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艺术家的使命
L 说到设计师的瓶颈,我想到前段时间看的关于路易斯·康的纪录片,其实最难的就是想要突破自己的那种挣扎和探寻。他是50多岁才开始真正意义上把自己的建筑呈现出来;还有扎哈·哈迪德,也经历了长时间被质疑和捶打的过程。
C 我在文章里写过加拿大著名动画人瑞恩的故事,他曾经在上世纪60年代有几个动画短片连续获得动画界的最高奖,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作品了,以至于最终颓废到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当曾经的天才流落街头的时候,没有收容所主动收容他,也没有任何一家动画企业主动聘请他。
因为文明起源于尊重,就像一位影评人所写:“瑞恩的一切都是他的自我选择,我们要尊重他。”我认为瑞恩之所以伟大,在于他对自己喜爱的专业至高尊重,我称之为“放弃之壮美”。也许做艺术或设计的人都害怕灵感消逝的那一天。对我而言,如果那天来临,我也会像瑞恩一样,坦然接受一切,然后选择另外一种生活。
L 您将专业信仰看得高于个人的荣辱得失,这样的观念是如何形成的呢?
C 因为当我爱上一个专业,爱上一项事业,我就特别尊重它,甚至严格要求身边的同事,包括现在学校的老师,还有学生。所以在无锡轻工任教的时候,学生就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曹一刀”。当时,我给人的感觉总是很儒雅,没什么脾气,但是一到毕业答辩的时候,就像“怒路症”一样,完全变了一个人,“六亲不认,刀刀见血,穷追不舍”,以致被提问的学生满头虚汗。现在广美的学生也是这么叫我。前段时间毕业设计中期检查,我的老毛病又犯了,老师学生一块儿骂。有时候骂完就后悔,但是没办法,肩上有担子在,我得负起责任。
一直以来,经常有优秀的艺术作品被埋没,某种程度上就是因为设计师的不自信。所以当判定是否合格的印章交到我手上,我希望通过我这关走出去的学生,将来既能用设计表达自己的思想,又能勇敢地表达,让人信服。而且学生似乎也没有因为我的严厉,而真的讨厌我。我现在每个学期给四个学院的学生上公开课,每次课后都有很多学生来加我微信。除了请教专业知识,很多竟是因为听说我的朋友圈很有趣。对此,我是十分慷慨地来者不拒,不管是虚荣心也好,使命感也好,年轻人还喜欢我,我当然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