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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在文学创作中始终如一的对生命的关注与思考,无一不充斥在文物艺术研究的方方面面。虽然未能继续文学创作,但对生命的热情却一直贯穿在文物研究当中。
正如他自己写到的一样:“俗说凤凰不死,死后又还会再生。这传说极有意思。凡是深深活在人民情感中的东西,它的历史虽久,当然还会从更新的时代,和千万人民艺术创造热情重新结合,得到不朽和永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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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1949年,沈从文离开文坛,痴迷于文物研究。本书收录了沈从文的部分文学评论与文化研究短文。尽管文化研究与文学创作,属于两个性质与特征完全不同的文化领域,但沈从文却一直延续着在文学创作中始终如一的对生命的关注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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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沈从文 1902-1988
湖南凤凰县人,20世纪优秀的中国文学家之一。早年投身行伍,1924年开始文学创作,是白话文革命的重要践行者和代表作家。他凭一颗诚心、一支笔,用干净的文字塑造了纯美的湘西世界。
作品结集约80多部,主要著作有:小说《边城》《长河》《龙朱》《月下小景》等,散文《从文自传》《湘行散记》《湘西》等,文论《废邮存底》及续集、《烛虚》《云南看云集》等。20世纪50年代后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服饰研究,晚年编著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填补了中国文物研究史上的一项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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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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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创作杂谈001
抽象的抒情002
事功和有情009
致《文艺》读者014
谈创作019
给一个读者021
短篇小说025
谈写游记035
论技巧038
给志在写作者041
我的写作与水的关系045
萧乾小说集·题记048
甲辰闲话一050
◎ 服饰研究053
《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引言054
古代人的穿衣打扮062
宋元时装067
《明锦》题记072
蜀中锦077
谈刺绣080
花边99
◎ 器物的艺术103
古代镜子的艺术104
中国古代陶瓷111
扇子史话115
中国古玉118
◎ 民族艺术125
龙凤艺术126
鱼的艺术132
塔户剪纸花样137
◎ 书画与建筑141
谈写字(一) 142
谈写字(二) 146
谈谈《文姬归汉图》152
维摩诘故事画问题158
北京是个大型建筑博物馆163
故宫的建筑167
春游颐和园170
◎ 艺术杂论177
文史研究必需结合文物178
《艺术周刊》的诞生186
从文物来谈谈古人的胡子问题194
说“熊经” 201
“商山四皓”和“悠然见南山” 206
“ 繮”和“点犀” 208
附录:“杏犀”质疑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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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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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创作[1]
有人问我:“怎样会写‘创作’?”真是一个窘人的题目。想了很久,我方能说出一句话,我说:“因为他先‘懂创作’。”问的于是也仿佛受了点儿窘,便走开了。
[1]又题《新年试笔》,首发于一九三四年一月《文学》。
等待到这个很诚实的年轻人走后,我就思索我自己所下的那个字眼儿的分量。我想明白什么是“懂创作”,老实说,我得先弄明白一点,将来也省得窘人以后自己受窘。
就一般说来,大家读了许多书,或许记忆好些的书,还能把某一书里边最精彩的一页,背诵如流,但这个人却并不是个懂创作的人。有些人会做得出动人的批评,把很好的文章说得极坏,把极坏的文章说得很好,但也不能称为懂创作的人。一个懂创作的人,也应当看许多书,但并不需记忆一段两段书。他不必会作批评文字,每一个作品在他心中却有一个数目。最要紧的是从无数小说中,明白如何写就可以成为小说,且明白一个小说许可他怎么样写。起始,结果,中间的铺叙,他口上并不能为人说出某一本书所用的方法极佳,但他知道有无数方法。他从一堆小说中知道说一个故事时处置故事的得失,他从无数话语中弄明白了说一句话时那种语气的轻重。他明白组织各种故事的方法,他明白文字的分量。是的,他最应当明白的是文字的分量。同时凡每一句话,每一个标点,他皆能捡选轻重得当地去使用。为了自己想弄明白文字的分量,他得在记忆里收藏了一大堆单字单句。他这点积蓄,是他平时处处用心,从眼睛里从耳朵里装进去的。平常人看一本书,只需记忆那本书故事的好坏,他不记忆故事。故事多容易,一个会创作的人,故事要它如何就如何,把一只狗写得比人还懂事,把一个人写得比石头还笨,都太容易了。一个创作者看一本书,他留心的只是:“这本书如何写下去,写到某一件事,提到某一点气候同某一个人的感觉时,他使用了些什么文字去说明。他简单处简单到什么程度,相反的,复杂时又复杂到什么程度。他所说的这个故事,所用的一组文字,是不是合理的……他有思想,有主张,他又如何去表现他这点主张?”
一个创作者在那种情形下看各种各样的书,他一面看书,一面就在那里学习经验那本书上的一切人生。放下了书本,他便去想。走出门外去,他又仍然与看书同样的安静,同样发生兴味,去看万汇百物在一份习惯下所发生的一切。他并不学画,他所选择的人事,常如一幅突出的人生活动画图,与画家所注意的相暗合。他把一切官能很贪婪地去接近那些小事情,去称量那些小事情在另外一种人心中所有的分量,也如同他看书时称量文字一样。他喜欢一切,就因为当他接近他们时,他已忘了还有自己的身份存在。
简单说来,便是他能在书本上发痴,在一切人事上同样也能发痴。他从说明人生的书本上,养成了对于人生一切现象注意的兴味,再用对于实际人生体验的知识,来评判一个作品记录人生的得失。他再让一堆日子在眼前过去,慢慢地,他懂创作了。
当下有若干作家怎么会写得出小说,他自己也就说不明白。但旁人可以看明白的,就是这些人一切作品皆常常浮在人事表面上,受不了时间的选择。不管写了一堆作品或一篇作品,不管如何善于运用作品以外的机会,很下流地造点文坛消息为自己说说话,不管如何聪敏伶巧地把自己作品押在一个较有利益的注上去,还是不成。在文字形式上,故事形式上,人生形式上,所知道得都太少了。写自己就极缺少那点所必需的能力。未写以前就不曾很客观地来学习过认识自己,分析自己,批评自己。多数作家的思想皆太容易转变了,对自己的工作实缺少了一点严格的批评、反省。从这样看来,无好成绩是很自然的。
我自己呢,是若干作者中之一人,还应当去学,还应当学许多。不希望自己比谁聪明,只希望自己比别人勤快一点,耐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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