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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中小学生必读丛书(黑皮系列)根据教育部推荐书目指导方针,精选新课标同步课外阅读书籍,自投放市场以来,销量一路领先,在中小学生阅读市场独树一帜。
本套丛书不仅囊括了鲁迅《朝花夕拾》、林海音《城南旧事》、冰心《繁星春水》、老舍《骆驼祥子》萧红《呼兰河传》、沈从文《边城》等国内一批文坛经典之作,还翻译收录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小王子》《简爱》《园丁集》《拿破仑传》《安徒生童话》等国外经典著作,涵盖了语文学科的散文、小说、诗歌、自传、寓言、科普等多种作文形式,语言考究,皆为名家范文,专为学生阅读精心挑选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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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四世同堂》是中国作家老舍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
《四世同堂》表现了抗时期战北平沦陷区普通民众生活。《四世同堂》以北平小羊圈胡同为背景,通过复杂的矛盾纠葛,以胡同内的祁家为主,钱家、冠家以及其他居民为辅,刻画了当时社会各阶层众多普通人的形象。反抗与顺从的选择、国家与个人的选择,种种艰难的选择交织在一起,深刻地展示了普通人在大时代历史进程中所走过的艰难曲折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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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老舍,原名舒庆春,籍贯北京,满族人。
中国现代小说家、著名作家、杰出的语言大师,新中国第一位获得人民艺术家称号的作家。代表作有《骆驼祥子》、《四世同堂》、剧本《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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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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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第一部 惶惑
第二部 偷生
第三部 饥荒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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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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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宣不再到学校去。他可是并没正式的辞职,也没请假。他从来是个丁是丁、卯是卯的人,永远没干过这种拖泥带水的事。现在,他好像以为辞职与请假这些事都太小,用不着注意了;做亡国奴才真正是大事,连做梦他都梦见我们打胜仗,或是又丢失了一座城。
他必须去挣钱。父亲的收入是仗着年底分红;一位掌柜的,按照老规矩,月间并没有好多的报酬;父亲的铺子是遵守老规矩的。可是,从七七起,除了杂粮店与煤炭厂,恐怕没有几家铺店还照常有交易,而父亲的布匹生意是最清淡的一个谁在兵荒马乱之际还顾得做新衣服呢。这样,到年终,父亲恐怕没有什么红利好拿。
老二瑞丰呢,瑞宣看得很清楚,只要得到个收入较多的事情,就必定分居另过。老二,和二奶奶,不是肯帮助人的人。
积蓄吗,祖父和母亲手里也许有几十或几百块现洋。但是这点钱,除非老人们肯自动地往外拿,是理应没人过问的老人的钱,正和老人的病相反,是不大愿意教别人知道的。瑞宣自己只在邮局有个小折子,至多过不去百块钱。
这样,他是绝对闲不起的。他应当马上去找事情。要不然,他便须拿着维持费,照常地教书;等教育局有了办法,再拿薪水。无论怎样吧,反正他不应当闲起来。他为什么不肯像老三那样跺脚一走?还不是因为他须奉养着祖父与父母和看管着全家?那么,既不肯忍心的抛弃下一家老少,他就该设法去挣钱。他不该既不能尽忠,又不能尽孝。他晓得这些道理。可是,他没法子打起精神去算计煤米柴炭,当华北的名城一个接着一个陷落的时候。他不敢再看他的那些学生,那些在天安门庆祝过保定陷落的学生。假若整个的华北,他想,都沦陷了,而一时收复不来;这群学生岂不都变成像被小崔打了的小兵?他知道,除了教书,他很不易找到合适的事做。但是,他不能为挣几个钱,而闭上眼不看学生们渐渐地变成奴隶!什么都可以忍,看青年变成奴隶可不能忍!
瑞丰屋里的广播收音机只能收本市的与冀东的播音,而瑞宣一心一意地要听南京的消息。他能在夜晚走十几里路,有时候还冒着风雨,到友人家中去,听南京的声音,或看一看南京播音的记录。他向来是中庸的,适可而止的;可是,现在为听南京的播音,他仿佛有点疯狂了似的。不管有什么急事,他也不肯放弃了听广播。气候或人事阻碍他去听,他会大声地咒骂他从前几乎没破口骂过人。南京的声音叫他心中温暖,不管消息好坏,只要是中央电台播放的,都使他相信国家不但没有亡,而且是没有忘了他这个国民国家的语声就在他的耳边!
什么是国家?假若在战前有人问瑞宣,他大概须迟疑一会儿才回答得出,而所回答的必是毫无感情的在公民教科书上印好的那个定义。现在,听着广播中的男女的标准国语,他好像能用声音辨别出哪是国家,就好像辨别一位好友的脚步声儿似的。国家不再是个死板的定义,而是个有血肉、有色彩、有声音的一个巨大的活东西。听到她的声音,瑞宣的眼中就不由得湿润起来。他没想到过能这样的捉摸到了他的国家,也没想到过他有这么热烈地爱它。平日,他不否认自己是爱国的。可是爱到什么程度,他便回答不出。今天,他知道了:南京的声音足以使他兴奋或颓丧,狂笑或落泪。
他本来已经拒绝看新民会控制着的报纸,近来他又改变了这个态度。他要拿日本人所发的消息和南京所广播的比较一下。在广播中,他听到了北平报纸上所不载的消息。因此,他就完全否定了北平所有的报纸上的消息的真实性。即使南京也承认了的军事挫败,只要报纸上再登记来,他便由信而改为半信半疑。他知道不应当如此主观地比较来源不同的报道,可是只有这么做,他才觉得安心,好受一点。爱国心是很难得不有所偏袒的。
最使他兴奋的是像胡阿毛与八百壮士一类的消息。有了这种壮烈牺牲的英雄们,他以为,即使军事上时时挫败,也没什么关系了。有这样的英雄的民族是不会被征服的!每听到这样一件可歌可泣的故事,他便兴奋得不能安睡。在半夜里,他会点上灯,把它们记下来。记完了,他觉得他所知道的材料太少,不足以充分地表现那些英雄的忠心烈胆;于是,就把纸轻轻地撕毁,而上床去睡这才能睡得很好。对外交消息,在平日他非常的注意,现在他却很冷淡。由过去的百年历史中,他正如同别的晓得一点历史的中国人晓得列强是不会帮助弱国的。他觉得国联的展缓讨论中日问题,与九国公约的要讨论中日问题,都远不如胡阿毛的举动的重要。胡阿毛是中国人。多数的中国人能像胡阿毛那样和日本人干,中国便成了有人的国家,而不再是任人割取的一块老实的肥肉。胡阿毛敢跟日本人干,也就敢跟世界上的一切日本人干。中国人是喜欢和平的,但是在今天必须有胡阿毛那样敢用生命换取和平的,才能得到世人的钦仰,从而真的得到和平。
这样,他忙着听广播,忙着看报,忙着比较消息,忙着判断消息的可靠与否,有时候狂喜,有时候忧郁,他失去平日的稳重与平衡,好像有点神经病似的了。
他可是没有忘了天天去看钱默吟先生。钱先生渐渐地好起来。最使瑞宣痛快的是钱老人并没完全失去记忆与思想能力,而变为残废。老人慢慢地会有系统地说几句话了。这使瑞宣非常的高兴。他晓得日本人的残暴。钱老人的神志逐渐清爽,在他看,便是残暴的日本人没有能力制伏了一位诗人的证明。同时,他把老人看成了一位战士,仗虽然打输了,可是并未屈服。只要不屈服,便会复兴;他几乎把钱诗人看成为中国的象征了。同时,他切盼能听到钱先生述说被捕受刑的经过,而详细地记载下来,成为一件完整的、信实的,亡城史料。
可是,钱老人的嘴很严。他使瑞宣看出来,他是绝对不会把被捕以后的事说给第二个人的。他越清醒,便越小心;每每在他睡醒以后,他要问:我没说梦话吧?他确是常说梦话的,可是因为牙齿的脱落,与声音的若断若续,即使他有条理地说话,也不会被人听懂。在清醒的时候,他闭口不谈被捕的事。瑞宣用尽了方法,往外诱老人的话,可是没有结果。每逢老人一听到快要接触到被捕与受刑的话,他的脸马上发白,眼中也发出一种光,像老鼠被猫儿堵住了的时候那种惧怕的、无可如何的光。这时候,他的样子,神气都变得像另一个人了。以前,他是胖胖的、快乐的、天真的、大方的;现在,他的太阳穴与腮全陷进去,缺了许多牙齿,而神气又是那么惊慌不安。一看到这种神气,瑞宣就十分惭愧。可是,惭愧并没能完全胜过他的好奇。本来吗,事情的本身是太奇被日本宪兵捕去,而还能活着出来,太奇怪了!况且,钱老人为什么这样的不肯说狱中那一段事实呢?
慢慢地,他测悟出来:日本人,当放了老人的时候,一定强迫他起下誓,不准把狱中的情形告诉给第二个人。假若这猜得不错,以老人的诚实,必定不肯拿起誓当作白玩。可是,从另一方面看,老人的通达是不亚于他的诚实的,为什么一定要遵守被迫起下的誓言呢?不,事情恐怕不能就这么简单吧?
再一想,瑞宣不由得便想到老人的将来:老人是被日本人打怕了,从此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活下去呢?还是被打得会懂得了什么叫作仇恨,而想报复呢?他不敢替老人决定什么。毒刑是会把人打老实了的,他不愿看老人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认了输。报复吧?一个人有什么力量呢!他又不愿看老人白白地去牺牲老人的一家子已快死净了!
对钱太太与钱大少爷的死,老人一来二去的都知道了。在他的梦中,他哭过,哭他的妻和子。醒着的时候,他没有落一个泪。他只咬着那未落净的牙,腮上的陷坑儿往里一嘬一嘬地动。他的眼会半天不眨巴地向远处看,好像要自杀和要杀人似的愣着。他什么也不说,而只这么愣着。瑞宣很怕看老人这么发呆。他不晓得怎样去安慰才好,因为他根本猜不到老人为什么这样发愣是绝望,还是计划着报仇。
老人很喜欢听战事的消息,瑞宣是当然的报道者。这也使瑞宣很为难。他愿意把刚刚听来的消息,与他自己的意见,说给老人听;老人的理解是比祁老人和韵梅的高明得很多的。可是,只要消息不十分好,老人便不说什么,而又定着眼愣起来。他已不像先前那样婆婆妈妈地和朋友谈话了,而是在听了友人的话以后,他自己去咂摸滋味他把心已然关在自己的腔子里。他好像有什么极应保守秘密的大计划,必须越少说话越好地锁在心里。瑞宣很为难,因为他不会撒谎,不会造假消息,而又不愿教老人时时的不高兴。他只能在不完全欺骗中,设法夸大那些好消息,以便使好坏平衡,而减少一些老人的苦痛。可是,一听到好消息,老人便要求喝一点酒,而酒是,在养病的时候,不应当喝的。
虽然钱诗人有了那么多的改变,并且时时使瑞宣为难,可是瑞宣仍然天天来看他,伺候他,陪着他说话儿。伺候钱诗人差不多成了瑞宣的一种含有宗教性的服务。有一天不来,他就有别种郁闷、难过,而外又加上些无可自恕的罪过似的。钱先生也不再注意冠晓荷。金三爷或瑞宣偶然提起冠家,他便闭上口不说什么,也不问什么。只有在他身上不大好受,或心里不甚得劲儿的时候,若赶上冠家大声地猜拳或拉着胡琴唱戏,他才说一声讨厌,而闭上眼装睡。瑞宣猜不透老先生的心里。老人是完全忘了以前的事呢?还是假装地忘记,以便不露痕迹的去报仇呢?真的,钱先生已经变成了一个谜!瑞宣当初之所以敬爱钱先生,就是因为老人的诚实、爽直、坦白,真有些诗人的气味。现在,他极怕老人变成个丧了胆的,连句带真感情的话也不敢说的人。不,老人不会变成那样的人,瑞宣心中盼望着。可是,等老人的身体完全康复了之后,他究竟要做些什么呢?一个谜!金三爷来的次数少一些了。看亲家的病一天比一天的好,又搭上冠家也没敢再过来寻衅,他觉得自己已尽了责任,也就不必常常的来了。
可是,每逢他来到,钱老人便特别的高兴。这使瑞宣几乎要有点嫉妒了。瑞宣晓得往日金三爷在钱老人的眼中,只是个还不坏的亲友,而不是怎样了不起的人物。虽然诗人的心中也许尽可能的消灭等级,把只要可以交往的人都看作朋友,一律平等,可是瑞宣晓得老人到底不能不略分一分友人的高低他的确晓得往日金三爷并不这样受钱老人的欢迎。
瑞宣,当金三爷也来看病人的时候,很注意地听两位老人都说些什么,以便猜出钱老人特别喜欢金三爷的理由。他只有纳闷儿。金三爷的谈话和平日一样的简单、粗鲁,而且所说的都是些最平常的事,绝对没有启发心智或引人做深想的地方。
在庆祝保定陷落的第二天,瑞宣在钱家遇到了金三爷。这是个要变天气的日子,天上有些不会落雨,而只会遮住阳光的灰云,西风一阵阵地刮得很凉。树叶子纷纷地往下落。瑞宣穿上了件旧薄棉袍。金三爷却还只穿着又长又大的一件粗白布小褂,上面罩着件铜纽扣的青布大坎肩已是三十年的东西了,青色已变成了暗黄,胸前全裂了口。在坎肩外边,他系了一条蓝布搭包。
钱诗人带着满身的伤,更容易感觉到天气的变化;他的浑身都酸疼。一见金三爷进来,他便说:天气要变呀,风多么凉啊!
凉吗?我还出汗呢!真的,金三爷的脑门儿上挂着不少很大的汗珠。从怀里摸出块像小包袱似的手绢,仿佛是擦别人的头似的,把自己的秃脑袋用力地擦了一番。随擦,他随向瑞宣打了个招呼。对瑞宣,他的态度已改变了好多,可是到底不能像对李四爷那么亲热。坐下,好大一会儿,他才问亲家:好点吧?
钱老人,似乎是故意求怜地,把身子蜷起来。声音也很可怜地,他说:好了点!今天可又疼得厉害!要变天!说罢,老人眨巴着眼等待安慰。
金三爷捏了捏红鼻头,声如洪钟似的:也许要变天!一边养,一边也得忍!忍着疼,慢慢的就不疼了!
在瑞宣看,金三爷的话简直说不说都没大关系。可是钱老人仿佛听到了最有意义的劝慰似的,连连地点头。瑞宣知道,当初金三爷是崇拜钱诗人,才把姑娘给了孟石的。现在,他看出来,钱诗人是崇拜金三爷了。为什么呢?他猜不出。
金三爷坐了有十分钟。钱老人说什么,他便顺口答音地回答一声是,或不是,或一句很简单而没有什么意思的短话。钱老人不说什么,他便也一声不响,呆呆地坐着。愣了好一大会儿,金三爷忽然立起来。看看姑娘去。他走了出去。在西屋,和钱少奶奶说了大概有两三句话,他找了个小板凳,在院中坐好,极深沉严肃地抽了一袋老关东叶子烟。当当地把烟袋锅在阶石上磕净,立起来,没进屋,只在窗外说了声:走啦!再来!
金三爷走后好半天,钱老人对瑞宣说:在这年月,有金三爷的身体比有咱们这一肚子书强得太多了!三个读书的也比不上一个能打仗的!
瑞宣明白了。原来老人羡慕金三爷的身体。为什么?老人要报仇!想到这儿,他不错眼珠地看着钱先生,看了足有两三分钟。是的,他看明白了:老人不但在模样上变了,他的整个的人也都变了。谁能想到不肯损伤一个蚂蚁的诗人,会羡慕起来,甚至是崇拜起来,武力与身体呢?看着老人陷下去的腮,与还有时候带出痴呆的眼神,瑞宣不敢保证老先生能够完全康复,去执行报仇的计划。可是,只要老人有这么个报仇的心思,也就够可敬的了。他觉得老人与中国一样的可敬。中国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便不能再因考虑军备的不足,而不去抗战。老人,在受了侮辱与毒刑之后,也不再因考虑身体精力如何,而不想去报复。在太平的年月,瑞宣是反对战争的。他不但反对国与国的武力冲突,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彼此动武,他也认为是人类的野性未退的证据。现在,他可看清楚了:在他的反战思想的下面实在有个像田园诗歌一样安静老实的文化做基础。这个文化也许很不错,但是它有个显然的缺陷,就是:它很容易受暴徒的蹂躏,以至于灭亡。会引来灭亡的,不论是什么东西或道理,总是该及时矫正的。北平已经亡了,矫正是否来得及呢?瑞宣说不上来。他可是看出来,一个生活与趣味全都是田园诗样的钱先生现在居然不考虑一切,而只盼身体健壮,好去报仇,他没法不敬重老人的胆气。老人似乎不考虑什么来得及与来不及,而想一下子由饮酒栽花的隐士变成敢流血的战士。难道在国快亡了的时候,有血性的人不都应当如此吗?
因为钦佩钱老人,他就更看不起自己。他的脑子一天到晚像陀螺一般地转动,可是连一件事也决定不了。他只好管自己叫作会思想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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