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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欧也妮?葛朗台》是巴尔扎克《人间喜剧》中的“最出色的画幅之一”,整个法兰西历史的一个真实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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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自从巴尔扎克逝世一个多世纪以来,《人间喜剧》中几部最出色的小说,如《高老头》、《欧也妮?葛朗台》等,一直是人们百读不厌的名著。小说叙述了一个金钱毁灭人性和造成家庭悲剧的故事,围绕欧也妮的爱情悲剧这一中心事件,以葛朗台家庭内专制所掀起的阵阵波澜、家庭外银行家和公证人两户之间的明争暗斗和欧也妮对查理倾心相爱而查理背信弃义的痛苦的人世遭遇三条相互交织的情节线索连串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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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巴尔扎克,19世纪法国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欧洲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和杰出代表。一生创作了96部长、中、短篇小说和随笔,总名为《人间喜剧》。
管筱明,1953年10月出生。原籍江苏常熟。现为湖南文艺出版社文学部长、图书编辑,资深翻译,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平时喜好读书,尤喜欢文学作品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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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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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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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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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外省某些城市里,有些房子看上去有些凄凉,和见到最荒凉的旷野,最凄惨的废墟,最阴森的修道院时的感觉一样。修道院的静寂,旷野的枯燥,和废墟的颓败,也许这些房子兼而有之。里面的生活起居是那么平静,要不是听到陌生的脚步,窗口会突然探出一个面孔近似僧侣,一动不动的人,朝生人射来暗淡冷漠的目光,外地人会以为那些房子没有住人。
苏缪城里有一所房子,外表就有这种凄凉的成分。一条高低不平的小街,这一头,是这所房子,那一头,直达城市高处的古堡。这条街,夏天热,冬天冷,好些地方黑森森的,已经不大有人来往,可是小石子铺的路面,走上去啪嗒直响,狭窄而弯曲的街面,总是那么清洁、干燥,街边的房子静幽幽的,坐落在城墙脚下,属于老城的一部分。这些,都使这条街引人注目。
在老城,上了三百年的房子,虽是木头造的,却还很坚固,那各个不同的外表,构成了苏缪城这一部分的独特之处,引起考古学家和艺术家的注意。你从房前经过,很难不欣赏那些厚木板档头雕出的古怪图像。它们铺在大多数房子的底层上面,组成一幅黑黑的浮雕。
这里,有些房间横梁上铺着石板,不牢的墙上绘着蓝色的图案,木头桁架的屋顶,因为年深月久,而往下弯沉,椽子经不起日晒雨淋,已经腐烂翘曲。那里,窗棂破旧发黑,精致的雕刻已经模糊不清,似乎承受不起某个穷女工放的种了康乃馨或玫瑰的棕瓦盆。再过去一点,有的门上钉着粗大钉子,我们的祖先天赋聪明,刻上一些家族的古怪符号,其意义是永远捉摸不出的了:或许是一个新教徒在表明自己的信仰,或许是一个旧教徒在诅咒亨利四世。有几个市民也刻上家徽,表示他们出于官绅世家,祖上也曾任过地方助理行政长官的。这一切里面,就包含了法兰西的全部历史。有的地方,一边是摇摇晃晃的房子,那粗糙的墙壁上,木匠曾经卖弄过使刨子的手艺;一边则耸立着一座乡绅的公馆,半圆形石门拱上的家徽,受了从一七八九年以来历次革命的毁损,还依稀看得出痕迹。
在这条街上,底层的门面既不是小铺子,也不是大商店,喜欢中世纪生活的人可以在这里发现老辈们简陋的手工作坊。一间间低矮的房子,又大又深,黑森森的,没有橱窗,没有货架,没有玻璃门窗,里里外外都没有装修。实心大门粗糙地包了铁皮,分作上下两截,上截朝里打开,下截安装了弹簧门铃,不停地开开关关。这种潮湿的窑洞式的房子,就靠门的上部,或者地板屋顶和一堵齐腰高的矮墙之间的空间采光通风。矮墙上安着厚实的窗板,白天取下,晚上装上,再加上铁闩,用螺栓拧紧。货物就摆在矮墙上。那种哄骗顾客的花花玩意,在这里是见不到的。至于摆的是什么货,那要看铺子经营什么品种,或是两三桶盐和鳕鱼,或是几捆帆布和缆绳,或是挂在楼椽上的黄铜丝,或是靠墙放着的一溜桶箍,或是货架上放着的几段布。你要进去看看?那好,一个干干净净的漂亮姑娘,戴着白头巾,臂膀红红的,立刻放下手中的织物,叫她父亲或母亲来接待你,做一笔或是两个铜板或是两万法郎的生意。至于态度是冷淡是殷勤还是傲慢,那就全看老板的性格了。
你可见到一个卖桶材的商人,坐在门口,绕着大拇指,和邻居聊天。表面上,他只有一些酒瓶搁板和二三捆桶材,可是码头上,他的货栈堆得满满的,向昂热地区的所有桶匠供料。如果葡萄收成好,他知道需要多少酒桶,估算得准确在一二块铜板上下。出一阵太阳可以让他发财,下一场雨也可叫他破产:一个上午,酒桶的价格可以涨到十一法郎,也可以跌到六法郎。
这个地区像都尔一样,天气的好坏决定着市场的行情。种葡萄的,有田产的,做木柴生意的,打酒桶的,开旅店的,驾船的,都盼着出太阳,晚上躺下时,就怕明天一早起来听说夜里结了冰。他们怕雨,怕风,怕干旱,可一时又要水,一时又要暖和一点,一时又要阴天多云。在上天与地上的利益之间,永远存在着你死我活的斗争。一只小小的晴雨表,能够叫人愁,叫人喜,叫人乐。
这条街从前是苏缪城的正街,从这一头到那一头,“这真是个黄金季节”这句话,被挨家挨户换算成数字。因此个个都会回答邻居说:“是啊,天上落金币了哩。”因为大家知道,一天的阳光,一场及时雨带来多大利益。在黄金季节,到了星期六中午,在这些勤劳的工匠那里,你别想买到一个铜板的东西。各人都有自己的葡萄园,自己的小园圃,要到乡下去照应两天。在这条街上,买进,卖出,赚头,一切都是预先算计好了的,生意人可以花上大半天工夫,来开玩笑,来观察行人,评头论足,来打探人家的隐私。某家主妇买了一只山鹑,邻居就要问她的丈夫是否煮到了火候。一个姑娘从窗口探出头来,绝不可能逃过三五成群的闲人的眼睛。因此那儿人的想法都是公开的,就是那些黑洞洞的、无声无息、外人难以进入的房子,也没有什么秘密。
这条街上的生活几乎永远处在光天化日之下,每个家庭坐在门口,吃午饭,吃晚饭,连吵架斗嘴也在那里进行。街上的行人,没有一个不被他们来一番观察研究,所以从前外地人到外省城市,总免不了挨家挨户给人家嘲笑。许多有趣的故事便是由此衍生而来。昂热居民“噱头鬼”的绰号也是这样来的,因为他们实在擅长于开这一类的市井玩笑。
从前,这条街上住的是本地的乡绅。街的高头坐落着古城的世家老宅。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这些世家老宅还可敬地保持着淳朴时代的遗风。发生本故事的那所凄凉房屋,就是其中之一。
走在这条景色别致的街上,连最细小的事件也足以唤起你的回忆,那古朴的气氛,使你不由自主地沉入遐想。顺着弯弯曲曲的街面走过去,你会看到一处阴森森的凹进去的地方,葛朗台先生公馆的大门,就开在这凹处当中。
在外省是不随便把一个人的家称作公馆的,不把葛朗台先生的身世交代清楚,读者就没法掂量这称呼的分量。
葛朗台先生在苏缪城名气不小,其前因后果,没有在外省或多或少住过几天的人,是难以完全理解的。葛朗台先生——有些人还称他做葛朗台老爹,不过这些老人明显地越来越少了——在一七八九年还只是一个很富裕的箍桶师傅,看书读报,写写算算都来得。共和政府在苏缪地区拍卖教产时,他正好四十岁,刚刚娶了一个做木板生意的富商的女儿。他把自己的现金和女人的陪嫁拿出来,凑成两千金路易,上了县城。监督拍卖的是一个蛮横无理的共和党人,他把丈人给的四百路易往他那里一塞,就便便宜宜地把这一地区最好的葡萄园,一座古老的修道院和几块分成制租种田买到了手,即算不合理,至少也是合法。
苏缪城的居民很少有革命精神,在他们看来,葛朗台老爹是共和派,革命党,是个敢冲敢闯的新潮人物。其实箍桶匠一门心思只想着他的葡萄。他被任命为县里的行政委员,于是当地的政治和商业都受到他温和的影响。
在政治上,他庇护从前的贵族,竭力阻止拍卖流亡贵族的财产。在商业上,他向共和军提供一二千件白葡萄酒,得到的回报,是把一家女修院的上等草场,本来留作最后一批拍卖的产业弄到了手。
在执政府时期,老好人葛朗台当上了市长,不仅把地方管理得井井有条,而且葡萄园的收成更好。到了帝政时期,他又变成了一介平民。拿破仑不喜欢共和党人,另派了一个贵族,一个大地主,一个后来晋封为男爵的人,来顶替这位被认为戴过红帽子的人。葛朗台先生离开市长的宝座,毫不惋惜。他在任期内,已经为了本城的利益,修了几条出色的公路,通往他的产业。他的房子和地产在登记的时候,占了很大便宜,纳的税很少。
自从田产分类定级以来,他凭着精心耕种,使他的葡萄园和庄园成了当地的“头一份”,这个习惯术语指的是这里出产的葡萄能够酿出极品好酒。凭这一业绩,他本可以申请荣誉团的十字勋章。
葛朗台先生是在一八○六年免的职。那一年他五十七岁;他妻子约莫三十六岁;独生女儿,他们合法爱情的果实,刚满十岁。
或许是老天爷看见他官场失意,想安慰安慰他,在这一年里让他接连得了三笔遗产:先是岳母德?拉各蒂尼耶太太的,接着是妻子的外公德?拉伯特利埃老先生的,最后是葛朗台先生的外婆尚蒂耶太太的。这些遗产究竟有多少,没有一个人知道。三个老人爱钱如命,一生一世积攒金钱,就图个关起门来看个痛快。德?拉伯特利埃老先生把投资叫做挥霍,觉得放高利贷获利,不如观赏金币来得实惠。所以,苏缪人只凭看得见的收入来估计他们的积蓄。
于是葛朗台先生得到了新的贵族头衔,那种身份,是我们讲求平等的怪癖永远也抹杀不了的:他成了本地区的“纳税大户”。他的葡萄园有一百阿尔邦,收成好的年份可以出产七八百桶酒,他还有十三处分成制租种田,一座古老的修道院。他把修道院的门窗全都从外面堵死,这样既保存了房子和里面的东西,又节省了修缮的费用。此外,他还有一百二十七阿尔邦的草场,一七九三年种下的三千棵杨树,正在那里茁壮成长。最后,他住的房子也是他自己的房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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