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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偶遇者

書城自編碼: 2652678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中國當代小說
作 者: [南非] 纳丁戈迪默 著,梁永安 译
國際書號(ISBN): 9787540776121
出版社: 漓江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5-09-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40/15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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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南非富家千金朱莉和修车工阿布杜——两个背景截然不同的“偶遇者”,却相互吸引并深深相恋。当阿布杜因其非法移民身份将被驱逐出境时,朱莉不顾一切与阿布杜结婚,并追随丈夫回到他贫穷落后的沙漠故乡。在朱莉努力融入当地生活和文化之际,阿布杜却不甘心困居沙漠,千方百计想逃离这种生活。身份的悬殊、不甘于现实的向往,让在欲望的交叉点上相遇的一对恋人,又因彼此的欲望而渐行渐远。
《偶遇者》是199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纳丁戈迪默出版于2002年的一部长篇小说,深受著名学者萨义德、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库切等人盛赞,并被评为戈迪默**的小说之一。非洲的两个世界,奢侈的宴会和辽阔的沙漠,复杂的人际与社会关系,人性的弱点和情感的桎梏,一切在戈迪默笔下都是赤裸裸的。她并不作道德评判,却能以细致入微的笔触展开对种族、文化、宗教及身份认同的深思,并引发关于生命归属的哲学追问。本书是小说《偶遇者》中文简体版的首次出版。
內容簡介:
南非富家千金朱莉和修车工阿布杜——两个背景截然不同的“偶遇者”,却相互吸引并深深相恋。当阿布杜因其非法移民身份将被驱逐出境时,朱莉不顾一切与阿布杜结婚,并追随丈夫回到他贫穷落后的沙漠故乡。在朱莉努力融入当地生活和文化之际,阿布杜却不甘心困居沙漠,千方百计想逃离这种生活。身份的悬殊、不甘于现实的向往,让在欲望的交叉点上相遇的一对恋人,又因彼此的欲望而渐行渐远。
《偶遇者》是199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纳丁·戈迪默出版于2002年的一部长篇小说,深受著名学者萨义德、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库切等人盛赞,并被评为戈迪默的小说之一。非洲的两个世界,奢侈的宴会和辽阔的沙漠,复杂的人际与社会关系,人性的弱点和情感的桎梏,一切在戈迪默笔下都是赤裸裸的。她并不作道德评判,却能以细致入微的笔触展开对种族、文化、宗教及身份认同的深思,并引发关于生命归属的哲学追问。本书是小说《偶遇者》中文简体版的首次出版。
關於作者:
作者
纳丁戈迪默(Nadine Gordimer,1923—2014),南非国宝级作家,1991年,她因其“壮丽宏伟的史诗创作对人类的贡献”而成为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南非作家。著有《我儿子的故事》《七月的人民》《无人伴随我》等二十多部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集。戈迪默不仅是世界知名的作家,更是反种族隔离的社会活动家、非洲国民大会成员以及公众人物。
译者
梁永安,台湾大学哲学系硕士,现专事翻译工作,译有《师父还在沙漠里》《英雄的旅程》《盲眼刺客》等。
內容試閱
那封公函在那个周末一定就已经放在某个人的抽屉里。也或许是放在邮局里,也就是修车厂所属邮区的邮局。任何按照他的假名写给他的信,最后都会寄到那里。事后,她试着想象这间在星期天关上门的邮局是什么样子,却徒劳无功,只感到它像个阳光下的昼魇,像是夜间黑暗床铺上的突然心悸。那一纸东西之所以可以堂皇地称为“公函”,不只是因为它用傲慢的口气,引用了颁布于某年某日的某章某条法律条文。那是来自内政部的。信中说,就本部所悉,您原名某某某,目前正以化名某某某(那个油猢狲会应答的名字)居住在某某地址,但查对方之入境许可,已于某年某月某日到期;根据法律第几条第几款之规定,此乃违法行为,因此您必须在十四日内离境,否则将面临起诉和驱逐出境之后果。
因为是政府公函,所以它是没有贴邮票的。她从未收到过政府公函,因为就连她的个人所得税,都是由父亲的会计师负责处理。他来到小村屋时,身上仍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手上拿着信封。信封的开口已被撕开,参差不齐;他早料到这样的信里面说的是什么。他现在的表情,和他在修车厂里读到信的时候没有两样。“终于来了。”
她几乎已忘了这一回事。自从他为她找到一辆二手车迄今,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他每晚来她家里,两人与朋友到夜总会狂欢,周六的大草原郊游,并肩躺着享受寂静,做爱时的激情与事后的平静——这一切都松懈了她的警惕之心。这些事情(她忽然记起了那两句话)“把未来尽可能延搁下来……让一切停留于现在的状态”。
她猛地坐到床上,把整封信又读了一遍。他则静静地站着,仿佛自己业已是个丧失居住在这房子里的资格的陌生人。她哭了起来,跑过去扑在他怀里,但他却没有试图安抚那双抱住他的手。两人的脚步摇摇晃晃。然后,她又从他身上挣开,捡起地上的信,牵着他的手,拉他并肩坐下,把信又重读了一遍。他熟悉它的形式、内容与措辞,因为这一直是这个世界跟他打交道的方式。她试图找出信中的漏洞,想发现一些可以有利于他的模棱两可的措辞。不过他知道,这是徒劳的,因为它所传达的是最明确无疑的信息:离开,滚蛋,走。
她生气了。是谁告的密?他们怎么会知道的?都过了那么久了,他们怎么还会想起这件事情来的?都已经过了两年又……
两年又几个月。
谁干的呢?为了什么?
任何人都有可能。也许是某个觊觎我的工作的人。对,这很正常。
正常?你伤害了谁,抢走了别人什么呢?不过就是一份烂工作和一个烂房间!
朱莉,我抢走了某个在这里有正当身份的人的东西。
他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探入她的内心,双唇因为激烈痛苦而紧闭,那个俊俏、线条优美的笑容已了无痕迹。就连我身上这件脏兮兮的衣服……就连我在街角栖身的那间棚屋,都不是我的,而是他的。就是这么一回事。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本来都是他的。
一阵由他们所不知道的认知差距所形成的强风在他们之间刮起,把两人吹得远远的。在沮丧中,她想要伸出手把他抓紧,以防他被吹走,以防自己被吹走。
你怎么可以这样淡然处之!为什么你不打算想想办法!总有办法的。为什么你不直接去那地方,我是说内政部。明天早上马上去……你怎么可以就这样……
“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他知道这是这个女孩真正想说的话。对她来说,他被驱逐出境意味着她失去爱人,意味着床会变空,至少在找到下一个爱人之前是如此。对,她是自由和安全的,她可以去找下一个爱人。为了让她(和他自己)平静下来,他说:我会去内政部,但这是没有用的,他们会把近一年半以前的另一份公函调出来;他们应该会知道我当时就应该离境的。
所以你本来就知道,虽然事隔那么久,他们一定还是会记得你?
对,我是知道。我想,之前他们一定是把我的档案给搞丢了。像我这样的人太多了,他们有可能一时把我忘了。我是可以去找他们理论,但又有何益?倒不如什么都不做,而装作我根本没收到信,装作我早已不在修车厂里工作。
好方法,他们不会知道你住在我这里的。你没有住在那个地址,他们就拿你没辙。
我想他们迟早会知道我住在哪里。
我想到了,一定是你老板告的密!“他是个麻烦人物,他配不上你,他甚至连待在这个国家的权利都没有。”你的工作怎么办呢?就算他没有,你还是从修车厂消失为妙。
消失(这个字眼一直是他想说而想不起来的),对。
再一次消失!换另一个化名!
他看到她的头左右转动,像一头落入陷阱里的动物。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怎么又说起这句丧气话来!照这样看来,事情会怎样演变,将不是看他对那封给他判了刑的信做些什么,而是看我们准备做些什么。感谢主,她还有一群朋友;她那些鄙夷体制的朋友对各种难题,总是提得出各式各样的解决办法。她决心要让那封公函证明——而这正证明了——她与他所属的社会是同一个。而这表示,她要放弃一切属于她的权利,直至他也被赋予同样的权利为止。这表示,她将不会遵从学校的真理,不会遵守宪法所赋予的权利,不会采取那种透明的策略。
朱莉并没有告诉他心里的这个想法,只是紧紧依偎着他,去感受他的具体存在,去确定他还没有从她身边消失的事实。她用嘴巴抵住他的嘴,直至他愿意张开双唇接纳她,让她感受到他存在的体热与湿润为止。
他接纳了她的,却没有付出自己的。这一点她可以体谅:他一定是还处于惊魂未定之中,因为那封穷追不舍的信终于出现了,把他扑倒在地。那封信固然带给了她很大的震撼,但带给他的,更是魂飞魄散之感。我们到EL-AY去吧,找大家商量一下。
不。不要,朱莉。不要今天晚上去。让我们单独相处一下。忽然,他站了起来,做了件奇怪的事:他解开工作服的纽扣,让它像层蜕皮那样从他身上滑落至地板,然后两条腿缓缓跨出裤管。他是想要跟她上床吗?毕竟,想要暂时遗忘一切,又有什么比床更好的地方呢?但他却不是想上床。
我想泡个澡。
她听见水龙头的哗哗水声持续了好一阵子,然后是他身体移动时水拍打浴缸壁的声音。
她捡起那封信,拿在手里,坐了下来。她忆起第一次的情形:他向她借浴室洗热水澡,他洗澡的同时,她在听着浴室里的声音;他走出来时穿着牛仔裤、赤着脚,手里捧着折起的浴巾,她看得见他赤裸的躯体、光滑皮肤上的肋骨纹理、布满柔软黑卷毛的胸膛上的乳头。
就是这么一回事。

“只要说出那个字。”
他们并没有形成对峙,而这是无法解释的。没有是最好的。因为两个人都尽力去避免。毕竟不是两个人之间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摊开在“圆桌帮”前面寻求解决的。先这样吧。他正在清理帆布袋子里的东西,其中有一些东西——那些文件——是他现在可以弃之如敝屣的了。有合法身份的人要带的东西总是很轻的。她打开房门要走出去时,他抬头给了她一个微笑。他猜她大概是去找他妹妹或者是到这所房子的哪里去。
她像个梦游者一样慢慢走着,走过那个卖炸豆子的小贩身边,走过一辆载着西瓜的驴车,房屋收音机里那些重鼻音的和声和清真寺的电子呼唤声,尾随在她熟悉的陌生的身影后面。她走到了街道的尽头,走到了沙漠。那条狗在等着。即使没有“圆桌帮”,也一定会有谁在等着她。她坐到了那堆原是一间房子的瓦砾堆上,而狗则四条腿叉开,站在离她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沙漠。永在。“永在”这个字的原文是always,有“常常”“总是”等意思。这个寻常的词现在撕去了它因人而异的部分,以最本质的意义向她呈现出来。沙漠。它很早就存在于那里,比她和那条狗都要早上许多许多。沙漠就是永在;它既不会死亡也不会改变,就只是单纯地存在着。
但她既然是人,就无法只是单纯地存在着。她是一阵飓风,各种思绪在她内心激烈搅荡,让她不得片刻安宁。每一种情绪,每一个思绪,都会被另一种情绪或另一个思绪所打断、闯入。羞愧、内疚、恐惧、沮丧、怨尤、愤恨在她内心此起彼落。她会有这些情绪,是因为她已预见得到他将要面临的命运:住在一间肮脏的小房间里,打扫美国人的大便,干那些真正的人——也就是美国白人——所不愿意做的工作。她看过美国的贫民窟,知道那里是怎样一个荒芜的新世界。相较之下,她自己的国家还算是好的,因为在那里他至少还可以当个油猢狲,让他可以有一个较高的人类等级。不过,一个严厉的反诘随即刺向她:你的城市?你的国家?现在,那里所有人根据法律都是真正的人了,但扫大便的工作又是谁在做的呢?当然不会是奈哲尔萨默或他的女儿朱莉。而且,它不是连“较高人类等级”也不愿给那个油猢狲吗?他不是从这个较高等级里被踢了出来吗?不是从你的国家被踢了出来吗?
美国,美国。巨大而可怕的美国。换成是澳大利亚或新西兰要好一点吗?任何地方都会比美国好一点。美国,这个世界上最严酷的国家。那里有全世界最高的大楼,可以供人爬到企业的最高职位——也可以让人头朝下往下跳。那里才是真正的世界。他以为我不懂,他才是真正不懂的人。他就站在她面前,是被她召唤过来的,为他面临的威胁所感受到的愤怒:好年轻,修长的双手垂在两旁,等着向任何会给予他的机会伸出;丝巾绑在结实的脖子上;胸部和傲人的阴茎四周布满黑卷毛(每次看着他的时候,她都可以看到他衣服下面的这些卷毛);一双从不透露心事的黑眼睛;一张和他母亲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就像是古希腊人、古埃及人或古努比亚人的五官会在他们迁徙到远方的后人脸上重现一样。
但沙漠却不是任何人。它是没有烙着任何印记的。它就是永在。而她觉得突然像是有谁在她心里盖印章似的砰地一声盖下两个字:现在。
她与他妈妈是心灵相通的,哪怕她们之间没有共同的语言。只有她和他妈妈会对他的此次行程恐惧不安,而这种心情在他爸爸、马丽亚姆以及紧密地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任何其他人身上是看不见的。但他妈妈总是在祷告,——她妈妈始终是个祷告者。她不应该打扰她的,哪怕她们可以找到共同语言交谈。
那条流浪狗静静地走开了。她一直坐到内心的骚乱慢慢平复,被解开为止。沙漠的沙子可以分解一切冲突;现在她内心有了一个空间,这空间至少可以让一个清明的思绪降临:这里就是目的地。
当她回到屋子时,祷告用的小毯子已经收了起来。母亲和儿子正坐在沙发上亲密交谈。他抬起头,比了个手势:过来。你刚才去哪儿啦?去散散步。如果不是太热,呼吸新鲜空气很有益,婆婆对她说,说得很慢,以便她可以听明白。她们四目相视了片刻;她猜他妈妈应该知道:即使不是知道她去了哪里,至少是知道她方才是被什么样的心绪所沉浸。
他俩一起退回到斜顶小房间去——在婆婆的一双眼睛尾随下,“退回”是很自然的感觉。他牵着她的手;这个动作,更多地是要做给他母亲看的,就像是说:我的异国妻子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我会寂寞。
她重重躺到那张他们做爱时会被压得怨声载道的铁床上。
我会写信给小阿希。就是我那个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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