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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推薦： |
1995年获选为世界优良童书
1998年荣获西班牙国家青少年文学奖
西班牙狂销1,000,000本
翻译15种语言发行全球
电影「夏日童年」原著荣获柏林影展儿童单元最佳影片、西班牙坎雅影展最佳改编剧本奖影展中最受观众喜爱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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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
本书是《小玛诺林系列》中的第4本，此系列图书曾获1998年西班牙国家青少年文学奖。《小玛诺林系列》是一套具有浓郁生活气息的儿童读物，讲述了男孩小玛诺林8到10岁的生活。而《恶搞记》讲述的是小玛诺林带着弟弟小呆瓜跟好友们上街，挨家挨户要圣诞节礼物，没想到小呆瓜却走丢了，这该怎么办呢？
不过，犯下错误的可不只小玛诺林一个人。妈妈狠心的玩笑话，彻底伤了小玛诺林的心，她甚至把爸爸带回来的宠物兔子做成菜肉饭，让整个卡拉邦切的人品尝。还有还有，小玛诺林跟新来的转学生梅乐蒂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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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作者： |
艾尔薇拉·林多：西班牙著名作家、记者，偶尔还客串演员。她于1962年1月23日生于西班牙南部的加的斯。
12岁时，林多搬到马德里居住，并在马德里学习新闻学。然而，她并没有获得相关学位。在此期间，林多在电视台和电台从事了播音员、演员及编剧工作。《四眼田鸡小玛诺林》是她的第一部小说，而这部小说就是以广播剧中的角色为原型而创作的。时至今日，故事的主人公，马德里男孩——小玛诺林已成为西班牙儿童文学的经典形象。在后来的一系列相关作品中，林多都是以第一人称来叙述，都是以小玛诺林为主角，丰富并完善着这个小男孩的世界。这些作品均呈现了颇为固定的风格：幽默、讽刺且具有尖锐的社会批判性。
除了创作儿童文学外，林多也创作了多部成人小说及剧作。电影《首夜演出》的剧本就是由她撰写的，她还与导演米盖·阿尔巴达雷霍合作编写了《夏日童年》和《崩溃边缘的女人》两部影片的剧本。此外，林多还将丈夫安东尼·穆纽兹·莫里纳的小说《月圆时分》改编为剧本。
自从丈夫担任纽约塞万提斯学院院长后，林多便定居纽约。她经常为西班牙语报纸《国别》撰写社评，同时兼任多家杂志及报纸的自由撰稿人。
在个人荣誉方面，林多也收获颇丰。1995年，《四眼田鸡小马诺林》被评为世界优良童书；1998年，林多因《小玛诺林的奇幻之旅》一书荣获由西班牙文化部评选的西班牙国家青少年文学奖；其成人小说《来自你的一句话》使其荣获图书文学奖；其新为作《我离开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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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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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一 献给孩子一生的经典 安武林
序言二 小玛诺林的生活 梁家辉
导读 与孩子一起成长 牟沧浪
前言
第一章 金丝雀运动服
第二章 妈妈残酷的一面
第三章 重大的嫌疑
第四章 无法弥补的错误
第五章 寻人启事
第六章 不愿再想起的回忆
第七章 罢工破坏者
第八章 对抗性别歧视
第九章 小玛诺林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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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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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丝雀运动服
如果你对我的印象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孩，那么我建议你最好跳过这一章。我说的是真的。如果跳过这一章，你还会认为我是个好孩子；但如果你读了这一章，你将会知道小玛诺林的真面目。
为什么这一章的故事会破坏我的形象呢？
让我从头说起吧。这个故事始于1月23日，那是充满错误的一天。他们带我去医院（他们带走我的方式简直像绑架，只差没用绳子捆住我），把我放在一个摇篮前，让我认识一个将要与我分享一切的小鬼──小呆瓜。最糟的是，每年都会庆祝这一天的到来，因为他每年都会过生日。
一年一年过去了，我必须坦白，我和他相处得越来越糟。当小呆瓜只有一岁或两岁时，大家只送他小衣服，以及会发出吱吱声的橡皮老鼠。那时候，我曾在心里嘲笑：“哈哈哈，大家都随便拿东西送给他。”
小呆瓜满四岁以后，他也想和我一样吹蜡烛，要大家为他唱生日歌，举办庆生会。他要礼物的时候，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大声地说出来了。这些对我来说，都是严重的打击，看到我弟弟是庆生会的主角，我该有什么表情？我还必须隐藏情绪，因为如果我生气了，我妈就会骂我是个爱吃醋的嫉妒鬼。
小呆瓜生日来临的前一个星期，我和我妈到大卖场帮他买礼物。我妈坚持认为，我一定要用自己的零花钱，才能表现出当哥哥的对弟弟的疼爱。
我把小猪存钱罐开膛破肚，数了一数，总共有3200比塞塔。我看着钱发愣，最后决定拿出200比塞塔来买礼物。我告诉自己，最重要的是心意，而不是花多少钱。这真的是一个好理由。
小呆瓜要求我们买一个菲斯特的玩偶给他当礼物，这是他最喜欢的电影《阿达一族》里的角色。但我妈替我决定买电影录像带送给他，而她自己则买了跳舞芭比娃娃和吸盘玩具枪。加上跳舞芭比，小呆瓜总共收集了五个芭比娃娃，四个是拿来玩门球用的，而跳舞芭比，小呆瓜则是想把它丢到半空中，当它用螺旋翅膀飞过酒吧桌时，他再用吸盘玩具枪将它击落。
当我们不顺小呆瓜的意时，他也会拿芭比打我们的头。有一次，他差点儿用爱心芭比把我的眼睛挖出来，只因为我不给他遥控器。由此可见，芭比娃娃的用途比电视广告里说的还多。
买了跳舞芭比和吸盘玩具枪之后，我们接着去买《阿达一族》的录像带。我们家没有播放机，露易莎让我们使用她家的，但前提是需要有律师在场，因为我们已经弄坏好几次了。
当我们到柜台结账的时候，我从口袋里掏出200比塞塔。
“你该不会用这200比塞塔付录像带的钱吧？”我妈板着脸说。
“小孩子们真是天真哪。”店员说。
“这孩子才不是天真，是小气。没错，就是小气。”
我妈在陌生人面前骂我，我认为她还蛮享受这种感觉。
“因为……我没法从小猪里挖出更多的钱，挖不出来了。”
其实，小猪存钱罐的肚子上有一个橡皮塞，每隔五分钟我就会把它打开，然后再塞回去。
“把那200比塞塔给我。”我妈说着，把手伸出来，“我帮你把钱补足，但回家以后，你得再从小猪里面挖钱出来还给我。”
“如果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不会这样费心……”我说这句话，是和她闹着玩的。
“我假装没听到这句话，因为我不想在这位店员面前打你耳光。”
店员结了账，露出奇怪的笑容看着我们。
我妈转身走开了，店员小声地问我：“小呆瓜是谁？”
“我弟弟。”
“噢！”店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我最好不要问谁是小猪。”
我也没解释清楚，因为我赶着追上我妈。她走到肉品店里，垂涎地看着那些生肉。说真的，我无法想象一边用那种眼神看着血淋淋的肉块，一边还说：“小牛肉色泽看起来真不错。”
我想，我妈应该是看到在田野里散步的牛，然后想着：“拿来做什锦菜不错”或者“后腿肉今晚可以拿来做汉堡”。如果我妈被时光机带回石器时代，在那个连钻木取火都还没有发明的时代，她一定可以适应得很好，因为只要看到经过洞穴的任何动物，她都会流口水。我这样说不是在批评她，完全出自客观观点。
总之，下午的血拼真是不轻松。我妈连一个小东西都不肯给我买。
“你表现得就像个幼稚的小孩。”我妈说。
一旦你有了弟弟，你爸爸妈妈就会当你已经80岁了。
此外，她还要排队包装礼物。
“为什么要包装？这对小呆瓜来说没区别啊！”
我说得非常小声，因为我妈正用瞬间可以把你变成化石的眼神瞪过来。
当我们要离开时，我妈看了我一会儿，好像对她80岁的儿子突然间产生了怜悯。她对我说：“走吧，买个汉堡给你吃。”
我立刻充满感激。我们的内心深处，都充满了美好的情感。
我妈说她不饿，所以不吃。自从我爸送她一台语音体重器后，她就老是不饿。每天早上体重器都会大喊：“72.4公斤。”然后她就会回骂一些不雅的话，在这里，请恕我不能说出来。所以，我妈几乎都不点东西，只是带着很痛苦的表情望着我，然后偷吃几口我的东西。慢慢的，她就把我的薯条吃光了。
“噢，妈！”
“我只吃了三四根。”
不要以为我对我妈没有耐心。
我试着找一些话题来聊天，让我们看起来像电影里的母子。在电影里，他们大口吃着薯条，而且开心地笑着。于是我把薯条蘸满番茄酱，然后说：“没带小呆瓜来的最大好处就是他不会走丢。”
我边说，边把薯条递给我妈，就像递一朵花似的。但接下来发生了意外，我妈带着温柔的笑容，伸手来拿薯条。虽然我确实是要把薯条给她，但在这一来一往间，却发生了混乱。总之，薯条飞到了我妈的衣服上，在她左胸口留下一摊可怕的红色污渍。
“飞到那里去了，看起来好像有人打了你一枪哦。”
没有人对我妈开枪，但是我遭殃了。我妈在我脖子上赏了一记铁砂掌，而且还把我另一只手里的薯条弄碎，涂在我的运动服上面。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公理的话，我就应该反击一掌，互不相欠。这种场景很温馨，偏偏我妈只对爱情片有感觉。
我们一脸敌意地回到家里，而我还必须依照她的版本重复叙述下午的插曲。外公说：“没这么夸张吧，卡塔琳娜。”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发现有一个滴着冰冷口水的物体碰到我的眼睛。我睁开眼，发现小呆瓜正把奶嘴放到我脸上。你以为他把奶嘴拿出来后，会先把口水擦干净吗？别傻了。
“小朋友四岁了，小玛诺林呢？”
小呆瓜以为他的生日就是我的生日。
“今天不是小玛诺林的生日。”
小呆瓜接着把奶嘴放在外公的眼睛上，说：“小朋友四岁了，今天不是小玛诺林的生日。”
外公抱起小呆瓜，把他放在我们床上。我只是开口笑一笑，因为小呆瓜早上放的屁很有音乐感，有时候，你还可以分辨出是哪首歌。我妈有好几次都想打电话给科学家，请他们来解释这个奇异的现象，但是我们加西亚?莫里诺家族并不想因此而被载入史册。
我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试着让下午在庆生会上累积的不满与怒气消失。幸好下一次生日要再等一年才会到来。
在校门口，外公和我必须带回受邀参加小呆瓜庆生会的两位来宾，他们是梅兰妮（莫斯塔萨的妹妹）和宙斯（小呆瓜的幼儿园同学）。
宙斯喜欢吃鼻涕，小呆瓜曾讲过他们在幼儿园发生的一些事：“宙斯吃鼻涕，梅兰妮在我的小板凳上尿尿，艾隆吐在老师身上，小朋友的便便很稀。”
小呆瓜讲到第四句时，我已经胃口尽失，但是我妈竟然继续问道：“为什么便便会稀呢？我的小心肝，像冷汤还是像土豆泥呢？”
“小朋友的便便像泥一样。”
这就是小呆瓜上学以后，我们家在吃饭时间讨论的话题。如果露易莎也在场，场面会更热烈一些，她会问：“是像扁豆泥，还是土豆泥呢？”
“小朋友的便便像……”
整个气氛充满一种期盼。
小呆瓜静静地想，然后说：“扁豆泥。”
我必须承认，当我们穿越马路时，我总是想尽办法不让宙斯牵我的手，但他很崇拜我，所以老是跑到我旁边来。我还能拿他怎么样呢？
上楼梯时，小呆瓜和梅兰妮总要争先恐后地爬楼梯，免不了互相推挤。我必须阻止他们吵架，以免他们的头撞到台阶或护栏。宙斯趁我不注意，擤了一下鼻涕，然后张开嘴巴。
我紧张地打了他那粘着鼻涕的掌心一下，对他说：“喂，那个不能吃。”
宙斯呆呆地望着鼻涕，然后抬头看着我，似乎在问：“那鼻涕该怎么办？”已经擤出来的鼻涕，该怎么处理？
宙斯想了想，就要把鼻涕粘在墙上，但是在这之前，我抓住他的手说：“不！还是吃掉比较好。”
于是，他把鼻涕当做普通食物一样吞下去。说真的，与其每次看到那坨粘在墙上的干鼻涕，还不如叫他直接吃掉。如果不叫他吃下鼻涕，我每次都得闭上眼，才能上这段楼梯。
从窗户可以看到我妈正在家里布置。家里挂满气球，酒吧桌上也摆满礼物。我爸还特地赶了回来。即使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去在乎小呆瓜的庆生会，但我心里仍然很不是滋味。
小呆瓜打开礼物，有跳舞芭比、玩具枪、录像带、爸爸送他的两只怪物玩偶、露易莎送的蒙面侠佐罗面罩，还有外公送的卡通金丝雀图案的运动服。
这天，还发生了一桩小意外。唱完生日歌之后，小呆瓜不让梅兰妮吃蛋糕，结果她生气了，把奶嘴从小呆瓜的嘴里抢过来，跑到阳台上，把它扔了下去。小呆瓜放声大哭，然后他也把梅兰妮的背包扔了下去。宙斯似乎不受影响，继续从鼻孔里擤出一大坨鼻涕。我心里暗自想：“天哪，快把鼻涕吞下去。”还好，他真的吞了下去。
贝纳博快速冲下楼，捡回小呆瓜的奶嘴和梅兰妮的背包。
我妈大叫起来：“这些小孩真是无法无天！”
“为什么要说‘这些小孩’呢？挑起这一切的罪人是小呆瓜啊。”我知道，待会儿又会有几记铁砂掌飞过来。
当小呆瓜和梅兰妮拿回东西后，贝纳博让他们互相亲吻对方，让他们和好。但是他们只朝天空亲吻。
小呆瓜不想把玩具拿出来。他的朋友们只能远远地看一下。
“不要碰！”只要有人伸出手想靠近礼物，他就会大叫。
这三个小小孩坐在沙发上，贝纳博和我爸唱歌给他们听，但他们理都不理。于是我爸说：“随他们去吧，别管他们了。”
然后，他就和贝纳博去绊脚石酒吧了。
梅兰妮和宙斯回家后，小呆瓜把我带到酒吧桌旁，打开跳舞芭比和玩具枪的盒子。
“你看，小朋友终于决定玩玩具了。”我妈对露易莎说。
“小朋友只想和小玛诺林玩。”小呆瓜说。
“多奇怪的一对兄弟。”我妈说，“既不想在一起，又不想分开。”
小呆瓜是击落跳舞芭比的高手。我让芭比在空中飞，小呆瓜则躲在沙发椅后，像电影里的狙击手一样，然后将芭比击落，一次都没有失手。其中有一次，跳舞芭比不小心打到了露易莎，我妈便命令我们立刻上床睡觉。每次只要做错事，我们就会被要求马上上床睡觉。
当外公上床时，我问了他一个藏在我心中的问题：“为什么你送给小呆瓜我想要的运动服？”
“你年纪比较大了，不适合金丝雀的图案。下次你过生日，我会送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图案的运动服给你。”
外公打了一个呵欠，说：“小玛诺林，来和外公睡，别再乱想了。”
外公睡着了，而我还在继续想。我不停地想，他们花了多少钱在小呆瓜身上？我觉得，他的礼物的价值比我之前的要多。我试着回想礼物的价钱，但眼皮沉重得快要闭上了，所以，我决定明天再算。但是，如果我还没算出价钱，我妈就把所有的包装盒丢掉，那该怎么办？
于是，我拿出手电筒，踮着脚尖溜到客厅找那些盒子。然后把价钱记在小纸条上：
跳舞芭比──3500比塞塔
玩具枪──2000比塞塔
阿达一族──2500比塞塔
所有礼物的总价是8000比塞塔！我把纸条藏在内裤里，然后像抱着战利品的小偷一样溜回房间。我的小趾头踢到了沙发椅，啊！差点儿没痛死。在这紧要关头，我不能大叫，也不能呻吟，只能一跛一跛地走路。
我得意地大笑着，想着明天再来算自己生日的花费！
第二天，我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当我在厕所里拉下内裤时，有一张纸条飘进了马桶。
“什么东西？”我自言自语。
我猛然想起，敲了一下脑袋，差点儿把眼镜都打飞了。是价格清单！值得我将手伸进马桶里捞出来吗？我发现上面的数字已经模糊了。嗯，算了。于是我直接尿尿在纸条上面，心想，那个金额真令人不舒服，看我把你冲下排水管。从厕所里出来后，我觉得自己已经脱胎换骨，是弟弟的好兄长及好朋友、母亲的好儿子……
小呆瓜已经坐在餐桌旁了，他全身沾满了餐巾纸。生日蛋糕还剩一块，我妈想挖一口来吃，但是小呆瓜推开妈妈的汤匙，说：“蛋糕是小朋友留给小玛诺林吃的。”
多震撼啊！我试着压抑笑意，但还是笑了出来。
“你看见没有？小玛诺林，你弟弟多喜欢你！为什么你老是在背后抱怨他？这个不幸的小可怜，他总是为你付出一切。”
今天早上的这番话，让我完全忘记要做好心肠的小玛诺林。突然，我看到那些礼物盒还摆在酒吧桌上，于是我快速吃完早餐，然后偷偷摸摸地拿出一支铅笔，记下那些该死的数字。
外公带着我和小呆瓜去学校。小呆瓜走在我们中间，我们各牵着他的一只手。他像在上吊树公园吊单杠似的，抓着我们的手臂，荡在半空中，边走边跳。他还把吸盘玩具枪挂在裤子的皮带上。这真是一条漫长的路。当我们把他送到教室门口，他的金丝雀运动服的裤子已经变脏了。
“记住，下课了才可以吃小圆面包。不能和梅兰妮打架，也不能朝其他小朋友射吸盘。如果有小朋友向你借玩具枪，要借给他们玩。”
当我对他说完这些话，他把玩具枪递给我说：“拿去。”
“不是给我，是给其他小朋友。”
“其他小朋友会摔坏小朋友的枪。”
“他们不会摔坏的。”
这时，小呆瓜的老师走到门口，问道：“你们今天怎么了？”
她问我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特别的微笑。在这一瞬间，我幻想有一天我会和她结婚。但我立刻想到，15年后，她可能就变得和亚松森老师一样了。
“我对他说，要把玩具枪借给同学玩。”我从可怕的幻想中挣脱出来，回答说。
“你不用担心，他有一个好榜样啊。”小呆瓜的老师说。
天哪！我踮着脚溜回我的教室，沿着走廊漂浮般前进，整个脸都红透了。她每次和我说话，我都会变成这样。她的这句话，让我在回教室的这段路上，觉得自己是一个伟大的人。但是看到亚松森老师时，那种飘飘然的感觉立刻消失了，而且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亚松森老师让我们练习算术，那是会让你一整天都头昏脑涨的练习。于是我拿出秘密小纸条（以下称作“加密情报”，截取“加”法和秘“密”），写上小呆瓜收到的礼物金额。亚松森老师没有发现我在做加密计算。加密计算的结果是：12586比塞塔。
接下来，我开始记我的生日礼物金额，最多一万比塞塔。我没有收到朋友的礼物，因为我的生日是在8月10日，那时候，正好大家都在放暑假。
我继续心不在焉地做题目，也为这个结果而伤心。现在能做什么呢？我如果把这个总金额拿给我妈看，她一定会骂我。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都没说话。
外公说：“小玛诺林，我不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外公可以读出别人的心思。我们全家人都拥有特异功能：外公会读心术，我会漂浮……
吃饭时，我也没有说话。
我妈看看我，又看看外公，然后问他：“您知道小鬼在想什么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外公虽会读心术，却不会揭发我。
我跟着我妈到厨房，一声不吭地看着她洗碗。
过一会儿，我决定豁出去了，就问她：“为什么你们花在小呆瓜生日礼物上的钱比我的还要多？”
我妈缓缓地回过头。口水滑过我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我在祈祷她不会因为我的问题而发飙。
“谁说他的礼物比较贵？”我妈的声音非常低沉缓慢。
空气中可以嗅到紧张的气味。我大可转身离开厨房，但我继续和我妈辩解：“我算过了。”
我走到书包旁，拿出那张加密情报给她看。
“我的礼物一共才10900比塞塔。”
“小玛诺林，我快被你气疯了！”我妈大声尖叫起来。
有一天，我会录下我妈的恐怖尖叫声给你听。
外公走进厨房说：“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叫成这样？”
我妈支支吾吾地解释说：“他……他把我们买礼物的金额加起来比较，这个小鬼……是脑袋不清楚……说我们花的钱……又说给他弟弟……因为他想起了我们花多少钱在他的生日礼物上……然后跑来问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外公边说边看着我。
我妈没办法冷静，因为她已经气疯了。
“就是把他的计算结果给我看了。”我妈说。
我妈把加密情报给外公看，试着解释清楚。外公开始抓右边的耳朵，每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就会做这个动作。
“你骂他啊。”我妈对外公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骂……”
“那你们就留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我妈便脱下围裙，离开厨房，狠狠地关上门，差点儿震碎了一堆洗好的盘子。
这次她确实发脾气了。
小呆瓜开始放声大哭，外公把他抱在怀里。
“小玛诺林……”外公说，“礼物无法用花多少钱来比较，礼物是不能比较的。”
“但妈妈也会把她花在爸爸生日礼物上的钱做比较啊！”
“那是因为我们一家人都是笨蛋，我找不到其他的解释了。”看来外公真是不知所云了。
外公把小呆瓜抱到沙发上，开始看电视连续剧，以便尽快忘掉这个不愉快。他看起来很严肃，我呆立在酒吧桌旁边。如果我再大二十岁，而且有个人站在酒吧桌后面，我会对他说：“给我来杯威士忌。”
但是我家的酒吧桌并没有附赠服务生。
小呆瓜从外公的怀里溜出来，拿下电视机上的跳舞芭比，然后冲向我。他脸上还挂满泪痕，笑着对我说：“小朋友要和小玛诺林玩。”
我差点儿哭出来，搞不懂为什么我妈总说我一点儿都不爱小呆瓜。
小呆瓜在外公的耳边低声地告诉他：“小玛诺林哭了。”
外公慢慢地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牵住我的手。
“干吗还看电视连续剧呢？刚刚我经历的更精彩呢。”
然后，我们三个人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突然间，有人开了灯。外面已经天黑了。我们一身冷汗地醒来，手脚都抱在一起，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怎么回事？”我妈站在门口说。
“爸爸，您知道现在几点吗？已经晚上八点了。我准备晚餐时，您为什么不帮小朋友洗澡呢？……小玛诺林，你还有时间写家庭作业吗？”
我妈开始下达命令，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好像她没有甩门跑出去，好像我没计算过礼物金额。
我希望忘掉这件不愉快的事，但还是发生了一些事，让这个故事的结局变得不一样了。
吵完架的第二天，亚松森老师把数学练习本拿去批改。里面正好夹着那张计算礼物总价的纸条，我很高兴，以为这样就可以忘记那张纸条。
这天下午，外公还带了礼物到学校来找我。我当着朋友们的面拆开礼物，里面是有金丝雀图案的运动服。
“你看看，金丝雀！”伊哈露出轻视的表情说道，“这种运动服是给小朋友穿的哦！”
“爱管闲事的小孩！”外公对他说。
我跑回家，要把刚收到的礼物给我妈看。她斜眼瞟了一下，然后对外公说，这不是教育我的好方法，不能每次我抗议，就给我想要的。我不在乎我妈怎么说，因为我已经有了梦寐以求的运动服。我要穿着这套运动服去上学，大不了再让伊哈嘲笑我是小矮人。我穿上运动服，然后跑到客厅里秀给大家看看。
“妈，我可以把它当睡衣穿。”
“说什么傻话？这样你会糟蹋了运动服，应该穿到学校去的。”
此时，外公突然跑出来帮我辩护。
“卡塔琳娜，我本来就打算让他当睡衣穿，他就是缺一套厚睡衣嘛。”
整件事就到这里落幕了。
睡觉前，我对外公说：“外公，这套运动服并不是要让我当睡衣穿，对吗？”
“小玛诺林，小乖乖，外公不需要向你解释。”
“但是外公，我拿来当睡衣穿，并不是因为不喜欢它。”
“我知道。”
如果不是后来老师把改好的练习本发还给我们的话，这件事情其实也算落幕了。我得了70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数学得70分！我还高兴得给了大耳朵一个亲吻。
“呕！”我们同时叫起来，惊慌地分开。
“对不起。”我说，“下次不会再发生了。”
我看着分数，又看看练习本，突然间，我看到那张计算礼物金额的纸条也被改过了。老师还在旁边留下了一行大大的字：“谁教你这样计算的？"
小呆瓜的礼物花费应该是10400比塞塔。我说过，在这一章故事里，我根本是愚蠢至极。但我可不是唯一愚蠢的人。
外公说，后来伊哈也要求他爷爷买了一套金丝雀图案的运动服给他，但是叫他不要告诉别人，因为他只会拿来当睡衣。听到这个消息，我倒在地板上，尽情地大笑，但是外公禁止我声张出去。
星期五晚上，小呆瓜和我一起在楼梯间等爸爸回来。
我们穿着一样的运动服，当爸爸一看见我们，就大叫道：“我的小金丝雀！”
我们扑上去，跳上他的手臂，好像两只肥滚滚的小鸟，差点儿让他失去了平衡，也差点儿成为摔断爸爸脖子的罪魁祸首。
睡觉时，小呆瓜放声大哭，因为他想和我，还有外公一起睡。
“我要外公和小玛诺林！”
可怜的小呆瓜，我可以想象他紧抓着摇篮的栏杆，就像一个被关在铁笼子里面的愤怒巨婴。
“可以让弟弟和我们一起睡啊。”我对外公说。
“这张床挤不下三个人。只要你爸爸和妈妈加买床铺后，你们就可以一起睡了。”
“外公，那你就得一个人睡了。”
“这样就变成我嫉妒你们睡在一起了。”
“外公怎么会嫉妒他的外孙呢？”
“怎么不会？小玛诺林，每个人的内心都隐藏着嫉妒。就像伊哈也会嫉妒你啊！你妈妈也会吃醋，她认为你喜欢外公胜过喜欢她。小呆瓜也会嫉妒我们有这个阳台房间啊！”
“小呆瓜嫉妒我？”
我生平第一次希望刚才提到的床铺可以早点儿买回来。想到小呆瓜被关在摇篮里，我就觉得很难过。当然，一旦床铺买来后，外公就必须一个人睡了。而我就必须从这张床到那张床，轮流和每个人睡。说老实话，我从没想过有人会嫉妒我。今晚，我带着满足的笑容入睡。
第二章 妈妈残酷的一面
驻校的心理医生埃斯佩小姐最近买了新手机，所以家长会的负责人把她的号码告诉给了所有的家长，说如果有什么无法解决的疑问，不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打这个电话咨询，埃斯佩小姐将会给你权威的意见。
星期六早上八点，伊哈的妈妈打电话给埃斯佩小姐：“伊哈站在我的房门口，说他早餐要吃土豆片，我该怎么做？”
“这个小朋友欠一顿打，让他冷静下来。”
“谢谢，我怎么没想到呢？”
有一天半夜十二点，“脏内裤”苏珊娜的妈妈打电话给埃斯佩小姐，听起来相当沮丧：“我要她去睡觉，她竟然吼着说电视节目没结束之前，决不会离开沙发。”
“她会大吼，是因为您关掉了电视；然后毫不客气把她赶回房间。”
“但是……唉，这不是您的错……”
最早给埃斯佩小姐打电话的是大耳朵的父母，因为他们需要她协助。大耳朵变得令人无法忍受，完全处于失控状态。她妈妈不敢大声责备他，所以就忧心忡忡地拨了那个电话。
“埃斯佩小姐，我家大耳朵说，如果我不让他和我一起睡，他今晚就要和他爸爸离家出走。但是您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如果是这样，那贝平该睡哪儿？我总不能叫他去睡大耳朵的床，好让儿子和我一起睡吧？”
“嗯，对大耳朵说，让他乖乖地回自己的床上睡，这样你们也可以安静地上床睡觉了。”
“嗯，我会对他说，然后再告诉您这个方式是不是有用。”
大耳朵的妈妈离婚了，贝平是她的新男朋友。我非常喜欢大耳朵的妈妈，所以对贝平没什么好感。但别以为我比较喜欢大耳朵的爸爸，我一直叫他软脚虾，他是我的头号敌人，贝平是第二号敌人。
我妈并没有打电话给埃斯佩小姐，原因是，如果我妈打电话给她，那么受到铁砂掌处罚的人就该是我妈了。让我来说说这个故事吧！
有一天，班主任老师要我们去文具店买洋葱纸、卡纸和胶水，因为美术课上，我们要亲手做礼物给妈妈。老师说，我们的妈妈都是圣人，因为老师不在时，她们要忍受我们的胡闹。礼物是要在母亲节送的，所以这件事要保密，不可以泄露出去。
当你回到家，就知道这个秘密不可能不泄露，因为你必须要钱买材料，而你妈就会问：“为什么又来要钱？给个理由。”
你会很想对她说，但是不能，因为有一天她会为自己的话感到后悔。当她看到你的美术作品，她会感动地说：“你这么费心，而我却骂你乱花钱，儿子啊，请原谅妈妈。”这个想法让我很高兴，也让我可以忍受被她骂。
第二天，我们开始着手制作给圣人妈妈的礼物。我做了一个手里捧着花的小丑。首先，我在卡纸上用铅笔画了个小丑，接着用洋葱纸做一些纸球，最后把纸球粘在小丑身上。
我以极快的速度做好纸球，方法就和处理鼻涕差不多，就是挖出来，搓成硬球，然后把它弹到地板上。大耳朵觉得做纸球的方法很难，因为他是那种擤出鼻涕，然后用手指把鼻涕弹向天空的人。如果你亲眼看到，就知道一点儿都不夸张。
接下来，如果还不到下课时间，老师就会说：“小丑时间到了。”
然后我们就会从抽屉里拿出卡纸。老师说可以选择喜欢的颜色为小丑上色，这样就可以发挥想象力。
伊哈想把小丑全部涂成红色，老师同意了，因为他很爱捣蛋，所以得顺他的心意才能让他安静下来。
过了一个星期，伊哈问可不可以在小丑的头上加角。不到三天，他又问可不可以让小丑拿三角叉，老师都答应了他。接着，伊哈又在图上加了一团烟，帮小丑加了一条尾巴。小丑整个被改造过，只剩下鼻子是正常的。最后，他用签字笔写着：妈妈，母亲节快乐。你的恶魔小丑敬上。
我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直到伊哈走到我面前说：“小玛诺林，你的小丑真怪异。”
他说这句话完全出于嫉妒心，因为我的小丑太完美了。而他用那种让我的道德心被蒙蔽的方式嘲笑我，于是我也决定为我的小丑整形。
首先，我把小丑的嘴唇涂上鲜艳的红色，吐出大尖牙，然后把头发改成假发的卷曲状。拿掉橘色的假发，小丑就会变成秃头，头顶有一只穿着鞋子的跳蚤说：“请把假发盖上，好不好？”老师说，她不太欣赏这个改过的版本。
每个人都开始改造原本善良可爱的小丑。苏珊娜帮小丑加了滴着血的犬齿；莫斯塔萨让小丑拿着手枪；阿瑟?罗曼让小丑像被鬼附身似的，翻着白眼；小巴可?麦迪纳换掉小丑的衣服，改穿巴列卡诺足球队的衣服；大耳朵实在不擅长美术，所以没有做什么大改造，只是让小丑改拿一块告示板，上面写着：希望妈妈知道，小丑的“丑”和丑贝平的发音是一样的。
老师说，她实在搞不懂我们的想象力，因为我们有时缺乏想象力，而有时又过了头。
那个星期四，我们用透明的彩色纸包装小丑，绑上大大的蝴蝶结，然后一起带回家。如果把小丑塞进书包，就会压坏纸球，所以必须小心翼翼。为了不让妈妈看到，所以在星期天之前，都得把它藏在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我想到应该把礼物放在露易莎家，母亲节那天再去拿就行了。
没想到刚踏上第一个台阶，我就听到我妈在和露易莎说话。真倒霉！所以我只好坐在台阶上，等我妈先回家。
露易莎和我妈说说笑笑，没完没了。等了大概一个世纪之久，我觉得非常无聊，所以决定再往上爬三个阶梯，听她们在讲什么。接下来我听到的，是一辈子都无法从记忆中抹去的一段话。她们说，今年母亲节，不知道我又会从学校里带回什么可怕的鬼玩意儿。说到这里，她们又大笑了一番。
“等他弟弟也开始上美术课了，我可以把这些东西送去恐怖博物馆展览了。”说完她们又大笑起来。
“去年，我把因纽特人的圆顶冰屋放在酒吧桌上，整整摆了一个月，后来我说，干脆把它放到厕所的马桶储水槽上，以免被弟弟打破，他还高兴地同意了。”
接着又是一阵无情的笑声。
圆顶冰屋是拿外公用过的牙签做的，这样比较有弹性，不容易折断。我还催促外公快点儿用完两盒牙签，一次必须用两支，嘴巴的两边各放一支。外公一点儿也不觉得麻烦，因为他习惯咬着牙签，他说这样让他有咬着雪茄的感觉。那时老师问我：“你怎么让这些牙签弯曲得这么好？”
我向老师解释后，全班同学都开始抄袭。只要家里有外公的人，很容易就可以收集到所需要的牙签，而没有外公的人，就必须靠放学或是在学校的午饭时间，弄软牙签。厚脸皮的大耳朵还带了一盒牙签去我家，问我外公可不可以帮他弄软，因为他的外公住在卡卡亨特，而他妈妈拒绝做这种很恶心的工作，他又不想用贝平咬过的牙签做圆顶冰屋，所以他对我外公说：“你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真是个烦人的家伙。
我们把圆顶冰屋涂上小瓷砖的图案，每个来我家的人，看到摆放在酒吧桌上的作品都会说：“这个小冰屋让人有置身北极的感觉呢！”
贝纳博、露易莎和我爸都这样说。我送给我妈的时候，她也这样说。这一年多来，我一直以为她很喜欢，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怕被小呆瓜打破，才把它放到马桶的储水槽上。
此时，我听到我妈在挑剔我曾经送给她的礼物，包括一只穿着蚌壳的猫、用雀巢调味乳包装盒做成的珠宝盒……我坐在这里听着她们说笑，觉得自己是个对生命感到绝望的小孩。
我小声地啜泣起来，以免被她们听到，大滴的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打湿了手上包着小丑的包装纸。我哭的时候，就会流鼻涕，而我又没带手帕，所以必须用力吸回鼻涕。
邦妮听到我的声音，摇着尾巴跑下楼。它看到我在哭，就以它够得到的高度，不停地舔着我的脸。跟在邦妮后面的是露易莎，然后是我妈，一看见她们，我就忍不住放声大哭，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露易莎和我妈愣在那里，她们的笑容已经消失了，站在上面看着我，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我把捆礼物的蝴蝶结拆掉，打开包装纸，拿出小丑，当着她们的面，把它撕成四块。她们惊慌得不知所措。
我跑上楼梯，穿过她们两人跑回家。她们完全呆掉了。
我冲进厕所，连书包都没有放下，裤子也没有脱掉，什么都没有做，就那样坐在马桶上。我唯一想做的，就是一个人静一静，而这里就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没过多久，我听到大门被打开了，从声音来判断，是小呆瓜、外公和我妈回家了。
他们敲着厕所的门。
“小玛诺林，我的小心肝，把门打开。”我妈非常温柔地说。
我的下巴颤抖着，发不出声音来。过了一会儿，换成外公在外面说：“小玛诺林，可爱的，出来吧。”
我没有出去，因为我不知道在大家的注视下，我应该说些什么，所以我继续保持安静。又过一会儿，换成小呆瓜来敲门了。
“小朋友想和小玛诺林一起躲在厕所里。”
我知道家里唯一不服输的人就是小呆瓜。即使我没有回答，他还是会一直站在那里，重复一样的话。他可以唱着讲，或吹着口哨讲，还一边敲着门。于是我开门让他进来。他也还没有放下书包。他坐在我旁边。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是一些奇怪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小朋友的肚子饿了。”他说。然后他站了起来，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他放下书包，拿出上星期吃剩的小面包。他的背包里总有令人惊讶的东西。他总是带着吃剩的食物，以及捡到的石头和木棍。他把面包撕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我。那个面包里面的奶酪已经变成绿色了。
“已经不能吃了。”
“小朋友要吃。小朋友不会怎样。”
他把面包塞进嘴里，而我必须把它挖出来。
“不行，你吃了会生病。”
“但是小朋友肚子饿了。”
从厕所的门缝里飘来了炖菜的香味，我可以确定，炖菜已经摆上餐桌了，还有鹰嘴豆，以及冒着热气的面条。我们的肚子同时咕噜咕噜地叫起来。再也没有比肚子饿更痛苦的事情了。
我打开门，和小呆瓜一起走出去。如我所料，外公、小呆瓜和我的碗盘都已经摆好了。我妈没有准备自己的碗盘，但是她和我们坐在一起，然后做了一件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事。
她拿起被我撕破的小丑图，小心地把它们粘好。我斜眼瞄着，因为我实在是气疯了。我妈缓慢地把碎片粘好，好像那是非常脆弱的东西，所以她花了不少时间。然后，她用四个图钉把那幅小丑图挂在酒吧桌上。她默默地做完，一句话也没说。
“卡塔琳娜。”外公说，“这幅图应该加个玻璃框，不然那些小纸球就会掉下来。”
“我知道。”我妈回答说。
“那是贝纳博。”小呆瓜说着，嘴巴里还塞满鹰嘴豆，“小丑戴假发。”
“没错。”外公说，“它让我想起了他。”
我妈从厕所里拿出圆顶冰屋，摆在电视机上。我什么话都没说，从下午放学回来以后，我一直都安安静静的。
上床睡觉时，我妈走到阳台上，我以为她要给我们晚安吻，但是她牵起我的手，把我带到她的房间。
那天晚上，我妈希望我睡在她那张大床上。小呆瓜在他的摇篮床里跳来跳去，因为他喜欢他的英雄（也就是我）睡在附近。
我听到外公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今晚你们就让我一个人睡……”
我妈关掉电灯，在黑暗里，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
“今天我和露易莎讲的都是蠢话。我很喜欢小丑，也喜欢小冰屋，还有穿着蚌壳的猫、珠宝盒……”
“小丑看起来就像科学怪人。”我回答，“他的身体到处都是疤。”
“小玛诺林，都是因为我的错。”
“你才不喜欢那些礼物呢。为了安慰我，你才这样说。”
“不，我发誓，我真的非常喜欢。”
“你拿谁来发誓？爸爸？”
“我拿爸爸来发誓。”
“外公？”
“也拿外公来发誓。”
“小呆瓜？”我问她。这个问题很冒险，因为我知道我妈不会随便拿自己的小心肝来发假誓。
“我拿小呆瓜来发誓。”
这时候，小呆瓜跳到我们身上，就像每晚一样，他总是从自己的床上跳到妈妈的床上。他躺在我和妈妈中间，但是我妈把他拉到一边，变成她睡在我们中间。
小呆瓜立即表示抗议，他含着奶嘴说：“小朋友要和小玛诺林一起。”
经由三个人投票，最后变成我睡在中间。因此我发现，生气的代价是值得的，回报就是大家都关爱你，你变成了世界的中心。后来看到小丑和圆顶冰屋，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丑还是美。
“嗯！”第二天早上，外公说，“这种情形也发生在一些伟大的艺术作品身上。在当时，它们不见得都得到了应有的赞赏。”
我是个伟大的艺术家？还是外公太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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