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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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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是北京人,他从自己居住的劲松地区入手,挖掘这里的前世今生,写出了这部以1918年五四运动前夕为背景的长篇小说《上京》。
◆ 将现代和地域结合在一起,兼具创造力和思想性
◆ 精细描绘旧京风物,多角度窥视藏在过去中的未来
◆ 我已无法忍受将自己当成他人手中刀——刀不需要情感,不需要思想,更不需主张,但我是个人。
◆ 知名设计师操刀整体装帧,巧用“银象沉湖”姿态深入主人公精神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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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1918年,京城。天下大乱,军阀混战,列强盘踞。供职于“燕社”的职业刺客梦生接到最新任务——上京刺杀日本贵族山内丰成。一向不涉政治的“燕社”这次替谁杀人?出于何种目的?
刺杀目标终日有专人护卫,梦生只得持续跟踪,伺机而动。数月间,一向独来独往,只做他人手中刀的梦生,遇到不少奇人奇事,情感和思想受到冲击。梦生曾笃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都得走自己的道儿。”上京以来,心中屡屡生疑,试图摆脱刺客命运,挣脱自身的隐秘与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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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年代前夕
一个民国刺客的上京之旅
一个人的精神蜕变和自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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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李唐
小说家,诗人。1992年生,14岁开始写诗,18岁写小说。曾获第四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中篇小说奖、十月文学奖、“台湾X19诗奖”首奖。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我们终将被遗忘》《菜市场里的老虎》、中篇小说《酒馆关门之前》、长篇小说《身外之海》《月球房地产推销员》。
《月球房地产推销员》版权输出到中国台湾地区,由自由之丘出版社出版。小说《降落》已被翻译为韩文,发表在《路灯》杂志;小说《世界尽头的小镇》已被翻译为英文,发表在Spittoon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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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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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精彩书摘】
走过护城河的石桥,抬眼便是高耸的阜成门箭楼。梦生跟在一大队驮煤的骆驼后面,缓缓地在箭楼脚下穿行。晨雾消散,却没有一丝儿风,城楼和向两侧延绵至目光尽头的城墙都沐浴在一种散漫而失神的状态里。墙壁上的垛子逆着光,黑压压的整齐排列着,令梦生想到西山工厂里紧密咬合、运转的巨大齿轮。那是从洋人那里传来的自动化机器,据说那些金发碧眼的蛮夷正是用这些东西征服了皇帝的军队。
梦生脑子里转动着各种念头,跟在慢吞吞的驼队屁股后面,绕过灰扑扑的箭楼,朝瓮城的偏门走去。驼队显得不老实,总是会有骆驼莫名偏离队伍,或是忽然停下。骆驼五头连在一起,叫作“一把儿”,如果中间有哪头骆驼使性子,或受了惊吓,就会大大影响后面队列的行进。这么一来,数十头骆驼挡在马路当间儿,任谁也甭想过去了。拉骆驼的人大声责骂、鞭打不听话的骆驼。它的同伴们安静地停在一边,嘴里总是咀嚼着什么。它们全都毛发杂乱,脏兮兮的,但眼睛明亮、水汪汪的。
箭楼正面有四排箭窗,每排十二窗,共有四十八个窗子……梦生闲来无事,把箭窗从右到左,又从左到右数了几遍。曾经,弓箭手潜伏在箭窗后面,居高临下,伺机而动,射向企图接近城池的敌人—矢箭如雨,铁刃嘶鸣,撕破空气,钻进敌人的铠甲和筋肉中。他神情恍惚,仿佛隐约间听到了金戈铁马的轰鸣声,直到赶骆驼的长长的一声吆喝,中断了梦生的思路。驼队继续前行,他回过神来,紧跟在后头。
不远处,护城河的两边栽种着稀疏的垂柳,野鸭扑棱着翅膀在水面上滑行。
进入瓮城,梦生紧赶两步,超过驼队。他虽不赶时间,但跟在一群骆驼后面属实难熬,光是风吹雨淋、烈日烘晒,畜生身上散发的臭味就令他受不了。他抬起头,看到壁洞上雕刻着一枝梅花。“煤”“梅”同音,据说由此入内的煤商募捐用汉白玉雕刻了这朵梅花。每回入城,梦生都会下意识地瞅一眼,方才安心。
瓮城内部豁然开朗。道路两边皆是各种商铺、驴口儿和小店,卖茶汤的、炸馄饨的、卖吊炉火烧的……他们都不使劲吆喝,似乎还没从睡梦里清醒过来,只是惯性地做着手头上的事。梦生刚刚还有些饿,可怪的是见到吃的反而不饿了。他路过这些小店,往阜成门的门楼子走去。门楼附近是好几家煤栈和缸瓦铺。煤栈的伙计无所事事地站在门口的阴影里,脸上、身子上全是煤渣和黄土,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只有两只眼睛格外鲜明,让梦生想起曾在乡村的集市上见到的巡回马戏团,里面就有一个“黑种人”。他全身漆黑,像是一截烧焦的木头,头发稀而卷,只有眼睛、嘴唇和手心的颜色是浅的。很多人看着新鲜,疑心是涂抹的染料。于是马戏团的老板——一个白须老者——当场倒了一盆水,让黑人洗澡。
后来,梦生知道天下除了金发碧眼的洋人外,还有黑人。当兵时,见多识广的长官闲聊时曾说,在西洋,黑种人是最低贱的,只能作为奴隶卖给农场主。后来为这事儿,几十年前美利坚国内还打了一仗,结果是同情黑人的政府打赢了,黑种人的地位才改观了一点。
梦生路过一座破败的关帝庙,里面有三两个乞丐正弯腰挑拣还能用的破陶器—附近的陶器铺会把没用的陶器直接扔到关帝庙里。
他站在城门前,准备入城。阜成门的城楼并不算十分高大,落满灰尘,饱经沧桑。支撑的廊柱看起来摇摇欲坠,上面本应有的漆绘早已剥落,只剩下单调的灰黄色。屋檐的一角由于年久失修已经坍塌。城楼整体显得脆弱不堪,仿佛一场大火或一阵狂风就能使其彻底消失无踪。曾经用于保家卫国的城楼,如今倒比它所要守护的东西更加弱不禁风了。梦生注意到,城楼上还挂着几面低垂的五色旗。旗子下面,有几个士兵正细致地盘查进城的人,因此人群受到了阻碍,行进缓慢。
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前面两个赶车的不耐烦,闲聊起来。城里又出什么事了?哪个大帅的军队进城了还是怎么回事?他们都不知情况,只能一顿闲扯。还是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人给他们做出了解答:今天是新总统上台的日子。
“新总统?”其中一个车夫摘下草帽,拿在手中,“不是黎黄陂了?”
“早就不是了。”他的同伴纠正道,“现在应是冯大总统。”
“这么说冯大总统也下台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担心又会发生战事,马车被大兵拉走可就不妙了。教书先生模样的人早已走到前面去了。两个车夫战战兢兢地朝城门走,紧紧握着缰绳,像是马匹随时会不翼而飞似的。
门口的士兵喊住车夫,另有三名士兵将马车团团包围,其中一人负责搜身,另一人钻入车厢检查,还有一人只是端着枪,站住不动。片刻后,车厢里的士兵跳出来,挥了挥手,示意可以走了。车夫不敢多言,轻拍缰绳,驶入城内。
一个士兵走上前来,喝住梦生,让他开箱查验物品。梦生打开随身携带的柳条箱,配合地微微抬起双臂,任由士兵贴身检查。他打量了一下这名士兵,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脸上稚气未脱。
“城里出了什么事吗?”梦生随口问道。
年轻的士兵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也不瞧梦生一眼,只是用他再熟悉不过的河间地方话说:可以走了。
梦生提起箱子,向城内走去。
沿阜成门大街一直走,经过白塔寺高大的白色塔身,走过西马市、羊市大街,就到了西四牌楼的西路口。四柱三楼的木牌楼横跨大街两侧,上书“履仁”,对面牌楼上则写着“行义”。行人、小贩、人力车从牌楼下鱼贯而行,很是热闹。街边有巡警四处奔走,指挥交通。在东路口处还有一座高耸的瞭望塔,负责维持治安兼查看火情。梦生往南拐,入丁字街。一路上,店铺、民房前都挂着五色旗。走到羊肉胡同,梦生在一家名为“吉祥”的旅店前停下脚步。他看了看旅店的幌子,又左右望望。这是一间不起眼的二层小楼,楼上窗子朝向街道,周围是一溜儿低矮的灰瓦房。是个合适的地方,梦生想。他迈步走进店内。
旅店伙计正趴在柜台上睡觉,没听见有人进入。梦生站在门口,环顾四周。店内桌椅板凳都十分陈旧,寂静无声,似乎生意冷清。除了他和那个伙计,见不到其他人。梦生往里面走,想去二楼查探一番。这时,伙计听到了动静,连忙起身招呼。
“客官是要住店?”伙计穿着齐膝的蓝布长衫,恭恭敬敬侍立一旁。
“我想去二楼看看。”
“当然,您上边儿请。”
楼梯窄而陡,踩在上面吱吱嘎嘎。伙计领他到了一间屋子。梦生刚进去,就闻到一股霉味儿。他推开窗子,街道上招幌林立,车马人声一齐涌进屋内。
“客官租铺盖吗?”
梦生瞥了一眼床上的铺盖,说:“不租。”
伙计收走铺盖,转身走了。屋里布置很是简单,床、木桌、煤油灯、藤椅、铜脸盆、夜壶,除此之外就是棚顶、地板和墙壁了。屋子里的霉味仍然挥之不散。梦生探出窗外看了看,位置正对大街。他又走出屋子,来到走廊尽头。那里有一小窗,连通旁边的院子,灰瓦屋檐挨着旅店。梦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床单、铺盖已被收走,床上只剩一层薄薄的褥子,油亮油亮的,看不出本来颜色。他关上窗子,屋子里的光线立刻昏暗下去。或许是空间太过狭小的缘故,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囚禁在什么地方,不过这感觉反而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心—相反,置身于无遮无拦的广阔之地却会令他无所适从、心中惶然。
折腾这一番,不觉已到了正午。梦生人困体乏,躺在依然散发着霉味的木板床上,闭上眼睛,打算睡一觉再去见社首。窗外的车马喧嚣逐渐湮没,小小的旅店房间仿佛变成了一叶小舟,漂漂荡荡,离热闹繁华的西四牌楼越来越远了。
过了不知多久,漂流停止了。他仍闭着眼,但知道自己正站在一条乡村土路上。耳边传来他童年时听过无数遍的歌谣:
杜李子树,结大桃,老鼠逮了个大狸猫,蜢虫子下了个天鹅蛋,到明天,官儿来验,吹行锣,打喇叭,鞍子背底个马底下,东西街,南北走,姓张的出了个李老头,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蹊跷事儿,口袋驮着驴子走。
他睁开眼,土路上飘荡着炊烟,几乎让人辨不清方向。他往前走。不,不是炊烟,是雾。大雾紧锁村庄,前方的屋舍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好像只剩下一个轮廓,好像成了画上的东西,变得又扁又平。正是薄暮时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分明穿着孩子的小虎鞋。道路似乎没有尽头,他踉踉跄跄向前,嘴里喊着爸爸妈妈。没人应答。雾气更浓了,混合着呛鼻的味道。不,不是雾,是烟。滚滚浓烟,火光冲天,却照不亮天边暮色。他一屁股坐在土堆中哭泣。火焰从四面八方朝他聚拢。除了哭,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似乎妄想用泪水扑灭熊熊烈火。
再次睁开眼,他看到的是旅店霉迹斑斑、布满蛛网的棚顶。屋子更加黑暗,只有窗户缝透出一点白色的微光。他动了动,觉出胯间一片潮湿,空气飘浮着一股子尿臊味。他妈的,梦生小声骂了一句,慢慢坐起身。
他又尿床了。
只要梦见那场大火,他必会尿床,尽管今年他虚岁已是三十。幸好箱子里有几件换洗的裤褂长衫,他打开柳条箱,在黑暗中窸窸窣窣换上干净衣物。他尽量不发出声音,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换好后,他把湿漉衣裤扔到床底,走出房间,反身将门扣好,下了楼梯。那个伙计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瞌睡,听到响声,他睁开眼,睡眼迷蒙地朝梦生笑笑。
“客官……”声音迷迷瞪瞪的。
“我出门一趟。”梦生说,然后特意嘱咐:不必进屋收拾东西,自己一会儿就回来。伙计巴不得如此,将他送至门外,又回椅子上再续前梦了。
寒露已过,夜晚秋意渐凉。晚风吹拂,驱走他残存的睡意。他来到南路口上书“大市街”的牌楼下面,叫了一辆拉长趟儿的人力车。拉车的是个碎嘴,自顾自地问着“您上哪儿玩儿”“要不我给您介绍个好玩去处”之类的话。梦生实在没话,就说:“我有急事,给你加两毛钱。”“瞧好儿吧您哪。”拉洋车的说罢不再言语,加快脚步。
梦生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看着道路两边流动的万家灯火。此时,街上到处是看戏和吃饭归来的人,在街边揖手道别。还有一些晚归的学生和工人,在胡同口寻觅吃食,来上一晚热气腾腾的馄饨或羊肉杂面。
拉洋车的道路门儿清,沿着皇城根往南,在胡同里七拐八拐,就到了天安门。继续往东六七里,便是齐化门。城门还未关,梦生付了钱,匆匆出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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