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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1 史上最畅销的天文灾难小说,比《后天》、《2012》、《海啸奇迹》等灾难大片更扣人心弦的末日启示录!
2 雨果奖最佳长篇提名作品,问世三十余年从未淡出过公众视野,仍在不断再版。时至今日,仍是各个末日小说榜单必选书目。
3 大师级硬科幻作家拉里?尼文最真实的科幻想象。直面慧地冲撞全过程,记录灾难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4 大难临头世间百态,不同身份、不同心态的角色逐一登场,鲜活立体的人物群像,每人都能从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5 本书比研究恐龙灭绝的古生物学家更早提出小天体撞击地球导致环境、生态变化的设想,彰显出作家极富洞见的科学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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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文明”是一个人类与机器共生的星际乌托邦,科技发达、文化鼎盛,是银河系中首屈一指的势力。这个高级文明有着强烈的道德优越感,表面鼓吹和平中立,暗中时常干涉其他星球的事务,引导他们向自己靠拢。为了不玷污自己的手,“文明”特情局从边缘世界招募了许多佣兵来干这些“脏活”。
前佣兵扎卡维已隐居多年,此番受到特情局的胁迫和诱惑,不得不再度出山,处理一起棘手的星际派系争端。主人公在任务中遭到追杀,命悬一线,而他的思绪始终沉浸在回忆中,一丝一缕地追溯自己布满伤痕的黑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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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英伊恩 M.班克斯Iain M.Banks
伊恩 M.班克斯(19542013):英国著名作家,生于苏格兰,曾就读于斯特林大学,主修英语文学、哲学和心理学。他以伊恩 班克斯为笔名写作主流小说,以伊恩 M.班克斯的笔名写作科幻小说。
一九八四年,班克斯以处女作《捕蜂器》一举成名。自一九八七年起,他开始涉足科幻小说领域,创作了一系列以“文明”宇宙为背景的太空歌剧小说,反响巨大。《卫报》称其作品为“科幻小说评判的标杆”;赛博朋克宗师威廉 吉布森也盛赞其为科幻小说界的“不可多得的奇才”。《时代》周刊更是称其为“英国同时代作家中最有想像力的小说家。”
二○○八年,《泰晤士报》将班克斯评为一九四五年后英国最优秀的五十位作家之一。
二○一三年六月,班克斯因罹患癌症不幸去世,享年5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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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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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微机械损伤
序曲
第一部 好兵
第二部 远行
第三部 追忆
终曲
扎卡维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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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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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 M.班克斯的""文明""世界
""文明""是苏格兰作家伊恩?M.班克斯虚构的一个社会体系,一个奉行无政府主义的星际乌托邦。班克斯创作了一系列以""文明""世界为背景的长短篇小说作品,总称为""文明""系列,其中不乏广受好评的科幻文学经典之作。
班克斯是一位思维缜密、创造力惊人的作家。他的观点头绪繁多,并非一目了然。""文明""这个虚构世界的设置,隐含着不少仔细权衡之后的结论。这里对""文明""世界进行一番粗略的介绍,可能会对阅读有所帮助。
银河系与""文明""世界
银河系是""文明""世界的背景和所有故事上演的舞台。在小说对应的年代,整个银河系有几十个重要的星际社会体系,""文明""是其中最强大的社会体系之一,也是积极参与银河系事务的一股势力。
""文明""世界在物质上极为富足,并且掌握了高超的科学技术,所有人无须占有财产,就可以轻松满足一切需求。几乎所有的物质困扰都已经被克服,包括疾病和死亡。这个社会的所有成员几乎是完全平等的,社会结构非常稳定,不需要使用任何暴力和强制手段来维持秩序。
除了""文明"",银河系中还有几万个掌握了宇航技术的小股势力。此外还有无数社会体系与世隔绝,他们或是尚未进入太空时代,或是已经摈弃了星际旅行,追求反省与孤独。""文明""系列小说通常以生活在边缘地带的人物为主角,比如外交官、间谍、佣兵等。作者借这些角色的眼睛,向读者描绘不同地区千姿百态的自然社会风貌,展现出惊人的想象力。
在小说体系里,""文明""与地球上的人类社会共存。现有小说的情节,大致发生在人类公元1300至公元2970年间;地球初次与""文明""接触的时间是公元2100年;早在20世纪70年代,""文明""的使者就曾经暗中到访地球。""文明""世界的创立,是几个由人类和智能机器组成的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的结果。在《游戏玩家》一书中提到,""文明""世界涉足太空已经有一万一千余年。
人类居民
""文明""世界有两类居民:一类是人类和其他生物体,另一类是智能机器。
有人觉得""文明""世界的人类居民简直就像机器豢养的宠物。在一个科技万能的世界里,他们做不出什么有益的贡献。小说的人物有时也会质疑""文明""世界民主程度,怀疑机器在暗中操控整个社会。事实上,小说里的确很少出现""文明""的人类成员做出重大决策的情节。
在""文明""世界里,很多居民都具备接近人类的生物特性。对这种情况,作者并没有做出明确的解释,而只是给出了一些近于调侃的回答。但是,小说中的银河系里也有很多非人类的生物体。
""文明""世界掌握了改善人体构造的技术。大部分人类成员都会选择对身体进行改造,比如变换性别、增强性欲、消除疼痛、改变年龄、控制心跳和意识,还可以不经锻炼就加强骨骼和肌肉。进行什么样的改造取决于个人喜好。如果愿意,也可以在身体里加装武器系统。大多数""文明""社会的居民都会给自己植入药物腺体,通过神经系统控制这些腺体,产生服药、饮酒、做梦等感觉。腺体分泌的药物没有副作用,也不会成瘾。因为大多数""文明""居民可以长期保持健康,有人甚至选择偶尔生病,满足自虐的怪癖,这种癖好在有些场合甚至很流行。
智能机器
除了人类及其他生物之外,智能机器也是文明世界的平等居民。超过一定智能水平的机器,就被看做地位完全平等的个体。这些机器可以粗略划分为嗡嗡机和主脑两种类型。
不同型号的嗡嗡机智能水平和社会地位各有不同:有些功能强大,地位与人类居民相当;有些只承担简单工作,智能相对有限;承担基础服务工作的原始嗡嗡机,被视为智能机器的原型,没有自我意识,也没有公民资格。
嗡嗡机往往都有鲜明的个性。嗡嗡机中的平民,智能与人类相当。而特工机构定做的嗡嗡机,智能高出常人数倍,感应能力上佳,战斗装备的威力也非常惊人。它们的武器主要是力场和效应器,有时也配备激光和刀锋飞弹。
外形方面,嗡嗡机是形态各异的悬浮物体,身体周围还有可见的光晕,用来表达情绪。不同颜色和图案的光晕可以表达不同的信号,内容丰富,人类居民也能看懂这些颜色信号。
主脑是最强大的智能机器,其智能大大高于""文明""世界的其他生物和居民,它们的处理能力惊人,可以同时进行数以百万计的会话。主脑是大型设备(飞船和太空居住地)的控制系统,在社会体系中占据重要地位,承担着为所有人谋福利的职责。作者认为只有让公权力完全处于人类控制之外,才有可能绝对避免腐败,因此主脑是绝对自由的无政府社会能够存在的前提。
主脑个性鲜明,有时候带点儿怪癖,但永远亲切友好。它们把居民或者船员视作有趣的同伴,并通过各种遥控设备与人类交流。主脑的化身可以是嗡嗡机、人形替身,甚至毛绒玩具。
是否承认智能机器的公民权,是小说中一些战争的缘起。""文明""世界对机器智能非常尊重,很多简单重复的工作,都交给特制的非智能机器去完成,以避免它们有被盘剥、被奴役的感觉。
社会体系
在""文明""世界里,智能机器、人类和其他外星生物体完全平等共存。这是一个享乐至上的社会。人类和智能机器也有自己的工作,但主要是为了""好玩"",而不是""有用""。他们只需要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每个个体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智能水平和喜好来选择工作。""文明""世界没有货币体系,他们认为""货币的存在,就是贫困的象征""。
""文明""世界没有法律,社会规范约定俗成。成员看重自己的声誉,讲究礼貌,行为不当的人会受到嘲讽。唯一严格的禁令,似乎是不得杀害或胁迫其他有意识的存在,不管是智能机器还是生物体。文明""世界也的确存在""激情犯罪"",嗡嗡机会形影不离地看守着这些罪犯,以免他们造成更多危害。
未经允许窥探他人思想是""文明""世界的大忌,尽管他们完全掌握了此类技术。小说中曾经提到,如果""文明""世界有一天需要制定法律,也许第一条就是禁止窥探他人思想。这让居民的隐私权有了一定的保障,尽管整体而言,""文明""世界是一个无须保守秘密的社会。
语言
玛瑞语是""文明""世界的通用语,这套语言系统由早期主脑创建。人们相信,语言具有塑造现实世界的力量,玛瑞语既可以常规方式书写,也可以用二进制数据表达,形式上也富有美学价值。玛瑞语中的符号,可以用3乘3格的二进制信号表示,相当于9位的二进制数据。这种语言里没有表示财产、所有权、等级体系和权势等概念的词汇,因为""文明""世界努力避免受到这些概念的负面影响。
姓名
一些人类和嗡嗡机有冗长的名字,可以包含7个或者更多的单词。这些词有的代表出生地或者制造厂,有的代表职业,有的可能代表了哲学观念和政治立场。以戴吉特?萨玛为例,她的全名是拉斯德-康杜雷萨?戴吉特?埃姆布雷希?萨玛?达?玛林海尔德。
""拉斯德-康杜雷萨""是她出生的行星系统,按这套命名规则,地球人姓名的开头应该是""索尔-特拉萨""(即""太阳-地球人"")。
""戴吉特""是名,通常由父母,尤其是母亲决定。
""埃姆布雷希""是她自己选择的名字,大部分""文明""居民成年时给自己取一个名字,称为""具名"",表示名字最终完整了,也有人不给自己取名。
""萨玛""是姓,通常随母姓。
""达?玛林海尔德""是她成长地方,这里的""达""大致相当于德国人名字里的""冯"",表示来自哪里。
按照这种格式,伊恩?M.班克斯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索尔-特拉萨?伊恩?厄尔班考?班克斯?达?昆斯弗雷。
飞船的主脑为自己命名,这些名字往往是异想天开又荒唐可笑的(例如:天生乐观、老友莫重逢)。""文明""世界的战舰经常设计得十分丑陋,名字也不好听(例如:暴徒、行刑官、神经虐待者),据说是因为大家爱好和平,不想跟暴力扯上任何关系。
死亡
""文明""世界的人类居民大多淡然面对死亡,基因技术和主脑对日常生活的操控,使人类居民非自然死亡的可能性下降到接近于零。居民的平均寿命在350至400年间,但也可以进一步延长。人类居民也可以轻松制作自己身体的备份,就算是死了,也能复活。居民可以自由选择复活的形式,可以复活成生物体,也可以变成智能机器,甚至变成虚拟空间里的存在。在""文明""世界,死亡被看做生命的一部分,刻意避免死亡是一种缺少风度的行为。有了死亡,生命才完整。
在""文明""的技术支持下,嗡嗡机和主脑的寿命没有上限。所有的主脑都有自己的备份,因为它们承担的职责十分复杂和重要。
空间科技
""文明""世界和其他一些先进的文化系统,都掌握了反重力技术和力场技术。
他们可以远程控制力场进行推、拉、切割等精准操作,也可以制造防卫力场。但是这种能力在作用距离和强度方面有一定的局限性。尽管他们可以制造绵延数千米的力场,但是人还是要靠近事态发展现场,才能有所作为。
在主脑的控制下,力场可以远距离发挥特定作用,几光年以外的飞船也可以侵入某星球的电脑系统,调取、修改资料。
""文明""世界还拥有利用时空隧道瞬间转移生物体和非生物体的能力,体积越小,转移的空间越大。瞬间转移也是一种军事技术,比如说,炸弹可以瞬移到敌方区域引爆。
生存空间
""文明""世界几乎没有居民在行星上生活,因为""文明""世界不愿征服或者向现有行星移民。由于掌握了先进的技术,他们没有生存空间的压力。
大部分""文明""世界的居民生活在类行星轨道平台上,这是一种巨大的人造世界,可以容纳数以十亿计的人口。类行星轨道平台是利用小行星、陨石和太空垃圾等不利于宇宙飞行的散碎材料做成的圆饼状平台。轨道平台也有自己的主脑,类似于飞船,只不过功能更为强大。
除了类行星轨道居住地之外,飞船就是""文明""居民的主要生活空间,也是与外星球进行接触的使者。一艘完整的""文明""飞船,长度在数百米到数万米之间,内部可能居住着数以十亿计的生命,是一个完整的人工生态系统。
存在于巨大飞船和人工居住地中的""文明""世界,没有征服其他地域的需求,也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疆域。
对外政策
尽管""文明""世界的生活无忧无虑,很多成员却并不甘心无所事事,他们主动承担起一些""慈善工作"",或公开或秘密地参与到其他社会体系的发展中,帮助他们不至走上灾难性的错误发展道路。在""文明""世界看来,这是他们的道德义务。
""文明""世界的星际事务部就负责处理此类事务,采用外交或其他手段达到目的。星际事务部下面又设有一个特情局,这是一个特工组织,行动更为隐秘。因为""文明""世界对其他星球的干涉常常会引发反感,所以要谨慎处理。
""文明""世界常常被看做是对20世纪至21世纪西方文明的影射,尤其是对相对落后地区的态度方面。""文明""世界的外交政策立场,接近于现代国际政治舞台上的新保守主义。
争议
""文明""特情局会驱使佣兵承担肮脏的任务,自己却置身事外假作清高,甚至以发动战争为威胁达到政治目的,这种做法即便是拿现实世界中西方社会的行为标准来衡量,也都显得过于卑鄙。
""文明""世界的故事,大多涉及文明社会面临的两难问题。这个虚构的社会体系是一个理想的自由放任社会,它摆脱了现实物质条件的约束,超越了现时代的很多偏见和谬误,但依然面临着一些无法圆满解决的问题和争议。这些问题也是值得全人类思考的主题。
""文明""世界本身在面临安全和生存的考验的时候,有时也不得不走向自己的反面,容忍与自身价值体系完全相左的行为。特情局有时候别无选择,只能重用那些有能力完成任务的人,而这些人或者机器代表的未必是""文明""世界倡导的东西。星际事务部和特情局有时候会隐瞒重要信息,与""文明""世界的公开做法唱反调,甚至通过操控大众意见来左右政局。这种做法带有一定的自相矛盾和脱离现实的倾向,像一群""理想主义的青春期少年""。
作者对""文明""世界一些设置的解释
为什么""文明""奉行无政府主义?
在作者看来,人类现有的权力体制无法适应太空时代,技术水平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无政府主义倾向是必然的,也是必须的。
要在太空时代生存,飞船或者居住地必须自给自足。如果他们与掌权者之间发生冲突,可以轻易摆脱控制,而掌权者如果采用强力压制的做法,往往会代价高昂,得不偿失。太空时代的文明体系,必然带来权力的分散和集权体制的消解。
太空居民的社会结构和财产关系,必然不同于单一星球环境。外界生存环境的恶劣,会加强同一文化内部的认同感。表面看来是无政府主义盛行,内部看来却是彼此互利的社会主义环境,一切社会和经济结构都合乎这一趋势。
为什么由主脑,而不是由人类掌握世俗权力?
在作者看来,人类自私和互相仇恨的冲动,在迄今为止的所有社会结构中都没能得到足够的控制。也许问题的解决之道,在于世俗权利的转移,应当将复杂的机器系统置于道德、哲学、政治理念之上。处于控制地位的机器立场坚定,却可以保持天真,超越私利。
为什么对人工智能如此乐观?
在作者看来,人们对人工智能存有各种各样的担心和指责,但问题往往归结到简单的几个方面:认为生物具有某些无法模拟的特性,认为机器不可能有""灵魂"",认为非生物体不可能有自我意识。可是所有这些,其实都建立在存在某种超自然""神灵""的前提之上。作者是无神论者,他把智能机器看做完全与人类平等的存在。
作者认为,智能机器确实可能成为人类的敌人,不过相反情形出现的可能性更大。如果出现了所谓的""冯?诺依曼计算机噩梦"",也只能说是设计过程中的一点反常,是一种可以纠正的方向性偏差。人类的未来,完全可以是人机共存共荣的。
多元化的文明世界
作者曾经表示,什么属于""文明""世界,什么不属于""文明""世界,并不存在非常明确的界限。他笔下的宇宙处在不停的演进之中,有些特色淡去了,另外一些特色会逐渐清晰。
在""文明""系列作品的各个角落,作者探索着各种构造宇宙的可能:七维空间、果壳中的宇宙、一粒尘砂中的乾坤等等。他用亦真亦幻的笔调,刻画了现实与幻想空间中,关于人类的一切可能。也许,在他深邃的眼神后面,还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奇思妙想,像他笔下的银河一样无边无际,等着每一个人类或者嗡嗡机,和他一起去探索未知时空的奥秘。
按出版年代顺序,文明系列包含的小说作品有:
Consider Phlebas 1987
《游戏玩家》(The Player of Games)1988
《武器浮生录》(Use of Weapons)1990
The State of the Art 1991,短篇小说集。
Excession 1996
Inversions 1998
Look to Windward 2000
Matter 2008
Surface Detail 2010
The Hydrogen Sonata(2012)
序曲
""跟我说说,幸福是什么?""
""幸福吗?幸福,就是在春光明媚的早上醒来,而前一天晚上痛快淋漓地和一个美若天仙、激情四射、杀人如麻的女刺客共度良宵。""
""呸,你就不能想点儿别的?""
玻璃酒杯躺在他指间,犹如被困的活物,泛着光彩。杯中的液体和他的眼睛一个颜色,在他疲惫的目光中慵懒地荡漾。液体表面反射着阳光,在他脸上映出一道道金色的脉络。
他举起杯一饮而尽,体会烈酒灌下喉管的感觉:轻微的刺痛,阳光似乎也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转动酒杯,动作轻缓而流畅。他像是被粗糙的杯底和未经雕饰的、丝绸般顺滑的杯身给迷住了。他迎着阳光举起酒杯,眯着眼睛。玻璃闪烁的光芒就像上百道小小的彩虹,两串小气泡在细瘦的杯脚中盘旋上升,双螺旋线条在蓝天下闪耀着金光。
他缓缓放下酒杯,眯起眼睛俯视这座静寂的城市。视线穿过无数房顶、尖塔和高楼,扫过一丛丛树木--那是稀疏分布在各处的灰蒙蒙的公园,越过远处曲折的城墙,望向城墙之外。万里无云的天空下,灰白色的莽原和烟青色的山峰在炽热的空气中微微闪光。
他的眼睛并未离开这景色,手臂猛地一挥,将酒杯扔过肩头,扔进了身后凉爽的大厅。那杯子落入阴影中,碎裂了。
""你个狗杂种!""片刻之后,身后有人嘟囔,声音含混不清,像蒙在什么东西里。""我还以为重型火炮开始轰炸了,差点儿吓出屎来。难道你想让这里到处是臭大便???真该死!玻璃碴还掉我嘴里了??唔??我流血了。""又过了一会儿。""你听见没有?""那个含混的声音提高了音量,""我可是在流血啊??你到底想怎么样?让地板上满是大便和高贵的鲜血吗?""刮擦声和碎玻璃碰撞声响起,安静了片刻,然后又是一句,""你个狗杂种!""
阳台上的年轻人不再俯瞰城市,他转身走回大厅,步子不太稳当。大厅里空旷而凉爽,马赛克地板已历经了上千年,后来上面加了一层透明的防刮擦层,以保护那些小瓷片。大厅中间有一张巨大的、精心雕刻的宴会桌,周围摆放着一圈座椅。沿着墙壁散放着一些稍小的桌椅,还有低矮的五斗橱和高大的橱柜,全部由同一种厚实的深色木料打制而成。
几面墙上装饰着壁画,多为战争场面,虽然有些褪色,但依然精美威严;另一堵墙壁漆成了白色,很多古老的武器挂在上面,组成了一个坛城① ,长矛、战刀、盾牌、宝剑、大戟、战锤、飞石② 和羽箭,有数百件之多。这些武器的利刃都凹凸不平,排成了一个大旋涡,就像爆炸后四处飞溅的残片,但形状对称得令人难以置信。已被封死的壁炉上摆放着锈迹斑斑的枪支,枪口威严地彼此相对。
墙面上还挂着一两幅无聊的装饰画,几张破旧的挂毯,不过仍有很多地方空无一物。大厅高处是镶嵌着彩色玻璃的三角形窗户,楔型光柱投在马赛克地板和木质家具上。白色石墙顶部是红色的支柱,托起纵跨整个大厅的黑色木梁,就像笨拙的手指撑起了一顶巨大的帐篷。
年轻人用脚把一张翻倒的古董椅子踢正,瘫坐在上面。""哪儿来的高贵鲜血?""他一只手放在宴会桌上,另一只手抚摸自己的头皮,仿佛在梳理浓密的长发,其实他的光头剃得闪闪发亮。
""嗯?""那个声音问道,似乎是从年轻人身边的大桌子下面传来的。
""你何时跟那些上等人扯上关系了,你这老酒鬼?""年轻人攥起拳头擦了擦眼睛,然后摊开手掌,揉了揉脸。
好半天都没有回答。
""嗯??从前,有位公主咬过我一口。""
年轻人抬头看向房顶,轻哼一声:""无凭无据!""
他再次起身走上阳台,从栏杆上取下一副双筒望远镜,望向远方。他发出不耐烦的""啧啧""声,晃动身体,然后退回窗户旁边,倚着窗框,以保持望远镜的稳定。他不断调节焦距,又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将望远镜搁回窗台,抱着胳膊倚着墙壁,向城市眺望。
在骄阳的烘烤下,棕色的屋顶和粗糙的山墙顶端好似面包皮,灰尘就像面粉。
随后,有那么一瞬间,记忆取代了眼前的景物。阳光灿烂的城市变成了灰色,进而一片昏黑。他想起了另外几座城堡。(从堡中向外望去,阅兵场上布满帐篷,窗框里的玻璃在晃动。在冬宫的一座塔楼中,年轻的女孩蜷缩在椅子里。如今物是人非,她已经死了。)天气炎热,他却打了一个寒战,努力摆脱了回忆。
""你呢?""
年轻人回头看向大厅,反问:""我什么?""
""你有没有跟那些??嗯??大人物,有过什么关系?""
年轻人忽然严肃起来。""我曾经??""他开口说,随后又犹豫了,""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她??可以说是一位公主吧。曾有一段时间,她的一部分,就在我的身体里。""
""再说一遍,你的什么?""
""她的一部分,在我身体里,曾经。""
一阵沉默,然后对方客气地问:""你是不是说反了?""
年轻人耸耸肩。""反正是一段怪异的关系。""
他再次转身遥望城市,寻找炊烟、人迹、飞禽走兽,或者随便什么活动的东西,但眼前的景色就像画在幕布上的背景一样。只有空气在流动,光线微微闪烁。他暗想,假如真有一张舞台背景幕布,该用怎样的方法才能制造出同样的效果?他随后又决定不再费这个脑筋。
""看到什么了吗?""桌子底下的人大声问。
年轻人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伸进衣服里揉胸口。他里面穿着一件衬衣,军装外套没系纽扣。这件外套是将军穿的,但他并不是将军。
他再次离开窗户,从一张靠墙的矮桌上拿起一个大水壶,高举过顶,小心地往外倒水。他闭着眼,仰着脸,本想喝个痛快,但壶里一滴水都没有。年轻人叹了口气,盯着空水壶上的帆船图饰看了一眼,轻轻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
他摇摇头转过身,大厅里有两个巨大的壁炉,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其中一个。他努力爬上宽大的壁炉台,站在上面,细细打量那些挂在墙上的古老武器。那是一把口径巨大的火枪,配有装饰精美的枪托和开放的击发系统。他想把火枪取下来,但它牢牢地附着在石墙上。一番尝试之后,他放弃了,跳回地面,落地时踉跄了一下。
""这回找到什么了?""那个声音满怀希望地问。
年轻人离开壁炉,小心翼翼地走到大厅一角,那里有一个细长的华丽壁柜,顶上和周围地板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绝大部分瓶子都是空的或者碎的,他找了好半天,发现了一个完整的酒瓶。他小心地坐在地上,借旁边的椅子腿将瓶口磕开,一口灌下半瓶。喝得虽快,却一滴都没洒落,衣服和马赛克地板都干干净净的。他咳嗽起来,酒沫飞溅,他放下瓶子,起身时一脚将它踢到了壁柜底下。
他又走向大厅的另一个角落,那儿有一大堆衣服和枪支。他拿起一把枪,把缠在枪身上的布带、衣袖和弹链解开,检查一番,又将其丢下。他划拉开几百个空弹匣,拿起另一支枪,检查之后又丢在了一边。之后他找到了另外两把枪,将其中一支挎在身后,将另一支放在一个铺着破布的箱子上。他继续在那堆武器里翻捡,停手的时候身上挎了三支枪,箱子上也铺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配件。他把箱子上的东西扫进一个油渍斑斑的结实背袋里,又将背袋撂在地上。
""不会吧!""他说。
这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不知来自哪里,也不知发自何物。它不像来自空中,而更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桌子下的人含糊地说了些什么。
年轻人走到窗前,将枪放到地板上。
他在那里站了片刻,向外观望。
""嘿,""桌子底下的人又开口了,""你能扶我起来吗?我在桌子底下呢。""
""卡利斯,你在桌子底下干吗?""年轻人问道,跪下来检查枪支。他敲敲指示器,转转刻度盘,调整枪支的设置,眯起眼睛检查准星。
""哦,反正这事儿那事儿的,你懂的。""
年轻人笑了。他穿过大厅走到桌边,伸手拖出一个大块头的红脸男人。男人穿着一件大了一号的陆军元帅外套,灰发剪得很短,脸上装了一只义眼。大块头被扶起来,勉强站稳了脚步,他慢腾腾地从衣服上掸掉一两片碎玻璃,又慢慢地点了点头,算是对年轻人表示感谢。
""话说,现在什么时候了?""他问。
""什么?你在嘟哝什么?""
""我问时间,现在是什么时间?""
""白天。""
""哈!""大块头点点头,一脸得意,""我就知道是白天。""他看着年轻人走回窗户边收拾枪支,然后从大桌子边挪开,好一会儿才走到另一张桌子旁,就是放着帆船图饰大水壶的那张。
他摇摇晃晃地举起水壶,将水壶在头顶反转,眨着眼睛,张嘴接着,还时不时用手擦脸、整理衣领。
""啊,""他说,""现在感觉好多了。""
""你醉了。""年轻人整理着枪支,头也不抬地说。
老家伙琢磨了一会儿。
""你是在批评我吗?我不吃这一套。""大块头气派地答道,还敲了敲义眼,眼皮眨了几下。他尽可能小心地转身,面向那幅绘有海战场面的壁画,接着用义眼瞄准画中最大的那艘战船,微微咬紧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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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利斯失落地摇了摇头,敲了敲那只义眼。""没错,""他说,""看来我真的醉了。""
年轻人抱起选好的枪支,转身看向老家伙。""你要是两只眼睛都完好无损,现在就该看见重影了。给你,接着。""
说着他将一把枪丢给老家伙。卡利斯刚伸出一只手去接,枪已砸在他背后的墙上,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卡利斯眨眨眼,说:""我觉得,还是桌子底下更适合我。""
年轻人走过来捡起枪,又检查了一遍,然后交给卡利斯。他让老家伙用胳膊抱紧火枪,然后将他拽到那堆衣服和枪支前面。
卡利斯的个头比年轻人高,他一真一假两只眼睛(义眼其实是一把微型手枪)向下盯着年轻人。年轻人从武器堆里找出几条弹链挂在老家伙肩上,他觉得卡利斯的眼神很好笑,于是扮了一个鬼脸,从老家伙的陆军元帅制服口袋里拿出一副像是(其实就是)装甲眼罩似的东西,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眼罩戴在卡利斯的灰色平头上。
""天呐!""卡利斯倒吸一口凉气,""现在我完全瞎了!""
年轻人赶紧调整眼罩的位置。""抱歉,戴反了。""
""现在好多了,""老家伙挺直了腰板,深呼吸,""那些狗杂种在哪儿?""他的声音依旧含糊,听着让人想清自己的喉咙。
""我看不到他们,大概还在外面。昨天下了一场雨,现在能见度不错。年轻人又往卡利斯怀里塞了一把枪。
""狗杂种。""
""说得好,卡利斯。""几个弹药匣又塞进老家伙怀里。
""恶心的狗杂种。""
""没错,卡利斯。""
""狗杂??嗯,我还是再喝两盅比较好。""卡利斯又摇晃起来。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枪,似乎在苦苦思索,这些枪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年轻人弯腰拿起更多的枪支,但随后改变了主意,因为背后传来了咣当倒地的声音。
""真倒霉!""卡利斯倒在地上咕哝。
年轻人走向那个藏酒的壁柜,把能找到的所有未开封的酒瓶都拿上,然后回到原处。他看到卡利斯被埋在一大堆枪支、箱子、弹链和宴会椅残骸下面,正平静地打鼾。他把老家伙身上那堆垃圾清理了一下,然后解开他大号陆军元帅制服上的几颗纽扣,把酒瓶塞在外套和衬衫之间。
卡利斯睁开眼睛,默默看了一会儿,又问:""你刚才说现在是什么时间来着?""
年轻人把半数纽扣重新扣上,说:""我想,现在是离开的时间。""
""嗯,也好。我相信你,扎卡维。""卡利斯又闭上了眼睛。
被卡利斯唤作""扎卡维""的年轻人快步走到宴会桌的一头,那一头的桌布要相对干净一些。那里有一把巨大的、威猛的枪。他拿起枪,回到那个同样巨大却毫不威猛的、正打呼噜的同伴身边。他抓住卡利斯的衣领,倒退着把他拖向大厅尽头,门在那儿。他半路上停下,拿起之前准备好的那袋武器,背到一侧肩头。
年轻人已经把卡利斯拖过了半个大厅,这时老家伙醒了过来。他用那只完好的眼睛,盯着扎卡维模糊的、上下颠倒的身影。
""喂!""
""什么事,卡利斯?""他又用力把卡利斯向前拖了几米。
卡利斯环顾安静的白色大厅,看到周围的一切都向脚后滑去。""你还是觉得,他们会轰炸这个地方吗?""
""嗯。""
灰发男人摇头。""不会!""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肯定不会!""他摇摇头又说了一遍,""永远都不会!""
""我感觉就快了。""年轻人一边低语,一边警惕地看向四周。
但是,他们来到大厅门口时,四处还是寂静一片,于是他踢开了门。通往后殿和院子的楼梯是由翠绿色的大理石砌成的,上面镶嵌着玛瑙。他沿着楼梯慢慢向下走,武器和酒瓶撞得叮当乱响,枪支在台阶上颠簸。他拖着卡利斯一级一级向下,大块头的脚后跟被磕得够戗。
老家伙每下一级台阶都呻吟一声,有一次还嘟囔说:""别这么粗暴嘛,小妞儿。""听到这句,年轻人停下来抬头一瞧,卡利斯又打起鼾,嘴角还拖着涎水。年轻人摇了摇头,继续向前。
下到第三段楼梯时,扎卡维在平台上停下来,喝了点儿酒,让卡利斯在地上继续打鼾。喝了两口,他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能继续下楼了。卡利斯还在舔嘴唇,扎卡维刚抓住老家伙的衣领,就听到一阵越来越大、越来越低沉的呼啸声。他扑倒在地,拽过卡利斯半个身子遮住自己。
炮弹的落点很近,高处的窗户纷纷碎裂,有些石膏也震落了下来,它们在一束束楔形的阳光中悠然下落,洒满台阶。
""卡利斯!""他抓起老家伙的衣领,倒退着跳下台阶。""卡利斯!""他扯着嗓子大喊,拖着他走到了平台边缘,险些摔倒。""卡利斯!你这个贪睡的老家伙!快醒醒!""
炮弹又一次从空中坠落,呼啸声刺破了空气,爆炸的威力摇撼了整座宫殿。他们头顶的一扇窗户被炸得飞进大厅内侧,碎玻璃和碎石膏雨点一样落入楼梯井。扎卡维弯腰前进,手里还拖着卡利斯。他踉踉跄跄,一边咒骂一边跑下另一段楼梯。""卡利斯!""他吼道,跌跌撞撞地走过空空的凹室和田园风格的壁画。""你的老屁股都要炸烂了,卡利斯,快醒醒!""
他又跑下一段楼梯,到了平台上,剩余的酒瓶猛烈地相互撞击,那把巨枪划破了不少装饰板。这时又传来一声炮弹坠落的尖啸。一时间天旋地转,脚下的台阶跳了起来,玻璃窗在头顶碎裂,尘土飞扬,周围一片灰白。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发现卡利斯直挺挺坐在地上,正在清理身上的石灰块,不时揉揉那只完好的眼睛。又一颗炮弹爆炸,这次的距离要远得多。
卡利斯一脸惨相,他在飞扬的尘土中挥着一只手说:""这不是雾,那也不是雷声,对吗?""
""对!""他喊道,已经起身跃下台阶。
卡利斯咳嗽着,摇摇晃晃跟在他背后。
他们来到院子里时,轰炸的密度更大了。刚跑出宫门,一颗炮弹就落在他左边不远处。他跳进半履带车,试着将它发动起来。这时炮弹已经把皇宫正殿的房顶炸飞了。板岩和瓷砖纷纷砸向庭院,落地时碎裂成无数小块,腾起阵阵烟云。他用一只手护着头,在副驾驶位摸索头盔。这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在这辆敞篷车的引擎盖上砸出一片触目惊心的凹痕,然后弹到一边,又是一片尘土飞扬。""真他妈倒霉!""他咒骂着,终于找到了头盔,赶紧扣在脑袋上。
""讨厌的狗??""卡利斯没骂完就绊倒在尘烟里,他差一点就够着半履带车了。他咒骂着起身钻进了车里。又有炮弹来袭,飞进了左侧的房子里。
爆炸扬起的尘土遮蔽了建筑的轮廓,但一束楔形的阳光还是穿过混乱的庭院照射过来,勾勒出宫殿的影子。
""我以为他们会炸国会大厦。""卡利斯平静地说,看向院子远处,一辆卡车正在那儿熊熊燃烧。
""现在知道了,他们没炸那儿!""年轻人一拳砸在启动仪上,对着它怒吼。
""你赢了。""卡利斯叹了一口气,看上去有些困惑,""我们那次说赌什么来着?""
""谁还在乎那个?""扎卡维怒吼道,脚踢到了仪表盘下面的某个位置,半履带车的发动机不情愿地苏醒了过来。
卡利斯摇头甩下头发里的瓷砖碎屑,他的同伴扣紧了头盔,将另一个头盔交给他。卡利斯如释重负,接过头盔就开始对着自己的脸扇风,头盔轻轻拍着心口,好像在给他加油。
然后他伸开一只手,看着上面温暖的红色液体,难以置信。
发动机熄火了。卡利斯听到同伴正大声咒骂,猛砸启动仪。在炮弹的呼啸声中,发动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响着。
卡利斯低头看着自己身下的座椅,周围又传来雷鸣一般的爆炸声,然后是滚滚灰烟,半履带车也颤动起来。
卡利斯的座椅已经被染成了一片殷红。
""医务兵!""他扯着喉咙大叫起来。
""又怎么了?""
""医务兵!""卡利斯的喊叫盖过了又一声爆炸。他伸出被染红的手掌,颤声说:""扎卡维,我中弹了!""他那只完好的眼睛里全是恐惧,手也在发抖。
年轻人恼怒无比,把老家伙的手掌拍到一边。""那是葡萄酒!白痴!""他探身过来,从卡利斯的上衣里拽出一瓶葡萄酒,扔到他腿上。
卡利斯低头一瞧,又惊又喜。""哦,原来如此。""他检查自己外套内里,小心翼翼地将几片碎玻璃捡了出来。""我还奇怪呢,怎么突然不觉得衣服肥了。""他喃喃道。
发动机突然开动,摇撼的大地和乱舞的飞尘终于把它激怒了。花园里的爆炸将棕色的泥土末和雕像碎片抛过围墙,撒到院子里,他们周围到处是撞击声和碎裂声。
他一直在与变速杆作斗争,直到驱动装置突然啮合,车子险些把他们两个甩出去。他们冲出院子,驶上了外面尘土飞扬的道路。几秒之后,大殿轰然倒塌,它被重型火炮击中了十余次,已经千疮百孔,难以支撑。大殿倒向庭院,庭院和附近区域到处是断裂的木材、翻滚的石块,更多的尘土波浪一般溢向四处。
卡利斯挠了挠脑袋,对着盛了自己晕车呕吐物的头盔不停嘟囔。
""一群狗杂种!""他骂道。
""说得好,卡利斯。""
""恶心的狗杂种。""
""没错,卡利斯。""
半履带车转过一个弯,疾驰而去。前方是一片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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