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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华裔日本作家陈舜臣的长篇推理小说。故事以19世纪30年代民族资本主义兴衰为背景,以三桩扑朔迷离的命案为主线,从在日华人的视角出发,描写了一群在异国奋斗的华侨的生活情态。整本书悲怆而大气,拨开层层谜团之后,不禁让人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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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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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序章 十二月一日
二“桃源亭”之主
三 远方来客
四 诊病
五 观光
六 爱打扮的男人
七 陶家的星期日
八 深夜造访
九 噩耗
十 临时记者俱乐部
十一 管理员的讲述
十二 辻
十三 治丧委员会
十四“鸥庄”五号房间
十五 汇报
十六 信封
十七 葬礼通知
十八 恳谈
十九 乡村祭礼
二十 忙碌的一天
二十一 五号房间波澜再起
二十二 棋战
二十三 烧烤店和旅馆
二十四 电话
二十五 东瀛游记
二十六 吉田庄造的解释
二十七 访客
二十八 口信
二十九 是夜
三十 翌晨
三十一 辻村现身
三十二 自白书
三十三 自白书 续
三十四 评定
三十五 尾声 十二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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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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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过八点,东南大楼地下室的“桃源亭”便罕有客人光顾,显得空荡荡的。这天八点以后,店里也只有一位客人,而且似乎也不能完全称其为客人——安记公司的主人朱汉生本来便如同陶展文的兄弟一般。
“老陶,你可真厉害。”朱汉生一边用汤匙捞起馄饨,一边以挖苦的语气说道,“顺利攀上了一位富豪,看来你终于抓住发财的机会了。”
“今天在葬礼上你都看见了?”
“岂止看见,我在巴士上全听到了,我当时就在你们身后。在嘉兴中学当过教师?算盘打得不错嘛。若要巴结席有仁,只需提起嘉兴中学的名字就能手到擒来。对你的这个谎言我真是佩服,了不起。”
陶展文庄重地抱着胳膊,严肃地说道:“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
“不过,席有仁与二楼的五兴公司之间应该有特别合约,想插一脚只怕很难。若是能进展顺利,让我也分一杯羹吧!”说着,朱汉生将馄饨送入口中。
“我说汉生,你这样悠哉悠哉地吃着馄饨就行了。素贞会替你牢牢抓住发财机会的。”
“什么啊,她去香港只是为了购物,要买女儿的结婚用品。”
“哦?真性急啊!”陶展文说道,“你家小淑与我家羽容是同班吧?如此说来,她才十七岁。哎呀哎呀,已经开始准备出嫁了?看来我也得早作打算了。”
“说什么呢……”朱汉生不满地撅起嘴巴,他似乎知道自己在口舌上并非陶展文敌手,便干脆放弃反驳,专心致志地吃起馄饨。
朱汉生的妻子素贞大约一个月前去了香港,表面上说是去香港的亲戚家玩,顺便购物,但只要是认识朱汉生夫妇的人,都知道那只是借口罢了。外贸公司安记的生意颇为兴隆,但究其原因都要归功于其夫人的运筹帷幄,这几乎已是公开的秘密。朱汉生是个冒失鬼,兼之天生慢性子,却娶了素贞这样为人可靠且头脑灵活的女士做妻子,真可谓是上天的巧妙安排。这次素贞飞去香港拜访亲戚及购物等只是表面目的,并没有人当真如此以为。
朱汉生之所以能穿上平常的衣服,勉强维持一家之主的形象,都是妻子的功劳。陶展文等人一直都兴致盎然地关注着,若是妻子不在,朱汉生究竟会做何打扮。果然,妻子去香港后,不过一天朱汉生的西服就变得皱巴巴的,而且,他根本无意更换衣服。每次见面,陶展文都会费尽口舌逼他换衣服,但他却始终置若罔闻。孰料,上次警署之行反倒颇见成效,令他第一次生出换衣服的念头。生平第一次进警署,即便是朱汉生也会显得非常紧张。然而,不过几日,之前刚换上的衣服就已经不堪入目了。
“不指望你能勤快得将换下的衣服送去洗衣店,但至少应该用衣架好好地挂起来,放进衣柜里吧?”陶展文一边检查朱汉生的衣服,一边像母亲般柔和地说道。
“啊,那件衣服我已经挂到走廊柱子的钉子上了。”朱汉生嚼着最后一个馄饨,漫不经心地说道。
正在这时,小岛走了进来。
“我刚从朋友的送别会回来。”虽然店里并无顾客,小岛仍压低了声音。
“看来你已嗅到什么气味了。”陶展文说道,“在我这儿也能嗅到很多,不过都是食物——开玩笑的,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线索似乎一分为二了,真叫人为难啊!虽然我觉得吉田那条线索更有嫌疑,但还有一条线索也十分可疑。”
“究竟是什么线索可疑?”陶展文问道。
“真的是非常出人意料。”小岛接过健次递来的茶,一饮而尽,“是管理员清水,没想到吧?”
“不会。怀疑清水是理所应当的,发现尸体的人无论何时都应受到怀疑。而且,他就住在五号房间的隔壁,只要想,随时都能进去……你是否发现了别的可疑之处?”
“听说徐先生以前曾和女人同居过……”小岛一副极其沉稳的样子,似乎觉得轻易讲出自己的发现,实在太过浪费。他取出一根香烟,不慌不忙地点着。
“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七八年了吧……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她好像曾在某个地方当女佣,偶然间被老徐带了回来——我记得的确是这么回事。”消息灵通的朱汉生从旁插嘴道。
“听说那女人结过婚。”说着,小岛仰头朝天花板吐出了一串烟圈。
“嗯,我也听说过。”陶展文说道。
“如果知道那个女人的丈夫正是清水,你们会做何感想?”
小岛轮流观察陶展文和朱汉生的表情,仿佛在确认自己这番话带给对方的震撼程度。
朱汉生吹起了口哨。
陶展文则再次抱起了胳膊。
“我想,警察也应该掌握了这一事实,他们看来似乎也对清水格外关注。”小岛补充道。
“清水不会被拘留吧?”陶展文问道。
“不会,好像还不至于。不过,清水既已受到怀疑,本人或许也会有所察觉。我想,为了不至于打草惊蛇,警察正在暗中悄悄调查。”
“徐铭义是否知道清水的真正身份呢?”
“好像知道。貌似正因存在这种关系,他才会雇用清水当公寓管理员。虽然按照社会常识来看,这样做的确有些古怪。”
“是啊。”陶展文说道,“不过,以徐铭义的性格而言,却也并非毫无可能……如此说来,是出于怨恨……”
“夺妻之恨吗?”朱汉生叹息道。
“清水当管理员好像已有四五年了……”陶展文说道。
“据说有五年半了。”小岛纠正道。
“难道他在此期间一直隐忍负重,静待良机?若是如此,未免耗时太久了吧……”陶展文抱着胳膊说道。
“没错。我也不认为清水是个有毅力报仇的人。像他那样靠不住的人,只会让人觉得,虽然妻子被夺,但因此得到一份工作,他反而觉得满足。”
“往往这种人反而会暗地里做出什么事来。”朱汉生得意洋洋地说道。
“警察似乎也持这种看法。”小岛说道,“在案发当晚的那个时间,“鸥庄”一楼只有先前说听到口哨声的住在一号房间的那位夫人。当然,清水除外。六号房间目前无人居住,二号房间的夫妇当晚去看电影了,直到十点半才回来。三号房间由两个酒吧女招待合租,那个时间段,二人都在酒吧工作,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毫无嫌疑。七号房间的大叔被公司安排出差在外,妻子则带领孩子回了西宫的老家。至于二楼,全部都是单人间,住户都是女招待。也就是说,在那个时间,公寓里几乎空无一人。因此,如果清水想要有所行动的话,那时不正是最佳时机吗?”
“虽然不知清水是否是真的凶手,但他的确有动机。”朱汉生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道,“而说到杀人动机,首先便是金钱,然后就是怨恨。”
“说到金钱,徐铭义生意上的关系很复杂吧?”陶展文嘀咕道。
“警察也对这方面做了调查。”小岛解释道,“据说,他们主要是通过借据和期票,调查了十几个人,但几乎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手提保险箱并未锁上。”陶展文摸着下巴说道,“借据之类的文件都在里面,凶手应该已将自己的票据偷走,剩下的票据也就相当于是无罪证明。”
“如此说来,辻村最为可疑?”小岛说道,“不如将辻村之事告诉警察,由他们来调查,如何?”
“此人我一定要亲自调查。总之,接下来讲讲你的另一条线索吧,也就是嫌疑最大的吉田。”
“此案并不一定是吉田亲手所为。”小岛谨慎地说道。
“也就是说,吉田藏身幕后?”陶展文纠正道,“这个见解十分有趣,想必你已有了一套完整的理论,不妨说来听听。”
“哪好意思称作理论……应该说是我的胡乱猜测,毕竟都是没有确切根据的推理而已。”
“那也无妨,说来听听。”
小岛无论如何都想追查吉田这条线索。此前他一直致力于追查吉田的渎职问题,而现在这份热情被带到了杀人事件当中。或许这只是出于先入为主的观念,不过,他已经构建了一套自己的故事线。由于没有任何物证支持,当陶展文郑重其事地让他说出来时,他便感到愈发地胆怯。
“胡乱猜测也没关系,说不定就猜对了呢?”
在陶展文的催促下,小岛终于开口说道:“我认为此案的确牵涉到某种利害关系,至于是何种关系,现在还无法证实。经我调查发现,徐先生的确曾是吉田的洗钱人员,但有迹象表明,吉田最近已将洗钱人员更换。也就是说,徐先生与吉田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可是,徐先生心里所掌握的吉田的秘密却无法挖出来交给新的洗钱人员——将掌握自己秘密的人除掉——这是我脑中闪现出的第一个想法。但还有一个问题——席有仁这位南洋大富豪在此现身了。我通过多津井和其他渠道均了解到,吉田似乎有意要与这位大富豪取得联系。却不料,席有仁与徐先生是老朋友。而且,离开吉田的徐先生似乎也打算攀附席有仁,借此赚一笔钱。结果,这二人都企图利用席有仁,便围绕着这位大富豪展开了拉拢争夺战。在利害关系上,二人的立场是相互对立的——若要我说,这也是很充分的杀人动机。目前,这还只是推测,但未必不能集齐可以证明这种可能性的情报。总而言之,要么是为了保守秘密,要么出于利害关系——也就是除掉瞄准同一个宝贝的竞争对手——无论如何,吉田庄造都有嫌疑。我觉得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不过事先声明,正如我方才所言,此案或许并非吉田庄造亲手所为,毕竟他也上了年纪。不过,考虑到他会下中国象棋,我一直都想查查吉田那晚的行动。今天我稍作打探,但据说那家伙当晚早早就入睡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毕竟吉田家的人都是站在他一边,所以,这一不在场证明恐怕无法轻易成立。事实上,我也问过吉田家的女佣,据她所言,吉田当晚给了佣人们一些招待券,叫他们去看电影。我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
“原来如此。这么说,他有两个杀人动机呢!”在小岛结束了长篇大论之后,陶展文重重地点了两下头,似乎打算以此表示慰劳。
朱汉生也觉得必须说点什么,以表达对小岛超长演说的敬意:“哼,吉田这家伙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路调查,肯定大费周折吧?”陶展文觉得方才的话还不足以慰劳,又补充说道。
“我今天整日四处奔走,腿都僵硬了。先是去找从事不动产生意的日下部,然后又去尼崎调查清水的来历,回来后又到警署打听了吉田的事……”
“辛苦了。”说这话时,陶展文表情中浮现出的与其称作佩服,不如说是怜悯。
但小岛并未留意到这一点。
“唯独没有查出田村的下落,我认为这个人很重要,明天我会全力寻找田村的……”
这时电话铃响了,健次拿起听筒,说道:“小岛,是报社打来的。”
小岛从健次手中接过听筒,放在耳边。片刻之后,他的表情骤然僵硬。
“什么!?‘港口公寓’?五号房间?果然……好,我马上去!”
小岛放下电话,开口说道:“田村被杀了!”
“就是先前提到的吉田的侄子?”陶展文说道。
“是的。据说他被掺有氰酸钾的威士忌毒死了,死亡时间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前。”
陶展文转身望向时钟,指针正指向八点四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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