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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打破背景单元和空间位置,《竹风湖影》对《金水池》做了无拘无束的展开。云霓、花海、净土、星河……虚拟意象叠加,原小说情节在这里得以延续,每一章又有新的人物出现。纯净的夜色,深邃的大湖,作者用老实凝重的手法建造了一个个有物质感的空间。竹风轻拂衣袂,湖影悠漾星辉,小精灵故事的走向起着引领作用,使人进入一种精神的情绪的美学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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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全姐奇人共赴云海,琪不期而遇,几人相约去见蓝霓。奇人渡鮀女过河,鮀女头上的茶花落入水中,奇人委曲求全,想不到这竟是一场骗局。悉节带徒儿来到金水池,仰晴为其迷惑。同伴与老柏出手相救,仰晴重获新生。夏企图用少女薰交换能够生育的女子,在巫祝的帮助下薰逃出部落。巫祝以为可以独自拥有薰,薰却遇见了自己的主人。晴籁外出游玩被同伴遗忘在青崖,与嘻交往后溪流边生出许多小桂花树。一个夜晚晴籁登上青崖,同伴正在天边向她招手。少女娆跌下悬崖后雨儿将其带去花田,在那里娆遇见雾儿和露儿,自己也有了新名字——霜儿。一个午后,霜儿被一条小船接到了荒籣棤。星光闪耀,瑶、琪、娈女、全姐金水池重逢。巨石上面,不凡的静默,不凡的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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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郑玉林,1958年生于黑龙江海伦农村,喜欢写意夸张气质,许多创作灵感都来自绘画。著有长篇小说《红柳谣》《静静的花溪》《金水池》《归星湖》《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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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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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蓝霓001
第二章鮀女024
第三章仰晴042
第四章虫祸060
第五章龙女078
第六章巫祝096
第七章净土115
第八章青崖132
第九章花田153
第十章著夷169
第十一章墨姑188
第十二章尪巫208
第十三章夜色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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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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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午后,一个人走进荒野,飞虫导引着我前行的方向,花草唤起我的好奇,给我刻板的少年时光寻找点儿乐趣。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各得其所,大自然处处充满生机。
感谢冥冥之中的造物者,将这些心如止水、静态安然的小生灵呈现在我的面前。我俨然成了它们中的一个,大家共享这片蓝天,一起寻找未来。
不知不觉走进柳条丛。我不止一次来到这里,割柴火,摘黄花。黄花是我少年时期的一道美味,夏季只有二十几天的光景可见,不可多得。除了黄花,柳条丛里还隐藏着各种各样的飞虫,有时不动不叫,一门心思躲避晴天的酷热。如果不是刻意去招惹它们,这些小生灵根本就不会理睬我。当然,有些还是要避开的,比如那只马蜂,擦着我的耳边飞过去,一直飞向前方的蜂巢。偶尔也会遇见一两只好看的蝴蝶和蜻蜓,它们总是不知疲倦地飞来飞去,很少在我面前停驻。别担心,我不会伤害它们。我闭上眼睛,默默祈祷:愿我思我想,它心它念,息息相通。
相信它们一定懂得我的心声。
柳条上停着我叫不出名的小鸟,看那眼神就知道它们都能发现大自然美好的东西,和我一样能看出山的美、水的美、风的美、雪的美、泪水的美、笑靥的美……
我沉浸在闲情带来的快乐之中。这快乐很短暂,几年后我离开学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我要在这片土地上起早贪黑地劳作,直至终老。
耘耔炎阳硕,粑耱新月弯。小生灵们依旧注视着我,歇息的时候,我也一如既往地走近它们。
这样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尽头。一个秋天,我远离了这些小生灵,在一座城市里读书。几年后为了生计,去了一个不大热闹的小镇子。除了星期日,我每天都要走进白房子,面对一张张忧苦的脸。那是一个节俭的年代,铁床压弯了铺上木板,还得凑合着用;破旧的草垫子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潮湿的地面散发着霉味;多年不曾粉刷的墙壁显得愈加沉晦……这种压抑的环境,让我感到天地无限寂落。
十年后,我离开了白房子,又熬过二十年,彻底摆脱了那份让我烦恼的工作。就在那个冬天,我告别东北去了一个还算宜人的地方。从此,我有了暇余,走进原野去寻找年少的记忆。山海之间的这片狭长地带散布着沟渠、田埂、荒坡、林地,小生灵们各安其所。
格外留恋故乡柳条丛里的小生灵,它们给我留下了美好深刻的印象。就我个人的观察,环境的改变对它们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无论我怎样寻觅,很难见到记忆中那些小生灵的身影。但我还是有了新发现,尽管不是很熟悉,还是愿意走近它们。如果它们愿意对我倾诉,我更愿意把它们的事情记录下来。
当然,这是我的一个幻想。
但我还是愿意把这种幻想当成现实。二〇一七年,我完成了长篇小说《金水池》的写作,那是一个乌托邦式的神话故事。然而,我始终觉得它缺少了什么,没有把我少年时在柳条丛里看到的小生灵(哪怕是一两个)写到故事里去。正是这个原因,就有了内容繁芜的《金水池拾遗》。在这里,云气、彩虹、花草、树木乃至鱼虫小兽都占有一席之地。
记忆中,每至黄昏时分,故乡的田野就会静寂下来。西边的晚霞一点褪去,墨蓝色的夜空星光闪耀,难以计数的小生灵进入梦乡,这是它们最惬意、最闲适的时候。走过很多地方,他乡的山野是静的,又是不静的,松涛竹风、虫声鸟语,夜的清籁让人入梦,也让人清醒。花开花落、流星飞萤,迷荡神魂,体尽人事。
廓落之际,一个个小生灵出现在我心里。竹林、大湖,它们的故事都与夜密不可分。回想幽邃的远古,寻找过往星辰,内心便泛起一丝荒茫。直到这一刻,我才下决心把《金水池拾遗》改为《竹风湖影》。
无论如何,这十万余字是小说《金水池》的延续,再现了金水池大多数场景,又拓展了新的空间,承接了金水池的脉络,又绝非简简单单的延续,每一章都有新的小生灵出现,又与过往有着某种不可分割的联系。
借助神话、传说,去氤氲一种奇特的风物和意象,去构建一个广阔的心灵世界,这是我以为快乐的事情。我赋予这些小生灵荒诞与豪恣,然后化作内心意愿的表达,这一过程让我感到无比晓畅,一桩桩、一件件离奇的故事既现实又幽眇,模糊的意象创造出更为丰富的想象空间。
我的小说与生俱来带有不可避免的局限性。我并不认为小说必须有一个中心事件或矛盾冲突,放弃性格而强行植入思想,我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如《净土》章,全姐与蛇女共赴驼骆;与老柏偕行羊羱;最后独走犁荦,全姐肩上全都是责任和担当。
再如《花田》章,雨儿、雾儿、露儿三个为了拯救娆竭尽全力,通篇都是柔情与怜爱,没有一丝一毫的纠葛。
幻想激荡出的温馨与温暖从未退去,是我成长的最好伴侣,是黑夜里的光亮,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的经历、我的深浅、我的偏见都与它息息相关。它与我一起失落,一起挫折,一起快乐,又一起忧伤,一起前行。
田野里的小生灵启迪着我的思考,看似脆弱的生命却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顽强地生存。它们鼓舞着我,给我创作灵感,给予我智慧、勇气和希望,同时也唤起我对自己、对他人生命的关怀。
从《金水池》到《竹风湖影》,我让那些散漫的、集聚的、相识的、陌生的、五花八门的小生灵聚在一起,赋予它们有限的能力,让它们尽展各自的本领,在天地间往来。它们互相帮助,互相利用,互相欣赏。
这悠邈的故事没有边际,那些不可捉摸的、不可定型的、风一样的东西,从巨石到大峡谷,从砀山到青崖,以多种并不纯粹的形式,从东到西、从北到南,来无影去无踪地飘浮着,走动着。
郑玉林
二〇二四年一月
第一章蓝霓
璞离开金水池已经百十个寒暑了。从那以后,全姐的山洞也就缺少了生气,尤其是山洞深处,越发生冷幽暗。这夜,全姐孤零零地坐在洞口,久久地望着外面幽暗的竹林。蜈家四兄弟很少见面,全姐的日子很单调。
在别的精灵看来,全姐是惬意的、快活的,山洞永远是春风沉醉之处。能与璞还有瑶、琪搭上关系,金水池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全姐站起身,来到外面,抬头看着天河,心里想着璞。
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他是不是还在筱园?残月深更,这时他在做什么?
山脚下传来一声凄清的鸟叫,全姐心里一动,看了看通往山下的那条小径。
全姐骤然听到一声呼唤,心中升起说不出的好奇。
应该到湖边看看,刚才有几片云朝巨石那边飘去,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湖上从来就不寂寞,那里是众精灵的乐园,尤其在午夜。
全姐沿着竹林间的小径向湖边走去。
蓝黑的湖水一如既往地平静,星星映在水中,显出金水池特有的深邃。
刚出竹林,全姐便向巨石那边望去。
巨石安静地卧在岸边,前面有一个虚虚乎乎的影子,像是谁站在那里。
全姐心里一动——奇人,他回来了?
的确是奇人。
全姐不想见奇人,大峡谷的经历犹如昨天。那天,奇人垂着头从茅屋里走出来,看了全姐一眼,默默地从她身边走过去。全姐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除了恨,大概不会有别的。
全姐站在竹林边,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回到竹林中去。
百十个寒暑,尘世间的人去的去、来的来,相见不见得还能认识。可奇人与全姐不同,他们能活过漫长的岁月,精灵没有风烛残年的困扰。
奇人也发现了全姐,在心里默默地和她打招呼。
全姐没有理由不见,便朝奇人这边走来。记忆中,奇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大大方方地站在湖岸,那段日子他总是将自己隐藏在一团雾气之中。全姐的眼中,他不是一个正直之人。
全姐在离奇人十步远的地方站住。
奇人双手抱拳,说:“全姐,久违了。”
全姐往前走了两步,算是回礼:“兄台,久违了。”
奇人很满意全姐这样称呼他,看来他们之间的隔阂不是不可调和,岁月淡化了往日的不快。
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奇人有很多话要对全姐说。全姐知道此时的奇人非彼时的奇人,胭脂渡这个艄公和颜悦色、坦坦荡荡,黑鱼早已获得清白之身。
这里不得不提起飏。在大峡谷,他指给黑鱼一条出路。功成行满,水神涂掉了黑鱼文案上的两个灰点。飏怎么会知道黑鱼文案上的秘密?离开金水池的时候,他对黑鱼还是一无所知。到大峡谷没多少日子,他就掌握了黑鱼的底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离。这个女人死心塌地投入飚的怀抱,当然也就把黑鱼不光彩的历史全都说给了飚听。在大峡谷、金水池,没有谁比离更了解奇人。
寒暄过后,免不了又提起大峡谷那场遭遇。奇人说那天蜈家四兄弟对他下了狠手,亮、明、宝、和其中的一个从他背上揭走两块鳞片,伤处至今不适。全姐对此并不知情,蜈家四兄弟也从未提起,但她相信奇人说的是真的。
奇人回头朝巨石那边看了看,心想那四个小鬼头已经听见了他说的话。
蜈家四兄弟就在巨石下面的洞内,奇人刚到来的时候就被亮发现了,他对明、宝、和说:“冤家来了。”
都是宝惹的祸,混乱中他揪去了黑鱼的鳞片。事后,三兄弟全都责备宝,这下跟奇人的仇恨恐怕更深了。
宝也有些后悔,但一想起奇人利用部落首领丰和巫祝想置他们于死地之事,也就不在乎了。如今,他并不害怕奇人,只是不想再去招惹是非。他们觉得奇人很无趣,让人轻贱。
兄弟四个商量过后达成共识:不予理睬。
巨石旁边,全姐与奇人谈得十分投机。奇人问全姐:“璞去了又来,为何这么快又离开了?”
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好回答。全姐轻轻松松地把话题岔开:“璞答应过我一件事情。”
奇人很想了解璞,认真看着全姐,期待她说下去。
全姐却沉默了。
如果有谁认为全姐心里装的全是情爱,那就错了。一个无生无灭的精灵早已超脱,心灵净化的程度是世人所无法理解的。璞离开的那个夜晚,全姐装作熟睡,生怕弄出一点儿动静影响璞的归去。尘世上,娈女与璞只相处了百余个日夜,璞和自己相守了十二个寒暑,足够了。璞踏上云彩的那一刻,全姐就站在山洞口看着夜空。水雾打湿了她的衣衫,分别不可避免,她只是有些伤感。
全姐不便说,奇人也不便再问。他们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湖面。
金水池的夜,雾霭弥漫,静得让人感动。此情此景,奇人、全姐的心思越发自然和天真。湖面闪过一道亮光,全姐仔细看去,一个中年女子的半身钻出水面。她披散着头发,一身青衣,手中还提着一个花篮,看见奇人和全姐,便朝这边走来。
全姐看了看奇人,问:“她是谁?”
奇人说:“蟹婆!是我约她来的。”
全姐出生在金水池旁的竹林,山洞就是她的家,从小到大很少离开这里,却从来没听人说起过蟹婆。
蟹婆来到岸上。奇人向前走了几步,将全姐介绍给蟹婆。
全姐跪在地上,谦卑地向蟹婆行礼。她面对的毕竟是水府里的精灵。
蟹婆放下花篮,扶起全姐:“果然是个伶俐女子。”看来蟹婆对全姐一点儿都不陌生。她曾见过全姐,当初水神用荷叶解救全姐的时候,她就站在一旁,那时全姐已经失去记忆。
全姐懂得规矩,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别处。
蟹婆将花篮交给奇人,说:“用完早些归还,水神知道的话,多有责备。”
奇人说:“这我知道。”
蟹婆冲着全姐道:“后会有期。”
全姐慌忙跪下。蟹婆转身朝湖中走去,走着走着一头扎进水里,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奇人拉起全姐,说:“我也要归去了。”
全姐看着奇人手里的花篮,很是不解,问:“你从水府借来花篮,做什么?”
奇人说:“前日,一个女子搭我的小船渡河,不小心头上的茶花落入水中。女子怪我行船不稳,让她损失了财物。我只好借来花篮,去水里给她打捞茶花。”
全姐说:“一枝茶花,不至于此吧!”
奇人说:“那女子是水中的精灵,既有本领,又有势力,我得罪不起。再说,茶花是件宝贝,上岸后她便向我讨要,不依不饶的。”
“知道在哪里落水的话,你潜入水底给她捞上来不就完了。”全姐说。
奇人说:“你不知道,那茶花即使沉入水底,也不会留在原地,不知漂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明白了。”全姐自言自语道。
奇人看着全姐说:“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这花篮借来一次实属不易。”
全姐看着湖面,心想:我的事情远比一枝茶花复杂,花篮能帮上什么忙?
奇人很有耐心,看着全姐发呆。
全姐突然问奇人:“花篮能不能把天上的东西取来?”
奇人想了想说:“也能,不过得有人肯给。”
全姐说:“璞答应给我一件东西。”
奇人问:“什么东西?”
全姐欲言又止。
一次,璞和全姐去大峡谷看望飏和离,回来的路上他们提起娈女。无意间,璞说鼋婆带着他们从胭脂渡返回天河,分手时,娈女送给他一件东西。全姐一下动了好奇心,问娈女送给他什么宝贝。璞说算不上什么宝贝,是一件能盛装天河水的黑玉瓶。这样都算不上宝贝吗?璞真是昏了头。全姐却动了贪念,索性道:“那你把它送给我吧!”
璞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送你也行,只是我把它留在筱园了。”
全姐认真起来:“你回天上取来啊!”
见她认真,璞有些后悔,急忙解释:“时辰不到,我怎么敢擅自回去!”
全姐好生失望。
奇人见全姐半天无语,便说:“若无事,我该回去了,天亮之前还要去打捞茶花。”
全姐一下有了主意:“等等!”
“你有事情?”奇人问。
全姐认真起来,说:“你帮我一下。”
“怎样帮你?”
“去找璞。”
“今夜天地河水不能贯通,我连龙门都到不了,怎么可能见到璞?”
“你手里不是有花篮吗?帮我从璞手里取一件东西。”
奇人糊涂了:“璞欠你什么东西?”
“一个黑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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