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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拒绝死亡,也不惧怕深渊,可我害怕你的眼睛
—— 我曾是他的俘虏,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和我同属一类,都是那种为自己明亮的羽毛所困的鸟儿。
——他曾是我的俘虏,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我便怕他。后来他死了,而我永远没能忘记他。
—— “我们曾一直是同一事物的两半,截然相反却又要彼此依存。”跨过深渊,越过战火,爱是本能更是救赎。
一个“高敏感人”的自白:有人说他人即地狱,可我觉得自我才是。
—— 我的心上有一块动荡之地,一直在打仗,永远在闹鬼。
—— 人们说我是好人,把我当圣人,可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病了的人,一个把刀挥向自己的人。
—— 这本书归根结底讲述的是,在一个混乱不安、无限未知的年代,如何做一个真正的人
在人类破败
內容簡介:
《种子与播种人》是劳伦斯·凡·德·普司特以自身经历为原型写就的长篇小说。1942年初,日军占领爪哇岛,盟军溃败,数万人被俘。普司特正是其中一员。他先后被投入苏卡布米、万隆的战俘营,直到三年后日军投降。《种子与播种人》以日军军官世野井、原,战俘西利尔斯、劳伦斯为主角,讲述了生与死、情谊与暴力、个体与时代的冲突与较量。
1982年,日本导演大岛渚将《种子与播种人》搬上荧幕,由这部小说改编的电影《战场上的快乐圣诞》(又译《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成为一代经典。
關於作者:
劳伦斯·凡·德·普司特(Laurens Van Der Post,1906-1996),20世纪作家、探险家、人类学家。劳伦斯生于南非,足迹遍布非洲、欧洲、亚洲。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曾受困于日军的战俘营三年之久,这段经历对他产生了深远影响,也是其代表作《种子与播种人》的灵感来源。因在军事和文化领域的杰出成就,他于1981年被英国授予爵士头衔。
內容試閱 :
世野井停顿了一下。他已经清醒地意识到,要想完成如此重大的一个心愿,这可能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于是,沉吟了一下,他一口气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那东西只是一缕黄色的头发。从他身上发现那东西的英国士兵,或许听信了不少关于世野井对女囚如何残暴狠毒的传言,还以为那是世野井从一个女囚头上割下来的,一把将其从他的手中夺走,并怒不可遏地给了他几拳。说到这里,世野井称自己并没有要抱怨的意思,只是需要强调并指出,那个士兵错了,误会他了。那是男人的头发,不是女人的。那是他平生遇见过的最了不起的一个男人头上的一缕头发。那个人曾经是他的敌人,现在已经死了,死了也依然是他心目中最了不起的一个人,他永远不会忘记他。
他声称,从死者的头上剪下那缕头发,纯粹是为了让后人能对先者的灵魂表达一种敬仰,并让先者的灵魂在来世能得到一个安身之所。他原本打算在战后把那缕头发供奉在祭祀自己先祖的那个厅堂的最深处。可如今,唉,劳伦斯刚才回答他提问的话已经表明,原本的打算八成要落空了。不得已,他转而想拜托劳伦斯代他完成这件事,只有这样,真要到了该走的时候,他世野井才能走得安心。
劳伦斯答应了。从审判世野井所出示的一系列证据中他找到了那缕头发,并一直替他保存着。但最终,世野井被判了七年监禁而非预期的死刑,且四年之后,世野井被特赦并释放,于是,劳伦斯就把那缕头发寄给了已经返回日本的他。世野井立即回信,表示了自己由衷的、巨大的感激之情。那缕头发被供奉在一个神社,那里终日香火不断。世野井还写道,那是一个景色秀美的地方,位于一条柳杉林荫道的尽头,两边都是峻峭的山峰,那漫山遍野的枫树,到了秋日庆典的时候,红得像是森林大火在燃烧。一条长长的、飘逸的瀑布仿佛从云层之上飞流直下,注满了神社脚下的小溪和池塘,池塘里满是鲤鱼和梭鱼。那里的空气中充满了树叶和松木的芳香,因着四周充沛的水源而净化得沁人心脾。他希望劳伦斯能同意,这里,对于如此高尚的那一个灵魂,应该是再适合不过的一处安身之所。最后,他,世野井,借此机会写就了一首小诗,并亲自前往神社,低低地鞠躬,使劲地拍手,以确保各位神灵知道他到了那里,然后恭恭敬敬地奉上他写的诗,供祖先们品鉴:
那个春天,
奉我神的旨意
我前去与敌拼杀。
这个秋日,
我回来了,并祈求我神,
把敌人也接纳下吧。
“你看,”劳伦斯对我说,声音因激动而显得格外低沉,“弟弟在遥远的故乡在哥哥心里播下的种子,现在又传播到了更多的地方。那天,它就被播种到了你们在爪哇的战俘营。是的,甚至日本人杀死西利尔斯的方式,也无意中上演了播种他行为种子的一幕,因为他们不仅是将他鲜活的躯体活埋,而且是在将他直立着‘种’下,就像在那片沃土之上新栽下一棵正待茁壮成长的小树一样。甚至连他们否定西利尔斯所作所为的那种方式,也反倒成为对其的一种变相肯定。更何况他又被世野井‘种’回了他的故乡,‘种’到了山巅之上,‘种’在了他的众神当中,而在我们这里,种子依然还活着,正在你我的身上生根、发芽、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