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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故乡和异乡》《我和我的盲妻》《奶奶》《小二》等部分作品在《延河》《安徽文学》《安康日报》《汉江文艺》等报刊杂志发表,获得“中国散文年会银奖”等奖项。这些散文感情真挚,语言质朴,如杜鹃啼血,似绝壁苍松,可入选中小学教材。
丁大正的作品深刻地反映时代风貌,字里行间弥漫着善良人之间互相关心体贴的醇厚感情,可以感受到中国人为生存努力奋斗、坚韧不拔的民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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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倔强的生命——丁大正自选集》是一部用生命呕心沥血创作的作品集,精选了作者从1982年到2022年四十年间创作的几十篇作品,分为诗歌、散文、小说和附录几个部分。其中部分作品在《延河》《安徽文学》《安康日报》《汉江文艺》等报刊杂志发表,获得“中国散文年会银奖”等奖项。
《我和我的盲妻》《奶奶》《故乡与异乡》《我的渔庵子》《倔强的生命》等作品,感情真挚,语言质朴,如杜鹃啼血,似绝壁苍松,可入选中小学教材。其作品深刻地反映时代风貌,字里行间弥漫着善良人之间互相关心体贴的醇厚感情,可以感受到中国人为生存努力奋斗、坚韧不拔的民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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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丁大正,男,1944年出生于江苏省铜山县大黄山乡王可乐村,现居陕西省安康市汉阴县。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员、安康市作协会员,曾任汉阴县作协秘书长、《汉阴文艺》编辑。出版过四十余万字的长篇小说《秋雨》,在各类报刊杂志发表近百篇文章,其中《故乡和异乡》《我和我的盲妻》《奶奶》《小二》等连续获得“中国散文年会”各种奖项。
自幼喜欢文学,即使人生坎坷,命运多舛,仍像闷头劳作的老黄牛笔耕不辍,始终把读书看报作为自己最大的爱好和乐趣。虽为社会最底层的普通人,却有着正直刚强、勤劳善良、历经磨难而不向命运屈服的品性。他用生命在写作,文章质朴无华,让人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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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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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 序 丁 凯 001
第一辑 诗歌篇
倔强的生命 003
呵,白云…… 004
门前的堰塘 006
信 007
进 城 009
寻 觅 010
乡归有感 011
初 恋 013
第二辑 散文篇
槐花蜜 017
故乡归来话养貂 020
我和我的盲妻 022
奶 奶 027
命悬一线 032
双河口印象 036
故乡和异乡 039
一碗驴肉汤 044
小 二 047
酒鬼父亲 051
长篇小说《秋雨》的创作过程 057
我是个书迷 061
贾平凹先生为我题写书名 067
青檀秋色 072
打野鸭 077
我的渔庵子 082
清 湖 086
逃湖者 095
货郎鼓声进村来 099
叫花子与乞丐 108
荆山桥,被故乡人拆毁的古桥 113
卖 碗 116
芹菜沟水库捕鱼的那些事 120
那年,我家的小保姆惹个祸 132
清查远方人 137
收容所风波 141
观音河桥琐记 149
略记文学爱好者牛志岚 153
燕子情结 159
一书包花生 163
我们村的地主 168
在恒口爆米花 172
永远的乡愁 177
癌症并不可怕 180
辞 路 185
第三辑 小说篇
刘二戒酒 191
重访木竹沟 193
三代世交 204
附 录
喜读《命运》 章 涛 221
在作品中延伸生命 戴辉旭 226
一部超级写实小说 方英文 229
一首质朴感人的命运交响曲 崔有第 姚维荣 233
大器晚成的文学老人 邓同学 242
让人生更加饱满 黄舟山 245
速写丁大正 张天一 248
代后记 诗境与人生 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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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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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 序
丁 凯
我的父亲丁大正今年已经七十八岁高龄,身患几种疾病,我决定趁老父健在,把他曾经发表过的和没有发表的散文、诗歌、小小说,选出几十篇结集出版。
我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家庭。母亲是陕西省汉阴县人,十四岁那年因家贫辍学,到汉阴县化工厂当了工人,进厂第三年,工厂的一位师傅因操作不当,致使雷汞爆炸,造成一死六伤,母亲在那场事故中成为一级伤残,双目失明,从此只能默默地在黑暗中摸索生活。父亲原籍是江苏省徐州市大黄山乡王可乐村,他三岁时,母亲就去世了,他曾经在徐州市第十初级中学读了不到两年书。据父亲说,他当年作为农村孩子,能考取徐州十中,说明他是成绩优异的孩子。然而,由于家贫,交不起伙食费父亲只能辍学回乡务农。父亲从“文革”开始的第三年便遗失了户口,过了十几年的流浪生活,直到1983年和我母亲结婚之后,才结束了漂泊生涯。
我的父母都是身世坎坷、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人,但是他们都具有正直刚强、勤劳善良、历经生活磨难而不向命运屈服的品性。
父亲一生没有正式工作,为了生存,做过石匠、农民、渔夫、货郎;爆过爆米花,打过水井,包过鱼塘,当过炮手;卖过碗,贩过蘑菇,贩过竹子,开过餐馆,开过棋牌室……虽然没有赚多少钱,但总算把我和弟弟养育成人。
父亲从小喜欢文学,即使人生坎坷,历经艰辛,却始终把看书、看报作为自己最大的爱好和乐趣。父亲说,正是他一生爱读书才让他积累了文学知识,也正因为坎坷的生活,他才积累了社会知识。凭自己积累的文学知识、社会知识,成就了他这样一个初中未毕业的人,用十年的时间,写下了四十余万字的长篇小说《秋雨》,并且几十年间在报纸杂志上发表了近百篇文章。
父亲是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汉阴县首届作家协会秘书长,长篇小说《秋雨》获得陕西省作家协会、中共汉阴县委宣传部荣誉证书,并荣获安康市政府第二届文学艺术精品创作三等奖;2010年元月被中共汉阴县宣传部、汉阴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授予全县首届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荣誉称号。散文《故乡和异乡》《我和我的盲妻》《奶奶》和《小二》连续获得中国散文年会各种奖项。
汉阴县广播电视台《山之南水之北》栏目专程采访了父亲多年来文学创作的情况,在汉阴电视台连续播放多次。安康市电视台六十集纪录片《走汉江》来汉阴县采访录制第十四集,也来我家采访父亲文学创作的情况。安康市电视台台长李换龙说:“沿汉江各县市出版几部文学作品的大有人在,不稀奇。为什么我们电视台采访你,因为你是个无业的草根作家,不容易……”
是的,李换龙台长说我父亲不容易,是千真万确的不容易,母亲因为工伤双目失明,父亲没有固定的职业,辛辛苦苦做点小生意,供养我和弟弟读书,有闲暇时间就进行文学写作。
父亲对自己文学创作的成就并不满意,总认为只是写了本人生活的生命体验,格局未免太小,认为大部分作品都是自己经历的生活琐事,多是叙事,缺少文学风采。
作为儿子,我对父亲的观点不便妄加评论,作品如何,只能由读者去评说。在我看来,父亲的每一篇文章都是非常质朴的,他是用生命在写作。很多文章没有华丽的词语,却让人潸然泪下。
父亲从1968年春天到1987年9月,从二十四岁到四十三岁,这人生最为宝贵的青春年华是没有户口的,那时处于计划经济年代。那段岁月是父亲一生的痛,是一生解不开的结,但父亲还是不屈不挠地挺过来了。
我长大后,和父亲探讨当年失去户口之后的生活时,曾宽慰父亲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还是要辩证地看待这个问题。假如不是失去户口这个原因,那么,你的人生应该改写,你也不会和我妈结婚,我和弟弟也就不可能成为你的儿子了。”父亲当即笑了,说:“是的,生活没有假如!如果有假如,每一个人的人生命运都会重写……”
我对父亲坚强的生活意志,自强不息的性格,一直都是崇拜的,在父亲的感染下,我从小努力学习,博士毕业后在大学教书。
我把父亲的文集整理好,选用父亲1982年发表的一首小诗《倔强的生命》作为书名。在我眼里,母亲的一生是伟大的一生,父亲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他们是那个时代千千万万普通老百姓的缩影:家境贫困,身处逆境,仍然倔强地活着。他们都是倔强的生命!
为父亲的作品代为写序,似乎不太合适。按照常规,写序的人多是要比作者身份尊贵,并且比作者知识更为丰富的长者,但因为我们是父子关系,也就不计较这些常规。代为作序,并对父亲这本集子代为整理后,与出版社接洽出版,也是我这个当儿子的应尽的一点孝心。
代后记:诗境与人生
喜欢读书,喜爱文学,是我一生不变的爱好。但我最初在报刊上发表的是诗歌,那是1982年,我在汉阴县小街公社小街大队承包芹菜沟水库养鱼期间写了几首诗歌,给《安康日报·香溪副刊》投稿,发表的处女诗是首只有八行的短诗。诗歌的名字是《门前的堰塘》,我还记得当时给《安康日报》寄去三首诗,自认为《门前的堰塘》写得最差,但自认为最差的这首诗却被《安康日报·香溪副刊》采用了,摘录如下:
门前的堰塘
家门前,有一口堰塘
年年月月,任它水溢水枯
今年,我把它包下来养鱼
要让枯木开出青春的花束
傍晚,我在塘边撒料
蓦地,一条鲤鱼水面跃出
女儿笑了,笑醉了夕霞
心窝里充满喜悦,充满幸福
而那时,我承包了四十亩水库的同时,也承包了水库下面的十亩大堰塘,小街大队的水库和大堰塘从来没有投放过鱼苗,年年任它水溢水枯。1980年,农村改革开放,土地都已承包到户,农民的粮食不仅够吃的,而且家家都有了余粮,而我当时的处境是没有户口,三十六岁了,无父无母,无兄无弟,孑然一身。
说起来话长,一切都因为“文革”的第二年,也就是1967年我从故乡外流至汉阴县,投奔和我同村的赵西山石匠,当年他在汉阴北山干石匠活,打新磨、锻旧磨。那时汉阴农村都还没有通电,农民生活还离不开石磨,赵西山早年随徐州后勤部队带来的徐州一批石匠在陕南修公路桥,后来便在汉阴县落户,他在北山药王公社一带,打磨、锻磨。那时我只有二十三岁,曾经在徐州市第十中学读了不到两年初中,还有点文化基础。
汉阴北山属秦岭山,文化落后,不到一年时间,我就与山里人混熟了,有人给我介绍媳妇,给当地人当上门女婿。前提是我必须从徐州农村老家把户口转到汉阴县,户口转来,让我当大队会计。经当地干部帮忙,1967年12月1日,给我办了汉阴县公安局的户口准迁证。
1968年4月27日,我从老家带着户口迁移证从西安坐汽车来到石泉和汉阴的交界处“界牌”,途中遗失户口。为了生存,我到微山湖畔的小山子村,那村子里有我的两个本家哥哥,一个叫丁大全,一个叫丁大友,于是我就在微山湖以捕鱼和贩卖小鱼小虾为生,多年来像浮萍一样漂泊,过着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想安居乐业当一个农民都成为奢望。
我在微山湖捕鱼、贩鱼卖,多年来,手头也积攒了两千多块钱,也正因为承包水库和大堰塘养鱼,我才有了闲暇时间看书,并学习写作。
处女作《门前的堰塘》这首小诗,自认为写得不好,却发表了,也对我有所启示:诗歌不能只抒发个人的喜怒哀乐,要反映时代生活。《门前的堰塘》这首诗,就反映了改革开放后,一个农民利用家门前堰塘的有利条件,投放鱼苗养鱼,作为家庭副业,也是一个脱贫门路,当他看到堰塘的鲤鱼从水面跃出,心里充满喜悦,这心情表达在诗中。这首小诗发表后,我又连续发表了几首诗。
《安康日报·香溪副刊》1982年第39期为汉阴县的文学作者发了一个汉阴文学专页;其中有孙远友的诗歌《落叶》和《农舍》;丁大正的诗歌《倔强的生命》;江珊的散文《家乡的小河》;杨兴无的散文《游龙岗》;谢勇的小小说《赶场路上》;周卫国的小小说《渴》。汉阴文学专页发表后,汉阴县爱好文学的人都不知道丁大正是何人,是哪个单位的。但孙远友知道我的来历,因为孙远友当时是汉阴县文化馆的文学专干,并且他负责主办过油印的《汉阴文艺》,《汉阴文艺》也发表过我的几篇习作,但油印的《汉阴文艺》仅出了十几期就停刊了。
油印的《汉阴文艺》诗歌编委是江纪明,通过江纪明,我认识了孙远友,通过江纪明的介绍,孙远友也知道了我的处境,并知道了我也是个文学爱好者,在《安康日报》发表过诗歌。
写到这里,我有必要叙述我和江纪明认识的经过。
江纪明在1968年安康地区武斗时,在安康造反派设立于恒口农校的“集中营”里担任伙管员。在关押期间,我在一次由看守人员押着去厕所解手时,走到值班的看守班班长祝英跟前,大胆地说道:“报告班长,我写了个申诉,请您审阅。”当时汉阴县农牧局的祝英接过我写的申诉在看,恰巧伙管员江纪明从恒口街买菜回来,也凑近祝英跟前看我写的申诉,江纪明有点惊奇地说:字写得好,语句也流畅,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我说:在徐州市读过初中,只读到初二,因家贫辍学了。就是这么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与祝英和江纪明交流了几句并认识了。江纪明正巧与我同年,但比我大几个月,他从我申诉的材料中,知道我是无辜被当探子抓到集中营的,当时他俩也无权把我放了,因为生杀大权都由几个造反派头头所掌握,但在江纪明的帮助下,第二天就让我拉着平板车跟他去恒口街上买菜,晚上让我住在他的伙管办公室,吃饭和审讯组及看守班的人员一块吃,从此,我和江纪明成了朋友。
江纪明的家住在汉阴县东关,他妻子是小学教师,有一儿一女。之后只要我到汉阴城必定去他家拜访,并在他家住宿。
《安康日报》上发表了汉阴文学专页,在汉阴县文学爱好者群里,通过孙远友的介绍,我逐渐认识了不少新的文学朋友,尽管我是个没有固定职业的异乡人,但大部分文学朋友没有藐视我。
《倔强的生命》这首诗也不长,也只有十二行。摘录如下:
倔强的生命
汉阴文峰塔顶,挺立着一棵青松……
每当我打这里路过
总要凝望塔顶那棵青松
春风多情撒下的种子
鸟儿无意衔来的一粒生命
凭一点有限的雨露
它傲然挺立塔顶
与烈日交心,与寒风絮谈
于险恶的环境中抗争
呵,青松,倔强的精灵
叩动多少人的心胸
人生有顺境也有逆境
只要志在高峰
1982年12月23日,汉阴县委宣传部和汉阴县文化局共同召开了汉阴县文艺创作座谈会,会期四天,就在24日开会的当天,12月14日《安康日报·香溪》副刊第42期的报纸送到会议室,报纸上刊登了我的一首十六行诗,摘录如下:
呵,白云……
呵,白云,常年的流浪者
今夕,又飘向何方
何处是你的归宿
哪儿去寻觅希望
归来吧,回到这黑土的故乡
故乡已不是昨日的模样
秃山又呈现绿色
沟坡上不见了茅庵、草房
那曾经干涸的堰塘
又有了鲤鱼的跳跃
那昔日长满野草的荒地
如今,四溢着醉人的果香
呵,白云,不要再彷徨
故乡的土地虽然贫瘠
春天播下绿色的希望
秋天,定会收割一片金黄
在当时汉阴文学作者群里,能在《安康日报·香溪副刊》发表诗歌作品的不多,应该数我发表的诗歌最多,但也仅有八首,会议期间,我获得宣传部和文化局颁发的一个保温杯和两本方格稿纸作为奖励。
写这首《呵,白云……》诗歌,正是我又一次处于人生低谷的时候,因为我在微山湖捕鱼、贩鱼,辛苦积攒了两千多元钱,承包水库、大堰塘,购买投放饲料喂养了近三年的鱼,两次捕捞的鱼都被当地社员哄抢一空,投入没有得到收获,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
在这种境况下,我到哪里去?哪里又能容我生存?已经三十八岁了,身在异乡,仍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是叩问苍天?还是叩问大地?!在小街公社月河边的沙滩上,我独自徘徊,望着蓝天上皎洁的一轮明月,明月旁边一团飘忽不定的白云,联想到自己的处境,那天是农历十月十五,又是自己的生日,未免又萌生思乡的情怀,触景生情,那晚回到住处,便写下了这首诗。
养鱼发财的梦彻底破灭了,但必须生存下去,好在汉阴的文友们对我都很关心。孙远友的丈母娘在县妇联担任干事工作,另一个干事邹红住在县化工厂家属楼。家属楼里住着一个因工致残、双目失明的退休女工,已经三十岁了,尚未结婚,于是她俩便牵线从中介绍。其实,我们双方都是处于无奈的境况,我们都表态没有意见……
但我手头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再不想办法挣钱,生活都会成问题,何况自己自尊心极强,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必须挣点钱才能结婚,决不能依靠残疾人的一点伤残金生活。于是,决定婚期定在年底,1983年,社会上已经有不少个体户,沿海发达地区已经产生了不少万元户。我决定到广州市清平市场去考察一下杜仲生意,因为汉阴山里出产杜仲,而且已经有人通过火车零担发货到广州,在药材市场出售。
做生意需要本钱,这本钱怎么办?在汉阴无亲无故,向谁借本钱?当时教师、工人每月只有几十元工资,大多家庭都没有余钱。
当时我住在文化馆,是孙远友分的一居室房子,孙远友每天晚上到城边不远的解放小学他妻子陈静的宿舍去住,由于孙远友是陕师大毕业,又是汉阴县文化馆文学专干,每天晚上总有不少爱好文学的朋友到他的宿舍谈天说地,我不敢说自己博览群书,但中外名著读得也不少,和汉阴的这些文学朋友都还谈得来。当孙远友和这些文学朋友说起我想到南方去考察市场,想做生意,但缺少本钱时,林业局的文学朋友沈兰平答应借给我七百元,没几天,棉织厂青年女职工牛志岚送来了五百元,文学朋友的仗义,让我非常感动,同时更感谢孙远友,朋友借钱给我,也是看在孙远友的面子上。
有了这一千多块本钱,我去了广州,看了广州清平市场杜仲的买卖行情。回来后,做了几趟杜仲生意,没有亏本,挣的钱不多,我在火车上从《农民日报》上看了山东单县有一百多家个体户利用废塑料加工塑料桶、水管、塑料盆等的新闻报道后,在汉阴、石泉、西乡、城固等地收集塑料皮贩卖到山东单县,几个月的辛苦拼搏,没有发大财,但有了小的积蓄。
1983年冬月初八日,我与妻子尹正霞结婚。结婚前几天,孙远友便给文学朋友们都说好了,老丁是异乡人,文学朋友们都必须送礼,捧个场面。
结婚当天,我没有家族、亲人参加。自己结婚的事也没有告诉故乡的任何人,但令我欣慰的是来了十几个文学朋友,而这些朋友在城里都有工作,且在汉阴县大多都有点知名度,可以说没有一个白丁,在单位都能晃笔杆子。文学朋友们能来喝我的喜酒,给我这异乡人增添了脸面。
结婚时我三十九岁,妻子三十一岁,第二年腊月二十七日,妻子生了个儿子,四十岁添子,着实让我高兴;我四十三岁时,妻子又生了个儿子。由于俩儿子幼小,我们双方都无父母,只得请保姆,我没有个固定职业,为了养家,自己做点长途贩卖农副产品生意,不得不放弃业余文学写作,也没有时间与文友们交往了。
做小生意有亏有赚,不仅辛苦,而且承担风险。做生意收入极不稳定,况且农副产品生意,只有微薄的利润,只能挣点小钱养家而已。
等到两个儿子先后从幼儿园、小学、中学,逐渐长大后,五十二岁那年,我“贼心不死”,又惦念着文学创作,而且野心不小,不是决定再写诗歌,而是决定创作一部长篇小说,自己只读过初二,似乎有点自不量力,长篇小说不仅要有驾驭小说结构布局的能力,文学语言必须丰富,而且要有充足的时间。这些客观因素,我是一样都不具备。
1982年《安康日报·香溪副刊》第39期,《汉阴文学》专页上我的诗:《倔强的生命》最后两行:
人生有顺境也有逆境
只要志在高峰……
看来,为了自己的理想,我必须有勇攀高峰的志气。我想起秦朝陈胜吴广起义时,陈胜铿锵有力的一句话:帝王将相宁有种乎!我想:长篇小说作家也不是天生的,尽管我有许多不利的写作因素,但也有有利的因素,首先坎坷的生活给我了一个丰富多彩的人生,生活阅历使我积累了丰富的生活素材,于是我决定写一部反映人生命运的长篇小说。人生命运是中外文学作品中一个永恒的主题,对文学的执著追求和对生活的感悟,又激励我拿起笔,利用点点滴滴的闲暇时间开始创作长篇小说。
两个儿子要上学,全家人要吃饭,要花钱,必须首先把全家人的生活放在第一位。我做小生意小买卖不辛苦,就可能亏本。我必须辛苦,就像鸡一样,时时在地上觅食,否则就会饿肚子。我曾经给妻子无数次说过:我这一辈子,就是个“鸡”命,始终闲不住,需要时刻在地上觅食!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一点不假,我利用点点滴滴的闲暇时间写作,到2007年11月,初稿终于完成。书名起初叫《命运》,当我把打字社打印的十二本书稿送给汉阴的文学朋友们传阅时,引起了新老文学朋友的惊喜,尤其是老朋友,同时也是我文学的领路人孙远友先生,更是欣喜,他把书稿亲自送到陕西人民出版社,交给担任责任编辑的大学同学金义良手中,由同学审阅。不久,金义良打电话让作者去出版社签订出版合同……
我大儿子丁凯已经读研究生,小儿子读大专,正是花钱的时候,经济上还很紧张。
书稿写出来,也引起汉阴宣传部副部长王涛的重视,他也是文学爱好者,经常在报刊发表文章,并与戴承元共同主编了一部“三沈研究”的书。沈士远、沈尹默、沈兼士三兄弟是汉阴人,是五四时期北大的三位文化大师。为了铭记三沈的光辉业绩,王涛先生付出了辛苦的工作。
王涛先生知道我的经济境况后,帮我向汉阴县时任县委书记和县“文明办”请求,为我在汉阴县十几个单位拉了赞助两万元,总算凑齐了出版费用三万八千元交给陕西人民出版社。
孙远友又请求陕西著名作家、在汉阴县挂职副县长体验生活的方英文先生为我写了两千余字的序。
我的长篇小说书稿,在汉阴县文学圈子里引起轰动,孙远友借这个东风,与汉阴县主管文化的领导张宽慧和时任县政协主席,也是喜欢文学写作的陈绪伟商谈,在他两位的支持下,已停刊几十年的《汉阴文艺》于2008年又复刊了,孙远友担任主编,我荣幸成为编委,同时,汉阴县作家协会也成立了,孙远友是作协主席,我被选为秘书长。
现在回忆当初,我只写了八首短诗。在停笔多年没有再写诗的情况下,我在2009年第二期《汉江文艺》发表了一首诗:
乡归有感
久违了,故乡
是我当年背叛了你
还是你狠心抛弃了我
自从那一缕袅袅的炊烟消失
已是四十个春秋
而今我两鬓斑白
步履蹒跚地回来
不见了村头那棵百年老槐树
和村中破旧的茅草屋
眼前呈现的是一幢幢的小别墅
此刻游子归来啊
从肺腑发出千万句祝福
愿故乡日新月异
愿乡亲们康乐富足
2010年《安徽文学》第10期发表我一首诗《初恋》,在这里我不再摘录。
我的文学创作,从诗歌起步,但我只写了十首。近十年,我写了一些散文,今年七十八岁了,在大学教书的儿子丁凯决定把我写的散文选出大部分准备结集出版。
这本自选集用我1982年发表的诗歌《倔强的生命》作为书名,我喜欢这首诗所具有的一种昂扬向上、不屈不挠的精神意境。
我是个俗人,像所有的俗人一样,为了生存,为了提高自身和家庭的物质生活条件而每天忙碌。但我又是一个脱俗的人,因为我始终有神圣的文学在心中。是生命的诗歌和太阳,在我身处生活的逆境时,支撑着我孤独的心灵,去顽强地追求不同凡俗的精神生活。在顺境中,我仍然热衷创造精神产品,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都是一个忠实的文学爱好者。
《倔强的生命》自选集出版后,我将敬献给为我的长篇小说《秋雨》题写书名的贾平凹先生,为《秋雨》作序的方英文先生,还有为《秋雨》一书评论的姚维荣、章涛、张天一、邓同学、戴辉旭、黄舟山诸位先生,并赠送我所有的新老文学朋友们每人一本作为纪念。
槐花蜜
正当五月刺槐花盛开的季节,我少年时代的伙伴牛娃,托人给我送来二斤槐花蜜。我冲了一杯蜜水,呵,真甜!喝着蜜水,想着送我蜂蜜的人,不知为什么,我似乎感到一丝苦意。
二十年前,也是刺槐花盛开的季节,院子里那棵高大的刺槐,还挂着一串一串的刺槐花。清风吹来,散发出阵阵诱人的清香。我和牛娃在院墙外急得团团转,商量着如何爬上树,而又不让大队部里的人发现。牛娃行动敏捷,他踩着我的肩膀爬到墙上,又从墙上抓着垂下来的粗树枝,悄悄地上了树。他迅疾地把挂满槐花的树枝折断抛下来,我便匆匆地抢起树枝,大把地把槐花捋下来,不多一会,就是两个大半竹篮。偏在这时,牛娃不知怎的突然从树上栽下来了。从此,牛娃成了瘸子……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生活把我推到了远离家乡的小山城。直到五年前的初夏,我出差路过故乡,才有机会在生产队饲养室见到了牛娃。此时,他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脸上,过早地布满了皱纹。那天晚上,牛娃请我去他家吃饭,桌上摆了两个菜:炒槐花、蒸槐花。为了招待我,牛娃的母亲在队长家借了几斤白面,特意烙了家乡的烙馍。
吃饭的时候,牛娃的母亲抱歉地说:“这些年,一半山芋干、一半野菜,勉强吊着命。要不是你牛娃哥那年摔断了腿,日子也许好过一点。你牛娃哥常念叨你,今天总算见到了,没有好菜饭——仁义水也甜,你哥俩好好唠唠吧。”我能说什么呢?家乡的人民穷啊!我强抑住悲酸,默默地端起酒杯一气喝干。
牛娃又给我斟了满满一杯。他没有多少话说,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意思无非是慨叹填不饱肚子……唉,他虽腿残,但并没偷懒啊。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始终起早贪黑给队里养了十几头牛。然而,那劳动换回的收入却仍满足不了他吃饱饭的愿望。一斤烧酒喝光了,炒槐花、蒸槐花却都还有大半碗。也许因为喝醉了酒,我没能品出那槐花菜是苦呢还是甜。
夜深了,我在酒醉的蒙眬中向牛娃道别。他执意送我,一拐一拐地在夜色中走着。呵,身边的瘸子就是十几年前的小伙伴吗?看着夜色中的牛娃,我禁不住掉了眼泪。
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今天突然收到牛娃的槐花蜜,看到牛娃给我写的一封信,我的心,比才喝一杯蜜水还甜。从牛娃的信中知道,他和本村一个哑巴姑娘结了婚。这几年,改革开放了,实行了土地承包责任制,户户都有了余粮,他为队里饲养的牛,三年下了八头小牛,光奖金就得了几百元;去年翻盖了瓦房,小日子过得很甜蜜。如今村里的刺槐花正盛开,但再没人摘它当饭吃了。他还养了几箱蜂,这二斤蜜便是蜂采刺槐花酿的。
我品尝着牛娃送给我的槐花蜜,心底暗暗在为牛娃,也为家乡的人们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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