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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曹学佺(1575-1646),福建侯官(今福州)洪塘人。字能始,一字尊生,号雁泽。万历二十三年(1595)进士。历户部主事、南京添注大理左寺正、南京户部郎中、四川右参政、按察使。其生平交游多至数百人,万历、天启、崇祯,以至南明时期的许多著名文士都和他有过交往,其中包括由明入清的林古度、钱谦益、徐延寿等。中晚年,曹学佺在福州洪塘建石仓园,吴越、皖赣、楚粤等地诗人过往者络绎不绝。还与利玛窦、艾儒略有过交往。在金陵、杭州、闽郡、粤西,曹学佺与诗友结过不少诗社。因此钱谦益以为明代金陵诗坛颇盛,分为三个阶段,至曹学佺主之,称极盛。此外,曹氏在书法、藏书等领域也有重要地位。其诗文作品有重要学术研究文献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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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曹学佺是晚明重要官员、学者、诗人,其著作的文献资料对于明清文学、历史、文化等领域研究有重要意义。本书是曹学佺诗文著作全面汇集、整理本,所用底本为目前传世最完整的曹学佺诗文集的拼凑本——日本内阁文库藏《石仓全集》百卷本,加以重新编辑。分为诗、文两大部份。诗集部排于前,文集部置于诗集部之后。附录曹学佺传记资料,诸家序跋、书信、唱酬赠答、集评、祭吊诗文,曹学佺年谱简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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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曹学佺(1574-1646),字能始,一字尊生,号雁泽,又号石仓居士、西峰居士,福建福州人。万历二十三年进士,任四川右参政、按察使、广西参议,以得罪魏忠贤党,被劾去职,家居二十年。唐王时在闽中称帝,授礼部尚书。清兵入闽,自缢殉节。曹学佺工诗,精通音律,擅长度曲,为“闽中十子”之首。
陈庆元,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兼任中国韵文学会副会长,中国古代散文学会常务理事;福建省文学学会会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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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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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目録
曹學佺及其《石倉全集》
——《曹學佺全集》校點前言一
輯校凡例一
石倉詩集
卷一掛劍篇詩丙申三
卷二海色篇二五
卷三潞河集四八
卷四游房山詩六四
卷五金陵初稿六八
卷六藤山看梅詩一○六
卷七玉華篇辛丑一一三
卷八苕上篇辛丑一五二
卷九錢塘看春詩一八三
卷十游太湖詩一八八
卷十一續游藤山詩一九五
以上第一冊
卷十二芝社集癸卯二○一
卷十三天柱篇癸卯下二二九
卷十四春别篇甲辰二五四
卷十五豫章遊稿二七七
卷十六江上篇三○九
卷十七石倉詩稿金陵集
卷上甲辰、乙巳三三三
卷十八武林稿三八一
卷十九石倉詩稿金陵集
卷中丙午四○一
卷二十石倉詩稿金陵集
卷中丁未上四二六
卷二十一石倉詩稿金陵集
卷下丁未下四五六
卷二十二石倉詩集金陵集戊申稿四八○
卷二十三戊己江上詩四九九
卷二十四蜀草卷之上五一五
卷二十五蜀草卷之中五三二
卷二十六蜀草卷之下五五八
卷二十七雪桂軒草潯陽五八三
卷二十八巴草五九八
卷二十九兩河行稿六三三
卷三十浮山堂集六五七
卷三十一福廬游稿七○二
卷三十二聽泉閣近稿戊午、己未七一一
以上第二冊
卷三十三石倉詩稿卷之夜光堂
近稿七四三
卷三十四淼軒詩稿辛酉七八二
卷三十五林亭詩稿壬戌八一五
卷三十六桂林集卷之一詩卷上八四二
卷三十七桂林集卷之二詩卷中八七八
卷三十八桂林集卷之三詩卷下九二一
卷三十九石倉三稿詩卷之四
更生篇上九六七
卷四十石倉三稿詩卷之五
更生篇下一○○六
卷四十一石倉三稿詩卷之六
賜環篇上一○一一
卷四十二石倉三稿詩卷之七
賜環篇下己巳一○五四
卷四十三石倉三稿詩部西峰
集上一一一四
卷四十四石倉三稿詩部西峰
集中一一六八
卷四十五石倉三稿詩部西峰
集下一二○五
以上第三冊
卷四十六石倉四稿西峰六一草一二七三
卷四十七石倉四稿西峰六二草一三三四
卷四十八石倉四稿西峰六三草一四○六
卷四十九石倉四稿西峰六四草
丁丑一四五八
卷五十石倉五稿西峰六五
草上戊寅一五○四
卷五十一石倉五稿西峰六五
草下一五三○
卷五十二石倉五稿西峰用六
篇詩一五五六
卷五十三石倉六稿西峰六七
集詩一六二八
卷五十四石倉六稿西峰六八
集詩一七○七
卷五十五石倉六稿西峰六九
集詩一七五六
卷五十六石倉六稿古希集詩上一八一六
卷五十七石倉六稿古希集詩下一八六八
卷五十八石倉詩集拾遺一九○七
以上第四冊
石倉文集
卷一掛劍篇文一九一三
卷二石倉文稿卷之一一九一七
卷三石倉文稿卷之二一九八二
卷四石倉文稿卷之三二○四六
卷五石倉文稿卷之四二○八二
卷六石倉文稿卷之五二一一四
卷七石倉文稿卷之浮山二一二四
卷八福廬游稿文二一四三
卷九石倉文稿卷之聽泉閣二一五○
卷十石倉文稿卷之夜光堂二一七五
卷十一石倉文稿卷之渺軒二二○○
卷十二林亭文稿二二二一
卷十三湘西紀行上卷二二二六
卷十四湘西紀行下卷二二七三
卷十五石倉三稿文部卷之一
序類上二三○九
卷十六石倉三稿文部卷之二
序類中二三二三
卷十七石倉三稿文部卷之三
序類下二三五一
卷十八石倉三稿文部卷之四
記類上二三七三
卷十九石倉三稿文部卷之五
記類中二三八五
卷二十石倉三稿文部卷之六
記類下二四○四
卷二十一石倉三稿文部卷之七
題類讚類碑銘類二四二六
卷二十二石倉三稿文部卷之八
情哀類二四四六
以上第五冊
卷二十三石倉三稿文部卷之九
法喜類上二四七三
卷二十四石倉三稿文部卷之十
法喜類下二四九八
卷二十五石倉三稿文部卷之十一
論類二五一四
卷二十六石倉三稿文部卷之十二
策類二五二五
卷二十七石倉三稿文部卷之十三
條議類一二五四二
卷二十八石倉三稿文部卷之十四
條議類二二五六五
卷二十九石倉三稿文部卷之十五
條議類三二五七四
卷三十石倉三稿文部卷之十六
條議類四二六○七
卷三十一石倉三稿文部卷之十七
條議類五二六二八
卷三十二石倉三稿文部卷之十八
條議類六二六四三
卷三十三石倉三稿文部卷之十九
條議類七二六五六
卷三十四石倉三稿西峰集文
部上二六八二
卷三十五石倉三稿西峰集文
部中二七一五
卷三十六石倉三稿西峰集文
部下二七四五
卷三十七石倉四稿西峰六一集
文部卷一序上二七六○
卷三十八石倉四稿西峰六一集
文部卷二序下二七七六
卷三十九石倉四稿西峰六一集
文部卷三碑銘類二八○二
卷四十石倉四稿西峰六一集
文部卷四書論二八一六
卷四十一石倉四稿西峰六二集
文部卷一序上二八三三
卷四十二石倉四稿西峰六二集
文部卷二序下二八五○
卷四十三石倉四稿西峰六二集
文部卷三傳記二八六四
卷四十四石倉四稿西峰六二集
文部卷四誌銘誄附二八七七
卷四十五石倉五稿西峰六三集
文部卷一序上二八九三
卷四十六石倉五稿西峰六三集
文部卷二序下二九一五
卷四十七石倉五稿西峰六三集
文部卷三記傳碑銘二九三○
卷四十八石倉五稿西峰六四集
文部二九四七
卷四十九石倉五稿西峰六五集
文部二九七二
以上第六冊
卷五十石倉五稿西峰用六集
文部三○一三
卷五十一石倉六稿西峰六七集
文部三○五八
卷五十二石倉六稿西峰六八集
文部三一一四
卷五十三石倉六稿西峰六九集
文部三一四五
卷五十四石倉六稿古希集
文部三一七九
卷五十五石倉六稿古希集
說部三二○三
卷五十六石倉文集拾遺三二一八
附録
一傳記三二四九
二諸家序跋三二七○
三諸家書信三三○○
四諸家倡酬贈答三三三六
以上第七冊
五祭吊詩文三六四三
六集評三六五五
七蜀中詩話三七一四
八石倉詩話三七七七
九曹學佺年譜簡編三八五七
參考文獻三九八九
後記四○一一
以上第八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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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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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節選)
文學史家通常把明神宗萬曆元年(一五七三)年至南明這一時期的文學稱作晚明文學。晚明文壇,小說、戲劇且不論,詩文研究的熱點多集中在公安、竟陵兩個詩歌流派及抗清、遺民兩個方面。其實,晚明文壇值得關注之點還很多,以地域論,湖廣之外還有吴越、閩中、嶺南;以人物論,除了“三袁”、“鍾譚”、陳子龍,還有大量重要或比較重要的作家尚未進入學界的研究視野,曹學佺就是其中一位重要作家。
曹學佺,字能始,又字尊生,號雁澤,晚號西峰,又自稱石倉居士,侯官(今福建福州)人。生於萬曆二年閏十二月十五日(公曆一五七五年一月二十六日)。少美容姿,才異識高;生平頗得傲岸之名。萬曆二十三年(一五九五)進士,待選後授户部主事,歷南京添注大理左寺正、南京户部郎中、四川右參政、按察使。天啓初起廣西右參議;遷陝西副使,未行。崇禎初,起廣西副使,力辭不就。唐王立於閩中,起授太常卿。尋遷禮部右侍郎兼侍講學士,進尚書,加太子太保。唐王朱聿鍵隆武二年、即清順治三年九月十八日(公曆一六四六年十月二十四日),清兵入福州,曹學佺自縊於西峰里第。後入祀忠義孝悌祠及福州西湖宛在堂。
曹學佺盡交海內之名流,生平所稱同調博雅者爲徐。性愛山水,尤愛匡廬,時有“今代文章伯,前身山水仙”之譽〔一〕。喜言釋氏,與釋子遊,性帶幽致。每事皆從節嗇。繼鄧原岳、徐熥、謝肇淛之後,萬曆、崇禎間,與徐倡導閩中風雅。詩清靈婉扬、簡練沖澹,以清麗爲宗。不甚喜七律,以爲五古最難。文旨沉以深,節紆以婉;善用短法。倡修儒藏,以與釋、道鼎立。善書,尤善行草,人多乞之。性耽弈,建閒弈樓;識曲,並能度之。善種菊,中臺推爲第一。藏書極富而能讀之;書畫滿櫥。刊書充棟,喜收碑刻。精於內典,多興古刹;屢有善舉,築造橋樑。曹學佺著述十分豐富,遍及經、史、集,有二千餘卷之多,晚明作家少見;詩文集總名“石倉”,百卷;《石倉十二代詩選》,多達千餘卷。
明清易代,曹學佺書版被燬,著作和藏書大量散失,其詩文集百餘卷,大陸十餘家圖書館藏去其重複,約藏七十來卷。日本內閣文庫藏《石倉全集》六十一册,百餘卷,是目前最完備的曹學佺詩文集。由於曹學佺詩文集流傳不廣,要看到比較完整的集子也很困難,大大限制人們對曹學佺的瞭解和研究。
……
二、曹學佺生平及創作分期
曹學佺活了七十多歲,其生平與創作,大致可以分六個時期:出仕之前(一五九四—一五九七)、第一次出仕(一五九七—一六一三)、石倉園時期(一六一三—一六二三)、第二次出仕(一六二三—一六三○)、西峰草堂時期(一六三○—一六四五)、唐王時期(一六四五—一六四六)。
第一個時期:出仕之前(一五九四—一五九七)
曹學佺七歲受書,“千言倒覆”,客無不謂其“干莫有立斷之鋒,騏驥有立至之足”〔一二〕。學佺喜與里人弈,母曾淑人督課甚嚴,以至撻之,懼其落後他兒,將來不能立身。十一歲,母卒;這一年,曹學佺開始習舉子業。年十三,受業長樂先生(名不詳),於書無所不通。十四歲,入泮。萬曆十九年(一五九一),曹學佺年十八,受知于福建巡撫楚黄耿定向(一五二四—一五九七)、侯官縣令金溪周兆聖(?—一五九四),郡試第一,合之前的縣試第一、之後道試第一,人稱“小三元”。同年參加省試,名列三十八。北上春官,次年下第。歸,娶龔用卿孫女、龔爟女爲妻。從此,益下帷苦讀。萬曆二十二年(一五九四)秋冬間,再次北上。次年乙未科,會試,策問車戰。曹學佺對曰:“臣南人也,不諳車戰,請以舟戰論。”〔一三〕主考張位奇之。曹學佺會試第十名,廷試二甲第五十名。乙未一科,山陰(今浙江紹興)王思任(一五七五—一六四六)、麻城(今屬湖北)李長庚及曹學佺,皆年少丰姿綽約,或有河陽(潘岳)之目,或有衛叔寶(玠)之譽〔一四〕。
曹學佺成進士後在京城待選,一直沒有結果,按朝廷規矩,可以告假回鄉省親〔一五〕。同年秋,曹學佺南還。歸途中曹學佺一路訪問友朋,遊覽山水名勝,直到第二年,即萬曆二十四年(一五九六)春才回到福州。六月,曹學佺往江西金溪哭周兆聖師之墓(兆聖卒於兩年前),途中遊武夷山、龍虎山。八月,歸閩。九月,南遊九鯉(在福建仙遊)、温陵(泉州);十月,遊漳州;十一月,回到會城。次年,即萬曆二十五年春,動身回京謁選。
這一時期,曹學佺的詩文集流傳下來的有兩部:《掛劍篇》(一五九六)和《海色篇》(一五九六)。《掛劍篇》是曹學佺流傳至今最早的詩文集。
在《掛劍篇》之前,曹學佺有沒有寫過其他作品?答案是肯定的。萬曆二十一年(一五九三)徐熥作《七夕曹能始宅上觀妓》(《幔亭集》卷三),徐作《七夕曹能始宅上觀伎》(《鼇峰集》卷十三)〔一六〕可以推知曹學佺作有《七夕宅上同惟和惟起觀妓》(詩佚,詩題筆者所擬)。萬曆二十二年,鄧原岳作《同張叔弢廣文、曹能始孝廉過惟和齋頭》(《西樓全集》卷五)〔一七〕,可以推知曹學佺作有《同鄧汝高進士、張叔弢廣文過惟和齋頭》(詩佚,題筆者所擬)。萬曆二十三年(一五九五)二月,在京城,徐熥作《同許靈長太學、張去華山人、陳幼孺、曹能始二孝廉集鄧汝高計部署中,賦得長安新柳送張成叔太學還四明》(《幔亭集》卷八),鄧原岳作《陳幼孺、徐惟和、曹能始孝廉、許靈長太學、張去華山人共集署中,賦得長安新柳送張成叔歸四明》(《西樓全集》卷五),陳薦夫作《同許靈長太學、張去華山人、徐惟和、曹能始二孝廉集鄧汝高民部署中,賦得長安新柳送張成叔太學還四明,得樓字》(《水明樓集》卷五),可以推知曹學佺上春官時作有《同許靈長太學、張去華山人、陳幼孺、徐惟和二孝廉集鄧汝高計部署中,賦得長安新柳送張成叔太學還四明》(詩佚,題筆者所擬)。萬曆十九年(一五九一)北上之前且不論,自萬曆十九年第一次北上,萬曆二十二年第二次北上至萬曆二十四年(一五九六)春歸家,前後六年,兩次往返閩中京城道途及在京城逗留期間,曹學佺肯定寫下不少作品,或者由於“少作”,未曾結集刊刻,或者雖有刊刻,已經散佚。
……
第六個時期:唐王時期(一六四五—一六四六)
弘光二年、即清順治二年(一六四五)閏六月初三日,唐王次水口驛,學佺等吉服拜。二十七日,唐王朱聿鍵立于福州,改元隆武。唐王稱譽曹學佺爲海內鴻儒,授學佺太常卿。學佺屢上書陳事。尋遷禮部右侍郎兼侍講學士,進尚書,加太子太保。後人稱之爲“尚書”,就是因爲曹學佺有這段經歷。隆武二年(一六四六)春,徐孚遠上水師合戰議,學佺以爲徼天之幸,在此一舉,捐餉萬金;然爲鄭芝龍所阻,學佺知事不可爲。四月,唐王朱聿鍵在延津,學佺上書言四事,皆從之。黄景昉(一五九六—一六六二,字太穉,號東厓)有詩别之,並勸學佺及時退身,劍津不是久留之地,大勢已去,不要對唐王小朝廷有所依戀,學佺不聽。八月,唐王親征。曹學佺署翰林院事國史總裁,專設蘭臺館以處之。九月,唐王離延津,旋在汀州被逮。曹學佺入鼓山爲僧。有不知時勢者強起之,學佺十六日下山。十八日,清兵入福州城,學佺縊于西峰中堂;臨難前數日,曹學佺分遣眷屬出郭避兵。貝勒博雒檄至,籍没田屋,株連兒女。
崇禎十三年(一六四○),曹學佺爲鄭思肖《心史》作序,有云:“先生之不憤不得仕宋,正所以憤他日之仕元者也……此非先生一人之心也,乃天下萬世之人心也。則其爲史也,非僅宋末元初之史也,乃天下萬世之信史也。”〔五九〕曹學佺當然無法預測到四年之後的事。改朝換代,不仕新朝,鄭思肖的心路之史,“乃天下萬世之人心”、“乃天下萬世之信史”,這也是曹學佺的信念。曹學佺歿後三年,錢謙益與林古度劇談曹學佺,作《題曹能始壽林茂之六十序》,略云:“能始爲全人以去,三年之後,其藏血已化碧。而予也,楚囚越吟,連蹇不即死。予之眉目嚬笑,臨流攬鏡,往往自憎自歎,輒欲引而去之。”〔六〇〕“爲全人以去”,血化爲碧,代表時人對曹學佺的評價;而且,曹學佺的精神,也使那些變節仕新朝者羞愧得無地自容。
甲申至唐王時期,曹學佺集未刻,後人輯有《石倉遺文》一卷。謝章鋌云:“《曹忠節遺文》一卷,明殉節榮祿大夫、太子太保、禮部尚書曹學佺撰。按:雁澤先生著述甚富,此本遺文不過十篇。”〔六一〕隆武時期,身負重任的曹學佺,仍然不廢吟詠倡酬。隆武元年(一六四五)九月,陳鴻作有《九日曹宗伯邀集釣龍臺天壇,登高》〔六二〕,這次集會是曹學佺邀集的,曹學佺肯定也作有《九日集釣龍臺天壇,登高》詩,便是一例。
清順治四年(一六四七)正月,移曹學佺柩湖濱。許友有祭文,陳鴻、釋性幽、徐延壽等都有輓章,其中徐延壽以通家子賦《大宗伯曹能始先生輓章一百八十韻》,最爲感人。九月十八日,曹學佺週年,子曹白焚香頂禮,有《十八日先子靖節之期焚香頂禮》:“峰西已無宅,地下定存魂。”〔六三〕曹學佺卒後,曹白等被迫遷出西峰里宅第。曹學佺所著書也多散失,順治十年(一六五三),謝爾玄孝廉在會城訪得曹學佺《明詩選》,僅得十之二三,大半已被焚燬〔六四〕。崇禎末,石倉園歸同里林氏。鼎革之後,爲他人所得,順治十一年(一六五四),林崇孚宦粤歸,出俸贖回,重加修葺。康熙四年(一六六五),林崇孚擬移居江頭西園,將石倉園歸還故主〔六五〕,時曹學佺已經過世近二十年了。
三、曹學佺的文學活動
曹學佺的文學活動,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組織或參與各種詩社、文學聚會的活動,二是編選各種詩文集,並爲大量的詩文别集作序。
廣交遊,在晚明士大夫中形成風氣,曹學佺也不例外,不僅不例外,似乎名聲更著。曹學佺在金陵時,有權高位重者勸他:“子宜罷一切交遊,不患不達。”曹學佺反唇相譏:“君非我交遊中人耶?”並說:“予平素極好交遊,其于友朋,不啻饑渴之于飲食。要其根抵,在好‘文’之一字。”〔六六〕交遊不是爲了宦達,交遊全在一“文”字,即文學創作。古人以爲“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六七〕,文學創作,特别是詩歌的創作,沒有文友的切磋往復,閉門造車,恐亦難有佳製産生。曹學佺交結天下文友,天下文友也樂意交結曹學佺。觀千劍而識器,聽千曲而曉聲。一部《石倉十二代詩選》,分量最重的部分在明詩選,明詩分量最重的部分在萬曆之後的當代詩選。如果曹學佺沒有廣交天下文友,如果沒有這些文友的支持,單憑個人之力(徐亦有協助),要徵集如此眾多詩人作品是很困難的;即使徵集到作品,還得用自己的眼光來選詩。因爲曹學佺和當代許多詩人有過交往,對他們的詩歌個性、特點比較熟悉,哪些詩該留,哪些詩該去,也許心裡比較有底。
金陵詩社,是曹學佺首次在其中發揮重要作用的詩社。萬曆二十七年(一五九九),曹學佺遷官南京。南京是六朝和明初故都、永樂之後的南都,歷代詩人結社成風,文化積澱豐厚。錢謙益云:
閩人曹學佺能始回翔棘寺,遊宴冶城,賓朋過從,名勝延眺,縉紳則臧晉叔、陳德遠爲眉目,布衣則吴非熊、吴允兆、柳陳父、盛太古爲領袖。臺城懷古,爰爲憑弔之篇;新亭送客,亦有傷離之作。筆墨横飛,篇帙騰湧。此金陵之極盛也〔六八〕。
金陵詩壇,曹學佺南來,登高一呼,風影雲從,錢謙益提到的詩人有:臧懋循(一五五○—一六二○),字晉叔,長興(今屬浙江)人;陳邦瞻(一五五七—一六二三),字德遠,高安(今屬江西)人;吴兆,字非熊,休寧(今屬安徽)人;吴夢暘,字允兆,歸安(今浙江湖州)人;柳應芳(一五四九—一六一四),字陳父,海門(今江蘇南通)人;王野,字太古,歙縣(今屬安徽)人。此時曹學佺只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詩人,而臧懋循、柳應芳都五十歲了,陳邦瞻也四十多歲了。據于若瀛的記載,參與者共三十二人,“皆一時博雅君子”:
與集者三十二人焉,始於《雞籠山望玄武湖》,以迄《江東城樓送梅子馬》,集凡十,共得二百餘首。懷古則有《臺城篇》,宴别則集沈、吴兩水亭,節序則賦《天末涼風起》、《七夕》諸什,限韻則《太平堤觀荷》,賦句則《送能始子馬》。其中坐花臨水,感往傷離,各宣性靈,紛如組繡,直與三山二水争雄鬥麗,讀之無不錚錚然中金石之響也〔六九〕。
于氏所舉篇名,在曹學佺集中都可找到作品;詩友的二百多首詩,則彙集出版爲《金陵社集詩》〔七〇〕。金陵詩壇 “極盛”空前,曹學佺的文學活動的組織能力,其作品在同行中的信服度,都是不容置疑的。同時,金陵社集的表現,也奠定了曹學佺萬曆中期至明亡四五十年間在詩壇上的地位。
曹學佺踏入仕途之前,曾參與當地詩社的活動,這是沒有疑問的。省城福州的詩社活動一直很頻繁,人數眾多。曹學佺談及數十年間社友的變遷道:
余三山社中先亡者,如陳汝大、陳汝翔、陳伯孺、袁無競、林子真,或耄而遷,或少而折,皆不離諸生也;又如徐惟和、陳幼孺,則既舉孝廉矣,而不得一第;如趙仁甫,成進士第矣,而宦不達;又如鄧汝高,則宦達矣,而年不滿五十……社中諸子,惟徐興公與余爲舊人,餘皆續進〔七一〕。
陳椿(一五三四—一五九九),字汝大;陳鳴鶴,字汝翔,懷安縣人;袁敬烈(一五七三—一六○四),字無競,閩縣人;林光宇(一五七七—一六○四),字子真,侯官人;徐熥(一五六一—一五九九),字惟和,閩縣人;陳薦夫(一五六○—一六一二),原名邦藻,字幼孺,閩縣人;趙世顯(一五四二—一六一○),字仁甫,侯官人;鄧原岳(一五五五—一六○四),字汝高,閩縣人。曹學佺提到的這些人都是科第仕宦不暢或壽命不長的詩人,人生比較得意的如謝肇淛(一五六七—一六二四)等人,沒有在名單中。曹學佺也參與此文所說的“三山社”的活動。此文作於崇禎元年(一六二八),他說此時三山社中的舊人只剩下他和徐兩人而已,其他的都是“續進”者。如果“三山社”的活動從徐熥、謝肇淛中舉之年的萬曆十六年(一五八八)年算起,到此時詩社已經延續了四十年的時間,而且還在持續下去。我們的意思是,“三山社”不是一個詩社的具體社名,而是省城福州詩人集會作詩群體的泛稱〔七二〕。“三山”者,福州之别名也。
萬曆三十年(一六○二)九月,曹學佺由金陵歸閩,十月,趙世顯組織芝社,參加者有陳益祥、林世吉、王崑仲、陳仲溱、陳宏己、王宇、陳邦注、陳价夫、陳薦夫、馬歘、王毓德、徐、鄭登明、林光宇、康彥揚、黄應恩、商梅等。曹學佺很重視這一詩社,他在編萬曆三十年十月到次年十二月之詩時,將集名定爲《芝社集》。萬曆三十一年(一六○三)三月,趙世顯組織曹學佺等社友十六人於福州東郊桑溪修禊,人各有四言或五言詩,一時稱盛。世顯勒石記其事,此刻即有名的“癸卯題刻”。《芝社集》是曹學佺唯一以詩社之名名集的詩集。這部詩集比曹學佺任何一部詩集更加詳細地記載了社集的地點、直社者的姓名,是研究曹學佺與閩中詩人社集活動比較完整翔實的材料。
詩社的組織,在一定的時期內,人員相對固定,一般說來,參與者的範圍還是比較有限的。萬曆三十一年(一六○三)八月,林世吉又立瑤華社。世吉(?—一六一七),字天迪,燫子,閩縣人。林浦之林氏,自永樂至正德,科第蟬聯,時稱“三代五尚書七科八進士”。由世吉出面組織,具有更大的號召力。瑤華社集那一天,全閩詞客四十餘人皆來會,屠隆、吴兆等亦與期盟。仔細閱讀過瑤華社集時詩友的作品之後,發現所謂瑤華社,和芝山社那樣的詩社不大一樣。雖然曹學佺等人所作詩,都稱“瑤華社”,但是鄭懷魁所作《瑤華社大集詩序》、《瑤華社大集詩》〔七三〕,趙世顯所作《林天迪瑤華社大集分得七言古體》〔七四〕,都在“瑤華社”之後加上“大集”二字。所謂大集,就是大型集會,規模有别於通常意義的詩社。詩社開社之後,都會有後續的活動,少則數次,多則數十次。但是瑤華社這類的“大集”過後,“社”也就不復存在。前此一年的秋天,曹學佺在杭州徵集西湖“秋社”,即西湖“大會”,情況大體相同。說得更明白一點,這種“大集”、“大會”,雖然有時也冠有“社”之名,但是實質上是臨時組織的一次詩人大集會,是一種以詩會友的大集會,或可簡稱爲大型筆會。
……
將之金谿送林應卿司理梧州
適楚已殊遠,况君西粤行。蒼梧虞帝杳,赤棘漢官平。木刻模糊契,蘆吹縹緲笙。丹砂如可訪,遺我學長生。
遑遑各問津,相慰總酸辛。不脫寶刀贈,行將欲護身。哀師餘涕淚,作吏任風塵。好訂加餐約,秋高虞損神。
留别諸同社
徂暑戒行邁,揮汗成浸淫。江樹吐焦色,火雲無片陰。諸子賦遠别,被謌皆楚音。重以哀傷感,隕涕烏能禁。云我酧剖璞,胡不念斷金。師友無異誼,生死難盡心。死者不可返,生者能續尋。願期秋明月,同照入山林。
代內别
去歲長安别,經年始云歸。聚驩甫閱季,征車復西馳。形影已相背,憂樂難並知。不如僮與僕,于役長追隨。執手日將夕,且復立斯須。前途約千里,相見猶可期。勿待嚴霜隕,行李無寒衣。
出關
所向愁人問,寧驅白馬奔。思孤三伏冷,誼重九泉温。風雨臨關道,江山暗縣門。自憐魂已斷,空說賦招魂。
遊通谷洞
山行不覺暑,爲入洞門幽〔一〕。藥澗微香度,松濤亂影流。嶂猿聲外雨,野鶴夢中秋。况與鄉園近,無勞託卧遊。
校記
〔一〕門:《石倉詩稿》卷三作“閉”。
候官市〔一〕
解纜已更市,榜歌猶未殘。鎮村垂橘廟,拍水漂麻竿。日瀉帆光澹,江澄塔影寒。驛樓經再宿,亦覺别情難。
校記
〔一〕候官:即“侯官”,縣名。
十五夜度囦關
一帆過異縣,兩夜客滄洲。積石高低市,浮關啓閉舟。人煙寒受澗,月色滿當樓。爲憶傷心事,三年淚未收。
泊舟大湘
停棹投漁火,人煙自一區。遠山啣月淺,隔水度螢孤。夕露無聲墜,寒猿有淚呼。臨流歸夢促,安得涉江湖。
望延津
西望延津十里程,光芒一劍動縱横。我行欲掛徐君墓,莫喚雌雄風雨聲。
南浦哭座師周明府
南浦精靈逝,西州涕淚垂。雖非埋骨處,正是殞身時。生死不相見,往來成獨悲。風波如世路,吾道轉堪疑。
登觀音閣
滿逕蟬聲亂壑松,攀躋高頂信扶筇。樓空不散諸溪響,林密全含遠照容。山角城迴雄百雉,江心劍化隱雙龍。客帆幾向滄洲寂,今夜應聞彼岸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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