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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华语文坛中的实力派作家,缪娟的文笔有口皆碑,她以稳定扎实的文风,赢得一票忠实粉丝的追随。新书《浮生若梦》三部曲,叙事更为庞大,文风更为惊艳,品质更为精良,也是缪娟本人近年来最为满意的实力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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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风雨飘摇的年月出生的王爷,一个拿猎枪指着人鼻子抢婚的王爷,一个亲眼目睹皇后婉容发疯的王爷,一个醉生梦死却暗守破碎河山的王爷,一个终其一生都没留下骨肉血亲的王爷……缪娟一曲悲怆绝美的乱世之恋,将末代王孙的悲与爱写到了极致,酣畅淋漓的描写,让人读完仍然欲罢不能……
◆ 推荐3:粉丝感动热推!激起无数泪点萌点:
◇
有谁不会爱上显玚呢?他霸道、隐忍、狂妄,表面上总是荒诞不经,可在这混乱的世道里,却比任何人都要有担当。他的爱与血性,藏在他骨子里,让人揪心,让人沉醉。动荡年代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就像是一块蜜糖让人不可自拔,而显玚这样的男子一定是任何一个青春女子的最爱,我敢断定。不说那英俊瘦削的外表,不说那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单是那举手投足间的男人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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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缪娟殿堂级新作“浮生若梦三部曲”华美登场
一个在风雨飘摇的年月出生的王爷;
一个拿猎枪指着人鼻子抢婚的王爷;
一个亲眼目睹皇后婉容发疯的王爷;
一个醉生梦死却暗守破碎河山的王爷;
一个终其一生都没留下骨肉血亲的王爷……
一生仅此一次的爱恋,一旦错过,便是永恒。
人世间最难以承受的事,不是失去最爱的人,而是明明知道你会失去她,却还要亲手将她推开……
他是清朝最后的小王爷,哪怕大势已去,他依然风流倜傥,放荡不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是他没有名分的妾,是他的魂,他的梦,也是他的恨,他的不甘。
他与她,虽相爱入骨,却也抵不过一场乱世,一次错爱,一生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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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缪娟,生于80年代,天蝎座,沈阳人。
喜欢好烟,淡酒,雪后高山和夜色中的海。
原为专业法文翻译,现在阿尔卑斯山谷小城生活。
性格开朗到粗糙,不离烟酒,不停做梦。
春夏秋工作、旅行,冬天留在家里写文字,消遣自己,有幸娱乐别人。
讲故事的过程中,流泪,笑。
这样拒绝成熟,固执年少。
经典代表作有《翻译官》,《堕落天使》(又名《掮客》),《我的波塞冬》,《丹尼海格》,《智斗》等。
“浮生若梦”三部曲第二部正在书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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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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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镜花
夜已尽,春将阑。
无人知有故人来。
◆第一章 采栗
那时候他碰碰她,毫无芥蒂,没有顾忌。
时间其实没过多久,她也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他却不一样了。
◆第二章 暗许
她垂着眼睛,心想自己撒了一个谎,
但是这也总比她把真正的生活告诉别人更让她好受一些。
◆第三章 劫数
明月用尽力气,身体像条上岸的活鱼般乱扭,
忽然之间,觉得耳朵上一声巨响,然后整个左侧脸颊又肿又热地疼痛起来。
◆第四章 痴缠
明月双手合十地站在那里,
眯着眼睛说:“我想要变成你。”
◆第五章 消融
他就此又想起汪明月吃了甜蜜东西的时候那弯起来的眼角,
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小的贪婪和甜蜜的笑容。
◆第六章 布局
他觉得自己狼狈,让她走,别留在这里,她摇摇头说“我陪着你”。
原来人虽小,早就拿了一辈子的大主意。
◆第七章 入瓮
将军想要刺杀国君,使美人敬献礼物,礼物被放在瓮中,被红绸布盖着。
笑靥如花的美人将之呈上。
◆第八章 疏离
她趴在枕头上,眼睛里面又酸又胀,心想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这人要走那么远的路,她却连个平安都不肯说。
◆第九章 桃源
但是明月,你信不信,你跟我第一天相见,到如今站在这里,
我每一时都是用了真心。
◆第十章 不辞
话音未落,显瑒一头从榻子上栽倒了地板上,醉得不省人事。
◆第十一章 困兽
如此迷人温柔的气氛,会诱惑人回忆起年少时纯洁可爱的情感,
甜美的场面在眼前慢慢浮现,眨一下眼睛,可能就成了真。
◆第十二章 诀别
显瑒抬头看她,发觉这姑娘的这张脸,与他印象里竟有些不一样了,
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再不是他印象里那个小孩子了。
◆尾声 海市
如果这只是梦,如果梦不会醒。
我愿和你并排站在一起,看看这个落寞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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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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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镜花
1.“看得多了,有时会觉得不认识镜子里那个人:短发,厚刘海,眉眼颇长,微微上扬,左眼梢一颗小蓝痣,总像要哭了一样。我的肩膀很窄,个子也不高,穿件小T恤就还是个高中生的样子,其实已经二十五岁了。
我跟我先生是大学同学,婚后住在沈阳,浑河岸边的一间小公寓。除了客厅就只有一个房间,电脑和床都在这一个屋里。他每每敲打键盘直到深夜,我就躺在床上看书,一直陪着他。
有时看着书就会盹着了,时常在梦里看到一个景象:竹席铺就的日式房间,小窗子开得很高,阳光漫漫地洒下来。白蒙蒙一片。日光中可见一个穿和服的男人,蜷膝坐在那里。身边一茗热茶,气息袅袅。
我在梦里总想看得更仔细一些——墙上的水墨画画的是什么?男人的和服究竟是墨蓝色还是炭黑色?
可是走得近了,那梦境就会一下子散去。
再也看不见什么。
2009年的秋天,我先生忙碌一年做出来的游戏被美国人买了去,很快在网络上火起来,赚了一些钱,他于是跟我商量换个房子。我对这种事情没什么概念,就都由他来决定。半个月后他要我跟他一起去看相中的新屋,竟然是老城区奉天街一座高档别墅花园里的两层小楼:一层是客厅和厨房,二层是四个房间,都已经装修停当,可以直接入住。
我有点儿惊讶,都不知道我们已经这么有钱了。
他问我:“觉得怎么样?满不满意?”
我只会笑着点头,然后两个人一起在房产经纪早已准备好的合同上签了字。
搬了家,空间更大,日子过得与从前不大一样。看电视,接待朋友就在楼下;他工作编程、我看书写字则各有一个房间;当然还是在卧室里睡觉,大大小小的原因,或忙碌或不在状态,居然很久没有做爱。
那夜我看书看到很晚,李碧华的小说《潘金莲之前世今生》。说的是这个女人,前世因为犯了淫邪之罪被壮士武松手刃,她自己提头进了地狱,不喝孟婆汤,誓要记得此生的一切,下个轮回一一报复回去。
我看完这个故事,时间已经过了午夜。
我敲敲他的房门问:“还不睡?”
他头都没有抬起来便回答我道:“再过一会儿,我得把这点东西做完。明天跟美国老板汇报。”
我退出来,觉得饿,下楼要热一杯牛奶来喝,发现客厅的灯一直都没有关上。我伸手去按开关,却被人按住手背。回过头,发现那已不是我的客厅。
日式的房间,地板上铺着竹席,小窗口泻下白亮亮的日光,按住我的手的竟是那日本男人。我仰头看他:黑的短发,白的皮肤,玄黑无底的眼睛,薄嘴唇。
我想问:你是谁?
费了半天力气发不出声音来,混乱之中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第二日早上,我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我先生在旁边拍拍我的脸:“真行啊你,在这儿睡了一夜。”
我起来要去给他弄早饭。
他却拎起公文包出门了:“我不吃了,时间不够。昨天忙了一宿,今天可以交差了。”
我在辽宁大学读的专业是日文。毕业之后本来在一家日本企业工作,后来因为总也整理不好文件,每天看老板和同事的脸色,干脆辞了职在家里做闲人。仅有的一些语言基础,现在勉强还能应付日剧或者看看小说。
沈阳这个城市,20世纪初的时候就被日本占领,直至二战结束才获解放,至今老城区里仍有一些殖民时期的遗迹。窄窗窄门的旧房子,挂着酒幡的料理店,还有吐司面包一样的有轨电车,一条线路走了上百年。
我坐着电车去南市场买菜,经过卖鲜藕的小摊,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向我兜售:“买些莲藕。”
她的莲藕长得饱满漂亮,可惜我不会做。我要过去了,那人说:“很好做的,煮熟放凉,拌点儿佐料就行。”
我看看她,她看着我的脸:“你气色不好,吃些莲藕,对身体好。”
我在家里做饭的时候,边将买回的莲藕切片边在厨房的镜子里看看自己的脸,一切照旧,连黑眼圈都没有,哪里不好?这样分神了,一不小心就切到手指,血流出来,将白白的一片藕染成红色。
不过是值得的,晚上他回家吃饭,称赞莲藕好吃。我伸出那受伤的食指,晃一晃:“你看代价。”
他笑起来,过来亲吻我。我仔细地看看他的脸,总觉得他今日眉目有些变化,说不清楚,明明还是他原来的样子,隐约间又有别人的影子。
他今晚高兴,因为做出来的成果又受到了肯定,新合同细节正在商议,只等着他加班加点把产品做出来。
为了庆祝,我们喝了一点儿酒,回到床上做爱。
之后他渴了,耍赖央求我去取水来喝,我亲亲他的脸,下楼去厨房。拿了矿泉水和水杯来,一回头,只见那日本人站在门口。
我呆呆看他,他蹙着眉头,紧抿嘴唇,一脸怨怒,慢慢走到我面前,我看得到他颈上暗蓝的血管。他伸手,触到我眼尾的小痣。他的手指冰凉。
我一个激灵,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声音清脆。
第二日我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仍在回忆这奇怪的梦境。不过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个梦里的日本人,他身量高大,面容俊美,可是气息冰凉。
我轻轻笑起来,觉得自己真是无聊,失业的少妇在寂寞里思春大抵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不过这是思想里轻微的出轨,他看见范冰冰的照片也会多溜几眼,我梦见不存在的人,也不算是大的罪过。
我先生早就去上班了,我起床,穿戴好,打算收拾一下房间。
在厨房的地板上,只见一地茶杯的残片。
我妈妈闻讯赶来,将一个红玉弥勒挂在我脖子上说:“这是你爸爸在灵隐寺求的。新搬来的房子可能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你挂上这个一定能够保平安。”
我拿起那小佛来看,笑着的弥勒,法力高强,驱恶辟邪,是不是真的?
然而确是在那天之后,我再没有梦见过那个男人。
其间我先生出了一些状况,总是不停地咳嗽,我陪他去了医大看病,无论是高明的医生还是先进的机器都没有得出任何结论。我们只得将之归结为他工作太忙,劳累所致,我想让他休息一下,他却坚持要在一个月之内将工作做完,然后跟我一起去海南休养。
我再回到这个梦境中是许久之后,情景不太一样。
一切宛在,那个人却不见踪影。
我在梦里低头,见自己脚上一双白袜,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寻找。梦里还在问自己:哎,他去了哪里?他去了哪里?
我醒过来,从脖子上将那小佛摘下,用红布包好了放在衣柜的最里面。
再见一面也好,问问故事的谜底在哪里。
他是谁?我是谁?梦里面,那是哪里?
数天之内仍是一切正常。可是我先生却咳嗽得越来越厉害。那天吃饭,他被呛了一下,就伏在桌上咳,头都抬不起来。我过去拍他的后背:“我叫车,咱们这就去医院。”
有我的手在他背上,他稍稍稳定了一些,慢慢抬头看我:“其实也不要紧,就这样,挺好的。”
他慢慢握住我的手,微微笑了看我。
可是,他的脸,那并不是他的脸,黑的头发,白皮肤,深不见底的眼睛,飞薄的嘴唇,是那个日本人的脸,他低下头轻轻吻我的手。
2.
我吓了一跳把手抽出来。
他抬头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你……”
再看向他,片刻之间他又恢复自己的样子,浓眉大眼厚嘴唇,憨厚好学的样子。
我看着他,惊魂未定又不能直言:“咳得这么厉害,去不去医院?”
他摇摇手:“明天就要交工了。我做完了再说。”
我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又把自己关在工作间里彻夜工作。
我躲在隔壁的房间,围着披肩坐在椅子上,耳边不时传来他的咳嗽声。我看向窗子外面,秋夜里急雨纷纷,黑暗被银色的雨丝细细地切割。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的房门打开,我听见他出来的声音,可是,那脚步声止于他的门口。没有过来,没有下楼,突然安静,仿佛消失了一样。
我起身,走过去,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打开我的房门。
只见一个人站在门口,但那不是我的先生,那一身夜色的日本人,就在我的面前,我想动却不能动,仰头看他的脸。他微微笑,不说话,倾身慢慢亲吻我的嘴唇,唇上冰凉,舌尖儿轻轻着力。
我想摸摸他的脸、他的头发。我不敢。我害怕轻轻一触他就消失。
我不想继续在那个房间里寻找。
我想要此时他就在我身边。
做爱的时候,他的汗水从额头流下来,流到鼻尖、唇边,我看着那粒汗珠儿,看着它游走过他的脸孔,他突入,我觉得疼,抬起身体撞在他的胸膛上。我疼痛着轻声问:“你是谁?你不是我丈夫。”
他笑,俯下身体咬着我耳垂说:“有什么重要?他不就是我?我不就是他?”
我觉得真疼啊,却又有偷情的神秘的快感。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在高潮里求不得甚解,又贪婪地不肯睡,因为不睡就不会醒来。
耳边有刺耳的电话铃声,我慢慢睁开眼睛。在自己的卧室里,看看太阳,居然已是中午时分。我身上酸软,挣扎起来接电话,下一分钟跌跌撞撞地起床穿戴,奔出房门。
我先生刚才在做产品陈述的时候突然昏厥,至今在医大的加护病房里不能醒来。
我赶到的时候,他的病房里有好几个医生。
监护仪上他的心跳平稳,医生向我解释道:“你爱人的一切生命体征都很稳定,心脑血管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这么昏迷,我们实在找不出理由。”
我看着他,他的脸毫无血色。但是眉毛眼睛和嘴巴都有了变化,我不是第一次产生这种幻觉,可是这一次它却没有马上消失。我慢慢走到他的床头,拿起贴有他的照片的登记卡,这一次,连照片都换了样子,昨夜梦里的人如今隔着时空在照片上对我微笑。
我知道的,我知道原因的。
我从他的病房里退出来,坐上出租车回家。途中经过香火极盛的般若寺,看见似真似假的僧人在庙门口跟人讲经说法。
他会说些什么呢?
做人要老实本分,不可逾矩。不能被欲望和寂寞蒙蔽了头脑,连累家人,被厉鬼捉成替身。
厉鬼,厉鬼。
我进了家门,打开所有的门窗,发了疯一样地在楼上楼下喊叫:“你出来,你出来!你是不是白天就不敢出来?你凭什么把他给偷走?”
我直喊得声音嘶哑,头疼欲裂,一下子瘫坐在客厅的地上,手捂着脸,痛哭流涕。
深秋的风从大敞四开的门窗间穿堂而过,卷进梧桐枯黄的叶子,扫过我的脸颊。秋日的黄昏如此短暂,夕阳隐去的瞬间,一个声音说:“请喝一杯茶。”
我抬头,不是他还会是谁,蜷膝坐在我面前,用小盅盛茶给我,白皙的脸,比从前平添几分血色,不再有原来的怨气,微微笑。
我扬手把他的茶杯打翻。
他向那茶杯轻扫一眼,粉碎了的杯子在瞬间复原,茶色酽酽,仍在当中。
“你在怪我不在白天来看你?”他仍向我敬茶,“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你找他做替身。”
“说得太难听。你可知我在此地等你,又等了多久?”
窗外有夜鸟在叫,流浪的猫轻手轻脚地在院子里经过,眼睛像是明灯。他回头看看,猫儿“噌”地一下蹿走。
我接过茶,一饮而今。
眼前仿佛看到潘金莲,迟疑她的孟婆汤。
我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再也不必唐突。你稍稍等我,我想换一条好看的裙子。”
他微微颔首,允许我暂且离开。
我摸上二楼,进了卧室,慢慢打开衣橱,手穿过一条又一条漂亮的裙子,直向里面,那红玉小佛,我用红布包了,放在最深处。我咬着牙想,我要他消失。要他灰飞烟灭。要他还我先生回来。要他再不能害人。
“在找什么?”他在我后面说,“是不是在找这个?”
我猛然回头,他的手指上挂着那红玉小佛,轻轻晃动,玩具一样。
他走过来,找我的手,拉住了,放在他自己的颈上:“冷的还是热的?”
他跟我是一样的温度。
他还含在唇边的笑容,此时是这么得意。“我就快成功,你还是这个,”他晃晃那小弥勒,“都没有办法。”
我慢慢地握住他的双手,慢慢地把它们放在我的脖子上:“你为什么一定要他死?你杀了我,咱们一起去阴间做夫妻,不是更好?”
他一直从容的脸在那一瞬间仿佛不能相信,下一秒钟,黑色的眼里卷起风暴,这风暴席卷了整个房间,所有的家具在狂风中混乱地旋转,他扼着我咽喉的手越来越紧,我眼前模糊,渐渐地又浮现幻象:春日里的桃花树,男人为我把白色的布袜穿上掖好。他抬起头,是他的样子,只是脸颊红润健康,目光湛亮。
我心里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眼泪流下来,流到他的手指上。
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我醒过来,自己竟然俯在病榻前睡着。
是我先生,他声音虚弱地对我说:“我渴了,能不能弄点水来喝?”
我伸手去抚摸他的脸:浓眉大眼,厚嘴唇。是他的样子,他又回来了,那厉鬼终于肯放过我们。
我哭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我自己去了心理医生处检查,跟他说我的症状。几个星期后,医生的结论是:我由于太久没有工作,产生了心理压抑。他建议我还是找一份工作来做。
我在沈阳市档案馆找到了一份整理旧档案的工作。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跟先生也搬出了原来的房子,在太原街附近一座三十层的大厦里居住,进门出门、上下电梯都看得见邻居,热热闹闹。
初冬的一天,我在单位里将一份日伪时期的旧文件输入电脑,忽然一帧照片从卷宗里面滑落,我拿起来看,是一张合影。一群穿白袍的医生,中间的一个身量高大,眉目英俊,明明就是那入我梦的日本人。不仅仅有他,照片的一角,一个女孩子,短发,厚刘海,对着镜头微微笑。照片再不清楚也能看明白,那不就是我?谁会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我眼看着手中的照片变黄、枯萎,就在这风里化成灰烬。
他到底还是在日光中前来跟我道别。
几天后我跟我先生逛街的时候,见到了原来的房产经纪跟他的女朋友,询问我们对他介绍的那幢小楼可还满意。
我先生说:“住得不太习惯,还是决定把它挂牌出售。”
那经纪道:“其实那才是好房子呢。原来是日本大医官的宅邸。旧城区的老地基,能抗九级地震。”
果真如此。
那天我早上起来刷牙,忽然胃里难受,呕吐起来。
去医院检查,原来是怀了孕。
算一算时间。是秋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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