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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缝身》获得梁文道、董启章推荐。
●《缝身》获2011第四届香港书奖决选作品、2011台北国际书展“书展大奖”入围书籍。
●《缝身》在台湾面世两个多月就卖了3000多本,畅销台湾。
●
韩丽珠作品曾多次被收入大陆、台湾及香港等地作品集,短篇小说《烂化》被收入《鲤?谎言》,《坏脑袋》被收入在《鲤?暧昧》,小说《回家》被收入《漫游:建筑体验与文学想象》,等。
● 作品屡获港台两地文学大奖,成绩不菲。并获大陆、台湾及香港等地文学评者、作家赞赏。
● 2010年获得何鸿毅家族基金邀请,参加美国爱荷华一年一度的国际写作计划,出任香港作家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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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生命终究无法摆脱孤独虚无?
个人与群体究竟有没有共通之处?
存在只能疏离的?
或是冲突也有可能迈向平衡的自在快乐?
为了经济考虑,立法机构定立了《缝身法例》,成年者可透过身体配对中心提出缝身申请,根据两人身高、体重、肤色、年龄和新陈代谢的速度,进行缝身配对,并可自行选择连体部位,连生人的工作能获得优先保障。为了顺应连生人的需要,被迫提早退休或失业的人们纷纷被召回原来的工作岗位,制造数以万计专供连生人使用的生活用品,并重新规划适合连生人生存的环境工程,此法的颁布,大幅促进了经济成长,失业率骤降。
愈年轻的人进行缝身手术,对另一伴身体的排斥便愈少。医生告诫:勿产生任何负面的感觉,一旦成了习惯,没有任何药物可供治疗;接受缝身手术后,再进行分离手术几乎不可能成功,即便勉强分割,也得付上沉重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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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韩丽珠
生于1978年的香港。著有《灰花》、《风筝家族》、《宁静的兽》及《输水管森林》。曾获2008中国时报开卷十大好书中文创作类、2008及2009亚洲周刊中文十大小说、香港中文文学双年奖小说组推荐奖、第二十届联合文学小说新人奖中篇小说首奖。长篇小说《灰花》获第三届红楼梦文学奖推荐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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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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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鱼遇
Ⅱ 论文大纲一
Ⅲ 独脚
Ⅳ 论文大纲二
Ⅴ 安魂
Ⅵ 个案研究一
Ⅶ 倾斜
Ⅷ 个案研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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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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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其实没法选择自己的梦
Ⅰ 鱼遇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知道他们已经站在门外。那是一个下着黄梅雨的午后,霉菌生机勃发地繁衍。微一直都是个守时的人,但我没法想象,与她连接了身体的人,跟她有着相同的习性。
“他们果然依时到来。”他盯着大门上方的时钟说,而且无法掩饰语气中的失望,又不期然挪动了一下身子,终于扯动了我们胸腹间共同的伤口。为了应付他们来访,他不得不牺牲了在午间安眠的时间。要是在别人特意来探望的时候,我们其中一人竟然在昏睡状态之中,实在太不成样子。
手术后不到一个月,我们几乎吃光了所有医生处方的安眠药。早在进行手术之前,我跟他便订下了协议,在手术后的过渡期,维持轮流入睡的习惯,为了腾出空间接纳彼此的身体,也为了让醒着的人拥有独处的余裕,或许更为了,让彼此仍然能在不同的时间做不同的梦。
医生把那瓶淡褐色的药丸交到我们手里时说:“药物能使你们坦然面对身体上的不适,包括轻微但磨人的炎症。”我看到他宽阔而对称的肩膀,他拥有的是单一而完整的躯体,在白色的袍子和口罩的掩盖下,没有暴露任何明显的伤疤,使我怀疑,那么年轻而身子从没有被切割或剖开来的医生,是否能切切实实地体会连体后的状况。可是他的语调笃定得不容拂逆,使人对于质疑的念头,产生罪疚的感觉。
确实,虽然从医院回到家里以后,我们没有一刻不被身体各处如蚂蚁奔窜的刺痛缠绕,总是没法适当地安放手和脚,甚至无法敏捷自如地活动,可是在每一次冲突快要展开时,我们其中一人便会吞服那淡褐色的颗粒,很快,焦躁会被昏昏欲睡所取代。因此,我们从没有吵架,也没机会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当我们谈及这一点,便会感到难得的快乐,那快乐近乎骄傲。
门打开了,微和一个男的站在昏暗的走廊,捧着一个硕大的篮子,篮子内挤满了碧绿色的饱满的苹果,苹果映照着他们的脸,使微的笑容看来热情而陌生,我不禁感到吃惊,但令人讶异的并不是他们的笑意,而是他们的身子紧挨着,身上的衬衣却有着耐人寻味的缝口,即使那么隐蔽,却还是被看到。可以想象,在衣服的掩盖下,两个体格迥异的身体,都在胸腔的位置钻了一个洞,把二人的皮肤、肌肉、软骨和组织缝合,像一道短小的桥梁,把他们系牢了,此后,他们只通向对方。
手术完成后,我和他便小心翼翼地回避各式的玻璃和镜子,在洗澡和更换衣服的时候,都垂下眼睛,以免从水中或窗子看到自己赤裸的倒影。可是当我们打开了门,第一对来访的客人却使我们猝不及防地瞥见了那个隐秘的部位。我们侧身让他们穿过狭窄的玄关,走向客厅的中央。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人说:“这真是一所别致的房子。”
我们把咖啡端出来时,雨已经愈下愈凶,像许多坚硬的豆子纷纷扑向地面,又砸向玻璃窗。他和那男的对于家中的音响器材充满好奇,愈谈愈起劲。微凑近我的耳朵问:“觉得痛吗?”这是一个禁忌的问题,而且她的神情,使我想起不知多久以前,我们窝在宿舍里,一边抽着自己卷的草烟,一边议论系里的教授和同学,以及没完没了的论文,窗外也时常爬满暧昧的雨丝。
“说不上是痛苦。”我压低声线,话语便迅速被暴烈的雨声淹没。“只是时常感到头颅、肩膀、胸腔、锁骨,肚腹和四肢确确切切地存在,像驮着一个过于沉重的背包。”我无法不怀念手术前的日子,轻省得使人感到,自己其实只是一束没有重量的灵魂,横过斑马线,或拐进一幢大厦的背面,便有可能消失在原有的世界里,但我按捺着,始终没有把话说出。
“增加重量并不必然是负面的事。”她的眼珠溜向那男的说,只有稳靠地站到地上去,才可走到更远的地方。”我始终看不透,她的眼神包含着的是防备,还是管制的意味。
他们喝光了咖啡以后,便一同站起来告别。我跟他把头颅并拢,站在窗前,待他们经过大厦旁的街道,便向他们挥手。
“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有着整齐而一致的步伐。”我说,而且不禁为自己感到羞愧。
“不过是一种久经训练的表演罢了。”他不以为然地说,“那些在连生生活里沉浸已久的人,都喜欢这样的把戏。”
我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感到有某种熟悉的东西,已永久地远去。然后我忽然想起,微曾告诉过我,那男的名字,但我还来不及搞清楚,是“具”还是“巨”,他已经成为她没法割舍的一部分。
他拖着自己和我的身子倒在床上时,看来已困得无法忍受。我在午夜入睡,而他的睡眠时间由上午开始。我们从不曾向对方查问,只有一人清醒着的时候,都在做什么。雨停歇了以后,淡薄得几乎无从察觉的阳光,投射在白色的墙壁上,照出了我们的影子。我盯着它看,仔细地观察那形状、线条和颜色,竭力寻索它原本属于什么东西,一个帐幕,一座奇特的山峰,或史前的恐龙。然后我看到自己缺乏血色的脚掌、蓝色的袜裤、他曲起来的膝盖、格子上衣,搁在我肚腹上瘦长的手臂,忽然,我感到一切都遥远得像属于另一个星球。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困在这样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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