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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一个诗人在作品中写出个人的气息,也是实现诗人自身命运的体现。诗人汪能平努力把自己洞察到的变化,赋予感触的文字,并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诗歌写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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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诗集分“印记”“存续”“消逝”三个主题,收录了诗人近年来创作115首诗歌,呈现出诗人个性化的诗歌理念。“印记”是诗人对于故乡、光阴及都市等过往的记录,有对记忆的召唤,有与过往的交叠和碰撞,更有破壳而出的自我体认。“存续”是诗人对于人生、自然、社会的哲思,在持续调动个人经验的同时,追寻自身所及的世界和语言,呈现出一种思索后的澄明与经历过的了然。“消逝”是诗人对于故乡、亲人、童年等逝去光阴的追忆,浓烈、真挚、丰富的情感与洞察细微的观察、思考,在朴素内敛的语言推动下,生发出一种迂回婉转的诗歌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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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汪能平,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70年代中期生于江西南丰,现居广州。作品见诸报刊,出版诗集《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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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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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一 印记
地 盘 |003
磨出月光的斧头 |004
故乡弄丢的孩子 |005
均 匀 |006
空戏台 |007
故土 |008
令酒 |009
世间对一头牛有所牵挂 |010
歧途 |011
猎犬 |012
交河故城 |013
楼兰 |014
枯荣 |015
梭梭草 |016
西域曲 |017
洱海 |018
荡涤荆楚冷冬一去不返 |021
二月 |023
又是二月 |024
人 间 |025
新 绿 |026
途 中 |027
山 里 |028
走 着 |029
像萤火虫发亮 |030
它把阳光带入黑暗 |031
大 江 |032
读 月 |033
观 荷 |034
它不说话 |035
你看过的白云 |036
山有万重 |037
羊群丢失了 |038
青空 |039
深处 |040
诵经人 |041
被阳光一一认领 |042
低于命运 |045
鸣沙山 |046
枯山 |047
有如潮水 |048
平和 |049
深南大道 |050
中心区 |051
安置区 |052
银湖 |053
深圳站 |054
工会大厦 |056
车公庙 |057
岗厦 |059
电话线的两端 |060
图书馆 |061
海 |062
辑二 存续
似眠未眠 |065
来路与退路 |066
古调 |067
一只海鸟飞走 |068
归处 |069
空 |070
心跳 |071
为何如此匆忙 |072
归来 |073
汶川地震十年祭 |074
没有掌声 |075
转身 |076
蛇山下 |077
汨罗江 |078
独自 |079
叩门 |080
窗外 |081
夜行人 |085
摇晃 |086
旧日子发出新绿 |087
未被埋葬的遗忘 |088
迷 途 |089
岁月给予的养分 |090
不期而遇 |091
没有尘土 |092
随手捞起一段流水 |093
致孩子 |094
似是而非 |098
天 桥 |099
叹 息 |100
乡 吟 |101
虫子亮起一盏灯 |104
问话 |105
讨 |106
送 |107
白鸟 |108
向着光 |109
茶四首 |110
左和右之间 |113
下落不明 |114
无法改变 |116
事实 |117
辑三 消逝
奶奶的歌 |121
寄父亲 |125
没有两样 |126
还没到老的年纪 |127
等太阳 |128
找回来 |130
消逝 |131
离开 |133
困在时间里 |134 白色世界 |138 疼痛 |142
一道光 |143
—— 兼致三明兄
药方 |144
另一些人又坐下来 |145
把指针拔除 |146
遗失 |147
勇敢者 |148
归零 |149
建造 |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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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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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诗歌时,我们谈的是爱
黄礼孩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从个人的方式来看,都有值得记下的东西,但也不是所有的遭遇都被幸运地记录下来。如此说来,拥有文字的天赋, 或者艺术的想象力,把人与事变成文学语言,或者由此展开不同的延伸,其生命的历程就变得与众不同。写作自由,此时就像呼吸空气,不断醒来。生活另有计划,如果是作为一种写作,它必然开始召唤、交叠、碰撞,出没于精神生活的角落,创造一个新的自我。一个创建出一篇好文章或者一首优秀诗歌的人,即便在人生困顿的时候,在看不到前景的时刻,他(她)还是想逃离旧习惯的约束,用思想来破壳而出,性情就会赢得历练,溢出激烈的反应,这样的时刻就看见生命散发出灿烂的火光。
我不清楚汪能平之前有多少诗歌的写作体验, 直到前几年,朋友把他介绍给我认识时,他拿出了一叠诗稿,心想他一直在岁月里用诗歌滋养着自己,这样的人生绝不会泛善可陈,而是燃烧出了微光。后来,他在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了《燃烧》那本诗集。无论如何,忙于企业烦琐事务的汪能平, 诗歌的写作、阅读、发表给了他些许的心灵栖居, 给他带来了安慰,那是诗歌心灵故乡的建成。
除非天才,任何人对当代诗歌的认知都存在一个时间的过程。现代汉语诗歌的积累,让当代诗歌的更新变得更为艰难,需要内外通达,需要不同知识的滋养,需要思想的供给,需要观念的开放, 需要视野的开阔等等来支持。诗歌写作看起来是个人的事情,是集合灵魂的自助行为,但也需要一个自由氛围与环境的培育。对于当代诗歌来说,有效的交流是获得提升的一个普遍渠道。广州的民间诗歌蕴藏着一股鲜活的力量,汪能平不时去与诗人、作家、评论家探讨诗歌的写作之道。随着阅读的加深,与之同时进行的大量诗歌训练,汪能平的写作进入了新的阶段,如今他又拿出来了一本新的诗集《存续与消逝》。
一个诗人的写作多少离不开他的童年、故乡、青春、城市、生存及爱情、记忆、自然之道,还有自我与时代的不断转换等主题,其实大地的事情也没有多少是新鲜的,但诗人还在写,是因为大地上的事情必须去一再叙述,每个时刻都必须得到自由灵魂的修订,以便让它焕然一新,使得生命之流绵延不断。诗人对灵性有着氧气般呼吸的需要,在书写自己的时候,灵性的独白让他凝视这个世界,就像写作时间开动时,动词的时态进行了牧羊人式的内在草原般的牧言。一个人得对他要书写的世界热情满怀,才可能有持续写作的支撑点。爱的生活指引着诗人,他持续调动自己的经验,找到自身和语言,扩大自我的局限,热烈地投入到下一轮的写作中去。
显然,亲人是汪能平书写的一个点,但也不是他的全部。诗歌在本质上是与生命的同构。汪能平写《奶奶的歌》这一组诗歌是对生命的铭记与唤醒,它朴素、真切、清晰。在《秘密》中,他写道:“古树从来不撒谎/她把枯与荣交给时间的枝叶/ 送给身体内宁静的井水//奶奶打水,打着无穷尽的岁月/水中秘密是绵延的山川/鸡鸣里有高亮的天空,晨露里有起伏的葱绿”。古树、水暖、鸡鸣、山青, 很多时候诗意就栖身于眼前所见的事物里,只要词组之间有着奇妙的搭配,就会像桥一般贯通了日常与诗之间的情感通道。用简洁的语言写出了奶奶习以为常的生活、奶奶的美德,在岁月看见之处,显示诗人看不见的内心之爱,此时,诗歌在语言中袒露了它的秘密。
细节有效的叙述能够帮助到诗意的呈现,链接诗人灵感的不同界面。汪能平这一首《无从把握》:“焚香,念经,磕等身长头/不去伤及草木和蚂蚁——起风了,一片风中的落叶/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飘零/灯火一般熄灭,流水一样消逝无痕/迎风落泪的是我无从把握的怀念/像辽阔的大山藏着一只悲伤的布谷鸟”。诗歌写得真挚,把怀念的时光都给了奶奶, 它是那样的忧愁,哀伤在远山与近影之间流转。人世间的风物都要依附在爱的身上,诗人正是让爱像光在体内吐纳,他才有叙述的冲动。汪能平的另一首《我对黑色抱有敬意》:“白天与黑夜平均分配给万物/忙累坏了的奶奶,她的昼与夜在倾斜/青烟筑成的小木屋里/被熏干熏黑的奶奶穿着自制布衫/像一盏走动的微灯/天还不够黑,她迎着远来的我/笑着露出几颗残缺的白牙/我对黑色抱有敬意,在人世的灰烬里/发亮的事物是奶奶的白牙,嚼着生活的黑暗”,诗歌最后落在“奶奶的白牙嚼着生活的黑暗”,写出命运的残酷,也披露生命的坚韧。汪能平写奶奶,其实也写出了他自己灵魂深处的乡土。在他看来,奶奶就是走动的微灯,在内心一直亮着。
为了让诗歌看起来亲切,诗人会用生活的小事件来写,这不言自明里过渡过来的意象就让人感受到了诗性的存在。汪能平组诗中的这首《在生活的空缺里万物沉寂》便是这样的案例:“把粥放下锅时天还没有透亮/日出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奶奶佝偻着身躯,挑水,浇菜拿起锄头和簸箕,捡拾散落的猪牛粪蛋/送进缺肥少药的田地/田地多么褴褛,像穷苦人身上落满补丁的衣裳/迟来的光线或凉或暖/布谷鸟,牛群,杂货郎一一跑过/袒露的山岗也走进自己的血脉/万物沉静,在她直起身/用最后的力气遥望远山的一瞬间”。这是一幅农村的画笺,看起来很普通,但正是乡土上平凡、普通的物象触动了心弦, 一种浓烈的情感就来到笔下,诗人的手法与言语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时,情感得到真切的流露。诗人总是为自己的回忆与惊喜而书写,这样才有从天分里传递出来的力量,拼贴出时光的声调与质感。乡土中国一直蕴藏着未解之谜,文学的一个个个体的声音就在那里,等待着自春秋战国以来的自由歌唱。
汪能平的世界里有着迂回婉转的东西,这帮助他调动了不同的情感来完成。这是写给奶奶组诗中的最后一首《油茶树》:“风中的油茶树/守着寂寞与冰雪/纸离火近在咫尺/停顿与出发是死与活//冬月开出白雪/霜降时献出果实/人间的烟火泥土里飘出//奶奶伺候它,寂寂无名/让她亲近,欢喜,没有胆怯/ 我看见奶奶越来越小/小成油茶树上黝黑的果实”。诗人写油茶树实为写奶奶,把类似奶奶这样无名的、没有被史册记载的人写出来,写出他们共同的命运:“奶奶越来越小/小成油茶树上黝黑的果实”。在诗人内心深处,奶奶就是最后的果实,唯有在爱的记忆里获得苦涩里的芬芳。
之所以谈汪能平这组诗歌,是因为作为一位来自江西省南丰县山里的70后诗人,他借用写作这门工具真诚记录了亲人的人生。这个干练、实在的男人,尽管他在深圳、广州这样的一线城市工作,但其生命本色还是保有朴素的乡土情愫。对于大地上的村庄乡野、自然之像,他有着更多的心灵契合, 他是一个懂得自然语言的人,是一个顺从人间草木呼吸的人,稚气的眼神也会飘出彩虹般的欢欣。这个打捞生活句子的人,他的诗歌努力写着普通的情感,并不惺惺作态。诗歌不同于小说,小说很多时候表达作家个人的立场,但诗歌除了诗人的观点之外,还有他的普世价值,也就是诗歌倾向于表现普遍性的事物,那些以前觉得美的事物在当下还在诗歌里闪光,持续着美。当诗歌的普遍性获得了万事万物的加盟,诗歌的天地就不会萎缩。在这组诗歌中,诗人写出了传统中国人的乡村岁月、记忆、生活,暗合着一种淳朴的心理诉求。谈论汪能平这组诗歌,当然也不是说他这组诗有多好,它还是存在比如文学的精神领域没有得到新的拓展、没有跳出惯有的书写思维、充盈的审美也不够饱满等些许问题。这样的诗歌放在作者个人诗歌成长过程中的变化考察是可行的,但置在当下对汉语诗歌的先锋探索上来说,诗歌欠缺的还是个人的可辨别的声音, 有待完全演绎出迥然不同的诗歌才华。可见诗歌写作是一项艰难的技艺。不过,这本诗集中还是有不少值得一读的诗篇,比如这首《消逝》:
这一趟南下绿皮火车 和21年前那趟并无不同
穿过老区旧屋、深山鹧鸪张九龄的五岭
车轮演奏的咔嚓咔嚓如一段一段人生之间喊出的欢喜或迷茫
偶尔急刹带着生活的顿挫决然刀光曾毫不犹豫
在猝不及防中砍入连刀疤也不愿留下所幸眼前和天边
微灯与星火从未熄灭 时间继续,一切继续 火车在某个站台留驻 是为了和一些人告别 和一些更陌生的人相会
—— 21年后的这趟火车恍若当年。它们之间
只隔着我已经消逝的青春
诗歌是对过去岁月的挽留,也是对当下的书写,它以个人的方式把状态和热忱统一起来。这样的诗歌之于汪能平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流畅,不事张扬,却在平静中诉说那岁月流逝的疼,回到最初感知它们的时刻。诗歌某些时候来自夸张的表达,但他这首诗歌不止于文学想象,更多的是细微的体验。每个诗人都有写作的初衷,就像英国诗人拉金为了绝望而写作,汪能平为纪念自己的青春而书写,也是为了完善自身,尽管身处精神时代的边缘,但语言必须跟上时代的心灵。
风格就是人。一个诗人要在作品中写出个人的气息,就像暴露在空气中的茉莉,晃荡出花瓣脸颊上天使般的暗示。如果说诗歌是对读者的邀请,也是实现诗人自身命运的体现,那么诗人对于现实必须是敏锐的。汪能平是一位对时事、对社会现状有感触的人,他努力把自己洞察到的变化,赋予感触的文字, 他在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诗歌写作方式:
听不到虎狼之声鹰隼挖掘深渊
天空被雨水反复擦洗颜色也令人着急
山丘,树阵,流水 许多麻雀,小民一样在生活的低空飞
狗戴着银项圈像那么回事
成功逃离的布谷鸟有一阵没一阵地叫囚徒走到自由之地主人一样进食
贼一样钻进灌木堆在枝头,在落叶里他是凤凰;也是鸡
(《事实》)
诗歌有时候也是丰富的想象力融入事件层层叠加而成,《事实》也有这方面的迹象。语言的更新是诗歌走向陌生感的前提条件,也是一个诗人获得文学经验的法则。《事实》这首诗歌之于汪能平别的诗歌,是陌生感上的一个突破。这首诗歌,汪能平用了隐喻、对比、反讽的手法,把一些社会现象通过多种动物的形态表达出来,写出人的伪善、伪装、伪君子的不同面相,写出了失序的个人,还有人性里的陈腐,关键是说出自己的怀疑。诗人需要在时代的裂痕中看到古老的敌意,看到黑暗与疼痛,也触摸到光,感受到温暖,如此文字才有力量,才能超出一般意义上的好诗。
阅读《存续与消逝》这本诗集,除了短诗之外,汪能平也在尝试写一些相对长一些的诗歌。尽管诗人的书写充满了忧思的情绪,悲哀、无奈、厌恶、难受及坦率、真诚、质朴混在一起,有着“生活下落不明”的滋味,但其诗歌本质上饱含着真心。有精神力量的诗歌写作或者阅读,都是治愈的。诗歌有时候总是忍不住渴望意义,汪能平也会表现出这一面,那就是对一直被伟大心灵践行的爱的追寻。弥尔顿说过“光荣不过是名誉的火焰”, 相对于诗人的光荣,爱就像阳光再次冲破云层而来。诗歌创造爱。诗人必须有更茁壮的生命力,爱才成为诗人永恒的行为,在生活的时空中没有休止地运行出自由的意志。我想,汪能平会通过诗歌之爱去抵达自己的道路,尽管路途充满了存在的漩涡,但海水变蓝,总在不远的前面。
2022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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