故不之遇。”
“我则奔幌山。——当长毛至吾村时,我适出走。邻人牛四,及我两族兄稍迟,已为小长毛所得,牵出太平桥上,一一以刀斫其颈,皆不殊,推入水,始毙。牛四多力,能负米二石五升走半里,今无如是人矣。我走及幌山,已垂暮,山颠乔木,虽略负日脚,而山趺之田禾,已受夜气,色较白日为青。既达山趺,后顾幸无追骑,心稍安。而前瞻不见乡人,则凄寂悲凉之感,亦与并作。久之神定,夜渐深,寂亦弥甚,入耳绝无人声,但有吱吱!!……”
“?”余大惑,问题不觉脱口。李媪则力握余手禁余,一若余之怀疑,能贻大祸于媪者。
“蛙鸣耳。此外则猫头鹰,鸣极惨厉。……唉,李媪,尔知孤木立黑暗中,乃大类人耶?……哈哈,顾后则何有,长毛退时,我村人皆操锹锄逐之,逐者仅十余人,而彼虽百人不敢返斗。此后每日必去打宝,何墟三大人,不即因此发财者耶。”
“打宝何也?”余又惑。
“唔,打宝打宝,……凡我村人穷追,长毛必投金银珠宝少许,令村人争拾,可以缓追。余曾得一明珠,大如戎菽〔16〕,方在惊喜,牛二突以棍击吾脑,夺珠去;不然纵不及三大人,亦可作富家翁矣。彼三大人之父何狗保,亦即以是时归何墟,见有打大辫子之小长毛,伏其家破柜中。……”
“啊!雨矣,归休乎。”李媪见雨,便生归心。
“否否,且住。”余殊弗愿,大类读小说者,见作惊人之笔后,继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则偏欲急看下回,非尽全卷不止,而李媪似不然。
“咦!归休耳,明日晏起,又要吃先生界尺矣。”
雨益大,打窗前芭蕉巨叶,如蟹爬沙,余就枕上听之,渐不闻。
“啊!先生!我下次用功矣。……”
“啊!甚事?梦耶?……我之噩梦,亦为汝吓破矣。……梦耶?何梦?”李媪趋就余榻,拍余背者屡。
“梦耳!……无之。……媪何梦?”
“梦长毛耳!……明日当为汝言,今夜将半,睡矣,睡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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