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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罗刹夫人·插图版 民国武侠系列之一 金庸《天龙八部》灵感之泉源

書城自編碼: 2481230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中國當代小說
作 者: 朱贞木 著
國際書號(ISBN): 9787537841887
出版社: 北岳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4-10-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437/370000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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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罗刹夫人》是朱贞木的代表作,是武侠小说宝库中不可多得的一部佳品。
朱贞木喜好设置悬念,制造波澜,编织出情节离奇、变化多端的故事:戒备森严的国公府里,黔国公沐启元的头颅怎么会不翼而飞?“猿国之王”的罗刹夫人,为什么斗巨蟒,救土司,却又不肯放人?沐二公子中计被擒,当了试飞的活靶,性命如何?滇南有了这么多的“罗刹”,滇西又从哪儿蹦出来个“货真价实”的“罗刹女尼”?神力无穷的人猿、凶暴而又驯顺的猛虎,何以竟会全部失踪?……
朱贞木还是一位想象力丰富、满肚子掌故轶闻的“杂家”,而这一切都得意于《蜀山》,并在此基础上脱胎换骨而成。
《罗刹夫人》描写罗刹神话、白国因由以及大理境内有关“天龙八部”之种种传说,或为金庸后来构思《天龙八部》小说灵感之泉源。
內容簡介:
《罗刹夫人》以僻远的滇西南高山峡谷和瘴气荒烟作背景,讲述了西南边远地区苗族同胞与汉族武侠、官兵携手平定匪乱的故事。小说围绕极具神秘气息和传奇色彩的“罗刹夫人”这一武坛女杰,塑造了出身名门的少年英才沐天澜、生长于匪帮却灵慧未泯的侠女罗幽兰等众多形象,以颇富悬念的生动笔法,描写了三位主角在武林前辈的帮助下,历经险乱、平定匪患的曲折历程,以及三人之间展开的一段纠葛缠绵的恋情……
關於作者:
朱贞木,生卒年不详,原名祯元,字式颛,浙江绍兴人。20世纪20年代中期,在天津电话局任文书股课员。公余作画、治印,皆有一定造诣。报界老前辈吴云心,曾与朱贞木同事,据吴老回忆:“其公余作画,并治印,皆达到一定水平,文章亦清丽,是一典型之幕僚人才……天津电话局在日伪时期一度在英租界抗拒日伪接管,是时朱尚在电话局。后在日方电信公司工作,日本投降后,电信局复员,朱离局。”
20世纪20年代后期,朱贞木与李寿民(还珠楼主)相识,见李所著《蜀山剑侠传》风行一时,也作《铁板铜琶录》,刊后反响平平,于是效法顾明道冒险体,专以布局奇诡取胜,终于青胜于蓝,远超出顾氏之上。但他从此与武侠结缘,乐此不辍。至1949年底封笔,他已写作武侠小说十七部,终与还珠楼主、白羽等武侠小说名家并驾齐驱。抗日战争期间,留在电话局工作。抗战胜利后因此被解雇,在天津小白楼开设饭馆为业。1949年后情况不明。
目錄
第一回  爵邸丧元戎
第二回  荒山逢巨寇
第三回  巧遇女罗刹
第四回  英雌黑里俏
第五回  夜擒红孩儿
第六回  异龙湖传警
第七回  五十勇士失踪之迷
第八回  罗刹夫人初现
第九回  桑苎翁谈往事
第十回  仙影崖的秘径
第十一回 仙道无凭
第十二回 玉狮子
第十三回 猿国之王
第十四回 铁面观音石师太
第十五回 美男计
第十六回 插枪岩宝藏
第十七回  铁瓮谷
第十八回  色授魂与
第十九回  玫瑰与海棠
第二十回  胭脂虎
第二十一回 活宝
第二十二回 有情天地
第二十三回 肚内的秘密
第二十四回 罗刹神话
第二十五回 世外桃源
第二十六回 九尾天狐
第二十七回 火狱
第二十八回 一箭了恩仇
第二十九回 幸不辱命
第三十回  金驼之劫
第三十一回 失宝
第三十二回 风魔岭
第三十三回 真相大白
內容試閱
第一回爵邸丧元戎
滇南哀牢山脉分支的金驼峰,在石屏州异龙湖畔,山势险峻,出产富厚。在金驼峰五六十里方圆以内,尽是龙姓苗族。无形中这金驼峰五六十里方圆,也变为龙家苗的势力范围,滇人称为龙家金驼寨。金驼寨为首土司叫作龙在田,威仪出众,武艺过人;曾经跟随镇守云南世袭黔国公沐英后人沐启元,剿抚滇边苗匪有功,于土司外加封世袭宣慰司的头衔。因此雄视其他苗族,气焰赫赫,也算是金驼峰的土皇帝了。
龙在田年龄五十不足四十有余,生得鹰瞵虎步,紫髯青瞳;额上偏长出一个紫瘤,远看更像一只肉角,滇南人们又加上他一个“独角龙王”的绰号。
苗族强悍,本来崇尚武事;又加上龙家苗依附沐府,屡次替朝廷出力,征剿苗匪,未免被其他苗族怀恨仇视。尤其是历年被沐公府剿平的几股凶悍苗匪,和叛乱未成的六诏秘魔崖九子鬼母余党,于金驼寨视同世仇,屡谋报复;因此龙土司解甲归来以后,便将金驼寨龙家苗族,用兵制管束。
好在苗族聚居村落都是倚山设垒,垒石树栅,男女老幼随身都带腰刀标枪。经龙土司精心布置,把金驼峰出入险要所在,筑起坚固碉砦;由部下心腹头目率领苗卒分段把守,稽查出入,一时倒没有轻捋虎须的人。
独角龙王龙土司左右,有一个结义弟兄,叫作金翅鹏,却是汉人,是龙土司唯一无二的好臂膀。这人是龙土司随沐府出征时,从苗匪俘虏内洗刷出来的一位无名侠士;后来探出这人是黄牛峡大觉寺少林名家无住禅师的俗家徒孙,武功却是无住禅师亲自传授的。龙土司推心置腹,一路提拔,军功由记名都司积到忝游,他却不以为荣,一心辅佐龙土司,图报知己。
军事结束,他依然跟着龙土司回到金驼寨。他本来一身以外,无家无业,龙土司把他当作手足一样。金驼寨龙家苗族都非常尊重他,忘记他是汉人;因他年纪比龙土司小一点,上上下下都喊他为“鹏叔”。
龙土司唯一心腹“鹏叔”以外,还有一位贤内助,便是他妻子禄映红,是华宁州婆兮寨土司禄洪的妹子,也是苗族的巾帼英雄;貌仅中姿,心却机警,自幼练得一手好飞镖,百不失一。金驼寨基业,日见兴隆,一半还是这位贤内助的功劳。独角龙王对于这位贤内助,言听计从,畏比爱多。
这对夫妇膝下有一对朝夕承欢的儿女,长女名叫璇姑,年十七;次生男孩,年止八九岁,上上下下喊这孩子叫作“龙飞豹子”。这种怪名称的来由是因为龙飞豹子出世时,龙土司正率领近身勇士,在金驼峰深山密林内合围行猎;适有一只牯牛般的锦毛花豹,被打猎的人们鼓噪惊起,从一座壁立的高岩上面飞跃下来。龙土司正想举起喂毒飞镖,联珠齐发,忽听金驼峰上各碉砦内长鼓齐鸣,梆梆之声,四山响应。
苗寨长鼓,并非汉人用的蒙皮大鼓,却是一段空心镂花的大木,是苗寨传警报讯的利器。当时龙土司听得各碉砦长鼓传递声,从鼓声节奏中,便可听出龙土司府内发生喜庆之事,和平时聚众传警之声,大有分别。鼓声一起,土司府内头目已飞马赶到,报称夫人产下一位少土司,奉命请爷快回。
龙土司大喜之下,顾不得再用飞镖猎取花豹,急忙率领勇士们骤马赶回,因此把生出来的孩子取名飞豹。后来龙家苗族连姓带名,加上语助词,叫作“龙飞豹子”;喊顺了口,骤听去活像江湖上的绰号。
这一对娇儿爱女,生得玉雪聪颖,在苗族中实在不易,龙土司夫妻自然宠爱异常。龙家苗族归化又早,事事效法汉人;龙土司更是与沐公府渊源极深,一切起居饮食,极力模仿汉人的阀阅世家。有了这对宝贝儿女,又希望他们克承父志,光大门楣;所以从小便请一位汉儒,教授读书识字,一面又请鹏叔教授武功。
鹏叔也喜欢璇姑和龙飞豹子,一点不藏私,恨不得把自己压箱底的本领,倾囊倒箧的传授他们。龙飞豹子年纪还幼,璇姑较长几年,却真肯用功。这样过了几年,姊弟都有了几层功夫;金驼寨也太平无事,龙土司夫妻着实享了八九年安闲的清福。
有一年昆明沐公府世袭黔国公的沐启元突然病故,黔国公世爵照例由长公子沐天波承袭。还有一位次公子沐天澜原在哀牢山内,拜列滇南大侠少林外家掌门人葛乾荪门墙,刻苦精研武功绝技。他父亲死得奇特,由他哥哥立派急足飞马,接他兄弟回来奔丧,一面也派家将飞马到金驼寨报丧。(沐府事迹及沐天澜投师学武等事详拙著《蛮窟风云》,此处从略)。
龙土司和沐府唇齿相依,感恩铭骨;一闻讣音,大惊之下如丧考妣,立时同金翅鹏率领廿名得力头目昼夜赶程,第二天清早便赶到昆明。一进沐府的辕门,只见层门洞开,白衣如雪,官府绅民赴吊的轿马,已挤满了东西辕门一条长街。沐府家将和执事人等,排班的排班,奔走的奔走,万头簇动,人声如潮。
龙土司一踏进箭楼高峙的第一重大门,已经神色凄惶、泪落如豆;而且步履跄踉,瞪着一对满含泪光的环眼,向甬道上奔去。站班的家将们,当然认识他,早已一路传呼:“龙将军到!”
金翅鹏慌紧趋几步,跟在龙土司身后,直抢到大堂口点将台滴水阶前。抬头一看,大堂内素帐重重,灵帏高挂;而且香烟缭绕烛焰腾空。阶上下哀乐分班迭奏,大小官吏正在依次拜奠。龙土司趋上台阶,从大堂内跑出沐公爷生前两员贴身家将,一色素盔素甲,哑声儿急趋至龙土司身前;分左右单膝一点地,倏地起立,便来扶持龙土司。
龙土司一见这两员家将,霍的铁臂一分,拉住两将,忿着噪音喝问道:“公爷究竟得的什么病?怎的一得病就归天了?事前为什么不向我通个消息?”
两将立时面色如灰,低声答道:“请将军息怒,实在事出非常;便是我家二公子,现在尚未回来。此刻我家少公爷,正在大堂内苦哀回礼,一时不便出来迎接将军,特命末将们先来招待……”话还未完,龙土司、金翅鹏二人已听出沐公爷此次突然病故,中有叵测。
龙土司一发急得双眼如灯,跺脚喝道:“怎么?二公子尚未回来,这是什么一回事?快说!真要急死我了。”两员家将,虽已略明内情,哪敢说明?一阵支吾。龙土司猛地双手一分,推开两将,直趋大堂。
两家将被龙土司猛力一推,跄跄踉踉地往后倒退,几乎来个倒座;勉强立定身,慌又赶过来,拦住龙土司,躬身说道:“大堂内只是虚设的灵帏,受百官拜奠。真正的灵帏,设在府中内堂,所以末弁们奉命邀请将军进府,不必和百官们进入大堂了。”
龙土司和金翅鹏被两员家将一路引导,绕出大堂进入后面仪门;到了内宅门口,抬头一瞧,便吃了一惊。只见仪门以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虽然一色素盔素甲,可是个个弓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远望内宅崇楼巧阁上面,也隐隐布满了匣弩手和刀斧手。这是举行丧礼,不应如此布置的,更令龙土司、金翅鹏诧异万分。
两人疑云满腹,不顾一切,大踏步闯进沐府宅门。步入走廊,已听见大厅内姬妾们的隐隐哭声。龙土司一颗心突突乱跳,几乎不能举步。猛然当的一声钹响,立时两阶鼓乐奏哀。龙土司跄踉进厅,果然孝帏幛室中间,赫然一幅沐公爷戎装佩剑的灵衬,宛然如生。龙土司大吼一声,立时俯伏在地,叩头如蒜,大哭大嚷道:“在田罪该万死!公爷归天,竟不能见最后一面吗?”哭了又说,说了又哭。
龙土司哭得昏天黑地之际,猛觉后面有人连扯衣襟,止住悲声,回头一看,却是金翅鹏也跪在身后。见他向身侧暗指,这才看到长公子沐天波,不知在什么时候,一身麻冠麻衣,匍匐在左侧草荐上连连叩首。
龙土司慌膝行过去,抱住沐天波痛哭起来。两人对哭了一阵,龙土司突然问道:“公爷何时大殓?”天波哀声答道:“便在今晚子时。”龙土司听了这话,一跃而起,大声说道:“请后面孝眷们回避一下,在田立时要见一见公爷遗容。”
此语一出,沐天波大惊失色,哭丧棒一拄,挣扎起来,要拦住龙土司。哪知龙土司不顾一切,也不管灵帏后面孝眷们回避净没有,一迈步,举起手拉开灵帏,便抢入里面;只见灵床上虽然躺着沐公爷遗体,却被极长极宽满绣金色经文大红吉祥被幅,从头到脚盖得密不通风。
鲁莽的龙土司满腔悲酸,不顾一切定要见一见遗容,毫不踌躇一伸手从头顶上拉起吉祥被的一角。哪知不瞧还好,这一瞧,龙土司立时面如噀血,两眼突出像鸡卵一般;额角的汗竟像雨一般掉下来,两只手臂却瑟瑟直抖,被他扯起的一角被幅,也从指上落了下去。这样魁伟的身躯,竟支持不住自己身体。腾的一声,一个倒坐,瘫在地上;两眼一直,竟急晕过去了。
等到龙土司悠悠醒转,两眼睁开,人已卧在一处锦帐委地、珠灯四垂的复室内。龙土司似乎从前到过这间密室,猛然想起当年阿迷巨寇,率领“六诏九鬼”大闹沐府时,自己同沐二公子教师瞽目阎罗左鉴秋、婆兮寨土司禄洪和公爷,便在这间密室密商抵御之策。万不料几年光阴,仁慈的沐公爷依然遭了毒手。竟死得这样奇凶极惨!
他这样一回想,立时泪如雨下。猛又一声大吼!霍地一翻身,跳下锦榻,伫然山立,仰天拱手,大声说道:“在田受公爷天地之恩,不替公爷报此血仇,誓不为人。”语音未毕,锦幔一动,进来两个素衣的垂髫女子,一个托着盥洗之具,一个捧着酒壶锦盒。安排妥帖以后,便默不一声地退去。
待龙土司盥洗以后,金翅鹏也跟着走了进来。龙土司一见金翅鹏,慌一把拉住,先看一看幔外无人,才低声说道:“老弟,愚兄几乎急死痛死。你知道公爷怎样归天的吗?”
金翅鹏满脸如霜咬着牙,点着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知道,公爷六阳魁首被仇家拿去了。灵床的假头,是用檀香木临时雕成配上的。”
龙土司满面诧异之色,嘴上噫了一声,指着他说:“我进灵幔时,你定然跟在我后面,也看见吉祥被内的假头了。”
金翅鹏摇头道:“不是!将军晕倒灵帏内,待我赶进去,少公爷已指挥贴身家将把将军送到此间;灵床上吉祥经被已盖得严密如常,什么也瞧不见了。这当口,少公爷把我调到另一间密室,暗地告诉我老公爷出事情形,我才明白的。此刻才巳末午初,前面百官未散,少公爷实在不能在内宅久留;所以命我代为转告,二公子大约今晚五更以前可以回府,那时仇人是谁,或可分晓。”接着金翅鹏便将沐天波告诉他的惨事,秘密的转告了龙土司。
据说老公爷沐启元因这几年苗匪不大猖獗,总算太平无事,和本省官员也懒得交往,时常屏除姬妾,喜欢独室静养。少公爷天波除早夕问安以外,也不敢常常随侍在侧。老公爷晚上憩息所在,在这后院一所高楼内,楼下原有十几名家将护卫。
出事这一晚,谁也听不出有什么动静。第二天清早,少公爷照例率领姬妾们上楼问安。先瞧见老公爷寝门外,两个年幼侍婢死在地上;一个额上、一个心窝都插着一支喂毒袖箭,寝室半扇门也微微开着。天波吓得一声惊喊,直奔寝室;揭开绣帐一看,血染锦榻,老公爷只有身子没有头了。
天波急痛攻心,立时晕死过去。幸而楼下十几名家将都是心腹,而且也担着重大干系,立时守住这所内院,不准出入;一面救醒天波,四面察勘。才知贼党从屋顶只揭开了几张鸳鸯瓦,弄开一尺见方的小孔,用轻身缩骨法跃入室内;盗了首级,然后启窗逃走。再验勘出入足迹,似乎只有一人,足形瘦小,还似个女子。
当时沐府出了这样大事,沐天波急得手足无措,一时又未便声张,只可暂时严守秘密,假称老公爷有病,谢绝宾客谒见。一面立派贴身干练家将二名,骑了快马,不分昼夜,赶往哀牢山内;迎接二公子沐天澜火速回府,能够请得二公子师父葛大侠同来最好。
二将领命登程。沐天波算计从昆明到哀牢山最少有一二百里路程,最快也得两天才能赶回。时值春末夏初,昆明气候素来温煦,老公爷尸首万难久搁。慌与心腹幕僚密议,只可假称老公爷急病中风,先行报讣发丧;等到二公子到来再行入殓,暂时雕一香木代替老公爷首级。
这一发丧,沐府上下立时哀声动地,乱哄哄热闹起来。到了出事第二天起更时分,迎接二公子的两员家将已经拼命赶回,二公子却未同来。据说二公子得耗痛不欲生,因葛大侠先已出山云游,只好留函代禀,马上随着二将飞马起程。半路碰见形迹可疑之人,二公子疑心和本府有关,决计跟踪一探虚实,嘱二将先行赶回报信,自己最迟至今晚五更以前定必赶到。
沐天波一听,虽知自己兄弟机智过人,武功尽得乃师真传,半途逗留定有缘故;又怕他年轻冒险,别生枝节,越发心惊肉跳,坐立不安起来。
原来二公子沐天澜年刚十九,长得俊秀不群,文武兼资,而且智谋过人。从小抛却锦绣膏粱的公子生活,深入哀牢山中,拜在滇南大侠葛乾荪门下,刻苦练功,尽得少林秘传绝技。平时足不出山,每年只许春季回家一次。本年因师父云游未归,回家省父比往年稍晚了几天;原拟等候自己师父回山,禀明以后,到省城来省亲问安。万不料突然来个晴天霹雳,得知父亲身上出了这样滔天大祸,怎不惊痛欲绝?恨不立时插翅飞回。
所以二将一到,沐天澜立时一身急装,背起自己师父赐他的一柄斩金截铁的长剑。这柄宝剑绝非凡品,自柄至锷,三尺九寸;莹若秋水,叩如龙吟,名曰“辟邪”。据说是秦汉古物,端的是一件稀世宝物。当下归心如箭,率领二将,一同飞马向昆明进发。
沐天澜和两员家将快马加鞭,半途绝不停留。从清早赶到起更时分,已越过老鲁关,来到征江府边境椒山。过了椒山,踏进庙儿山,便是省城地界。这晚,三匹马飞一般驰进椒山,因为山路崎岖岗岭起伏,偏又月黑风高难以驰骋,只可缓行下来。这样又走了一程,人虽不乏,马已遍体汗淋,力绝气促,再走便要倒毙。在这荒山深谷之中,又难掉换坐骑;两员家将一路奔驰,也闹得骨散气促。
沐天澜心急如焚,仗着自己一身功夫,意欲抛下家将、舍却牲口,独自施展夜行飞腾之技,先行赶回府中。一看前面山坳中黑压压一片松林,微透灯光,略闻人语,似有几间草舍。心里一打主意,一偏腿,跳下鞍来。吩咐两名家将带住马匹缓缓赶来,让三匹牲口喘口气儿,自己先到那边问明路境,顺便弄点喂马草料。
他说罢,便向灯光所在一伏身,弩箭一般向前赶去,眨眨眼便没入黑影之中。两员家将好生惭愧,这点事反让公子自己出马。好在这位公子爷与人不同,待人非常和气,年纪轻轻又有这样俊的本领,真是胜爷强祖了。
沐天澜走进山坳,一看此处离开官道有一箭路,松林下面搭着疏疏落落的几间草屋。最近一间屋外搭着松棚,挑着招子;柱上斜插着一支松燎,火头迎风晃动。似是山村小店,兜揽行路客商借此歇足,买点酒菜。沐天澜眼光锐利,远远借着松燎火光,看出松棚下面有两个装束诡异、身背包袱兵刃的人,一东一西,对坐吃酒。
沐天澜心里一动,立时放轻脚步,悄悄地穿入松林;借松树蔽身,蹑足潜踪,掩到松棚所在,暗地偷看两人形状。只见面朝自己的一个,紫绢包头,生得瘦小枯干形若猿猴,貌相非常凶恶;背面坐着的人,看不出面貌,却长得膀阔腰宽。天澜一看两人举动穿着,便知不是汉人,多半是无恶不作的滇南苗匪。
蓦地听得对面瘦猴似的一个,叹了口气道:“自从我母亲中了人家诡计,命丧秘魔崖以后,这些年,我处处倒霉,事事别扭。最可恨是桑家丫头,吃里爬外,铁筒一般的秘魔崖,一半送在这狠丫头手上,现在和三乡寨何天衢结成夫妇,竟做起土司夫人,恨得我牙痒痒的。我早晚要这对狗男女的性命!”说罢,举起椰瓢做的酒碗,啯的一声喝了一口,接着吁了口气,似乎这人满腹牢骚,借酒浇愁。
却又听得背着身的壮汉,一拍桌子,大声哈哈笑道:“我看你旧情未断,还吃这多年陈醋干么?你现在这位夫人,也是你家老太一手调理出来的顶呱呱的人物。除出脸蛋黑一点,哪一点不比桑家丫头强?你也应该知足了。从前你家老太的三位义女,除出桑家丫头和你夫人以外,还有一朵有刺的玫瑰花,叫作女罗刹的,这人貌美心狠,独往独来,倏隐倏现,谁也摸不着她藏身处所。可是一提到她,谁也得伸大拇指,说是普家老太的血海冤仇和留下的弟兄们,只有她担当得起来。”
那瘦汉听了这话,似乎忿火中烧,啪的一声,把酒碗一掷,恨恨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女罗刹才不是东西哩!我母亲死时,她诡计多端,将我母亲历年收罗来的珍宝统统劫走;表面上装得大仁大义,推说秘魔崖火起时无法取走,一齐葬送火窟了。事后我去搜查,房子虽烧了片瓦无存,藏珍宝的洞内却没有火烧痕迹,这且不去说它。她明是汉人的子孙,却故意冒充苗族;我母亲部下偏有许多傻虫,受她笼络,听她指挥。最近还出了一桩事,我便为这事赶来的。”那壮汉诧异道:“现在又出了什么事?”
瘦汉道:“我们猓猓族的宗风,你当然知道的。谁能得到公众大仇人的脑袋,拿回来高供在屋顶上敬神祭祖,便是天字第一号英雄;谁也得服从这人的命令,替他卖命。女罗刹想收服我母亲旧部,便扬言不日单枪匹马独往昆明,去取黔国公沐启元的首级,替大家出口怨气。”
沐天澜一听这话,大吃一惊,慌压住怒火,耐心细听再说些什么。这时听得壮汉接过话去,冷冷笑道:“既然她有这口勇气,你是老太的儿子,你为什么不自己下手,在众人前露脸呢?”
瘦汉大声道:“你不要忙,话还没有完呢。前几天飞天狐赶到阿迷,通知我们这样消息;我们明知女罗刹并不是替我们报仇,是想乘机取巧。我内人原与女罗刹不和,想起从前暗探过沐公府,路径熟悉;现在沐府又没有能人守护,何必让女罗刹占尽便宜?三人计议之下,便由内人连夜奔赴昆明,想赶在女罗刹前面下手。我同飞天狐分派地段沿路接应,探得已经得手。算计日期,内人定必从这条路上回来,所以我先在这儿歇一歇脚,回头迎上前去,便可分晓了。”
瘦汉话毕,对面壮汉喊一声:“好!有志气,祝你们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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