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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新锐作者桥上小菩酸甜暗恋之作,新增7万字 出版番外《青梅白头》。
崔致×颜茴,系统抗衡 青梅竹马 互相救赎。
哪怕只有千千万万亿亿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会与你,再次相见。
即便不偕老,也要共白头。有朝一日,崔致颜茴,春至偶成。
随书附赠:“一步之遥”海报 元素贴纸 Q萌条漫 祈福书签 电子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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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小茴香豆:
即使荆棘围困我的城堡,
即使女巫使用咒语要我沉睡,
即使既定的命运要我遗忘你……
可是,如果你呼唤我,我仍会出现。
哪怕只有千千万万亿亿分之一的概率
我也会与你,再次相见。
崔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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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桥上小菩:
知乎盐选专栏作家,剧情设定创意十足,文笔细腻灵动,风格多变,擅长刻画性格迥异的人物,描写起伏不定、引人深思的精彩故事。
代表作:《春日偶成》《铜雀藏春》《人间之上十八层》。
知乎/微博:@桥上小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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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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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Y章 那时年少
第二章 冰糖葫芦
第三章 重逢有日
第四章 蝴蝶效应
第五章 太阳坠落
第六章 命定之人
第七章 生日愿望
第八章 晚风拥云
第九章 一步之遥
第十章 七夕节会
第十一章 恶毒女配
第十二章 浮云遮眼
第十三章 系统法则
第十四章 燕子回时
番外 青梅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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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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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Y章
那时年少
江南祝塘,顾山乌水。
在这一树梧桐、两里秋风中,我静静地站在桥下,看着桥上相拥的两道身影。
梧桐叶吹拂而去,繁花早已坠落地面,而那穿着鹅黄色卫衣的少年,就如竹如玉地站在桥上,背对着我,紧紧地拥抱着娇小脆弱的少女。
我自然知道那少女是谁 ——
清冷而脆弱的转学生,这本系统文的女主,云霓。
在这本小说中,带着系统而来的女主云霓,以转学生的身份成功攻略了本文的男主崔致,和他一同考入顶级学府并走向完美结局。
清冷脆弱的少女,天才艳绝的少年,多么般配的结局。
但中途也必定会有曲折,这些无非来自学校、朋友、亲人……其中可以称得上恶毒女配的,便是男主崔致的青梅竹马,颜茴。
她表面上笑意盈盈,却在暗中无数次使计离间男女主,其间多少曲折波澜,均出自颜茴之手。
而我,就是颜茴。
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时,第一个看到的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这篇文的男主 —— 崔致。
一岁多的他睁着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垂着睫毛看我。
安静的、如白玉般的脸颊,在我睁开眼时,蓦然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来,那唇角处鲜明地漾起一个梨涡。
他就这样静静地盯着我,而后伸出手指来。
我并没有反应过来。而那手指,却只轻轻地戳在了我的脸颊上。
温热的,软乎乎的。
在我发愣的时候,随着一道声音的响起,那手指又缓缓地收了回去。
是道温柔的女声 ——
“阿致,碰妹妹只能轻轻的哦。”
这个有着琥珀眼眸的男孩子漾着一个梨涡,奶声奶气地说道:“我没有。”
我眨了眨眼,和低下头的男孩对上眼 —— 你明明碰我了。
男孩很无辜地转过头去。
“阿致喜欢妹妹吗?”那道女声温柔地笑了。
在我的视线中,这一岁的男孩微微笑着,指着不远处的碟子,奶声奶气地说:“这个。”
“什么?”女人愣了愣,“那是茴香豆哦。”
男孩点一点头,梨涡深深,牙牙学语似的,念着。
“茴、香、豆。”他笑得眉眼弯弯,“妹妹,小茴香豆。”
虽然我叫“颜茴”未必与崔致的这句话有关,但他此后却只用“小茴香豆”叫我。
当我知道这小男孩的名字时,我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在这本主角是云霓与崔致的系统文中,我,颜茴,就是他们爱情故事中的恶毒女配。
当我意识到这点之后,我便极力地避免与崔致相熟,但等到能够说话的时候,我便知道这种避让的行为不过是徒劳。
因为崔、颜两家世代交好,房子都是挨着的,所以一天之中,除了我的父母,我见到次数最多的人,便是崔致。
正如小说中描述的那般,崔致模样虽小,却眉眼精致,如同瓷娃娃一般,惹人喜爱,再兼之他嘴巴甜,父亲母亲便更是喜爱,我就是想躲他,也不知躲到哪里去。
“小茴香豆,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崔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我,眼里有笑意。
我辩解:“没有。”
“那你最近放学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来?”这样的冬天里,小小的崔致穿得厚厚的,比外面的雪人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雪白的面容,殷红的唇瓣,漂亮的小男孩说起甜甜的话,我一时不忍,心软地找了个借口:“因为……因为学校最近要值日。”
听到这话,小男孩便突然凑上前来,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扑闪在我的脸颊上。
我对上他琥珀色的眼睛,费力地睁大眼睛。
见我这般模样,他便笑了,弯下腰笑着:“小茴香豆,你骗我!你们一年级的都不需要值日,你以为我不知道?”
被崔致发现了。
我非常镇定地说道:“那我可能是记错了。”
我话还没说完,就瞧见身前那笑弯了腰的男孩缓缓直起身子来,眼睛瞧着我,一眨不眨的。
我被他瞧得有些心慌,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想要说话,但还没等我开口,崔致便忽然伸出手指来戳了戳我的脸颊。
“小茴香豆,你怎么老气横秋的呀?”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趁我反应过来之前,便慢悠悠地收了手去。
我怒目相视,我又不是真的单纯只是一个一年级小学生,能不“老气横秋”吗!
但我必须反驳:“你才老气横秋呢,只有老气横秋的人才会用‘老气横秋’这个成语!”
听到这话,长相漂亮得宛如玉人的男孩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
他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然后抿开一抹笑,唇瓣旁那一朵小小的梨涡轻轻显露出来。
“小茴香豆,你生气了吗?”
男孩的声音软软的,在经历青春期的变声之前,崔致若是这样压低声音说话,便温软得如同云朵。
而我也当然不会同小学二年级的崔致计较。
他似乎是在打量着我的神情,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从校服的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来 ——
那白净的手掌中,静静地躺着一个红色丝绒的小盒子。
有点眼熟。我眨了眨眼睛,看着那小盒子。
“小茴香豆,这个给你,你别生气了。”崔致的语气中难免显露出几分骄傲和神气,仿佛这小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绝顶的好东西。
我没忍住,伸手过去,打开一看 ——
我在崔致骄傲的视线中沉默片刻,而后缓缓道:“阿致,这是崔妈妈的结婚戒指,对不对?”
其实我本不想叫他“阿致”,但无奈崔致总因此缠着我,若不叫“阿致”,那便只能叫“崔哥哥”……
于是我选择叫“阿致”。
他随着我的视线一同看下去,定在那闪亮的大钻戒上,而后弯了弯唇,笑:“不是,这是她的订婚戒指。”
我:“……”
事情以崔叔叔的到来结束。
崔致倒是没有被打,他仗着模样精致漂亮,独得邻里街坊的喜爱,崔叔叔只能退而求其次,罚他背书。
他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坐了半天,便又抓着书爬上两家之间的墙头。
“小茴香豆!”
我指了指他手上的古诗词:“阿致,你背到哪儿了?”
崔致苦恼地叹一口气:“背到《山村咏怀》。”
坐在墙头的小少年,别扭地念着诗句,向着树下的我抱怨道:“什么一二三四五的?一去二三里,八……”
“不对,是‘烟村四五家’。”我摇摇头,纠正他。
小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睁着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认认真真地说:“不对,是‘八九十枝花’。”
我回以沉默。
那小少年便轻轻咳嗽一声:“小茴香豆,你不相信阿致哥哥吗?”
“是‘阿致’,不是‘阿致哥哥’。”我才不上他的当,“‘亭台六七座’后面,才是‘八九十枝花’。”
浅浅的梨涡突然盛开在他白嫩的脸颊上。
“你好笨,小茴香豆!”他的笑声在院子中回响,“我要是给你送花,绝不走那么多个村子,也不看那么多亭子。我一定是,一去二三里,八九十枝花。”
我心里想着,这首诗不是送花的意思啊,但我只是无奈地静静地看着他笑。
在那有着爬墙虎的墙上,阳光明媚,小小的唇红齿白的男孩,生得如琉璃一般,此刻高高扬着手上的书,趴在矮矮的墙上,含着笑望向我。
在这耀眼的阳光下,在这男孩子的注视下,我知道我远离男主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
上小学的时候,崔致非让我和他一起去学乐器。
母亲觉得很是陶冶情操,父亲同意自家夫人的话,于是一家三个人,二比一胜出。
于我而言,我学什么都无所谓,崔致就替我选了小提琴。
崔致说他要学钢琴的时候,温柔的崔妈妈笑着打趣:“阿致,你选了钢琴,是要给小茴伴奏吗?”
崔致想了想:“妈妈,你和爸爸一起演奏的时候也是伴奏吗?”
崔妈妈是很有名气的钢琴家,而崔叔叔则是当年的小提琴首席。
“有的时候是,但有的时候不是。”崔妈妈认真地告诉他,“不过妈妈很愿意给爸爸当伴奏哦。”
于是小少年点一点头,突然握住站在旁边的我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那我也要当小茴香豆的伴奏!”他说着,转过头来,“小茴香豆,你也只能当我的伴奏。”
我听出来他多加了一个“只”字。
旁边的崔妈妈自然也听出来了,她乐不可支:“那你也能只当小茴的伴奏吗?”
崔致点一点头,认真地说:“既然这样,那我也只当小茴香豆的伴奏。本来,一个钢琴家只能有一个小提琴手当伴奏。”
他这话可没什么依据。
我反驳他:“阿致,或许每次的伴奏都是不一样的人。”
“崔致告诉小茴香豆,一个钢琴家只能有一个小提琴手,一个小提琴手也只能有一个钢琴家。”他完全当作没听见,非常固执地扭过头去。
我微微一笑,附在他的耳边,小声道:“每次伴奏的都是不一样的人。”
虽然我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但还是乐此不疲。
只是有些时候并不太好用。比如现在。
见崔致低着头,半天没扭过来,我侧过头看了看。
果然,他正委屈地含着眼泪,一声不吭的。
“阿致。”我无奈地喊他一声。
崔致不理我。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只会给你当伴奏,所以你也只能给我当伴奏,好不好?”我凑到他的身前,轻声问道。
面前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缓缓抬起头来,睫毛扑闪扑闪的,好像下一刻,眼里含着的泪珠就要掉落下来一样。
“真的吗?”
“真的,所以你愿不愿意?”
他点头,眼泪也一起掉下来:“愿意。”
这就哄好了。
我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手帕,叠好了给他擦眼泪。
崔妈妈哭笑不得:“阿致,你可比小茴还大一岁啊。”
崔致哭得脸蛋红通通的,但还是很肯定地带着哭腔说:“那当然了,我是小茴香豆的哥哥。”
在这座名为祝塘的江南小城中,我和崔致学习乐器的地方在老城区。
一开始,司机载我和崔致去,后来,我和崔致熟悉了路,便自己走路去。
学乐器的地方是一个曾经荒废的教堂,教堂门口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山茶花。也有人在山茶花后面种了枇杷。本来是很矮的一株,后来越长越高,繁盛的枝叶都快伸进教堂二楼的窗中了。等到夏天的时候,山茶花已经全部凋谢,明黄的枇杷便缀上了教堂雪白的高墙。
而在去往教堂的路上,有一座弯弯的小桥。小桥的左右两边是矮矮的山,在江南地带,最高的山也过不了云端,隔桥两顾,于是祝塘人都称呼为“顾山”。
穿过小桥的蜿蜒河流,是横穿祝塘的乌水,有不少老妇人洗衣择菜都会选择来这里。泊在河上的小船晃晃悠悠,支着桨的熟人望见我和崔致,遥遥地打一声招呼。
“颜家的小丫头,又来学琴了?”
我背着小提琴,向他们点点头:“爷爷奶奶好。”
走在身侧的崔致探出头来,甜甜地笑:“爷爷奶奶,你们好。”
船上的人笑着挥一挥手。
“爷爷奶奶,去年的菱角很好吃!”他想到了什么,跑过去支在桥栏杆上,探着脑袋往下看。
我在旁边提醒他:“阿致,小心点。”
“今年中秋的时候,会再给崔老、颜老家送点儿去的,到时候也给你们捎上点儿?”一位爷爷笑呵呵的。
崔致笑得眉眼弯弯,立时答应:“谢谢爷爷!”
他走在石桥上面,步子飞快。
我看着他走到尽头,又停下,转身看我。
“小茴香豆,你好慢啊。”
我无奈:“是你走得太快了。”
“那我再等等你。”
他便又迈着步子上了台阶,奔到我的身边,和我并着肩走。
石桥明明很窄很小,但或许因为我还是孩子的身体,所以觉得这一路都很长很长。
我与崔致其实并不在一起学琴,我在一楼,而崔致在二楼。
当然,这也是有前因的。
同我一起学琴的时候,崔致在钢琴前坐不住,总喜欢凑在我身边听我唱谱。我若是唱错一处,他便悄悄在旁边笑。一来二去,我便把崔致赶到了二楼去。
只是虽然如此,崔致学琴却是极快的。我在楼下听着他的琴声渐渐消失,又听见他的声音在教堂外响起。
“小茴香豆,你出来看看!”
我本想假装没听见,但奈何他喊了一声,我不应,他便继续再喊我的名字。
老师也深知崔致的脾气,揉揉太阳穴,只温声让我出去看看。
崔致明明在二楼,声音怎么会从外面响起?
我无奈地走出去,环顾一圈,倒是没看见他。
崔致的笑声便突然在我上方响起:“小茴香豆,你怎么这么笨?”
我顺着声音抬起头,阳光太好,猛地有些刺眼,我不自觉眯了眯眼睛,望见男孩笑弯的眼眸。
“抬头看看,我不就在这里?”
他俯着脸瞧我,因为背对着阳光,此刻倒像是从光中走出一般。偶有枝丫伸在窗边,就抵在他的脸颊边上。
我愣了愣。
哦,原来不是抵在他的脸颊边,而是崔致将那枝丫握着。
我这才发现,他握着的这根枇杷树枝丫,绿叶间藏了颗黄灿灿的枇杷。因为枇杷树生得繁茂,距离教堂又近,我一时竟没有察觉。
“阿致,老师每年都会领着我们一起摘枇杷,你站在二楼摘多危险。”
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枝丫:“高处的才甜。”
我不解,下一秒,那道黄灿灿的影子便划破空气,忽而被扔了下来。
“接着。”
我下意识地接住那颗枇杷。刚刚还在晒太阳的枇杷暖洋洋的,颜色鲜橙,亮得惊人。
与此同时,崔致笑着喊我:“小茴香豆,我把太阳送给你。”
太阳?我看了看手掌心中小小的枇杷,又抬头看他。
小少年笑得极其骄傲,就像这枇杷是他亲手栽种的,又好像这小小的枇杷,当真是太阳。
大多时候,崔致的脾气都是很好的。只是他现在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学琴的时候,走神、调皮便都是常事。有时被老师轻轻训了,崔致微微垂着睫毛,只将眼泪含着,明明是崔致犯的错,不安的倒变成老师了。
今日崔致便因为弹琴弹得太快,连着被老师训了几次,以至于他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将木质楼梯踩得生响。
他“噔噔噔”地跑下来,沉着脸,看来是生了气,握住我的手便往外走。我无奈地和老师挥了挥手,几乎是被他拽着往门外去的。
崔致的声音都气鼓鼓的:“我不来学了。”
我尝试顺毛:“你下次弹慢些,老师也不会说什么了。”
他嘟嘟囔囔的:“弹慢了一点也不有趣。总之,我不想来学了。”说着,他转头看我,“小茴香豆,你也不要来学。”
“我觉得老师教得很有趣啊。”
听到这话,崔致一副“你竟然背叛我”的模样,他低头看着握着我的手,又抬起眼来。
“小茴香豆,你是和我好,还是和老师好?”
或许是因为生气,崔致的声音软乎乎的,他越是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声音却越透露出紧张。
我想了想,问他:“我不能两个都好吗?”
一时间,崔致没反应过来,他睁着琥珀色的眼眸,怔怔地看了我半晌。
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崔致一下子带了哭腔,琥珀的眼眸里,亮晶晶的:“小茴香豆,你,你怎么能三心二意呢?!”
“……阿致,下次我妈妈看电视剧的时候,你不许再看了。”
他却生了气,几乎是甩了我的手,大步往前面走去。
我还没来得及喊他,就见走在前面、生气过头的崔致脚底一滑,摔在了夏日雨后的泥地上。
这一跤来得突然,我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摔在泥上的崔致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忙扭过头去。
“阿致,别生气了。”我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拉起他。
小少年低着头在泥地里挣扎了一下,没起来,一时间脸上红扑扑的,汗珠挂在颊边,像是他平日里哭着掉下的泪珠一般。
虽然我和崔致还小,力气不大,但也不应该拉不起来。
我看向他的脚:“阿致,脚痛吗?”
崔致委屈地点点头,既不说话,也不好意思看我。
“那我去找人,你在这里等我。”我直起身。
但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衣角。本来白嫩的手指此刻却沾了泥,看上去脏兮兮的。
“怎么了?”我轻声问这小少年。
他仍旧不说话,只是抓着我衣角的手更紧了。僵持了许久,我轻轻叹一口气,而后背对着崔致蹲下。
“那我背着你,好不好?”
往日的崔致会拒绝,但今天的崔阿致也不知怎的,倒是轻轻趴在了我的背上,微烫的呼吸便轻缓地扑在我的脖颈上。
在这个世界醒来之前,我背过那时的表弟许多次。调皮的小孩子紧紧抓着我的头发,力气虽不大,可从茫然无措到适应自如,却仍然会觉得酸涩难言。
那段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时光,如今想来,我竟然已经快要忘却了。
和那个顽皮的孩子不一样,崔致只是趴在我的背上,将柔软的脸颊轻轻贴着我。不用回头,我都能想到小少年委屈别扭的模样。
幸好,比起我,崔致有些挑食,这不吃那不吃,体重倒是比我还轻。
我背着安静的小少年,幽幽地想着。
这段时间,总觉得阿致变得任性了许多,是进入了叛逆期吗?不过,小学生进入叛逆期,也实在有些提前了。
而我也没有想过,在我身边的崔阿致,本就比在别人面前要表现得任性得多。
但其实我也并没有背太久,到小桥时,便有人发现了我和崔致。
只是崔致这气生得着实有些久,一直到家门口,他都静静的,没有说话。
“阿致,你要不还是生老师的气,不要生我的气了。”我苦恼地向他提出建议。
但小少年自然不明白,他扭头就往隔壁院子里走。
因为脚痛,他只能单脚跳着。虽然场景的确有些好笑,但这下子,我倒是也有点生气了,便也转身进了自家院子。
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下楼吃晚饭,母亲笑眯眯地问我:“小茴,你是不是和阿致生气了?”
我好奇地看着她。
崔阿致难道竟还恶人先告状了吗?
母亲笑着摸我的头,伸手指了指窗外。
“今天傍晚,我说谁一直凑在窗前探头呢,一看,原来是阿致。”
“他没进来吗?”
“估计是怕你生气呢。”母亲好奇地低下头,“小茴,你真是难得和阿致生气。”
小学生之间吵架,那多好明白?
只是我终究不是小学生,所以我自然也不会真的和崔致生气……
但是我这无意识表现出来的小脾气,还是让我自己有些发愣。
回到楼上之后,我拉开窗帘。
颜家与崔家的房子是紧紧挨着的,而我的窗子对面,便是崔致的房间。此时拉开窗帘,却看见崔致的房间黑漆漆的。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崔致虽然睡得早,但七点多……
我缓缓收回视线,正瞧见床头的座机屏幕微微闪烁着光。
其实现在已经不怎么用座机了,颜家楼下的座机也早就拔了线,只留下我房间里的这一台。
崔家亦是如此。
崔家剩下的最后一台座机,也只在崔致的房间。因此,我房间的这台座机,其实只有一个联系人。
那么……
我回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崔致房间,转身拿起了床头的电话。
座机长长地“嘀”了一声,继而响起一通电话留言 ——
“小茴香豆,对不起,你可以不生我的气了吗?我以后不会乱发脾气了。”
声音轻飘飘的,软软的,像是风,像是云朵。
我知道这是崔致。
不需要“喂”,不需要“你好”,不需要“你是谁”。
长久以来,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一个小小的电话游戏,竟然成了我与崔致的心照不宣。
座机屏幕闪烁着光芒,就在它将要息屏的时候,我回拨了过去。
短暂的“滴”声后,我听到那头轻缓的呼吸声。
于是我无奈地浅浅含着笑说:“原谅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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