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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裟椤双树的降灵家族系列小说的第三部,卷二。钟老爷子离奇昏迷,警局殓房医院接连出现怪事,乱阳咒现身,枉死城主紧追不舍,线索
也渐渐清晰起来。疑点隐隐指向教堂和罗德神父。古灵夕与钟晨煊开始从神父身上着手调查,殊不知他们正悄然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而教堂小院
内白色的渡难花,半夜歌声,消失的霍青云,神秘的樱华姑娘,到底和罗德之间都有着怎样的联系?冥王和罗德,他们之间的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所有恩怨情仇,即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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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裟椤双树,女,射手座,自由撰稿人,喜好美食与时尚,善于在行走中捕捉并记录幻想,作品既有旖旎浪漫的古风,又有潮流的现代视觉系风
味。代表作《浮生物语》系列、《降灵家族》系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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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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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可疑人物
紧赶慢赶回了不归居,钟晨煊一进门便与正往外冲的古灵夕撞个满怀,被迫后退的她又一脚踩在紧随其后的胡庭优脚背上,这倒霉鬼怪叫一声,身子朝后一仰,刚刚好磕到漓葫的鼻子,惹来哎哟一声尖叫。极其惹笑的连锁反应,幸而店里此时已经没有客人,否则必然笑到满地找牙。
钟晨煊头疼地盯着这三个家伙,责问:被鬼撵啊?脑袋被门夹过了?走路非要排成一条直线?
你回来啦!古灵夕不但不恼,反而乐开了花儿,忙抓住他的手大声说,老钟,我正要去找你呢!我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嗯嗯,我们正急着出去找你呢!这照片实在太离奇了!胡庭优忘了脚痛,龇牙咧嘴地插话。
柳眉倒立的漓葫走上前,捂着鼻子,愤愤瞪着前头这两个兴奋的家伙,斥责道:我明说了不宜声张,这两个冒失鬼,还是像中了奖票头奖一样
兴奋,我是拉都拉不住!哼,撞歪了我的鼻子,我看你拿什么来赔!说罢还屈起手指朝胡庭优头上用力磕下去。
好了好了。钟晨煊打断他们直入主题,你们发现什么了?照片有什么问题?
古灵夕献宝一样打兜里抽出从胡庭优那儿硬抢来的照片,指着上头的两张人脸:你瞧这儿,赵大婶脸上又多了一张脸!
钟晨煊拿过照片细看,众人都住了口,不归居里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教堂钟晨煊的记性异乎寻常的好,准确地报出了这张男人脸的来历,第一次见罗德神父那天,我们出来的时候曾撞到过这男人!
没错没错!就是他!古灵夕抢回照片,指着那男人脸回忆着,你还记得当天我们见到这人时,他有多紧张么?不要命地朝里头冲,还口口声
声嚷嚷着要找那神父!
钟晨煊不语,掏出那个从病床旁捡到的十字架。在链条末端来回晃动的银色十字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洋和尚用的东西?漓葫的眼珠随着十字架左右晃动,你拿这个干什么?
慈济医院里,我想,八成是发生了跟警局殓房差不多的事。钟晨煊入神地盯着十字架,一个突然病故的人,尸体莫名失踪,随之失踪的还有
对尸体寸步不离的,死者的丈夫。我在死者的病床旁边,发现了这个。他又看看古灵夕,你表姐告诉我,死者是信教的。而回来前,我向医院
的护士打听过,证实在死者病故的前一天,一个外国神父曾来探望过她。
又是神父?古灵夕没有想到,一个就快被自己遗忘的人,竟在不经意间,被提到了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位置。
既然扯到了神父,那就该去教堂参观参观才好。省城只有一座教堂而已。淡若闲聊的建议从天而降,钟晨煊的背后忽然闪出了连胤的笑脸。
除了钟晨煊,所有人都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一大跳。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古灵夕确定自己事先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也没有看到任何人从门口进来。
漓葫俏脸微微变了变颜色,很快又恢复如常,冲连胤娇笑一声:恐怕房顶上的猫儿也不及阁下轻灵呢,天生是块梁上君子的料。
过奖过奖!连胤欣然接受漓葫的夸奖,笑眯眯地走出来,其实我是敲了门的,但是你们没一个人睬我,一个个都丢了魂一样看着他手里的
东西。他用手指挠了挠还捏在钟晨煊手里的十字架。
你是谁?胡庭优傻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又看看漓葫,你们这酒店里头的人都怪里怪气的
连胤出其不意地在他下巴上轻拍一掌,合上了胡庭优张大的嘴,问其他人:这个傻小子是怎么掺和进来的?
古灵夕没好气地说: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没有脱离过这件事!遇到他真是倒霉到了家!
以后再来交代这个人。钟晨煊及时制止了古灵夕打算向连胤大倒苦水的念头,拿过照片和十字架塞给连胤,两起类似事件,都跟这里的一个
神父有所牵扯。
连胤的目光定格在照片上许久,又凝神看了看光华如水的十字架,说:告诉我详情。
好。面对他的坦然,钟晨煊找不到犹豫的理由,随即立刻制止了跃跃欲试的古灵夕,要她闭上嘴巴,前后几起事件,由他亲自来转述绝对比那
丫头有效率得多。
都过来坐下吧。先别急着乱跑。连胤随意选了身边的位置坐下,他的建议比命令更让人无法违抗,这里没有不该存在的闲人吧?坐定,他的
目光投在胡庭优身上。
别把我排除在外啊!胡庭优一下子变聪明了,马上坐到连胤身边死也不肯起来,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我拍了这张照片,恐怕
你们也没那么容易找到线索吧!
钟晨煊坐下来,到没有把他踢出店门的意思,只凑到他身边轻声说:仅仅是知道,那没问题。但是,知道之后还要说出去,那就他把手掌
横到胡庭优脖子前,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胡庭优身子一抖,点头不止:我明白我明白,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把这前前后后知道的事情透露出去半分!钟先生大可放心!
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古灵夕嘀咕着坐到胡庭优对面,瘪嘴瞪着他。
饮着漓葫沏来的上好茶水,几个人在钟晨煊有条不紊的讲述中,从阳光万里坐到夕阳初现。
虽然漓葫关了店门不做生意,仍然不时有老顾客砰砰敲门,害得她不断在店里走来走去忙于打发这些犯了酒瘾的家伙。
连胤饮下最后一口茶,扭头对刚刚打发走又一拨酒客的漓葫笑道:还是开门做生意吧,我们这就换个地方去。眼见你白白损失银子,实在过意
不去。
你到体贴呢。漓葫斜眼睨他,问,莫非你们这就要去教堂找那个洋和尚罗德?
钟晨煊看着连胤,笑道:我跟他想法相同。除了教堂,我们没有第二个去处。
好啊,一起去!古灵夕与胡庭优异口同声,然后又为这个巧合不屑地互瞪一眼。
发生在你们身上的几桩事情,我大概了解了。连胤看看天色,略一沉思,轻笑道,看来,我不插手都不行哪。
连兄有何高见?比起具体的高见来,钟晨煊对促使连胤如此自信沉稳的根源更有兴趣。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见得华丽灿烂,但自有一股只
有高高在上的王者才有的泰然与决断。等到整个事件解决后,钟晨煊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弄清这姓连的男人,究竟什么来路。
先会会那神父吧。连胤一掀衣袍站了起来,你们先行一步。待我去核实些事情后,再到教堂与你们会合。
你要去哪里?古灵夕怕他不来,经过那乱葬岗一战,她对他的实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只要有他在,再加上一切正常的钟晨煊,天下能在他
们二人面前作祟的妖魔鬼怪还会有多少?答案恐怕是零吧?!
连胤不答,只从钟晨煊手里拿过照片和十字架,说:这两件东西我暂时借用。你们先动身去教堂。记住,凡事小心,不要轻举妄动!尤其是丫
头你!说罢,他教导顽皮孩子般敲了敲古灵夕的头,转身出了店门。
钟晨煊吸口气,回头对漓葫说:你还是留下来,别白白损失一天生意。
呵呵,我还不爱跟着你们东奔西跑呢。漓葫习惯性地拢了拢松散的发髻,朱唇一努,瞧瞧外头,多少人等着我开店呢。你不说我也不会放过
这些白花花的银子的。你们去吧,小心就是了,别惹了一身伤回来麻烦我就成!
好好!我们这就去!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古灵夕迫不及待推着钟晨煊朝外走去。胡庭优更是充分发挥了狗皮膏药的精神,紧跟着他们跑出了门。
所有人都离开后,漓葫轻轻吁了口气,也不急着开门做生意,只缓缓坐下,淡淡倦意扫过眉头,更有几分忧色掺杂其中。
半晌,她轻抚着胸口,喃喃自语:心跳如此厉害,怪事他们不要有事才好
有车代步,他们三人赶在太阳落山前到了教堂的正门。
灰黑色的楼,背阳而立,落日余晖模糊了它的轮廓,却清晰了楼顶上那座巨大的十字架。没有光彩,没有颜色,只有如深渊的黑色紧紧包裹着
它,沉默地向来者昭示着只有它自己才懂得的某种不可告人的意义,或者,秘密。
几人从只开了一半的铁栅门里走进去,踩在用小方砖铺得整整齐齐的小路朝教堂正门走去。
除了他们细碎的脚步,四周只有隐藏在沙沙树声里的零星虫叫,以及归巢的鸟儿偶尔扑腾翅膀的声音。教堂的位置其实并不偏僻,跟它一街之隔
的地方就是省城里极热闹的城隍庙所在,茶楼洋货铺小吃店比比皆是,尤其最近又快到一年一度的城隍诞庙会,不少工匠终日忙于扎彩灯搭台
架,常常忙碌到深夜才散去,所以哪怕隔很远也能听到阵阵嘈杂人声还有竹架碰撞的啪啪声。
可是,自打踏入教堂大门,所有人都有了种进入另一重世界的错觉。
静谧,沉寂,肃穆到死气沉沉,跟那热闹的外界脱了节一般。
走得近了,古灵夕这才发觉爬满外墙的暗绿,是一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蔓藤,不像爬山虎。因为它的叶子,像人的手掌一样分裂成五片细而尖锐的
部分,张牙舞爪地紧扣住灰黑泛潮的墙壁。
上次来时还不觉得这教堂有什么特别,可在此刻,一股隐隐的不安,于古灵夕心中越发明显。
她快走几步,拉住钟晨煊的袖子小声道:老钟,我怎么觉得邻近夜晚的教堂那么寒得慌呢?
那头,胡庭优已经打了好几个冷战,交叉着双手用力抚着手臂,底气不足地附和着:我我也觉得有点冷
害怕就直说。钟晨煊毫不介意这对冤家说的寒冷,跷起大拇指对着身后的来路指了指,大门在那边,不送。
胡庭优忙直起冷得驼起来的背,精神百倍地说:谁说我怕!我想是我穿得太少的缘故!
你说话态度就不能好点?我也只是说说罢了古灵夕不满地嘀咕,却将钟晨煊的袖子拽得更紧了些。
进了教堂,迎面便是数十排整齐而空荡的座椅,这会儿,没有一个信徒来做祷告,耶稣像前的神台上,燃烧着两排整齐的白蜡烛,烛光交相辉
映,将雪白的耶稣像渲染得如置梦幻。
一个人都没有啊古灵夕说话时,清楚听到了浅浅的回音。
比起咱们的寺庙,这洋和尚庙也太冷清了吧胡庭优边说边掏出了包里的相机,似乎又想展现一番他的职业精神。
钟晨煊摁住他的手,警告:没有我的允许,你任何照片都不许拍!
哦胡庭优怏怏地把相机放了回去。
狗屁记者!哼,我就知道你跟我们来是别有目的的!古灵夕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胡庭优的机会,压低声音斥责,你知不知道你那破相
机的闪光灯可能会惊扰到敌人的!如果真有敌人在这里。
胡庭优本想反击,可是一看到钟晨煊严厉的目光,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气,眼见着古灵夕在对面冲他得意地吐舌头。
钟晨煊左右看看,想了想,望向上次经过的那道侧门所在的方向,说:兴许又在花园吧。
从座椅间的狭窄通道快步穿过去,三人走到那幅高高垂下的丝绒幕帘前。
钟晨煊上前,伸手揪住幕帘,朝旁边一掀。
一张苍白而无血色的人脸与帘后的阴暗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人脸上那伤痕满布并且瞎掉的左眼和那没有神采、阴翳满眸的右眼,漠然地盯着面前
这群不速之客。
古灵夕倒抽一口冷气,胡庭优则紧紧捂住嘴巴,紧张得差点晕过去。
与他们对视数秒后,帘后之人缓缓走出,光线照出了那一身灰色的对襟衫裤,还有那娇娇小小的身影。
任何时候,始终还是钟晨煊能镇得住场面,对于刚才那足以把胆小者吓得魂飞魄散的一幕,他连眼都没眨一下。
不好意思,我们没吓到你吧?他认出了这个灰衣女子,上次来教堂时,正是她告诉他们罗德的去处。
老天,谁把谁吓到了啊?古灵夕心里佩服钟晨煊到了极点,这男人真是不分场合地展示风度啊!
女子怯怯地摇头,一触到胡庭优停留在她脸上的骇异目光时,忙垂下头,有些慌乱地拨着故意留长的刘海,想遮住自己的左眼。
我们是来找罗德神父的,他在么?钟晨煊又问。
女子嚅嗫着嘴唇,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神父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走了?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走的?古灵夕的声音和她比起来,不亚雷公。
听说是去一个教友那儿了。嗯下午出去的。女子看她一眼,又把脸垂了下去,局促地揉着自己的衣角。
早不走晚不走,我们一来他就不见了!古灵夕恼得很,理所当然地把做贼心虚的帽子扣到了罗德身上。
胡庭优沮丧地嘀咕:主角都不见了这不白跑一趟么。
众人正面面相觑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钟老师!灵夕!你们怎么来了?
被指名道姓的二人同时回头,却见那手捧一叠画纸的霍青云,喜笑颜开地站在他们后头。
在这种紧张气氛下突见一春风满面的熟人,对于放松精神是极有效的。除了胡庭优还沉浸在对灰衣女人的惧怕中不敢乱动外,钟晨煊和古灵夕不
约而同朝霍青云迎上去。
我们来找罗德神父。钟晨煊微笑着拍拍他肩膀,怎样,在这儿住得还习惯么?
古灵夕上下打量着霍青云,口无遮拦地插嘴:肯定习惯嘛,你看他的脸,红润得跟苹果似的。比起当初那张死人脸不知道好了多少!
被她一说,霍青云的脸涨得更红,不好意思地笑:谢谢钟老师关心,我过得很好,在这儿,大家都对我很好呢!
说罢,他又偷偷侧目看看古灵夕,羞涩地抿抿嘴唇,欲言又止,忙转移话题,走到那灰衣女子身边说:这是樱华姐,一直是她在照顾我的生活
起居。
嗯,我们早见过了。钟晨煊朝樱华投去感谢的眼神。
樱华?古灵夕偷瞅了对方一眼,多好的名字,只可惜她又为这可怜的女人惋惜一次。
你们这时候来找神父霍青云为难地看了看空空的大门,他早出去了,也没说今天回不回来。照理说在午夜前他是一定会回来的。
胡庭优按捺不住,跳过来掏出身上的怀表说:午夜前?现在还不到八点呢!我们还要等四个钟头么?
看这小子的模样,早没有了来前好奇满满欢欣鼓舞的气势,一副想尽快离开这里却又舍不得放弃有可能遇到奇闻怪事机会的模样。
没人挽留你!古灵夕给他让出一条路,指指大门,巴不得这家伙立即消失。
胡庭优白她一眼:我就说说而已!我有的是时间等!不劳姑娘你惦记!
霍青云嗅到了二人之间淡淡的火药味,看着眼前这容貌英俊的年轻人,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不悦从眼中擦过,问:请问这位先生是
胡庭优,在报社工作!胡庭优也不管霍青云乐意不乐意,抓住他的手热情地摇了摇。
哦,你好。霍青云挤出礼貌的微笑,转而对钟晨煊说,钟老师,要不你们先到楼上去坐坐?大厅里挺冷的。
你知道神父去哪里了吗?钟晨煊问他。
霍青云又想了想,摇头:听他说是去一个教友家里了,那教友刚刚得了个儿子,大概是去替新生儿洗礼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样啊好,我们等他。钟晨煊决定守株待兔。
好啊好啊,跟我来,我领你们上二楼,那里的客房很舒服的。霍青云见他答应了,高兴极了。
闻言,胡庭优发话了:小兄弟,这里是教堂不是客栈吧,怎么还有客房?
霍青云对他的言论颇为不满,还是耐心答道:常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来教堂,于是神父把二楼的所有房间都腾出来作为客房,希望能给这些可
怜人一些力所能及的庇护,很多时候他还会掏钱资助这些流浪者呢。那些无钱莫入的旅店怎么能跟这里比!
一个有这样心肠的人,无论如何也跟幕后黑手之类的词联系不上。古灵夕知道霍青云这死心眼是不会撒谎的,可是这么一来,对于罗德这个
人,她就更加猜不透也更好奇了。
也许此刻,钟晨煊与她有着同样的疑惑。
这边走。霍青云朝神台的另一侧走去,掀开跟对面相同的,同样垂下的丝绒布帘,露出一扇比通往花园的大门更宽一些的对开木门。
这里的大门都这么隐蔽,如果没有专门带路,旁人一时间是很难找到通往别处的通道的。你们这里的大门都这么掩人耳目啊?胡庭优跟她想
到了一块儿,看来这厮也是个想到啥说啥的直肠子。
有时候会有些顽皮孩子到教堂里,把大门藏起来也是不希望他们乱闯罢了。霍青云如是回答,推开了大门,并掀下大门内侧的开关。
数盏白炽灯在闪烁中逐一亮起,映亮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等一下!古灵夕突然拉住往里走的钟晨煊,说,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东西吧,吃完再过来。我好饿!
真是一语点醒饿中人,其余二人这才意识到,今天连晚饭都没吃就跑出来了。
樱华不声不响走过来,说:离教堂最近的小吃店也需要走上好一会儿,而且天也晚了,不介意的话,我做些糕点给你们。
霍青云即刻大投赞成票:对对,樱华姐做糕点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好!你们一定要试试!
嗯那有劳了!钟晨煊看看外头黑沉沉的夜色和不时灌入的冷风,点头同意。
古灵夕也没意见,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外头喝冷风。只有胡庭优不合时宜地撇撇嘴,嘀咕:我不太喜欢甜食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古灵夕烦死了这个面若潘安脑如痴儿的家伙。
胡庭优装作没听见。
一行人在霍青云的带引下朝楼上走。
木制的楼梯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古灵夕边上楼边欣赏整齐挂在墙壁两侧的画。
这些精美的西洋画,应该都是罗德的手笔吧,她暗自忖度着。不过,画技虽然无可挑剔,可是在挂在这儿的数十幅画上,画的都是同一个内容
花,白若霜雪的花。叫不出名字,一朵朵姿态各异,亲密地靠在一起,摇曳风中。
虽然缺乏艺术细胞,可是古灵夕仍然能从画中光线的变化轻易看出,这些画画的是同一种花朵在不同时间下的姿态,从早晨,到黑夜。
她暗自数了数,左右两边加起来,刚刚好二十四幅画。
心头莫名染上一层诡异的疑惑。
上了楼,霍青云将他们引到走廊最里头一间布置得简单而舒适的房间里。茶几椅子柜子,这里头的家具都是西式的,尤其那大大软软的白色沙
发,足能供四个人躺下休息。
淡淡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似曾相识。
霍青云手忙脚乱帮他们倒上茶,然后抱起自己的画纸说:钟老师,你们先坐着,我回房去把东西放下。嗯神父给我安排的作业还没完成,
我画完再过来陪你们!
作业?钟晨煊想了想,笑道,差点忘了你是未来的大画家,呵呵,快去忙吧,否则等神父老师回来你不好交代。
我也差点忘了你是画痴古灵夕冲他挥手,快去画画吧!什么都可以耽误,这个不行!
霍青云不好意思地挠头,傻笑着退出房去。
看来他已经从当初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待他消失在门后,古灵夕对钟晨煊说。
是啊。送他来教堂是非常明智的。钟晨煊的心里没来由地轻松了,环顾四周,放松地把头靠在松软的靠背上,伸了个懒腰,这么幽静又舒适
的环境,最适合睡觉了。
您可别睡啊!胡庭优赶紧凑过来,生怕他睡着了没人保护自己,这里环境是不错,可是,我总觉得心里发毛啊!
胆小鬼,怕有妖怪来啃你啊?古灵夕不客气地奚落他,还故意冷笑,这里是教堂,跟咱们的寺庙差不多,你见过啥妖魔鬼怪敢随意出入这些
地方啊?躲都来不及呢!是吧,老钟?
阴险如她,明明跟胡庭优抱有相同的感觉,却打死也不愿表现出来,只希望钟晨煊能顺着她的意思,说些能让自己安心的话。
那倒未必。总还是有些艺高胆大的,连神佛都不放在眼里。钟晨煊嘴角扬起坏笑,存心不遂她的意。
真的啊?胡庭优的语调高了八度不止,心慌意乱地搓着手,说,那我们是不是还是先回家去,明天白天再来?
我累了,不想动。你们要走就得赶紧了,这里的确非同寻常,时间越晚,恐怕越难离开。钟晨煊似乎成心吓唬这两个人,自己舒服地眯着眼
睛,却半真半假地告诫着他们。
古灵夕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老钟,刚才你留意到楼梯两侧的画没有?
嗯。很奇怪的手笔。钟晨煊睁开眼,那些花,我们上次在花园里看到过吧?
古灵夕确定地点头,那满地青草里的大片白色花朵,现在想起依然记忆犹新。
罗德很偏爱这些花嘛钟晨煊也回忆着那片若雪一样的白。
正说着,房门被人轻扣了两声。樱华端着一大盘糕点站在门口。还没走近,诱人的香味已然飘入屋内。
神父教过我做些西洋小点心,不嫌弃的话,凑活充饥吧。樱华把热气腾腾的糕点放到茶几上。
看起来就很好吃啊!饥肠辘辘的古灵夕魔爪伸出,抓起一块就朝嘴里塞,马上立起大拇指,热泪盈眶,好吃!真好吃!
胡庭优不屑地瞥她一眼,假充斯文地掰了一小块放到嘴里,脸上立即出现了跟古灵夕相同的表情。
你怎么一手抓两个!钟晨煊凑过来,极度不满地冲古灵夕大喊,赶紧抢了两个糕点在手里,入口前还不忘很绅士地向樱华道谢。
过奖了不客气樱华有些无措地抱着托盘,羞涩的眼神不敢投在任何一个夸奖她的人身上,只是趁所有人忙于跟糕点拼命时,偷偷瞅了
钟晨煊两眼。
你们慢慢吃,我先出去了。樱华转过身,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侧过头,欲言又止了许久才轻轻说道,嗯午夜之后,不要离开教堂。
如果要走,就在午夜之前。
几个大快朵颐的人抬起头,古灵夕塞得慢慢的嘴,一边喷着糕点渣一边问:你说啥?
樱华没作声,出了房间。
年轻轻轻就耳背啊?古灵夕的脑袋又被钟晨煊当了木鱼。
你再敲我翻脸的!古灵夕抱头怒视对方,我当然听到她说午夜后不能离开教堂!我意思是为什么不能!
钟晨煊拍掉手上沾的糕点渣,信步走到窗前,刷一下掀开月白色的窗帘,目光定格在楼下花园中,那片跟黑夜恰成鲜明对比的白色花朵上。
罗德画的,就是它们古灵夕站到他身旁,伸头看着下面,又疑惑地嘀咕,秋天,正是花朵开始衰败的时候,这又不是菊花,为啥看起来
还是朵朵绽放春风得意的样子?
胡庭优搓着手,抖抖索索在背后冒了一句:也许这不是属于人间的花。
两人同时回头看他。
别那样看着我好不?胡庭优似乎颇不习惯被这一男一女拷问般的直视,心虚地结巴着,我我也是听乡下外婆说的,在冥界的忘川之畔,
长着一种纯白色的花朵,四季不萎,沿着花开的方向,死去的魂灵会去到
去到轮回之地?钟晨煊见他半天结巴不出下文,替他说了出来,旋即又道,可是据我所知,冥界只有一种花,曼殊沙华,俗称彼岸花,颜色
赤红,专事接引死去的魂灵。白色的冥界花,倒是没听说过。
胡庭优涨红了脸,辩解道:我也是听我外婆说的嘛!她老人家说那花就叫渡难花。忘川左边开的是鲜红的彼岸花,而右边,全是纯白的渡难
花!听说凡是按照渡难的花开方向朝前走的灵魂,很快就会去到无尽地狱。这跟彼岸花刚好相反呢!不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又没去过冥
界。说到这儿,胡庭优忙朝地上呸呸两下,扇着嘴说,我说了些什么啊!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渡难花?钟晨煊饶有兴致地搓着下巴,你外婆倒是知识渊博啊!
可不是嘛,在村里,大家都拿她当活神仙呢!胡庭优小小得意了一把,又说,还记得她说啊,渡难花的肥料,就是那些被它迷住的,不选彼
岸花而选了它的死魂!怪吓人的!
古灵夕听他们越说越玄乎,又看了看那在夜色下微笑的白色花朵,背脊上爬过些许寒意,旋即捶了胡庭优一拳,质问:你明显胡说八道嘛,冥
界的花,可以在人间存活么?能在大太阳下晒着么?
胡庭优耸耸肩,一句这都是听我外婆说的嘛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如果真是冥界花,那我要好奇的可不是花朵本身,而是把它们成功种植出来的人。钟晨煊俯瞰着窗外的花园,喃喃,罗德你真是越来越
有意思了。
先别说花的问题了吧。古灵夕把樱华说的话提到了最显眼的位置,樱华说的,你们预备怎么办?是走还是留?
留!
走!
钟晨煊瞪了跟他抢话的胡庭优一眼,又强调一次:我说过我懒,外头又黑又冷,留在这儿才是上策。
那我也留!古灵夕毫不犹豫站到他那边。
胡庭优看着他们二人请君自便的眼神,吞吞口水,一咬牙:为了第一手新闻,豁出去了!我留下来陪你们!
第一手新闻?钟晨煊呵呵一笑,告诉你,挖新闻可以,但是不许拍照,不许透露事件人物身份和真实发生地,其余自便!
这胡庭优被哏得说不出话,不许这个不许那个,那写出来的还叫新闻吗?那不成瞎编的幻想小说了么!好吧!一番思想斗争下来,他还
是垂头丧气地答应了,谁让跟他下命令的是钟晨煊这种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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