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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本书是一本小说。故事的几位主角刘长江、富晶垚……在拼搏与成长过程中,与晶沟这个村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信念与坚持,选择与努力,都是他们人生的必修课,而来到晶沟乡后,经过历练与选择的人生,是他们终生难忘的一段人生旅程。
本书中既有温馨的爱情故事,又有令人心碎的自然灾害,更有在努力服务乡村经济,服务人民时不忘自律,坚持上进的品质的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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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晶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这里的人世代贫瘠。这一年夏天,晶沟乡政府来了从县政协刚提拔过来的副乡长刘长江,还有刚毕业就考进联合社的富晶垚。两人因为第一次见面的巧合而结识,并且因为是乡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而开始走近,在面对着同样的山山水水、不同的世事变化时,既有分歧又有相互鼓励和帮助。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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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张大维(笔名渡牧天地、汇水),1985年生于陕西省商洛市。2009年毕业于西北政法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任《新时代文学作品选粹》编委。发表《和自己内心和解》《信天游》《我的母亲》等散文诗歌,在中国作家网、起点等文学网站发表短篇小说、长篇小说超过六十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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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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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晶沟乡位于陕西境内的鹿鸣县,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乡村,西通湖北,南邻河南。这里地理位置太过偏僻,即使加上神话故事也不会让人产生过多的遐想。
整个晶沟乡全部是山地,大山连着小山,小山再接大山,连绵起伏,几乎无平坦开阔地。唯一一个由环山围出来的三个足球场大的世外桃源,也只存在老辈人的传说中,到现在这个年代,很少有人去过。
这里的村民散居在大山各处,靠种玉米、土豆、小麦、花生等传统农作物为生,世世代代靠天吃饭。
在过去,很多中原人到外地逃难,沿路讨饭、吃树皮野菜时经过这里。现在晶沟乡却见不到那一代逃难的人,也还是因为这里山大沟深,连逃荒的地方都比不上,当年那些为了生存的人没有犹豫,继续他们北上的征程。这场迁徙距今已过去许多年,这里的山还是连绵起伏的山,水还是那水,只是人过了好几茬。
变化的是外出打工人回乡描述的城市的美好,吸引了新一代的年轻人去城市谋生活,他们成为二代农民工,靠着晶沟乡前半生给予的体格和思想,挣到钱以后再回到这里,成为那颗无处安放的心的暂时寄存点。能改变这里的,是他们对晶沟乡的新的认识。
晶沟乡下辖七个行政村,乡政府在晶沟村,七个村通过山路与乡政府相连。从晶沟乡政府延伸出一条土路穿过晶沟村、太阳花村,在太阳花村下村的昶河与晶沟乡擦边的国道相接。国道沿河修筑,河道有多弯曲路就有多曲折。昶河北面是晶沟乡地界,南面是昶河镇(昶河在此流经最远而得名)地界。昶河大桥也是这条路上为数不多的平坦路面。
这里的原住居民零星地分居在大山各处,有的孤零零地坐落在半山腰,有的隐藏在山坳之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大户人家,在溪水旁的空地处建房安家正如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一样,解决了饮水问题也就解决了群居问题。
晶沟乡的大山里有一些洞穴,这些洞穴深浅不一,进去后偶尔会捡到各色的水晶石,五彩的还有人稀罕,被高价收走,褐色、浑浊不透明的,会被人搬回家,放在自家附近的某个地方,象征性地占为己有。全乡有一千多户,三千多人,平时各忙各的,遇到事情就会抱成团。
从县城骑摩托撒丫子跑,翻山越岭,绕山过桥,需要两个半小时才能到晶沟乡政府。这里山高皇帝远,无论是计划经济还是市场经济,对这里影响都不大,这里亘古不变的是贫穷,这里的村民为了糊口整日劳作,然而大部分终生与贫穷为伴。
这些年,对这里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取消农业税,解放了劳动力,第一代农民工放下负担走出深山,去省城西安,到东南沿海的发达城市打工。见识到祖辈没有见过的大千世界。在全国都在小康建设的道路上奔跑时,晶沟乡仍然落后贫瘠,下雨断路,刮风断电。很多村民家不通车、不通电。也是这种恶劣的环境,逼迫着一些有能力的人通过层层考试走向西安、走向北京,并且通过后期的努力成为社会精英。
改革开放初期,晶沟乡的各色水晶石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乡里有个能人王三豪带了些样品到西安的一所农林高校化验,测出石头里含有钒、铬、镍等稀有元素,解开了水晶石成分的秘密。了解到这些稀有元素的用途,能人王三豪从各处筹备资金,打通关系,办下来手续,又买来机器设备,组织了十几号人,注册了豪晶禄昌矿业有限公司,在这里开起了矿。那个年代,全国对稀有金属的冶炼和用途尚处于摸索中,总体的需求不是特别大,加上晶沟乡山大沟深、电力达不到特定负荷、运输成本高等缺陷,这里的水晶石一直都处于盲采盲卖的状态。跟随经济发展的步伐,豪晶禄昌矿业新增了机器设备,成立了新部门,从公司成立之初的十几号人增加到百十号人,俨然成为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矿业开采公司。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经济建设速度加快,为了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各项需求,城市修建起更多的高楼大厦,也修建了更多的公路铁路,各种新的机器设备也被制造出来,新的材料在不断研发,稀土的作用也越来越被重视。
伴随着经济发展,稀土成为战略资源,这里开始受到关注。县里把本来要撤并的晶沟乡政府保留了下来,保留维持乡政府基本运作的三十多人,承担起全乡行政管理与服务职能。把计划撤并的农村联合社也保留下来,保留了七个人,承担起稀土矿和全乡的资金往来。两个单位都在自己独立的地方办公,中间隔了一堵墙。
整个晶沟乡只有一所学校,坐落在乡政府斜对面的半山腰上,和乡政府隔了一条河。学生由高峰时的两百多人、六个年级,逐渐减少到现在的四十多人、五个年级,六年级以后统一到隔壁的昶河镇就读。
乡政府、学校、联合社是这个乡上仅有的三个公家单位。
昶河镇在晶沟乡的南面,与河南接壤,从昶河镇去鹿鸣县城要翻好几座山,但是翻过一座山过一座桥就到河南的紫荆关,风土人情更接近河南。从当地人的口音上分辨不出他们是陕西人还是河南人。虽然一口河南话,但风土人情还是陕西人的味道。
晶沟乡现任书记叫袁裕苍,昶河镇人。袁裕苍在昶河镇的时候是副镇长,调到晶沟乡当了书记。这个人名字听着很饱满,性格和办事风格却与名字截然相反。
农村联合社的主任姓段,土生土长的晶沟乡人。在这个联合社做主任,不是本地人很难开展工作。段主任在这里的人际关系比袁书记更活套。
这个社掌握着整个乡的经济命脉,它对整个乡的村民人口,每户情况、收入、产业等掌握得比乡政府更精确。以前有农业税时,乡财政所开票,到隔壁联合社缴存,两家亲密无间。后来取消了各项农村税收,改成了补贴,由乡财政所支配,联合社走账。
这个社不大,只有七个人,因为稀土矿的存在,县里面分配的各项任务、每年的完成情况都排在前列,存贷款任务也能满额完成,如果不是因为自然造就的恶劣环境,这个联合社应该是全县最受欢迎的地方。
乡政府和农村联合社是邻居,又有业务往来,两边的人处得也挺好。上一任的汪书记因组织需要到县里当局长,袁书记过来后改变了乡里的人文环境。
伴随着经济改革的不断深化,资源成为攫取财富最有效、最直接的手段。在袁书记来后不久,晶沟乡的稀土矿矿区由开始的百十人增加到三百多人,矿区成了一个小的生活系统。原来只有一条通往县城的道路,后来又规划了两条。
豪晶禄昌矿业有限公司,王三豪依然是矿长,主管着矿上的大小事务。稀土矿的无序开采给下游太阳花村带来了较大的环境污染,时不时有人到各级人民政府投诉上访。
矿区的稀土矿石开采出来以后,通过大卡车,沿着那条路经过昶河镇,翻过青岭镇,抵达县城,这中间大部分都是盘山路。一部分矿石经火车发往目的地,一部分由汽车运送到外地的加工厂。
王三豪在建矿初期还跑过外地的冶炼厂,后期市场销路都是外地冶炼厂慕名而来。他则一直周旋在政府和村民的利益当中,直到袁裕苍的到来。
当然,哪里都有条件好的地方,也有条件差的地方。晶沟乡的七个下辖村中,地下有矿的晶沟村、十坪村、太阳花村,部分人沾上稀土矿带来的机会小富起来。另外的千坪村、碳沟村、八亩地沟村和耀岭村的村民,没有任何资源,靠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而勉强度日,这几个村的年轻人,宁愿到外面做上门女婿,也不愿意再回来。
在这里的存在感就像这里的山和这里的河,叫得最多的就是后沟和阳排。由于吃水是人们的头等大事,人们对河就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水流方向就成为人们辨别方位的首选。这里的人都习惯将到逆水的地方去称为往上,到顺水的地方去称为往下。哪怕这条河流由东流向西,也把到上游去叫往上。就像十坪村人见面问“去哪?”来人回答“下乡政府”。这话对于太阳花村就不一样,这个村在河流下游。问“到哪去?”肯定回答“上乡政府”。
按照晶沟乡那条不知名的河流走向,晶沟联合社在晶沟乡政府的下游,虽然一墙之隔,联合社的人去乡政府也说上乡政府。这里的上下是地理上的方位,与乡政府和农村联合社所说的“下乡”有本质的不同。
昶河这条滔滔大河的众多分支在太阳花村汇聚,又来了一个大回旋流经昶河镇。
晶沟乡的人祖祖辈辈都在和贫穷做斗争,更与恶劣的自然环境做斗争以求生存。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和“城市化”的背景下,村民也有了更多的选择,要么搬到城里面成为非农户口,要么留下来继续改造这里的山和水,也被这里改造,最终和这里成为一体。
要说城乡接合部是城市与乡村的缓冲桥梁,晶沟乡就是城市和乡村不可逾越的鸿沟。穿梭在这里的人,有些人是为了生存,有些人是为了生活。从这里出去的人和继续留在这里打拼的人,一直在接受并试着改造这里。他们都记着生活的不易,这是晶沟乡赐予他们的,他们也铭记于心。
二
晶沟叫乡,但它的地域面积很大,只是人口很少。除了稀土矿,没有其他能发展起来的产业。
这一年年中,乡里来了个新人。
六月初,一辆老式桑塔纳进了乡政府,后排下来两个人,一个约莫二十来岁,另一个五十多岁,两个人都是衬衫西裤。好几个人在院子里等着迎接,为首的是乡党委书记袁裕苍。年长的那个人刚下车,袁裕苍大步迎上去,握着手说“我们这里山大沟深,路不好走,您还亲自把人送过来,不辞劳苦。”
“我上一次来还是几年前,这次来,路还是老样子,没啥大变化。”他没有看袁书记,而是看看院子四周。
袁书记笑笑说“这里的条件您也知道,就是山大、路险,这条路这么多年基本上都是修修补补,乡上每年都在提拓路的想法,但是没钱啊,没钱啥都干不了!”
“没钱这事怪你,你这地方本来就偏僻,再不找准优势发展产业只能按部就班!”
“刘主任说的是,后面要经常去你们那儿走走拓宽思路。走,去办公室说。”袁裕苍带着几个人上楼。
乡政府是一座L形的大楼,坐东朝西,背靠大山的是个四层,一层十间房,北面伸出来的地方只盖了两层。乡政府的院墙有三米多高,上面插满了碎玻璃,防止有人翻墙进院。三楼最北面那个办公室是袁书记的办公室。
袁书记带着一行人来到三楼,刚进门,刘主任就停在门口,仰着身子说“这办公室宽敞、明亮,享受着自然光!”
“宽敞是宽敞,就是条件差,凑合着办公。”袁书记指指旁边的沙发说“这边坐!”
刘主任坐下后,袁书记才挨着他左手坐下,其他人坐在对面的长条沙发上。一个年轻小伙子忙里忙外,泡茶、倒水。
袁书记随行的一个中年男子给大家散烟,刘主任接过来,看了一眼叼在嘴上,袁书记凑上去点着火。
“县委给你们配了个副乡长,我今天专程给你们送过来。”刘主任夹着烟指指对面随行的年轻人。
年轻人站起来点头示意,袁书记点点头,说“县委对我们乡又重视起来了?我前面还听说晶沟乡政府要撤并,又补充新人?”
“乡镇改革中考虑过把你们撤并,又考虑到你们是资源大乡,暂时保留乡的建制,派个年轻人到你们这儿多历练。”
袁书记点着烟说“不撤也好,不撤我就安心在这儿待着。就是我们这里条件艰苦,怕年轻人受不住。”
“我负责把人送过来,后面就是你的兵,工作上你全盘考虑。”刘主任加重音量说,“锻炼!就应该压担子,干重活、难活、累活。”
袁书记浅浅一笑说“都是县上派下来的人,这哪儿敢!”然后话锋一转说,“不过领导这么说,后面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刘主任示意了一下,说“小伙子毕业就到我那儿,也好几年了,干事实在,就是缺乏基层历练的经验,多接触人、接触事就好了。”
年轻人站起来说“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袁书记笑着伸出手示意刘长江坐下。
刘主任吐了口烟圈说“对面的矿现在怎么样?一年能产多少?和周边村民处得咋样?现在都顺溜了吧!”
袁书记咂了下嘴说“计划的路不通,电压不够,资金设备也不到位,都难,勉强凑合着养活那些人!”
“有你这书记在,啥问题解决不了!是不?”
……
话罢。刘主任问“你这儿还有没有成色好的石头?”
袁书记似乎等这句话很久了,忙说“早晨打电话说你要过来,我就备了几块,带你看看去。”
“好!”刘主任指着茶说,“这茶喝起来不错。”
“你品这茶哪儿出的?”袁书记也喝了一口。
刘主任拿起水杯看看茶形,呷了一口说“昶河茶厂的头道毛尖。”
“刘主任是行家,一会儿给你带些回去尝尝!味道好了多给我们宣传一下。”
“品类我不在行,宣传倒是义不容辞!”刘主任摆摆手。
袁书记唉了一声说“这说哪里话,刘主任谦虚了!”说完指指窗外说,“带你看看石头去!”
刘主任起身说“走。”
一行人下楼到北边的一楼,库房已经打开,几个人鱼贯而入。
五十多平方米的房间里塞满了各种物品,靠门立着几个货架,上面摆放着水晶石,最大的一块跟普通铁锅大小,斜靠在底层货架上,旁边还有几块钟乳石。今天天气很好,房间里光线充足。
刘主任走近货架端详起来。袁书记靠近说“这些石头现在越来越难找,看得上眼的都放在这里。您看这块,成色就不错。”他指指架子上的一块。刘主任凑近,说“嗯,不错。”又直起腰看别的石头。
袁书记喊“小景,把灯打开。”跟在后面那个忙前忙后的小伙子把灯打开,里面又亮了许多。
刘主任拿起一块石头对着灯看起来,袁书记在旁边说“这里面好几块石头都有来历,您看这块,十坪村那个独眼的段老五急用钱,背下来,没人买,我给了六十块钱买下来,解了他的急,讨了我的喜欢。”
刘主任放下手中的石头,拿起那块看起来,成色还好,就是有点杂质,灯光下看起来有些浑浊,他放下,继续看其他的石头。
“您看这块。”袁书记指着靠在窗户边的一块柱状水晶石说,“这块,是个下雨天,几个人到晶沟村村主任阮国安家,我看他家道床边的界碑,看起来像块水晶石,让他老婆洗洗带回来。这块石头都不知道在他家道床边放了多久,从来没人注意过。”
刘主任用手提起来,还比较有分量,袁书记上前帮忙托起,两个人一块举起来应着灯看。
“这块不错,我带走了啊!”
“就给您准备的!那天下雨,雨水冲刷过后我就看它像块丑石,专门留给您这爱石头的人。”
“丑石可不丑,得有能发现它的人,我只是善于发现丑石的美!”刘主任面带喜色。
“这石头今天可找到它的伯乐了。”
袁书记冲小景示意,小景连忙应着。
三
一行人出了库房来到院子里,袁书记对旁边人说“王主任,你带刘乡长到那个收拾好的办公室看看,还有啥要整理的,你给他帮忙。”
王主任应着,对着旁边的年轻人说“刘乡长,你跟我来。”
“刘主任、袁书记,你们俩聊,我先过去。”年轻人说完跟着王主任上楼去了。
等其他人都走开,袁书记压低声音说“市矿务局的路占廷局长您熟悉不?”
刘主任没有转身,昂起头说“你说啥事!”
“矿上有一个手续要经过他那儿,报上去一年多,一直没批下来,不知道是个啥情况!”
刘主任这才转身看看袁书记,露出微笑“我在县上可不这么听说,第二个矿洞是你打的。”
袁书记声音更低了,辩解说“这都是些惹是生非的人嚼舌根子,我没投,我在这里,乡上的大小事都得操心!”
“投也正常嘛,不投也正常,你说晶沟有啥!就只有这些石头疙瘩,不靠它还能靠啥?你说你不投也不符合你袁裕苍的性格啊!”
“刘主任这话说得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王矿长不就是个例子,这几年也不少挣。不过话又说回来,啥都不是稳赚不赔,前几年出事故,前前后后搭进去多少!”袁书记叹了口气说,“那几年多张狂,现在瘪多了!”
“他的事我知道,他瘪可不是死人那档子事。大前年他和胡常务喝多了,为了争闯王在哪儿生的儿子打起来,那次是下了血本才没进去,这事你没少跑路!”
“那事刚好是我碰到了,替朋友跑个路,我和人家胡常务隔着十万八千里,再说三豪那人也不错。”
“和谁都隔,就是和钱不隔啊!”刘主任背着手看着远处。
四
新来的年轻人叫刘长江,是从县政协提拔的新人,不到二十五岁的副乡长,整个鹿鸣县最年轻的乡镇长之一。从考察到公示,中间隔了好几个月,没公示前都传他会留在县政协,公示出来他却要去全县最偏远的乡晶沟乡。带他去新房间的是晶沟乡办公室主任王立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刘主任本名刘邦国,是县政协主任,大家一直都叫他刘主任,刘主任没被提拔前是刘长江的直接领导。
这次本不由他送刘长江过来,组织部门去政协考察时,他主动要求送刘长江到晶沟乡上任,出于公心也出于私心。公心是他是刘长江的直管领导,加上以前在县上当副县长的时候分管过晶沟乡,五十五岁那年,按照县里不成文的规定,安排他退居二线,到政协当主任,这么多年也想过来看看。私心是他特别喜欢奇花异石,也颇有研究。刘主任分管晶沟乡时,经历过王三豪开矿的部分事情,对其中的来龙去脉还算清楚。
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刘主任说“胡常务分管这一块,你可以向他汇报,他向市矿务局路局反映你们这个情况。”
袁书记听刘主任这么说,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和胡常务还没到我和你这关系。”
刘主任欲言又止,继续在院子里转悠。
五
王主任带着刘长江来到二楼已经腾空的房间。这个房间在袁书记的楼下,两个办公室的布局相同,只是袁书记办公室可以到北边厢房的楼顶,他这一层要穿过走廊通往二楼厢房。
进办公室,刘长江张望了一下说“这个办公室有我县城里的三个那么大。”
“咱们这里就是有地方,其他的简陋。”王主任说。
刘长江穿过办公室走到另一头的窗户说“外面是山,旁边还有一个小卧室。”
“这房子在汪书记手上建起来,竖的这一绺都是这个户型,外面办公,侧面是个卧室。二层还好,院墙只挡住一小半,光线能照进来,还能看到外面的山。前年来的一个副乡长被安排在一楼,光线不好,还潮湿。”
“你说的是李乡长?”
“是的,你们还认识?”
“来之前听别人说过。”
王主任“哦”了一声,说“整个屋子已经打扫干净,车上有什么东西,我去拿上来。”
“司机是王舟,他应该和小景搬石头去了,我一会儿喊他把东西拿上来,你不用管了。”
“那你收拾,有事叫我,我在另一头,这边条件就是艰苦一些。”
“好好,你先忙,辛苦王主任。”
司机王舟正在车里听CD,看到小景过来打开车门问“领导找我?”
“领导和袁书记说话,我看看你在没在车上,把水晶石搬过来放在哪儿合适?”
“石头在哪儿,咱们俩一块过去看看。”
“一楼库房。”小景带着王舟去北边库房,经过院子看到刘主任和袁书记在院子里聊天。
两个人来到仓库,小景指指那块石头,似乎又不太自信,摸了又摸。王舟跟在后面说“你可记好是哪块,领导可有慧眼。”
小景连连说“知道,知道,就是那块!”又喃喃地指着水晶石说着话,然后才回头说,“噢,就是这块,那天袁乡长和村主任一块送过来的,就是它。”小景双手合抱起来,王舟在旁边托着,经过院子,刚好碰到刘主任和袁书记上楼,刘主任看见后说“那边有水龙头,在那边好好洗一下。”两个人应着托着水晶石走向水池。
刘长江下楼看到王舟正和小景在水池边清理水晶石,一个人从车里取了自己的东西回房间。
中午安排在乡政府上边的饭店里。
一行人出乡政府大院往右拐,走了两百米,来到一个饭馆,木头招牌,凹进的红字刻着“晶沟大饭店”。
乡政府是这家饭店的大客户,乡里百分之八十的接待都在这儿。
晶沟大饭店的老板叫蔡洪,夫妻俩经营着这个小店。只要袁书记在,每次都签单。最开始一个季度一结,拖到现在一年结一次,但是仍然还有很多年前没有结的旧账。夫妻俩也没有办法。在这里开餐馆,乡政府的生意是不能不接,又不能不让他们签单。
夫妻俩在这里开了十几年的店,两个女儿都已经长大成人嫁到别处,现在只剩下老两口守着店。
晶沟大饭店是座两层小洋房,二楼是夫妻俩的住处和几间客房,一楼是餐馆,中间是个大厅,摆放着几张长条桌和两张圆桌,大堂后面是厨房,两边五个包间,左边两个,一大一小,大包间除了吃饭还能唱歌,右边三个小包间,吧台在大堂进门的右手边。
乡政府的接待都安排在最大的那个包间。
徐乡长在包间里和刘长江说着乡里的情况。
几个人等到十二点半,袁书记才带着刘主任进包间。
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三点多才结束。
从蔡老板那里出来,刘主任在前,其他人随后,晃晃悠悠地回到乡政府。大家都喝得差不多,各自回房间休息。刘主任让刘长江也回房间,他去袁书记办公室聊几句。
到袁书记房间,两个人还是按照原来的位置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矿上手续,聊着县里的人和事。
约莫一个小时,酒醒得差不多,刘主任说“时候不早了,该回县城了,这几天会议比较多。”
“吃过晚饭我送你回县城。”袁书记客套着说。
刘主任执意要走,起身出门,袁书记拐进卧室,拿了两个礼盒快步出来,在楼梯口追上刘主任。
王舟侧躺在车里打鼾。袁书记打开车门叫醒他,王舟坐起来看到袁书记手里的礼盒,接过来放进后备箱。等刘主任进车,袁书记两个指头做敬礼的姿势,说“欢迎刘主任经常来视察!”回头看了看说,“长江没来,准是喝多了在屋里睡觉,我让小景叫一下他。”
刘主任摆手说“不叫了,他的酒量我知道,今天也喝得差不多,让他睡,晚点我给他打电话。”
袁书记招招手说好。王舟嚼着口香糖,启动车出了乡政府。
刘主任一走,袁书记也回房倒头就睡。刘长江今天也喝高了,回房间躺在床上昏天黑地地睡下。外面发生的这些事他全不知道。
等刘长江睁开眼睛,外面已经黑漆漆的了。他打开手机,快八点。与其说是睡醒的,倒不如说是被蚊子叮醒的,全身上下被咬了好多疙瘩,他在身上挠了挠坐起来,四处看,发了一会癔症才起身开灯。他拨通刘主任的电话,刘主任交代他安心在这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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