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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特工七号(上下册)

書城自編碼: 2601361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中國當代小說
作 者: 墨熊
國際書號(ISBN): 9787229082079
出版社: 重庆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5-08-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全2册/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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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特勤七处 ,超酷的中国特工。
比《潜伏》更神秘,比《007》更火爆,见证中国特工的英雄本色。
在美国中央情报局CIA、英国军情六处MI6被曝光以来,而中国特工组织S7仍似镜花水月般神秘莫测,这更引来西方媒体猜测。当然,国人也疑问重重——何为S7?谁又见过S7?他们主要职责是什么?他们是否三头六臂?谁又能指挥得了他们?又有哪些战绩?……
內容簡介:
本书是一部国产007。本书分上下两册。上册即《红蚀》分册,故事发生在2016年,“特工七号”林飞羽奉命追查一起神秘事件——“业火”组织企图劫取坠落裴吉特岛的太空陨石制造生化武器,要挟各国政府。林飞羽化装成挖掘工人混入陨石坑,躲过敌人的侦查,成功炸毁了陨石,将一场生态灾难消除在萌芽阶段。在下册即《黑灵》分册中,林飞羽再次受命前往南京调查属于第四类事件的一桩奇异案件,在后勤团队的支持下,林飞羽勇闯极其神秘的四水迷阵,最终抓捕了凶手,迷案告破。本书旨在宣扬主人翁的机智与勇敢。
關於作者:
墨熊,原名李庆杨,南京人,近年涌现出的科幻新星之一,曾在《科幻世界》《科幻大王》等刊物发表科幻小说多篇;并先后获得华语星云奖、角川轻科幻长篇小说金奖等奖项。
目錄
上册
写在“基石”之前

引子 暗夜
1 S7的羽
2 一个好的开始
3 美利坚法则
4 欢迎来到裴吉特
5 十面埋伏
6 蝴蝶效应
7 猫王
8 沉默的镇
9 异兽
10 预兆
11 阿斯朗
12 大老板
13 偿还
14 莫利亚矿井
15 骑士
16 白手
17 一如从前
18 惊栗
19 红蚀
20 地狱
21 破晓
22 “初夜理论”
23 兄弟
24 永远有多远
25 生死线-300米
26 奇迹
27 决战
28 下一次,在一起吧
尾声:另一个故事
跋: 爱国者的独角戏

下册
序:鬼啸无声
1 一个普通的案子
2 干预
3 不要恐慌
4 关键证人
5 逃
6 病友(上)
7 病友(下)
8 One step closer to the edge
9 突破口
10 插曲
11 狞兽
12 喝茶
13 遗失的仪式
14 四水迷阵
15 起源
16 转折
17 “黑灵”
18 殊途
19 一步之遥
20 魔窟
21 罪与罚
22 这就是命运
跋 大幕轻启
內容試閱
引子暗夜
“冷,冷冰哥?”夏美悦露出了一瞬间的惊讶:“你不是在……在上面一层吗?”
冷冰,国家安全保卫局的传奇,特勤七处的旗帜——再多的言语,也许都不如一个“哥”字来得贴切,33岁的他,虽然职位上依然是个“行动队长”,却早已成为部门里的精神领袖,在有他出现的场合,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也无论周围是谁,他的话便是“圣旨”,有着被同事、部下,甚至有时是上级都无条件“服从”的“神力”。
引子暗夜
红蚀
起先,是一片黑暗。
就跟这世上所有不为人知的角落一样,这里的黑暗宛若深邃的夜,无边无际,无所谓开始,也不存在结束。它远离文明,远离认知,远离人类,在刚刚过去的五百年里,它就这样静静地沉睡着——按照建造者的意志,静静地沉睡着,仿佛永远不会苏醒。
直到,一缕光。
如此渺小,如此微弱,在外面的世界里,连最低贱的流浪汉恐怕也不会多看它一眼。但在这里,在这个漆黑的国度里,这不堪一击的光明,却像是斩破深渊的神剑,为长达数个世纪的沉寂打开了一个缺口。
伴随着石板被撬开时发出的巨大轰鸣,光明渐渐占据了上风——从一个点,变成一道线,再到一大片足以照亮整个阶梯的光团。
光束前后左右地摆动着,面对着如此庞大的黑暗世界,身为克星的它似乎也犹豫了。最终,一根噼啪作响的照明棒滚落下来,掉在阶梯底部的地砖上,把周围十几平米的空间染上一层炫目的琥珀色。
又过了几秒,在阶梯的顶部、石板开启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男子的轮廓,身材中等,体格健硕,但步履却格外的轻盈,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就像是初习芭蕾的少女,每一次落脚都仿佛经过了仔细的斟酌与算计,每一次前进都带着满满的忐忑与不安。
也许是因为佩戴了防毒面具的关系,男子的喘息声分外沉重。从浑身上下的行头来看,他显然不会是一个考古学家,当然,也不会是一个盗墓者——或者之类的什么“职业”,比起前两种人,他身上少了一份神秘和欲念,却多了一份彪悍和坚决。
用了差不多半分钟,男子终于走完了寥寥数层的台阶,在双脚踏上地砖的刹那,他似乎是松了口气似的,稍稍放低了之前一直交叠着平举的双臂。
左手上的战术电筒可以带来光明,右手上的92式手枪能带来威慑,但在这个深入地下十数米的秘室中,真正能带来安全的,却只是别在男子腰间的一个小方盒。
“‘金丝雀’……没有叫……”男子低头看了一眼方盒上的液晶屏,愈发沉重的呼吸,让他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吃力了:“我想……我想……这里应该……没问题。”
说着,他便迫不及待地腾出双手,抠住了防毒面具的上下沿。
“等等!”
在阶梯的顶端,他最初出现的地方,另一位戴着防毒面具的观望者突然大声喝道:
“‘金丝雀’至少需要一分钟来收集空气样本!而且二氧化碳……”
就在这个年轻的女声唠唠叨叨的时候,阶梯下的男子已经一把将防毒面具给取了下来,他大汗淋漓,小口小口地喘着,然后慢慢转过身,用淡淡的微笑回望着上方的同伴。
“罗涛啊罗涛,”女人一边摇着头,一边用似乎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叹道:“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罗涛,27岁,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保卫局第七特勤处高级调查员,曾几何时,19岁的他是部门里最年轻的特工——当然,现在已经不是了。
“下来吧,‘美人儿’,”他笑着朝同伴招招手:“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女人可不像罗涛那样轻松。倒不完全是因为性格上比较谨慎,她所肩负的使命和携带的装备也大相径庭——身为整个小队的耳目,背着一台三十多公斤重的昂贵仪器和一大堆配件,恐怕任谁都没法轻松起来。
在罗涛的帮助下,女人把背后的大金属箱卸了下来,慢慢地摆正,平放在两人中间。已经是气喘如牛的女人蹲下身子,安置好应急灯,然后打开金属箱的翻盖,在手电筒的关照下忙碌起来。
“‘美人儿’,摘下面具,别活受罪了,”罗涛笑道:“我看你喘得比我奶奶还厉害。”
夏美悦,26岁,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保卫局第七特勤处高级调查员,正如“美人儿”这个绰号字面上的意思,她的确曾是部门里,乃至整个国家安全保卫局里最迷人的花朵——至于现在还是不是,那就得看个人的口味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腰上的“金丝雀”,上面的读数除了气压和氧含量两项低于“标准值”以外,其他的一切正常。
吃力地扯下面具之后,夏美悦用力甩了甩头发,大声地吸了一口气,但马上就又后悔了——
“这是什么气味儿?煤油?还是松香?”
“鬼知道,”罗涛耸耸肩:“过一会儿让考古学家下来告诉你好了。”
“而且憋闷得很……”女人皱起了眉头:“我们不应该带防毒面具,而是氧气瓶之类的……”
“车队里有氧气背包,”罗涛朝上指了指:“要我去为你拿一个吗?”
“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女人挑起了她的丹凤眼:“你倒是挺放心啊。”一边半开玩笑似地说着,她一边按下了金属箱上的电源开关:“三个月前你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要和我死一块儿呢。”
“哦!”罗涛有意愣了一下:“那时啊?那时我以为我们真的要死了呢。”
“那么现在呢?”女人的嗓音里有了一丝笑意。
“现在?”罗涛伏下身,在对方脸畔轻声耳语:“现在我想和你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你找错时间献殷勤了,”夏美悦轻轻把他贴上来的脸推开:“在‘路标’启动前保护好我,动作慢了,冷冰哥准饶不了我们。”
“嘿!我这不是一直在保护你吗?”
“拜托请专业点儿好不好,”女人做了个“扩胸运动”似的姿势向对方示意:“在周围作好警戒,无论有什么东西靠近,暴打它!拳头不行就用匕首!匕首不行就用工兵铲!再不行就开枪!”她顿了顿:“……不要搞得像在陕西的那次任务一样,连几个走私犯都摆不平,还要害人家冷冰哥出手去救你。”
听到这话,罗涛直起腰来,颇有些无奈地缓缓叹了口气:“你啊,还是这样口不留情……”
“我这脾气要是再好点儿,早就嫁出去了,”夏美悦自嘲似地笑道:“哪里还轮得着你呢。”
不再言语,罗涛又恢复了刚刚步入台阶时的警觉姿态——左手紧握战术手电,右手握紧92式手枪,双腕相扣于身前,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环顾起四周来。
不过再怎么看,仅仅就这个入口而言,两人所身处的环境似乎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手电的光线所及之处,基本可以判断出这是一条狭窄甬道的顶端。脚下的地面平整光滑,略微潮湿,两侧的墙壁则由一块块长方形的大型石砖错落交叠而成,石砖本身虽然稍显粗糙,但之间的接缝却严丝合扣,几乎看不出砌合的痕迹。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似乎有几块砖上还篆刻着华美的“浮雕”,既不像是动物,也不是普通的建筑装饰——以罗涛目前的学识,完全无法辨别这明显是中国风格的浮雕究竟表达了什么,而他也没有必要去辨别,地面上的考古学小组早已是摩拳擦掌,只要确定下面“足够安全”,他们一定会哭着喊着冲下来。
周围淡淡的异味依然挥之不去,罗涛缓缓向前走了几步,除了脚步的回响陪伴着他,四下静寂无声——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很正常,是的,至少现在,这里非常安全。
抬起手电,照向前方,甬道一直延伸过去,而它的尽头,则完全深藏在光芒所不能及的黑暗之中,远远超过了罗涛探索欲的极限。
多年在特勤七处工作的经历教会他一个真理:对未知事物的敬畏,是活下去的可靠保证,也就是完成一切任务的根本前提。
“搞定!”伴着自语似的呢喃,女人用力紧了紧满是汗水的双掌,现在,她只需要在操作面板上轻轻一按,方圆500米之内的空间应该都会被显示在面前铁盒子的屏幕上。
再没有陷阱,再没有机关,再没有秘密——这便是被称为“路标”的神迹,同时也是将国家安全保卫局特工与一般考古学家区别开来的关键要素。当然,如果有钱有路子的话,盗墓者也可以给自己配上这么一台“德制NSP23型声纳遥感仪”,不过,如果有钱有路子,谁还会去盗墓呢?
何况,这里也不是墓穴,除了白素贞,没有哪个中国人会把自己深埋在高塔之下,还挖出如此庞大复杂的双层地下密室。
无论如何,谜底就要揭晓了,半是兴奋,半是紧张,还带着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夏美悦抬起右手,正准备用力地按下去——
“能把这份荣耀留给我吗?‘美人儿’?”
从后面握住她手腕的这个男人,拥有着沙哑而沧桑的嗓音,就好像是刚刚从战场上解甲归田、身心俱疲的老兵,已经对尘世的一切看得通透而淡泊。
“冷、冷冰哥?”夏美悦露出了一瞬间的惊讶:“你不是在……在上面一层吗?”
冷冰,国家安全保卫局的传奇,特勤七处的旗帜——再多的言语,也许都不如一个“哥”字来得贴切,33岁的他,虽然职位上依然是个“行动队长”,却早已成为部门里的精神领袖,在有他出现的场合,无论何时何地,也无论周围是谁,他的话便是“圣旨”,有着被同事、部下,甚至有时是上级都无条件“服从”的“神力”。
“把见证历史的时刻留给一对小情侣?”冷冰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声音却还是像往常那样低沉平缓而不带任何情感:“我觉得老天爷不应该那么偏心,让你们什么好处都占全了。”
“大哥,我这年纪已经不能算是‘小’情侣了吧……”夏美悦笑着,朝铁盒子比了比:“至于‘历史’呢,它就在这儿躺着,请慢慢享用。”
冷冰抬起身来。
黑暗中,他的面容显得如此模糊黯淡,但仅仅是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就显出一副不可名状的刚毅与果决。那明显经过精心修饰的络腮胡,与略显蓬乱的头发相映成趣,让他本来就不年轻不阳光的脸上更多出一份刻意装出来的老成与颓然。
不知是因为空气混浊还是紧张,他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右手食指,用力按下了声纳的开关,
“嗡——”
蜂鸣似的声音在耳蜗中回响,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但看不见摸不着的声波,却顺着地下密室的每一个通道、每一个缝隙扩散开来,它无孔不入,势不可挡,神秘黑暗的地下世界在它面前,忽然就变得赤身裸体,不堪一击,在声波折回来的时候,整个建筑结构的信息已经显示在了仪器的液晶屏上。
“我的个天哪……”难掩心中的震撼,夏美悦几乎是尖叫了一声:“这到底是什么啊?”
听闻恋人的惊叹,罗涛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夏美悦的身边,与冷冰挤在了一起。
“哇哦,”虽说土木工程并不是他的强项,但罗涛还是能看懂屏幕上的画面所显示出的意义,“它块头可不小啊。”
“你到底懂什么啊,罗涛……”夏美悦嘴上像是在戏谑,目光却分外呆滞,直直地盯着屏幕:“这东西可以让我们名垂青史了。”
液晶屏上泛着幽幽的蓝光,一个由线条和多边形组合而成的巨大几何体随着声波的频率忽明忽暗,门外汉确实很难在第一次就看懂这种近乎全息图的画面,但随着冷冰的操作,图案不停变换着角度,终于愈发清晰起来。
“光是主甬道就有200米长!”夏美悦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看这4个大的穴室,我估计每一间都有50……不,至少80平方米!”
“而且是倒梯形,”冷冰平静地补充道:“应该是上面一层水利设施的补充,用来启动塔里的机关……非常奇妙的设计,虽然失败了。”
“不对,冷冰哥,看这里——”夏美悦伸出手指,在屏幕上稍作比画:“这几个细条,应该是用来和地下水系连接的通道,和上层的水利设施无关,我推测它们可能是用来储水的房间。”
“把最大的四个房间当做水池?”罗涛不解地摇摇头:“我真不明白这些唐朝人的想法。”
“不,这显然不是唐人的作品……”冷冰的脸色显得有些凝重:“且不说他们有没有修建大规模地下建筑的兴趣与习俗,光看建筑风格就明显不对。”
听到这段似是自语的话,另外两人沉默了几秒。
“但第一层地宫和塔都已经确定是隋唐时期的建筑了,不是吗?”夏美悦顿了顿:“冷冰哥你的意思是说,在某个有钱的阔佬修了一座观景塔和不知用来干什么的地宫之后,还有另一个朝代的人解开了塔的秘密,打开了水利系统,找到了地宫的入口,然后在更深处造了一间规模更大……更大的……”她指着屏幕,一时语塞,“不知什么东西。”
“谁告诉你是‘之后’?”冷冰冷冷轻声地反问道:“如果这座地下宫殿是在唐朝之前呢?”
夏美悦一脸错愕,好像是在说“不可能”。
“唐朝时也有做考古的人,肯定的,”罗涛点点头:“他们发现了这个地下的庞然大物之后,为了留下纪念,或者振兴当地旅游业什么的,就造了上面的地宫和塔……你觉得这个解释如何?”
“呵呵呵呵……”冷冰的哼笑短促而有力:“想象力挺丰富,罗涛,这可是你的大优点。”
“就是在胡说八道而已。”女人没好气地道。
“好好想想,同志们,”冷冰兀自微微笑了起来——这种发自内心的欣喜,通常只有在冷冰完成整个案件时才会出现:“答案其实就在眼前。”
显然,在这个黑暗的地下世界里,他找到了最后一支道标。
“什么意思?”罗涛与夏美悦异口同声地问道。
“水利系统制作的机关,巧妙地掩饰了第一层地宫的存在。”冷冰直起身:“如果不是这个系统太过复杂,超过了当时的技术和能力;如果不是因为连月暴雨导致整个长江流域水位上升;如果不是因为千百年来根本无人维护,我们可能至今也无法发现塔底下的秘密。”
“也不是什么高科技,”罗涛耸耸肩:“罗马共和国在公元前就使用过类似的自动水闸,不过是利用了液压原理……”
“你闭嘴,”夏悦美不耐烦地道:“听冷冰哥说完。”
“第一层地宫机关重重,”冷冰继续道:“大部分都已经失效了,但如果不是有夜视仪和声纳,我们至少得死一个人才能发现这第二层,而且直到现在,我们这支先锋队的主力还在上面一层忙着破解机关、设置照明系统。”
“这不就是特勤七处的工作之一吗?”罗涛又一次插嘴道:“总不能让学者来冒险。”
“我猜考古学家们要失望了,”冷冰斜了他一眼:“在上面那一层,他们恐怕什么也找不到。依照目前绘制的平面图来看,我相信上层地宫根本就没有任何实际作用——”他又看了看夏美悦:“既不是墓穴,也不是仓库,更不是藏兵洞,除了迷宫和机关,它一无所有,而迷宫本身,我们都知道,是没有意义的,那么,建造它的目的何在呢?”
女人突然若有所悟地“啊”了一声:“迷宫本身没有意义,但迷宫是为了防止别人找到出口才建造的。”
“所以,这里不是入口,”冷冰点点脚尖:“而是出口,中间的迷宫,既是阻挡需要被阻挡之人的要塞,又是指引需要被指引之人的路标。”
这两句话,说得夏美悦彻底糊涂了,满腹的疑惑在胸腔中酝酿,冲上脑海之后,化成一个普通得几乎是口头禅似的字:
“啊?”
也正是这个简单的字,让冷冰觉得再没有必要把话题继续下去了。
在“提高声纳的精度,从这里开始进行逐寸扫描,”他抽身一步向前,背对两人,慢条斯理地命令道:“三分钟,整整扫描三分钟后,告诉我结果。”
沉默中,夏美悦毫不迟疑地执行命令——这根本不是什么技术活,只需将旋钮调校到底,任何人都可以将声波的密度提高到“逐寸扫描”的地步,在安静如斯的地下深处,别说是人类,即使是老鼠那样的小型哺乳动物也无所遁形。
冷冰又向前走了两步,长靴的前端已经踏在了应急灯所投下的光晕边缘,直到此时,抬起头来的罗涛才注意到,冷冰并没有和其他队员一样,穿着制式的行动服,而是保持了平素的行头——一袭过膝的黑色长摆风衣。
虽然心生狐疑,但考虑到冷冰本来就是个特立独行的怪人,就算是现在开口提问,恐怕也不会得到任何回答吧。
面对着一望无际的黑暗,冷冰将衣领拉到嘴边,食指轻押,打开了别在上面的无线电通讯器:
“一组,确认位置及现状,完毕。”
慢条斯理的轻声命令,立马就得到了回应:
“这里是一组,我们还被困在013号机关前,正在考虑使用钻孔爆破,完毕。”
冷冰没有再给出其他指示,而是直接切换了频道:“二组,确认位置及现状,完毕。”
“这里是二组……”回话的男声听起来稚嫩,甚至可以说是有那么点“娘”:“我们正在主甬道口待命,一切正常,另外,娟姐的夜视仪出了点问题,可能必须要回地面更换了,完毕。”
“不,”冷冰顿了顿:“叫她先别动,等考古学家下来再说,完毕。”
最后一个频道——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冷冰又向前走了一步,半个身子都埋进了黑暗,他一边抚摸着墙上的浮雕,一边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裴佩,收到请回答,完毕。”
“裴佩收到,”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可能比夏美悦还要再年轻些:“请指示,完毕。”
“考古队是否还在入口待命?完毕。”
“是的,他们……他们就在我身后,完毕。”
“给你三十秒,命令所有特勤七处以外的人员离开塔,完毕。”
通话结束的时候,冷冰摩挲浮雕的手也停了下来,他有些好奇地从腰间卸下手电,仔细端详起这幅年代不明的诡异艺术品——
这究竟是什么呢?咋观上去,像是层层交叠的海浪,周围还点缀着类似花瓣的纹饰,如果让一个外行人来看,一定会说“这是古代中国人的创作吧”,但对历史颇有研究的冷冰明白,这看似充满了汉风的画面,却与任何一个朝代的艺术风格都相去甚远。
“冷冰哥!”夏美悦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扫描完成了。”
冷冰稍稍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除了我们,这一层再没有其他会喘气的东西了,”女人笑道:“不过甬道尽头的小室可能有点问题。”
冷冰收好手电筒,慢慢走了过来,比起别人的汇报,他总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花板上有点奇怪的凹陷,”夏美悦在屏幕前比画了一下:“你看,就是这里,我怀疑是可能坠落型的陷阱。”
“也可能只是某种吊顶的装饰……”冷冰伸手调整画面的角度和缩放,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整个空间并无其他可疑的物体。
夏美悦也好,她的恋人罗涛也好,从未看过神色如此凝重的冷冰。
这也许并不难理解——在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考古大发现”面前,作为发现者,要保持像往日那般沉着淡定,即使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冷冰也做不到吧?
但为什么?心头有这般难言的忐忑?女性的直觉让夏美悦死死盯着冷冰的侧脸,观察这位传奇人物表情里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很好……”终于,冷冰像是松了口气地直起腰来:“这样一来,剩下的问题就只有照明了。”
人总是本能地畏惧着黑暗,倒并不是因为黑暗本身有多可怕,而是被黑暗所笼罩着的“未知”太过危险,这是从远古时代流传下来,铭刻在人类基因中的记忆,除非有一天,人可以像猫那样用肉眼看穿夜幕,否则对黑暗的恐惧,也必将永远延续下去。
即便是已经通过科技的神力,将遥远的“未知”一扫而空,摆在三人面前的黑暗还是如此深邃而浓重。在这条甬道尽头究竟隐藏着什么?蛰伏在黑暗中的秘密究竟是吉是凶?这些连科技也无能为力的事情,恐怕还是只有依靠自己来亲眼确认了。
“我们带的应急灯肯定不够用,”罗涛无奈地道:“谁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第二层地宫。”
“古人可没有应急灯,”夏美悦忙接过话茬:“仔细找找,墙上一定有火把的插槽或者油灯之类的东西。”
倒是冷冰,一点也不关心这个问题似的,又一次打开了领口的通讯器:
“裴佩,考古队撵走了吗?完毕。”
“是,他们很配合,完毕。”
冷冰低头看了一下腕表,从大衣的内袋里摸出一根圆柱形的小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哮喘病人用的那种喷剂:
“还有一件事,裴佩,看到入口旁的那个迷彩帆布背包了吗?完毕。”
“……这里有很多背包,哦!”耳麦里的女声轻轻一叹:“看到了!是灰白色城市战迷彩的那个吗?完毕。”
“对,它在你面前吗?完毕。”
“是的,怎么了?完毕。”
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冷冰手里传来的“咔嗒”声——他按下了“喷剂”上的某个小小开关。
闷雷般的可怕轰鸣从头顶传来,整个空间都像遇上了地震似地猛烈摇晃了几下,淅淅沥沥的碎屑和粉尘从天而降,撒了冷冰一身。此情此景,不禁让人联想到“地下掩体”遭到炮击时的模样,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就在塔与地下迷宫的连接入口,刚刚有一颗不算太大的炸弹被引爆了。
扔掉手里遥控开关的同时,冷冰扯掉了自己的耳麦——里面各小组的呼号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依旧是那样面无表情,看着两人的眼神,也与往日无疑,平静得仿佛早已经不再属于这个尘世。
而被他看着的这两个人,却已经是魂魄离体似地彻底呆住了。
“你……冷冰……哥?”罗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刚才……是怎么回事?”
冷冰淡淡地道:“把你的枪给我。”
“我问你……”罗涛慢慢抬起了手里的92式,却没有直接瞄准冷冰,而是稍微低了一些:“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把你的枪给我,罗涛……”仍然是不紧不慢、平缓低沉的嗓音,但冷冰的话里,不知为何突然就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压迫感:“里面装的是空包弹,你伤不了任何人。”
异常诡谲的氛围笼罩着三人,当罗涛开口问话的时候,连夏美悦都屏住了呼吸:“是你对吗?我听到你和裴佩的对话了!是你启动了炸弹对吧!”
“最后一次,”冷冰向前走了一步,“罗涛,把枪给我。”
“你到底是怎么了?冷冰哥,你……”罗涛突然举枪瞄准,一束鲜红的激光校准线落在冷冰的眉心之间:“你不是冷冰!对吧?该死的!你根本就不是冷冰!”
枪响的同时,冷冰的左脚已经踏入了罗涛的中宫,他右手轻抬,别过对方持枪的手腕,左手则曲蜷成爪,一把擒住了对方的下颚。
力从地起,顺着腰肢脊柱传递到臂端,最后化为两只手上的可怕劲道——冷冰在夺下92式手枪的同时,拧断了罗涛的脖子,这个国家安全保卫局的年轻才俊就这样瘫软地向后倒去,眨眼间便化做了一具尸体。
也就在同时,方才射击时从枪机里迸出的弹壳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哐”。
正如冷冰所说,这真的是一颗空包弹,罗涛的反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有任何效果。
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夏美悦足足愣了五秒钟才有所反应:
“罗涛!”
垂死挣扎般的呼号在甬道中回响,悲伤、愤怒、绝望,难以言表的情感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儿,最后化为一滴晶莹的泪花,滴落下来。
但这个性情刚烈的女子在刹那间保持住了克制——她毕竟是一名国家安全保卫局的特工,她毕竟是一个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勇士,她毕竟懂得,死去的恋人不能复活,而活着的自己却还没有脱险。
已经不再需要言语,夏美悦“刷”地拔出腰间的战匕,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记横斩劈向冷冰看似毫无防备的侧身。
虽然有个听上去很是轻浮的绰号“美人儿”,但夏美悦可不是什么漂亮的花瓶,实际上,单论射击与格斗技术,部门里能与她相匹敌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而国家安全保卫局其他部门的一些熟人,则经常用另外一个绰号来称呼她:“七处的猛将姐。”
但很不幸,冷冰恰恰就是那“凤毛麟角”中的一个。
他单手外翻,不偏不倚地接住了夏美悦挥匕的手腕,然后转动身体,带着女人原地回旋了半圈,不仅化解了对手的突斩,还将这力道巧妙地滑到刃上,变成刺向夏美悦心窝的致命一击。
女人唇角微张,瞪圆了双眼,她没有想到,双方的实力悬殊到如此地步,竟然只是过了一招,便分出了生死。而冷冰则将她双手交叠在胸前,摆出一个类似“埃及法老”的姿态,挡住了伤口与匕首。
“一个人上路,会寂寞吧?”
面对着面,平心静气地说完这句话,冷冰慢慢地松开了手,夏美悦于是倒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拉了一下枪栓,退掉最后一颗空包弹,冷冰从大衣里摸出一根新弹夹,装进了那支本属于罗涛的92式手枪。
又一次深呼吸之后,冷冰扯起自己的衣领:
“所有人注意,这里是冷冰,现在是紧急事件……”
他心里清楚,这是他以“特勤七处行动队长”身份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了:
“各组立即到第二层地宫入口集合,重复,各组立即到第二层地宫入口集合,完毕。”
不是要针对谁,也不是要杀死一两个人,今天,这里,冷冰要消灭的,是……
在枪声中,应急灯很干脆地变成了一堆碎屑。
然后,是一片黑暗。
1S7的羽
“唔,那么在透露我的行动任务之前,我也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林飞羽闭上眼,发出一声轻叹,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之后,他的语调、神态,乃至整个人都突然变得异常肃穆——甚至还透着一点点令人不安的煞气:
“我所执行的任务,关系到整个国家的未来,我不管你的海军陆战队是不是精锐,如果他们在岛上的行为妨碍到了我的行动计划,我一定会把他们全部废掉,然后继续执行任务……
1S7的羽
红蚀
一年后。
巴林塘海峡,裴吉特岛以西十五海里
他带着一脸泰然自若的神情,无言地默默环视一周,面对四把将自己围在中间的95式突击步枪——还有它们后面五位神色凝重的水兵,露出浅浅的微笑。
这个故事的开头并不算完美——正如他之前的许多故事一样,在一片惊诧错愕、莫名其妙和冷嘲热讽中,颇有些滑稽地拉开了序幕。
那些身临现场的海军官兵们,对他被捕时的情景如此口耳相传:
“这个年轻男人蓄着长发,跷着二郎腿,用左拳支着腮帮,面带微笑,目光诡谲,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坐在操舵手的正后方,完全不把周遭的战士们放在眼里。”
一个自投罗网的“偷渡者”——多么离奇的结论。
对于他的相貌,传闻里有过很多个版本,却没有一个能描述得贴切,有人说他很帅,有人说他一般,也有人说他“恶心”,但是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倒是惊人一致——他绝对是个傲慢轻佻的混小子。
现在,这个招人厌的家伙就坐在“庆阳号”登陆舰的会议室里,被五名水兵围成一圈,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偶尔地抬起头来,看看墙上的挂钟——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年轻却难以捉摸的脸上,才会显出一丝常人不易察觉的紧张。
而这并没有逃过肖黎明少将的眼睛。
如果老肖没有记错的话,与他会面的时间是8月3日的下午1点24分——刚好,也就是救援行动开始后的第十三个小时。
“你留下,”肖黎明指着一个水兵:“其他人出去。”
这位中年军人从桌肚下拉出一张木椅,在年轻人对面大大方方地落座,悠悠然地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黄鹤楼。
肖黎明四十九岁,消瘦、高挑,长着一副干练但有些阴沉的脸,在从戎的三十二年里,他的履历一直波澜不惊,既不见什么值得炫耀的丰功伟绩,也没有能被人拿来说三道四的把柄,是个话不多、表情不多、麻烦事不多的老好人,从来就没跟谁红过脸。但是在共事过的海军军官印象里,肖黎明就不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人了——他有野心、有想法,也有实现这一切的手段。
“长春来的老狐狸”——朋友们私底下给他的外号虽然听起来不雅,其中的敬意却远多过调侃与讽刺。
简而言之,肖黎明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在该说笑话的时候,他可以逗乐一整个电影院;在该拍马屁的时候,他总能拍得恰到好处;在需要铁面无私的时候,他可以绝情到六亲不认;在至关重要的任务面前,他总能想方设法做到完美。
所以他也十分清楚,现在的这个时候,什么事最为急迫——
在这艘“庆阳号”登陆舰的十五海里开外,在那个被称为“人间天堂”的海岛裴吉特上,正有二十七名中国游客因为岛上的骚乱而等待着祖国伸出援手;而再往东差不多三百海里,张牙舞爪的“玄武”正在迅速逼近,最多两天时间,漫天的阴霾就会化做狂暴的飓风,将整个岛屿吞没。
如果说拿着棍棒土枪的暴乱分子算不上太大的威胁,那“玄武”就不一样了,它绝对是今年最大的台风——如果它不是最近十年最大的话。肖黎明麾下的这条新式登陆舰“庆阳”号,也许可以躲避枪炮鱼雷的攥射,但绝不是被设计用来在如此恶劣环境下航行的品种。
因此,他必须抓紧时间。
登陆艇和海军陆战队都在为登岛作最后的准备,但显而易见,眼前的这个神秘闯入者是肖黎明当下最需要解决的“第一要务”。
这家伙是谁?来干什么的?谁派来的?还有最关键的——他是怎么上船的?
这些讨厌的问题,偏偏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一股脑涌了过来,偏偏是在他的旗舰“庆阳”号上,偏偏是在执行跨国营救任务的节骨眼上。
现在,老肖就要来解决这些问题——亲自出马。
他一边用冷峻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一边用很重的吐纳声呼出一口烟。“这个小伙子有来头”——肖黎明少将本能地意识到,接下来的对话将会非常有趣:
“你已经见过这条船的大副了吧,觉得他人怎么样?”
“大副?”年轻人的回话不紧不慢,不温不火:“就是刚才过来审讯我的,黑黑瘦瘦,个子很高的那个?”
“没错。”
“您是要听实话?”
他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很好——肖黎明眯了眯眼睛,对面前这个男子的身份愈发感兴趣起来。
“拣你想说的说好了。”
“我认为他的审讯技巧有待提高。”
“哦?”肖黎明眉头轻扬:“何以见得?”
“他一上来就威胁说要枪毙我,”年轻人耸了耸肩膀:“以我被拷问和拷问别人的经验来看,太早亮出底牌只会让对手产生逆反心理,决意顽抗。”
肖黎明又呼出一口浓烟——他抽得很快,眨眼间手里的黄鹤楼就只剩下半根了:
“他并没有威胁你,根据海军特别行动条例第三项,我确实有权下令将你就地枪决——而且我也正打算这么做。”
“下令射杀一个无辜的同胞?”年轻男子和颜悦色地道:“将军,我敢打赌,您不是这样的人。”
“‘同胞’?”肖黎明阴阳怪气地干笑了一声:“好啊……你擅自闯到我的登陆舰上,打晕了我的一个水手,剥了他的衣服,然后坐到我的操舵手身后图谋不轨,现在却坐在这里,洋洋得意地对我说,你是个‘无辜的同胞’?”
“首长,请允许我更正您的两个错误,”年轻人颇严肃地点了点手指,针锋相对地揪起了眉毛,但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在生气——字里行间,反倒是有些调侃,“第一,我并没有图谋不轨。第二,您的那个水手,我绝对是正当防卫——他看见我就想动手,而我之前才不过说了一个‘嗨’。”
“看来你是一点也不识时务……”肖黎明咂了一下嘴,将烟蒂在桌上的玻璃烟灰缸里捻灭,“你,听好了孩子,本舰隶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军,我,还有这条船上的所有人,都是海军军人,我们目前正在执行一项由上级单位直接派属的重要任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对方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正在妨碍一个主权国家的军队执行军事任务,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艘军舰上,这都是足够将你当场击毙的罪名。”少将向后重重一靠,倚在椅背上:“所以,我不管你是不是同胞,不管你是不是美国间谍,不管你是不是日本特务,或者越南游客、朝鲜劳工什么的,总之如果你不愿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并且答案能够让我满意,那么你就死定了——听懂我说的话了吗?”肖黎明随着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一字一顿:
“你,死,定,了。”
“不用这么大声,首长,”对方笑道:“我听力特别好。”
“那么很好,就让我们再来问最后一遍,只是最后一遍,”肖黎明双手交叉,平摊在桌上,整个身体微微向前倾:“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开口回话之前,年轻人又斜了一眼墙上的挂钟——1点29分30秒:
“出去接电话的时候,请您别忘了给我带瓶水,将军,”他突然微微笑了起来,答非所问道:“我有点渴。”
时间,一定和时间有关——肖黎明心中突然暗暗慌了起来,这个傲慢的轻佻男子显然是在等待某个特定的时刻,是哪个时刻?会发生什么?是在船上装了定时炸弹吗?是在裴吉特岛上发动政变吗?还是说他仍有同伙?准备等时间一到,就夺取这艘“庆阳”号?
无论如何,他的自信很不寻常——这种身陷敌阵却如同待在自己家里的嚣张态度,要不然就是已经稳操胜券,要不然就是手里还握着什么了不得的底牌。
现在,是肖黎明觉得有点渴了。
“我猜你是不愿意合作了……”他摸了摸额头:“好吧,那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
在审讯中摆出一副“你并不重要”的姿态,有时候反而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而对于时间紧迫的肖黎明来说,这也确实是最后一次尝试了——他可没有心情在这里耗上一整天。
少将理了理军帽,起身收好椅子,转过头拉开会议室的门,刚好与一个准备敲门的水兵四目交投。
“首长!”瞬间的惊慌之后,那个水兵立正行礼,“舰桥有您的电话。”
不会这么巧吧?
肖黎明眉头紧锁,“哪里来的?”
水兵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在斜了一眼身后的年轻男子之后,肖黎明对房间里仅剩的守卫留下一句“看好他”,便跟着水兵走出房间。
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男子瘫坐在座位上,一滴冷汗从额头流下,被他用手背轻轻拭去。
剩下的这个卫兵,多少有些紧张,于是再次抬起了手里的95式突击步枪,直勾勾地瞄着年轻男子的脸。
“和传闻中的一样,你们的头儿很难对付,”他倒是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理了理身上水手服的领口,“我还是第一次在自己人的审讯桌前这么害怕,你相信他真的会枪毙我吗?”
卫兵端着步枪,像雕塑般一动不动,自然也没有对问话有任何反应。
“我知道他不会,”男子摇摇头,盯住卫兵的双眼道:“但如果他当着我的面掏出枪来,我可能就会屈服。你注意到他的眼神了吗?”他顿了顿,“在船上发生‘被人渗透’这种大事之后,依然能保持那么冰冷而镇定的眼神……我认识的人当中,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而且从这个眼神中,我能看到一个疯狂的灵魂——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即便违反原则也必须要成功……别误会,我不是在贬低你们的将军,在我看来,一个没有血性和狂热的军人,只能坐在办公桌后面处理点文案,不配在实际的任务中调遣生死。”
不知道为什么,卫兵竟然对眼前这个一边盯着自己一边胡言乱语的男人有了一丝畏惧,他稍稍压低额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你的姿势不对,”男子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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