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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一念情起:终结篇

書城自編碼: 2667236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爱情/情感
作 者: 九月如歌
國際書號(ISBN): 9787539986937
出版社: 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5-10-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560/52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4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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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如一日沉淀,才知道**的爱情是我和你,纵然跨越万水千山,我也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哪怕这个世界未必温暖,我也始终相信,能再相遇已是再好不过的事
他曾经以为于男女之间来说
这世间*诱人、*像海誓山盟的三个字便是“我爱你”
其实不然
原来这世间*诱人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
而是——“我想你”
甜的、辣的、酸的、苦的,她都记得
她错也错过,对也对过
无论如何,在她的心里,他们已经不能再分开
谁也不能
他跟不跟她说“我爱你”三个字,她都觉得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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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你可曾想过“八年”是什么概念?
八年,近十年的光阴——
她认识他2921天又4.5小时
离别5次,生死与共1次
说“我爱你”15次
心动N+1次
庭院的梧桐开花1811021朵
楼下的小狗绝食7次
儿子喊爸爸4912次,找妈妈321次
她见过生离死别
数过时光岁月的碎片
品尝过海风咸咸的思念
踏过下雪的北国与飘雨的南方
记得日记中与他有关的每一笔
而他
追随着她的脚步
漂洋过海28000公里
坐过她喜欢的街角咖啡店
拿着她的照片走过一条又一条街
想着回到有她的那一天
她是申璇
他是裴锦程
数年如一日沉淀
他们才知道**的爱情是我和你
關於作者:
九月如歌
新生代人气作家,2014年言情大赛**赛季冠军。
做什么事都懒、没长性的天平座,唯有对写作乐此不疲。故事情节狗血,逻辑却清晰严谨,环环相扣,让读者深深陷在故事之中,作品的代入感极强。
微博:@九月如歌-
目錄
目录:
**章 入骨相思
第二章 与狼共寝
第三章 孤注一掷
第四章 相爱相杀
第五章 不能甘心
第六章 只关风月
第七章 同生共死
第八章 暗度陈仓
第九章 离婚协议
第十章 请君入瓮
第十一章 魔高一丈
第十二章 你若懂我
第十三章 银货两讫
第十四章 好久不见
第十五章 宝贝计划
第十六章 我爱你时
第十七章 只如初见
第十八章 执子之手
番外一 爱在落叶纷飞时
番外二 心怀暖阳,随你远航
內容試閱
**章 入骨相思
裴锦程找到监控里的画面,把属于酒店里的全看了,一帧都未曾放过。
穿着薄呢大衣外套的女人挽着一只手提包,双手插在大衣袋子里往酒店外面走去。酒店的监控录像显示,她转出酒店后在外面一截小路上一直走着。
裴锦程呵呵地笑了一声。看着屏幕的时候,他眼里泛起浮光,他舔了一下唇,有些傻气。他似松了口气一般,把手里拎着的袋子往桌面上一放,又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头发,说:“我就说嘛,她就是出去逛逛,可能去了商场也不一定。”
裴锦程转身出了监控室,开着自己的车子,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裴锦程停了车,推开车门下车,用力摔上车门,向着服装店、精品店、饰品店,一个个走过去。
他要么摇摇头——“这不是她的风格,她不会在这里逛”;要么在看到好看的衣服后,会想象衣服穿在她身上的样子,然后选一个她能穿的尺码,刷卡,打包,然后把买好的东西放进店外他那辆外观霸气强悍的装甲越野车。后备厢放不下了,就往后座放;后座放不下了,就往副驾驶座上放。
他一边买着东西,一边用目光四处搜寻着。他漫无目的地找啊找啊,自己都不知道在找什么。
车子在夜里一点钟开回了裴宅,家人都等在停车场,裴立站在当中。
裴锦程下了车,跟裴立打招呼,尽量扯着平时的那种声音,稍稍上扬又带着礼貌:“爷爷!爸,妈!你们怎么还没睡?”
裴立沉着脸,季容已经急着上前,虽是训斥,却又透着溺爱担忧的口气:“上哪儿去了,电话打不通?今天你这样冷落珊珊,白家的人都拍桌子了,你是安了心让我们为难是吧?”
裴锦程像没听到似的:“没事,去外面逛了逛,你们早些睡,我先回去了。”
“赶紧去珊珊那里!今天你这样弄,白家闹起来我们都没办法解释。”
“我想休息了,就不去茉园了。”
裴立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直到裴锦程说完这句,他才沉着脸问道:“阿璇没跟你一起吗?”
“啊?”裴锦程双眼的光有些散,眸子底下又有那么一点点坚定的光放了出来,像是要蛊惑谁似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他感觉都不是自己的,“她早就回来了。”
“回来了?”裴立的手里还拨着佛珠子,“哼!现在都几点了?两个人让一大宅子的人等,手机都打不通。阿璇去了哪里,你说!”
“她在外面遇到个朋友,说在外面吃个夜茶就回来。”
“朋友?”裴立疑声问道。
“嗯。”裴锦程点点头,转身去拉车门。
他的一举一动和平常一样,除了身上穿了件年轻人不会穿的刺绣唐装以外,看起来跟平日里的裴锦程没有任何分别。
裴先文跟着走到了车门边:“这么晚了,像什么样子?你给她朋友打个电话,现在可以回来了。”
季容也跟了过去:“锦程!你这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吗?裴家不比申家,这深宅大院的,她是不是该注意一下裴家的声誉?一个已婚的女人,都夜里一点多了,谁知道她出去见什么朋友!”
裴锦程转过身来,凤眸紧敛,忽然问道:“裴家不比申家?裴家为什么不能比申家?”申璇说,锦悦对她好。
季容被儿子这一缕眸光瞥得浑身不自在:“我说说她还不成了?难道裴家的规矩不需要遵守了吗?哼!”
裴锦程呼了口气:“她就是出去玩玩,有什么不可以?我同意的。”他转身看着停车场的保安:“给我叫辆电动车,开进来。”
“好的,大少爷。”
季容被噎住了,而且还被无视了,感觉极不舒服。
裴锦程的车门打开,几个人看着裴锦程把购物袋一个个地拿出来,让保安帮着放上电动车,装了整整一车都没装下。
电动车不比他的车,他的车有车门,装再多东西也不怕,塞满了可以关上车门。可是电动车的四周没车门,东西装多了会掉下来。
裴锦程又叫了辆车。
季容看着一车全是女士品牌的东西:“锦程,这是给谁买的?公司*近女客户很多?”
“这是阿璇的,要换季了。”裴锦程似乎耐心越来越不好,他抬腿上了电动车,“爷爷,爸,妈,你们早点睡,我回梧桐苑了。”
裴立看着裴锦程的车子开出了停车场,不发一言。
裴锦程让下人帮忙,一趟趟地把购物袋往楼上拎。他眼睁睁地看着两车购物袋被慢慢搬空,一个不剩,心也跟着一点点空了起来,可刚刚明明被塞满了的。
现在空得他心里开始发慌,吓得他赶紧转身上楼,他记得刚刚让人把袋子放进了二楼卧室。
裴锦程打开卧室的门,他想让空了的心看着这些东西,还能再满起来,可他的眼睛睁得再大、再用力看也没用,空了就是空了,怎么填也填不满!
“锦程!”背后有老人的声音传来。裴锦程一怔,转过身,他抬手捏着鼻梁,闭目揉了揉:“爷爷,您回去睡吧。”
“阿璇去哪儿了?”老人的声音很严肃,带着不容反驳的威慑力,并不打算放过他。
裴锦程腿上一软,他退到床边坐下来,垂下肩,弯下腰,屈起的双臂正好把低下来的头颅抱住。他轻声地、毫无底气地说:“她觉得太无聊,跟她的朋友去喝夜茶,是我同意的。她没怎么出去玩过,所以我给她放宽了些,今天晚上可以不用回来,免得不尽兴。”
“锦程,爷爷再问你一次,阿璇上哪里去了?”
裴锦程松开双臂抬起头来,眼睛里发红泛潮,声音都有些哑了:“爷爷……”
裴立心里一紧,上前把孙子抱在了腰间:“阿璇去哪里了?”
裴锦程觉得有一座山,在他快要倒下的时候,突然过来让他靠住了。“爷爷,您说得对,您那时候说阿璇会无动于衷,我这辈子怕是都等不来她那种心思。”那些祖孙之间的对话,就像预言一样,都应验了。
“跟爷爷说。”老人抚着自己已经三十岁的嫡长孙的肩膀。嫡长孙的手抬起来,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摆,脑袋埋在他的腰间,害怕得像小时候初次受罚时的战栗,又像有什么东西在割着他的声带,声音也显得空荡:“阿璇……我把她弄丢了,爷爷,怎么办?我……怎么办?”
裴立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似的,身躯往后仰了一下,他俯首看着腰间嫡孙的发顶,狐疑地问道:“丢了?”
裴锦程犹疑了一瞬,又自欺欺人道:“也许只是出去转转。”
当裴锦程把申璇那封已经被他捏破的信拿出来的时候,裴立的目光虽还在裴锦程身上,手却已经伸了过去。
看完*后一个标点符号,裴立深呼吸,闭眼,他仰起脖子,再次深呼吸!
他不知道裴家的列祖列宗能不能看到他们这些后代把裴家的基业保得如此之好,发展得如此昌盛,可是他知道,站在他的角度回望过去几百年的历史,他是自豪的。裴家每一任家主都尽责尽职,将家里的子孙按照*有效的方式培养,从不偏纵溺爱家里的男嗣。
当有一天,他的子孙后代也回望历史的时候,是否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裴家的每任主母都是由长辈挑选的。
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思想保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只是顺应家命,但又都扛着责任,相携扶持,夫妻之间共同进退,*初也会因为思想不同和各种矛盾吵闹,但在家族使命上,却从来不会撂挑子。
白珊太过柔弱,怎么能挑起当家主母的担子?孙子是新时代的年轻人,执意要找个温柔的贤妻,他不去反对,却并不代表以后会让孙子顺利地迎娶成功。
看到申璇的时候,他眼前不禁一亮一涩,申璇像极了他的幼女,跋扈地闯着祸,一发不可收拾。但申璇敢承担,他当时就看中了她骨子里的那股劲。如今这个年代,有几个年轻女孩能有那种敢承担的勇气?只怕是不过受一点点委屈就已经要闹着辞职、离家出走、绝交了,还美其名曰,我的人生我做主。只要自己活得好,哪管别人好不好?
如今,申璇却还是走了。如果她注定不是裴家的人,那必然是强求不来的。
裴立睁开眼睛的时候,把申璇写的信笺对折,然后决绝地撕成两半!
裴锦程听到声响,惶然地睁大了眼睛,腾地站了起来:“爷爷!”他伸手去夺信笺,裴立往后一退,再撕一次,几次之后,信笺的纸片漫天飞扬。
“爷爷!你还我!你还我!”裴锦程大吼起来,连基本的敬语都忘了。他伸手去抓空中的纸屑,又蹲下身去把一小片一小片的纸屑都捡起来。纸片并非雪白,而是浅浅的米色,有红色的线,一条条的,线条里面装着她笔锋强势的行楷……
“既然阿璇不想做裴家的主母,我自会再挑一个!明天开始,你给我去上班,下班后就回宅子,不准去找她!”裴立说完,紧捏佛珠的手往后一背,转身就走。他才一抬脚,楼下便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楼下的钟妈一再强调,她要上楼通报少爷。白立军却伸臂一推,将钟妈推开,然后领着白立伟,径直往楼上冲去。
两人才冲到卧室外面,就看到背对着他们的裴立抬手指着低头愣在屋中央的裴锦程,正在厉声斥骂:“这么大的工程,上百亿啊,说亏就亏!我告诉你,裴氏的基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这个败家子!你做不了家主的接班人,我自会另觅合适的人选,收起你那副自以为是的混账样子!”
裴锦程的头更低了些,听着裴立的“责骂”,眼睛盯着地上的纸片,他很想伸手去捡起来。这副样子看在旁人眼里,便是萎靡不振。
白立军一把拉住白立伟,两人都退到了门外,心里不禁犯嘀咕:上百亿的损失?这没什么,裴家有银行和基金,肯定能慢慢补起来。可是说裴锦程做不了家主接班人,这是什么道理?裴家的家主向来都是立嫡不立长的!裴锦程不做家主,谁做?
原本打算来讨说法的人,这下子却真没什么心思了。
“你再这样折腾下去,我会动用裴氏的银行和基金把锦程控股逼至破产,然后把你逐出裴家。身在福中不知福!”裴立骂完,愤然转身。待看到白立军和白立伟二人,他立即状似惊讶地扬起虚假的笑意:“立军、立伟来了,你们找锦程是吧?你们聊,我不打扰了。”
裴立说完,又转身瞪了裴锦程一眼,走过去,仿似低声却能叫门外的人听清:“你不是成家了吗?自己去想办法,休想动裴氏银行和基金里的钱!”
白立军和白立伟并没有和裴锦程聊太久,就叫他先休息。
两兄弟回去后整夜未眠,裴立的斥骂声对二人的震动非同小可。那话里面的内容简直太明显了,裴锦程根本就是半边屁股都还没坐上皇位的皇太孙,可是皇太孙有什么用?皇帝一纸诏书想废就废,想立谁就可以立谁。不但可以被随意废立,而且还可以直接被贬为庶人、发配边疆!现在的情况是皇帝对皇太孙很不满意,可以说是失望透顶,这皇位皇太孙怕是以后坐不上了,而且坐不上不说,还有可能会被逼得身无分文!
裴立回到沁园,他下车时手刚刚搭到生叔伸过来的手臂上,便突然一个不支往前扑去。
生叔大骇:“老爷!”
裴立摆摆手,脸色愈发不好起来:“别声张,回屋!”
生叔看一眼电动车司机,便抬起裴立的手臂,从他腋下绕到了身前,背向着裴立躬身弯下,把裴立背在背上,快速又平稳地往主楼奔去。
一把裴立安置到床上,生叔便拿起电话给医所的医生打电话,并叮嘱不可闹出大动静。
裴立躺在床上,抬手抚着胸口,然后换气。生叔发现后马上过去弯下腰在床边替裴立顺气:“老爷子,以后早点睡,儿孙自有儿孙福,总是管不完的。”
“阿生啊,我还是走了眼啊。”
“老爷子?”
“阿璇离开得干干净净,不拖泥带水。”裴立换上气来,呼吸有些困难,中间便歇了一阵,“阿生啊,我这日子只怕是也不多了,怕是没有再一个四年了,再也没有了……”
老人闭上眼睛前那一瞬的失望和悲痛刺疼了生叔的眼睛:“老爷子,咱们找找。”
“那可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人啊,她敢这样走,便是不可能再让我们找到了。”裴立闭着眼睛,眼角潮湿了,带着唇纹的嘴微微抖动,“四年了,她刚到裴家的时候,懂什么啊?会什么啊?我逼着她一点点学,逼着她一点点去懂得社会的生存法则,她说她学到的东西将会是她一生的财富,可不管她带走了多少精神财富和身心悲痛,她都是在挖我的心啊!这四年,我对她,是尽心尽力啊!把她当成瑶儿一样对待……”
生叔一边帮裴立顺气,一边道:“少奶奶兴许是出去玩玩。老爷子,咱们不担心,啊!”
裴立喟叹一声:“我倒没什么,以我这样的年纪,反正都是一口气就要背过去的人了,痛一阵就过了。我现在就担心锦程,那孩子今天那个样子就跟疯了一样。我担心,担心得很啊……”
“老爷,不准说那种话。医生等会儿就过来看看,没事的,我等会儿过去看看少爷。”
裴立声音轻下来:“嗯,盯着他。”
梧桐苑大门紧锁,二楼卧室的灯光彻夜明亮。
裴锦程找来书桌台抽屉里的信笺纸,取了四张,然后把那些撕碎的信笺残片拿过来放在书桌上,把固体胶涂在完好的信笺纸上,一点点开始拼凑起来。
他按照顺序,一点点地找,从**句往下拼。
“锦程,我走了。你和白珊,还是四年前的裴锦程和白珊……”
那些撕裂过的缝隙间,接起笔墨间的线条无论如何都拼不回当初光滑干净的纸张,只能看到她笔锋强势的行楷,一行行地,认认真真地写下她想说的话。她下笔那么重,重得句号成了多边形。
他的手停在那里,抚着拼好的字迹,声音微沉:“你走了,你走到哪里去?你那时候从抽屉里拿出来的结婚证是假的吗?你不是问我,裴锦程到底是谁的合法丈夫吗?你说说,裴锦程是谁的合法丈夫?裴家的婚契上,你签过字,摁过手印,可……现在说走就走。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提离婚的吗?”
他的目光依旧有些散,开始找下一个缺角,一边找,一边喃喃自语着:“呵,也对,你并没有跟我离婚,你只是……不要我罢了。”
申璇一直都睡不着,她拉开遮阳板,被巴黎时间下午三点的太阳照得眼睛很痛。
排队下机。
她其实没有目的地,只知道到了巴黎,再转高速火车去马赛。
马赛,真是个好地方。
她没有行李,只挽着手提包,便一路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G城的冬天不冷,现在已经偏春天气候的巴黎,女子们摩登时尚,若是她要穿那么短的裙子,裴锦程一定会强迫她再穿两条丝袜。
一下子被一个从人群中冲出来的男人拥进怀抱的时候,申璇吓得差点就抬脚一踩。
可头顶的声音却是:“小璇子!”
抬眼,眼前的韩启阳似乎从未变过,他对她永远是这样的笑容。好好的一个花样美男,围着她转了二十六年,他为她从来都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用双手捂住鼻子、嘴巴,露出来的眼睛弯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走吧。”
“去哪儿?”
“你不是去马赛吗?我跟你一起去。”韩启阳从申璇手里扯过她的包,然后伸臂揽着她的肩,像小时候一起去诈骗别人的时候一样,偏仰着头,得意道,“反正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去马赛,我自然也要去马赛。”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申璇心头一苦。如果这些话是她的丈夫以前在她耳边说的,她一定会感动得泣不成声,不过说话的是韩启阳,她又何德何能让他如此付出?她轻吁一口气:“哥告诉你的?”
“你也别怪他,是我强迫他说的。他说,顺其自然。”把申璇塞进出租车,韩启阳也坐了进去,“小璇子,你也顺其自然吧。我们都顺其自然,好不好?”
申璇没有说话,如果人生真的能够顺其自然,该有多好?可是有那么多的事,都在受外力干涉着。
她一直睡不着,却在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身边睡着了。
申璇和韩启阳两个人到了马赛,便开始租房,寻了个短期的公寓先住着,准备把一切都弄妥了,再想买房子的事。
她以前总是怕和韩启阳走得更进一步,因为没有火花的生活她不喜欢,觉得像哥们的两个人,怎么能成夫妻?可现在经历了裴锦程,她才知道生活里的火花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有时候火花会把人全身烧成焦炭。轰轰烈烈不如平平淡淡,那才是真。
她已经不是申璇,韩启阳也很少再喊她“小璇子”,而总是喊她的新名字:Chriyl。
两个人住在一起,寻思着先玩两个月,到处旅游,再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申璇同意了,两个人背着背包,穿着休闲装、旅游鞋,戴着棒球帽,从这个城市穿梭到另一个城市,拍下无数张笑容灿烂的合影。
宾馆里,申璇浏览着电脑里的照片,摸着自己的无名指,那是她从G城带走的**一件和他有关的东西。喜服、钻戒、钻石手机、丝袜,那些和他相关的东西,她一样也没带走。
等旅游结束,她就去找个医院,把文身洗掉!
纤指慢慢蜷起,握紧。洗掉了,她就彻底自由了!
裴锦瑞是在一个星期以后,才确定申璇离开了裴家。
早上,趁着人员*齐的时候,裴立宣布:“从此,申璇的名字将从裴家的家谱上清除,不再和裴家有任何关系。锦程,你和申家那边联系,去把离婚手续办了。让申家的人告诉她,不用隐姓埋名,她以后还可以拿着申璇这个名字再婚!”
裴立严肃而认真,连平时看到锦悦会松弛一笑的表情都不再有了。
裴锦瑞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申璇,而在这一个星期里,裴锦程根本没有出过梧桐苑,裴立让下人把他强行从梧桐苑拖出来吃早饭。
裴锦瑞这才意识到,申璇出走了、消失了,而他是一个星期以后才知道的这个消息!他等来了白珊和裴锦程的婚礼,也等来了申璇的死心,却根本不想等到申璇音讯全无的人间蒸发。
裴立一宣布这个消息,裴锦瑞本来以为母亲、大妈她们会很开心,不想,他却看到了她们唇角的抽动和眸色里的惊惧。
是啊,怎么能不叫人惊惧?
申璇在裴家宅子里明明就是个罪人,大妈多少次在裴立面前哭得晕倒,长跪不起求家主替嫡长孙做主,一定要让这个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可偏偏爷爷赏识她,对她多次袒护,连大妈绝食都没有用。大妈几次私下里想趁爷爷不在的时候把申璇给处置了,却总是被生叔告状,*后反而自己还会受罚。这种袒护是一种权威,几次下来,其他人也不敢再对申璇下手了,即便是恶言相向,也绝不敢再动那要伤她的心思。
可偏偏是被这般袒护过的一个人,如今都消失一个星期了,也没听说爷爷要让人去找,而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将其从家谱上除名!
那其他没有得过爷爷这般袒护的人若是忤了他的意,会是个什么下场?
谁不心颤?
裴锦瑞捏了拳,申璇,他得去找!
白珊是**一个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内心惊寒的人。她很高兴,她怎么也没想到申璇居然会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就算裴锦程这几日都关在了梧桐苑里对她避而不见,但将申璇从裴家家谱上除名后,大少奶奶的位子就是她的了!
裴锦程自顾自地吃饭,他还穿着家居服,眼窝有些凹,脸上的胡子也没有刮,看起来蓬头垢面的样子。若放在平时,裴立肯定会叫这种形象的人滚出主宅。可裴锦程的样子显然是不在乎有没有人叫他滚的,他完全不顾一桌人的惊骇之色,坐在位子上,停下了吃东西,若无其事地问:“爷爷,您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阿璇不过是出去玩一段时间,玩够了就会回来的。”
裴立接过生叔帮他盛的清粥:“这个世界上的确只有一个申璇,但并不是只有申璇一个人适合做裴家的媳妇。人我已经在物色了,下周安排你们见面。”
白珊睁大了眼,简直是晴天霹雳!物色?申璇走了,居然还要给裴锦程另外物色一个太太吗?那她呢?她永远不可能吗?
白珊坐在副桌上,心里翻江倒海,不管申璇走不走,她都不是大少奶奶吗?
锦悦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可又没人跟她说,这时候爷爷突然说要将申璇除名,吓了她一大跳。嫂子用这样的方式离婚?
“爷爷!嫂子跟哥……”
“闭嘴!”裴立一眼瞪过去,瞪得锦悦一个哆嗦,“这件事,没你插嘴的份儿!”
连锦悦也被吼了!在早饭的时候,被吼了。
裴锦程没吭声,他站起来:“爷爷,不打扰你们吃早饭了,我回去收拾一下,今天去上班。”
裴立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裴锦程微一颔首,推开椅子,转身离去。
锦悦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哥!”锦悦追上裴锦程,坐上了同一部车,“哥!我跟你一起去找嫂子。”
“去上你的学。”
“我陪你一起找。”
“不用你操心。”
裴锦程偏首睨着妹妹,眼里隐隐有光:“锦悦,阿璇说你对她好。你为什么要对她好?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所以她把我打伤了,正合了你的意?”这口气,是很明显的激将法。
可锦悦的年纪小,听到裴锦程这样说立时就急了:“谁说的?她进门的时候我也是讨厌她的好吧!我还给她的饭菜里下过泻药,我还找过小混混要打她!”
裴锦程暗沉的眸光一荡,锦悦想再掩饰已经不可能了,必然会被裴锦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所以干脆都招了算了。她支吾一阵,便道:“可她没计较那些,之前有一次我叫小混混打过校花,她后来报仇,找小流氓要收拾我,被嫂子碰到了……那次要不是她,我就……完蛋了。”
锦悦一直都记得,那天晚上申璇开着宝马撞那四个流氓,怕是把他们都给撞残了。申璇霸气地下车,把她从墙角拉出来。高跟鞋踢在一个小流氓的脚上,申璇高傲地扬着下巴,对着那些人说的话又冷又酷:“想死得快点就去报警,G城裴家的门,永远为你们打开着!”
那几个人看她那气势都吓得发抖了,哪里还敢报警?
后来申璇把自己的扣子扯了,脖子上抓了伤痕,又把发髻扯乱,做成厮打过后的样子。
裴锦程听完脸色一变:小流氓?妹妹才多大,都跟些什么三教九流一起混?他沉声问:“你不学好,爷爷知道吗?”
锦悦低了头:“哪敢让爷爷知道,他肯定会弄死那些浑蛋的,而且我叫小混混打架的事,他肯定也就会知道了。嫂子怕我挨家法,就跟爷爷说我对她有气,故意把她引到小地方动手打她,她火一上来就把我给揍了一顿。爷爷一直都知道我整了嫂子好多次,那时候知道嫂子打了我,居然也没罚她。”
锦悦觉得,那时候她似乎从爷爷的眼里看到了赞赏,她心里有些吃味。
裴锦程默了默,申璇从未提过锦悦欺负过她的事,只是说,锦悦善良、对她好……
裴锦程颓废多日,终于肯面对现实。
他刚到公司,正准备联系所有的关系网找人,便接到了裴立的电话:“我马上到你那里,有报社的人和我一起,澄清你和阿璇的关系。离婚的事,我已经跟申家通过电话,尽快办。”
裴锦程的下巴骨在脖子抬起的时候很明显地凸了出来,一个星期前还神采奕奕的人,如今像是被上帝用极细薄的手术刀从他整个身体上削下了一层肉,一个动作便会让关节处的骨节更加分明。
“我有个会,没空接待您。”裴锦程挂了电话。裴锦程知道,爷爷向来都是个下得了狠心的人,他必须以*快的速度找到申璇。
裴锦程跟裴立说过他要出差,其实是借口。他只是住在酒店,不想回去面对爷爷,两个人争执的方向完全不同。他也感觉到*近爷爷瘦了很多,定是激怒不得。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为了申璇的事,跟爷爷发生吵闹。
在他心里,爷爷给他的关爱比亲生父母还要深重得多,即使他现在全身都被刀尖子扎着,他也不想和爷爷关系破裂。
结婚证他已经带了出来。和申璇结婚之前,他并没有像G城的风气那样,先转了国籍方便以后结婚,因为他从小就没有想过自己以后会娶妾。
现如今就算结婚证被申璇拿去起诉,他也只能离婚,但他必须保存好它,至少留个念想。
爷爷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谁都知道裴立这个人在G城的声望,如果爷爷拿着两本结婚证去换一个离婚证,只怕也是分分钟的事。没有离婚证,发声明也没用。
马赛的港口海鸟满天飞,申璇扎着马尾,悠闲地坐在码头边石砌的沿上,海风吹得她发丝飞动。她幽幽地看着东边,那边是她的家乡。她看了很久很久,兀自出神。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从网上翻到那则声明时,她的心还是跟着抽痛了一下。虽然是她决定不要他的,却没有想到自己看见他也不要自己时,心竟会那么痛,居然比得上她离开时的挣扎。
一个星期而已……
原以为他会找,其实,是她庸人自扰吧?
她抬起右手的无名指,闭着眼睛仰起头,把文身放在唇边亲吻。嘴角勾起的时候,眼角的清泪滑进了耳廓:“永别了,我的信仰。”
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拍,申璇转过脸望着韩启阳。初春的气候,毛衣都是带着春天气息的绒绿色,看得人心头痒痒的。围着一条围巾,他一向都打扮得很时尚,整天跟个明星似的。她以前就不喜欢他天天把自己弄得那么漂亮,总觉得他身边会有很多蜂啊蝶啊的东西。
他的桃花眼里从来没有忧愁,她羡慕他,羡慕他不会像她一般萎靡不振。“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找店址吗?”
韩启阳蹲在石沿上,看着申璇眼角的泪渍,伸手替她抹掉。才出去玩了没几天,她就说腻了,感觉没什么特别,要回马赛。结果一回来她就喜欢坐在码头,看天看海,只朝着一个方向。
“嗯哪,找到了。”
申璇笑了笑,并未觉得尴尬,她在韩启阳面前,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尴尬。她抬起袖子揉了揉眼角:“怎么样?”
“我觉得那个小酒吧还不错,现转的,里面什么都有,包括驻唱、乐队,我听了一下,感觉很不错。”
韩启阳这个海城的富家公子,追随她到G城几年时间,学会了烧菜,总是说要烧点什么新东西给她吃。裴锦程不会烧菜,但却总是要求她烧菜。对于烧菜,她永远都没有韩启阳那样热衷。
韩启阳看着申璇的眼睛,他很想伸手过去把她眼里的雾驱散掉,她脸上有笑,眼里却没笑。
马赛很美,生活节奏也缓慢,是一个很适合调节情绪的地方,但他知道,她的情绪也许不是这个地方所能调好的。
“怎么了?又不开心了?”
“还好,我今天想去找个医院把手上的文身洗掉。”
“文身?”韩启阳看着申璇的无名指,在申璇边上坐下来,拉过她的手,看着四叶草组成的文身,一枚指环的形状。
这是她为了坚定自己照顾一个植物人的信心时文下的,她说她这辈子都不会洗掉他,除非把手剁掉,她会坚持下去。如今,她却说要洗掉。洗掉这个**从G城带出来的指环,意味着她的重新开始吧?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舍得吗?”
她矫情地引用别人说过的话:“有舍,才有得。”
韩启阳叹了一声:“Chriyl,你变了,变了很多。现在已经不在G城,你可以做回以前的你,可以大胆地出去玩,穿短裙、穿热裤、穿抹胸、穿皮裙,不会再有人说你什么。只要你觉得快乐,我不会对你有任何要求。”
申璇摇头,这么好的男人,她要何时才能接受?抽回在他手中的手,她双手撑在身两侧的石面上,摇晃着脚,用一种轻松释然的口吻说:“启阳,我觉得现在的我,就是我自己。只不过是我长大了,无法再像四年前那样无法无天,跋扈得不顾他人感受,去做一些只让自己舒服的事。以前的我只是青春年少时的一个片段,如果我到六十岁时还那样,我的人生不就是垃圾了吗?人怎么可能永远都做那个*张狂年纪时的自己?”
韩启阳知道,属于他的小璇子已经不在了,其实早在四年前就已经不在了。他总是心疼地想要给她肩膀靠,但她却越来越坚强,坚强得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肩膀。他看着她的侧脸:“我陪你去。”
申璇转过头来,皱了皱鼻子,俏皮地一笑:“不要,我想一个人去。”
“那我要送你去医院,我在外面等你,等一个洗掉了四年文身的Chriyl,同意吗?”韩启阳举起手掌,申璇看着韩启阳修长的手掌和他脸上向来迷人的笑容,自己的手掌也抬了起来,啪的一下用力拍过去击掌:“好!”
申璇躺在雪白的诊床上,她知道,文身一次洗不干净,以后还得来洗。
文的时候,没打麻药,洗的时候,也不用了吧?她不相信现在比以前还要痛,绝不相信。可无名指上的疼痛突然袭来的时候,她的左手猛地摁住了心口,她真的感觉到有刀子在心窝子里剜,一直剜!
脚趾疼得都紧紧地绷了起来,相叠交搓。她咬着唇,眼泪汹涌而出,呜呜地哭出了声:“还是疼啊,比以前……还要疼……”
疼的又何止肉身?她不知不觉地在四年中已经将他的名字刺进了心窝里。
想着他们如何认识,如今要将他剔除,为什么会疼成这样?
初次见他,心里头那片刻喧嚣着的兵荒马乱,堪堪地将她的心智迷惑住了,不过一瞥,便让她回了头。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看一个男人超过一分钟,从他进入夜场那一刻,从她瞥见他那一眼后,她便傻愣愣地盯着他看。
其实公司里的员工见到韩启阳的时候总会说:“哇,韩总好帅,比我们总裁还帅!”
可偏偏,他为什么就能吸引她看了那么久?世界上无人可以比及。
因为他一偏过头来,视线似乎就撞到了她的耳际,在那么强劲的音乐声中,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那一瞬,看得她面红耳赤。
她看到了他的漠然和冷淡,从未追过男人的她,视线愣是跟着他的身影,追了好久。
他前生一定是在她的身体里种了蛊,那种蛊,三生三世都要折磨着她。不管在哪里,哪怕他淹没在人潮中,她也能一眼找到他。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而且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
好像有心电感应一般,韩启阳奔跑至二楼诊室,看到医生、护士都围着病床上喊叫的女人询问。韩启阳看到申璇哭着喊疼,疼成那样,他冲过去就差点揍人。哪知那马赛医生用法语说:“天!怎么回事?还没有正式开始!”
韩启阳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过去跪在床上抱起蜷成一团的女人,揽在怀里。她脸上的汗已经把贴在脸上的头发都沾在了一起,他轻轻捋开头发,从她嘴里把床单扯出来。看她紧紧地握着右手的无名指,像是护着比命还宝贵的东西一样,他的心头一疼,一低头,眼泪便落进她的头发里。他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Chriyl,不哭了。咱不洗了,不洗了。”
蜷在韩启阳的怀里,申璇似是躲得更进去了些,她怯怯地说道:“启阳,疼,疼得很。”
韩启阳鼻子一吸:“嗯,疼!咱不洗了,不洗就不疼了。”
似乎得到了保护,她的情绪慢慢放松了下来,无助地喃喃着:“我还需要点时间,还需要点时间的。”
韩启阳依旧跪坐在床上,申璇就兜在他的怀里。她从小本来就确定了是他的媳妇儿,可是长大了,却变成了别人的。小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倒进他的怀里说她疼。她上蹿下跳的,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还会擦破皮,但是她从来不会说疼,连给她贴个创可贴她都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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