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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日本远东战争罪行丛书:地狱航船:亚洲太平洋战争中的“海上活棺材”

書城自編碼: 2704072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歷史世界史
作 者: [美] 格雷戈里.F.米切诺 著 译 者:季我努
國際書號(ISBN): 9787229103545
出版社: 重庆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5-12-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408/329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精装

售價:NT$ 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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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当我**次读完初稿的时候,说心里话,我并不是非常的震惊。虽然日军在远东的罪行骇人听闻,令人发指,但相对于日军在中国作的罄竹难书的恶来说,不足以让我大惊小怪。但是,作为这本书的责任编辑,我依然对作者们和他们的作品刮目相看。
一、作为学者,他们的观点是客观的,虽然情绪上有时候不免义愤填膺,但是在作出评价的时候,依然会尽可能还原事情的真相。重要的是,他们敢说。
二、他们引用的资料和数据是真实的,是一手的,甚至为访问当事人做了大量的工作,跑了很多地方,都有可靠的来源。
三、作者关心的重点不是战争对一个国家的伤害,也不是关注战争破坏了多少钱财,而是把重点放在战争中主题——每一个军人本身。对军人个体的伤害,包括身体的,心理的,家庭的影响,后遗症等,这是作者关注的重点。
四、他们很注重对绝境下真实人性的分析。比如作者写有的年轻的战俘做梦中会哭着喊妈妈;饿极了时候,切开同伴的喉咙,靠喝同伴的血维持生命;战俘船沉没,盟军的潜艇救援时因承载的人数有限,只能把部分同伴留在茫茫大海,这是怎样的绝望和撕心裂肺?还有,今天,日本是美国的盟友,当美国人读到日军残酷对待美国战俘的这些往事的时候,会作何感想?
內容簡介:
《地狱航船》是**部专门描写地狱船上战俘生活的书籍。主要研究日本大量通过货船、商船和军舰转运战俘和平民劳工到日本本土、朝鲜和中国东北、台湾充当奴隶劳工的战争暴行,其聚焦的焦点在于转运途中。由于运输条件非常恶劣,战俘们将这些船只称之为“地狱航船”,或者“死亡航船”。
这本《地狱航船》深度揭露了日本的战争罪行,详细描写了日军违背国际战争法的基本原则,残酷地虐俘、杀俘的种种细节,还写了生存绝境对人性的考验——既有同伴间互相帮助,也有相互间的自相残杀,正因如此,地狱航船愈发充满了罪恶。
关于地狱船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事实,则与潜艇密切相关。数以千计在陆地战俘营幸存的战俘,在日本船上遭到了盟军潜艇的鱼雷攻击而命丧大海。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在盟军情报部门的指引下,很多“友军炮火”多次故意袭击这些船只。因为盟军破译了日军密码,盟军很可能了解船只运载的货物、目的地、每天的位置,这让截击变得更加容易。日本船并不清楚盟军对自己的行踪已了如指掌,也不知道盟军利用潜艇发动攻击。在海上死亡的约 21000名战俘里,其中 19000名死在了盟军潜艇或者飞机的“友军炮火”之下。
關於作者:
格雷戈里?F.米切诺,出身美国海军世家,美国著名海军史专家,美国北科罗拉多大学历史学硕士,在美国论文**学术刊物发表数十篇论文,其代表作《帕姆帕尼诺号潜艇:杀戮天使》享誉西方海军史学界。
目錄
中文版序 1
英文版序 1
致 谢 1
1942年:安置战俘
关 岛 3
威克岛 4
新加坡 8
爪哇海的战俘 9
日本的战略 17
北上缅甸、泰国 19
往来于新加坡 23
来自俾斯麦群岛的战俘 29
占领菲律宾 33
从菲律宾运送战俘 35
10月航行 45
1942年的*终航行季 81
1942年的战争局势 90
1943年:不安的停滞
红十字会建议书 94
救济和遣返 96
1943年的**次运输 99
海上屠杀 109
发往婆罗洲的战俘 111
发往摩鹿加群岛的战俘 114
离开新加坡 118
铁路工作 123
1943年末完成的泰缅铁路 125
原来的状况 126
长尾鳕号的磨难 136
暴 行 138
海牙、日内瓦、武士道 140
苏伊士丸事件 143
绝密介入 149
冲鹰号的沉没 151
1943年的趋势 159
1944年:迅速避开盟国
死亡之海 164
在印度洋的行动 168
修建另一条铁路 169
**批去日本的战俘 176
与潜艇的关系 187
夏季船只 190
第二批去日本的战俘 205
第三批去日本的战俘 213
救 援 224
*后去日本的第三批战俘 235
地狱月 239
10月份的船只 259
12月份的船只 274
1945年:地狱船的末日
从台湾到日本 280
地狱船的末日 283
战俘们的命运 290
还会有多少? 294
结 论
死亡率 300
战俘待遇 302
航行的持续时间 306
地狱船上的杀人犯 308
生还者 309
友善之火 312
地狱船奴隶船 317
战争犯罪 321
地狱船的经历 326
附录:地狱航船和战俘伤亡情况329
注释 337
参考文献 359
译后记 375
內容試閱
地狱船上的杀人犯
加万?道斯在他的书里曾得出结论称,在日本人俘虏的各国人中,只有美国人在地狱船中自相残杀过。这挑起了很大的争议。尽管道斯使用了很多国家的资料,但他仍然承认自己仅仅细看了与美国人相关的内容而已。**的真理对历史学家是适用的,但也必须要佩服道斯能另辟蹊径做下“只有美国人”自相残杀的结论。这不是很准确,但这项研究中带有某些警示性的字句却具备了说服力。
在美国人中,曾有一个人于1942年就试图在鸟取丸上自杀。而很多自杀、谋杀或者试图谋杀的情况,是到了1944年才开始发生的。在进每丸上,曾有一个人发了疯,但他却并没有被杀死,而是被捆绑起来以防止其伤害自己或其他人。而在加拿大创造者丸上,一名战俘曾报告称有部分人被谋杀了。尤其是其他人目睹了死者手腕被切断,鲜血被吸干之后,都变得精神错乱起来。在日章丸上,还发生过斗殴事件。有人死后静脉曾被撕开吸血。在能登丸上,一名军官曾为了维持秩序而出重拳痛打俘虏。在北扇丸上,有人被餐具砸死,还有人在打斗中被殴打致死,也有人自杀,或是喉咙被击中。在鸭绿丸上,人们相互残杀,有人喝尿,还有人变成了吸血鬼。这些航船上的战俘,有很大一部分是美国人,但也有一些其他国家的人,尤其是北扇丸上搭载了200名英国和荷兰的战俘。
然而,1942年一个夜晚,在运输1200名英国和荷兰战俘的大日丸上也发生了类似的恐怖事件。空军上尉库克称战俘们“陷入了堕落状态,而我却未能认识到此点”。大家喝了尿水,切开自己的静脉饮血,或是杀死别人喝他的血。有些人不愿参与而决定自杀。库克亦无法让自己参与所有看到的恐怖事件。而马洛斯丸上搭载的几乎全是英国人,他们尖叫、诅咒、打斗,谋杀并非固定而是随意的目标。在没有搭乘美国人的船上也发生了凶杀案。虽然可以推算出一共发生了多少次,但却并没有提及其国籍。这或许在美国人看来并不够坦率。
在1942年的英国人和荷兰人中就已出现了杀人犯,而搭载美国人的船只频繁发生凶杀案的情况仅在1944年下半年出现过。是不是因为这些船上的条件比其他所有的船只都要恶劣,所以迫使他们不得不为了存活而实施谋杀呢?至少对于美国人来说,答案是肯定的。然而,1944年有大量其他船只在海上航行,关于英国、荷兰、澳大利亚战俘中出现谋杀犯的报告却一个也找不到。难道民族性格能够促使一个集团更为有效地克服逆境吗?难道正是这些原因为他们开脱了罪责吗?
生还者
一个集团如何有效地在战争中生存取决于诸多外部因素,例如计划、战略、战术、后勤、装备、补给、武器以及所有己方的对敌准备。在另一方面,生存亦取决于物质条件、训练、领导能力、团队凝聚力、友爱,甚至是民族性格。在*近的研究中有一个颇为有力的观点认为民族性格或部落文化乃是战俘生还的决定性因素。15
上述这些因素究竟对生还产生了多大的影响?是不是有些特别重要的因素?战俘营有好有坏,但判断其好坏的两个*重要标准应是:位置和指挥官。一个位于联络补给网络外围边缘的战俘营只会得到少许的物资,远远少于那些距离更近的战俘营。有些战俘营会处在更为健康的气候之中,而有些战俘营则会接近前线,经常遭到轰炸。所有的战俘营都会处在当地指挥官的控制之下,其处理战俘的态度可能会是同情的,或是蔑视的。日本的善通寺战俘营是一个模范营,被送到那里的战俘得到了相对较好的待遇。中国水兵就曾有不错的食物和庇护所,也并没有遭到过度苛刻的对待。棉兰老岛的答佩克尔比吕宋岛的甲万那端要好,甲万那端又比奥唐奈要强。香港战俘营相对要平安一些。新加坡连西贡都不如。爪哇的拜希克战俘营和新加坡的樟宜尚可令人忍受,而缅甸铁路的所有战俘营却糟糕至极。在哈鲁库岛和安汶的战俘营,死亡率是**的。而如果被分配到山打根去,则几乎意味着必死无疑了。
那些被俘的小团体又过得怎样呢?休斯敦号沉没后被俘的360名美国船员及水兵中有75人丧命,占21%的比率。而佩斯号的327名澳大利亚人有89人死去,死亡率为27%。在第131野战炮兵的第2“迷失营”中有544人沦为战俘,囚禁期间死掉了91人,即20%。而在第200海岸炮兵部队中,被俘的1428人中居然有605人丧生,比率高达42%。第192坦克营的B中队被俘的154人中有69人死去,死亡率甚至达到了44%。就连在美国领袖号上被俘虏的47名商船水手,在囚禁期间也死亡了18人,比率为38%。在威克岛上被俘的1593名美国人和关岛人中,有244人被日本人关押致死,15%已经算是很低的比率了。威克岛上仅有6%的被俘士兵、船员和水手丧命,即474人中的27人。澳大利亚的22先锋队被俘的865人中有258人死亡,占30%。而没有被送往海南岛的安汶221营,528人中居然有405人送命,死亡率高达77%。但位于缅甸铁路的费兹西蒙斯部队,194人中却只有13人死亡,死亡率仅为7%。16
我们可以给出这样的结论:一个人的民族、国籍是*为重要的生还因素,小团体人员的凝聚力亦是**要素,训练、生存意志、友情等任何方面都是极为重要的。澳大利亚战俘罗素?布拉顿(Russell Braddon)曾半开玩笑般地表示,作为战俘得以幸存的方式在于成为一名携带派克笔,手上戴满戒指和劳力士手表,满嘴金牙的企业家。17抛开这一冗辞不看,显然在陆地上*为重要的生还因素仍是在于战俘营的位置和指挥官,而在海上则取决于乘坐的地狱船是否遭受了攻击。据说澳大利亚人之所以比美国人生还率高,是因为他们的团队凝聚力和共享行为更多,而美国人中更多的是资本家、商人和孤独者。若果真如此,那为什么休斯敦号上的生还率要比佩斯号上的更高呢?显然其原因在于,佩斯号上的战俘是随地狱船一起沉没的。美国领袖号的战俘生还率很低,亦是因为他们有很多人乘坐的地狱船被鱼雷击中了。第131炮兵部队的德克萨斯人,其死亡率仅为第200海岸炮兵部队新墨西哥人的一半而已。这能否说明德克萨斯人在凝聚力或训练方面比新墨西哥人更胜一筹呢?答案无疑是否定的。新墨西哥人只是很不幸地有18人死在鸭绿丸上、41人死在真洋丸上、117人死在了阿里山丸上而已。第192坦克营的B中队显然是一个颇具凝聚力的小规模团队。但为什么他们的死亡率却高达44%呢?那是因为他们都被分配到了奥唐奈、甲万那端,并搭乘了许多地狱船的缘故。那么为什么被囚禁的威克岛海员死亡率又如此之低呢?那是因为他们所在的战俘营安排了充足的食物、住所和衣物,也没有残酷的监工,更没有搭上遭受攻击的地狱船。在缅甸铁路约有15%的战俘死亡,但在泰国却高达40%。费兹西蒙斯部队的美国人中仅有7%丧生,而F部队却损失了45%。难道这与民族性格有关吗?很难这么说。因为那些美国人曾受到过亨利?贺金医生的救助。他曾在印度旅居多年,了解沼泽的药草和治疗方法。而F部队中,本身就有众多英国和荷兰的病员,这直接带来了霍乱的流行。那么,又为什么荷兰战俘的死亡率显著偏低呢?道斯将其归因于:他们的体格具备了更高的适应性。而且他们也很少搭乘遭遇鱼雷的地狱船。
还可以拿女护士的情况来作比较。在新加坡失陷之后,被俘的澳大利亚和英国女性遭遇了沉船事故和屠杀,而且还在邦加岛和苏门答腊岛的战俘营之间来回乘坐地狱船。其中有37%的英国护士死亡。而在菲律宾失陷之后,被俘的美国护士都待在马尼拉较好的住所及安全环境之中,直至战争结束,所以没有人死亡。有人说作为团队的一员拥有集团凝聚力将能够生还。但上述三国的护士们却都处在有凝聚力的小规模团队之中。难道美国护士就更适合生还吗?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答案仍旧在于位置和运气。若要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作为战俘从日本人手里生还,“被送到哪里”比“具备怎样的团队”显得更为重要。
有些战俘在生还之后感谢了上帝,但有更多的可怜人即便虔诚祷告却仍惨遭杀害;有人曾在鱼雷爆炸后因为有坠落的横梁为其遮挡而幸免于难,但却*终死在了其他横梁炸毁后的碎片之中。一个人的奇迹等于另一个人的死亡。成为一名生还者恰恰意味着不得不去思考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是因为宇宙中的某种安排才得以幸免,还是纯粹运气使然呢?其深层含义是令人恐惧的。如果两个小团体国籍不同,但所有的内因和外因都极为相似的话,他们的生还率仍然不会相同。或许我们能够做出一个案例来,让部落文化或性格充当影响生还的因素。由于这些条件几乎不可能人为制造出来,即便在一场实验中也不可能,所以暂且不论战俘营和地狱船如何,我们剩下的只有机会、偶然性、掷骰子般的赌博。或许成千上万人的命运,就像风中的稻草一般早已被提前安排。
*糟糕的一夜
离开马尼拉的下一艘船携带了1600名来自吕宋岛各处营地的战俘。日章丸是6527吨的客货两用辅助船,建造于1939年,属于南洋海运株式会社。它的长度约128米,而它燃油型汽轮机赋予其15节的巡航速度。虽然它的结构牢固,但它的外形令战俘们胆战心惊。水兵维吉尔?瓦伊宁(Virgil V. Vining)先后在布雷舰比滕号和芬奇号上服役,在这两艘军舰被炸并且沉没之后,他在马尼拉湾的休斯堡作为士兵战斗。在被俘的大部分时间里,在以“白天使”而闻名的一个残暴的日本海军军官手下,他在尼科尔机场干活,后来作为搬运工在马尼拉码头上工作。在码头上,瓦伊宁听到了“秘密的”信息。“我们总能充分知道船舶护航动向,”他说。在7月17日早上,瓦伊宁艰难地走上他称为“一艘船体破旧不堪、锈迹斑斑的日本旧船”的舷梯。第409信号队的普雷斯顿?哈伯德(Preston J. Hubbard)的看法与之相似:这艘船是一艘“锈迹斑斑的老旧货轮,它看上去就像是从船舶废品站回收利用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刚到这个码头。从甲万那端来的一批人自7月11日起就等着上日章丸。第194坦克营的伯纳德?菲茨帕特里克(Bernard T. Fitzpatrick)看着搬运工把马匹装上这艘船。每匹马都被用吊索小心地升起,轻轻地安置在甲板上。轮到战俘时,他们却不得不在枪托和刺刀的逼迫下上船。后来,一位战俘被问到他们是不是像动物那样上船。“不,”他回答道,“我们没像动物那样上船。他们小心对待动物。我们上船就像煤沿着煤槽滑下。”
一旦走上舷梯,哈伯德就遭遇了他称为“我这一生中*难以忍受的冲击”。向下面黑暗的舱房探望,一股污浊的热气升起来,吞没了他。下面是数以百计的人聚成一团。从码头升上来一块木板,卫兵迫使每个人把他们的东西扔进这个洞里,水壶和饭盒除外。海军陆战队第四团的唐?维绍(Don Versaw)看到由于其招风耳被他们称为“米老鼠”的一名甲万那端卫兵冲着战俘们叫喊。“米老鼠”曾经问过这个名称的意思,战俘告诉他是一位著名的美国影星。他笑了,高兴地接受了他的绰号。今天,米老鼠的情绪很坏。
“脱掉鞋!扔进船舱!快!还有所有的包!就现在。从梯子上下去。快,快,快!”
另一名营地卫兵“空袭”与“米老鼠”一起没收物品,用棍子打这些战俘。维绍想到人们得如何摇晃袋子里的杂物才能在上面腾出更多空间。维吉尔?瓦伊宁走到甲板时被日本人用平头钉靴在肚子上踹了一脚。当他从边上向下看,他无法相信他们会试图迫使那么多人挤进那么小的地方。他认为那个舱房不会大于6平方米——非常宽裕的估算,因为日章丸的船幅约为17米。靠近舱口的主甲板已经躺满约50个昏过去的人,他们的瘫软身体被抬到下面的人的头上传递,然后放在甲板上。如此拥挤,令人难以置信,以至于维绍帮助向上传失去知觉的人的身体时,瓦伊宁同样被向下塞进角落里的狭小间隙。“我的脚有好几分钟根本没碰到甲板,”他说。24
在沿边修建的木层当中没有更多的空间,但人体不断到来。普雷斯顿?哈伯德是来自田纳西州的乡下孩子,始终无法忍受密闭的空间。人们只能像浪潮那样运动,“就像是慢动作的果冻”,他说。他的手臂紧贴身边。“我慌了。闷热、污浊的空气简直令人无法呼吸。我要窒息了……我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叫喊,一些人祈祷,一些人咒骂。我失去了知觉。”在被踩踏之前,哈伯德幸运地被人抓住,被人沿着阶梯传到甲板。
第59海岸炮兵团的一等兵安德鲁?卡森(Andrew D. Carson)是**批在舱房内的数百人中的一员。他选择了上面的一层,约在舱房的半当中,但几分钟内他认识到他错了。不过,那时他已经别无选择,因为在他后面进来的人们把他顶在他的位置上。铁制甲板离他的头只有几厘米,热量向下辐射到他的脸上,“就像是从开着的炉门喷出的热气”。他坐着,膝盖顶着下巴,手臂抱住他的腿。“起初相当安静,”卡森说,“起初没人恐慌。但很快情况有了变化,尤其是在舱房底部的那些人当中,不时有人崩溃,开始叫喊和咒骂,骂挤压他的那些人,骂把他塞到那里的日本鬼子,骂舍弃他的上帝。”恐慌传播开来。“人们打了起来。眼睛被挖了出来,脸颊被划破,身体被刮伤,因为人们挤来挤去,相互厮打,争取活下去。”身体上的压力巨大,但卡森说,“心理压力更难以置信。”
第27轰炸机大队的罗伯特?道(Robert J. Dow)听着人们吵吵嚷嚷,他的心中开始恐慌起来。就在他即将崩溃之时,有人传给他一个水壶,让他喝一口再传下去。那个人说这会避免他晕倒。道喝了一大口水,然后他身边的那个人夺过水壶,也喝了起来。那是尿。起初道如此愤怒以至于他会杀了某个人,但恐惧几乎立即取代了愤怒。现在什么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热带的阳光已经洒落在巴丹半岛上,而看守还得迫使几百名战俘下去。哈伯德苏醒了,但他仍然瘫倒在甲板上,假装昏迷,以图不被送回下面。一名看守经过,朝他的肋骨狠踢一脚,但哈伯德成功地装死。*后,日本人确定他们无法把1600人塞进一间舱房内,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约一半人努力顺着梯子重新爬上来,在二号舱找到地方。它比**个大,使在那里的战俘有更大的活动空间。
唐?维绍是转移到二号舱的人员之一。他的新家没有睡觉的夹层,只有坚实的铁舱板,这些人滚来滚去,不停地来回运动。维绍*后坐下来的地方只有约0. 2平方米。回头看一号舱,挤进层层夹板之中的那些人还是没有空间。
随着夜晚的降临,安德鲁?卡森感到空气越发紧张。很快就漆黑一片了,甚至连呼吸都似乎更加困难。*后,这艘船的引擎开始振动,日章丸松开绳缆,离开码头,进一步滑入海湾,只不过是为了在这个晚上下锚。月光让卡森看清附近的环境。他看到一名战俘拿块破布,吸船体边上冷凝的水,然后把那液体挤进他的嘴里。他旁边的人让他住手,但他继续在那块脏布上吮吸。“半个小时后,”卡森说,“那个蠢货吐在他自己和挤在他身边的两三个人身上,吐得到处都是。人们毫不含糊地对他说他不是好样的,实在该死。”那个人整晚都在干呕。
卡森有他自己的问题。他无法移动哪怕一寸,他浑身上下疼痛。他太想伸直他的腿了,一阵恐怖的感觉席卷了他。“它是我自孩提时代记得的那种恐慌感,”他说,“那时我蠢到深深地潜入湖中,在我回到水面之前,停留时间太长,一口气接不上来。”他的身体在颤抖。在被俘的两年里他看过太多的死亡,他以为自己能够坦然地面对他自己死亡的可能性。然而,他说,“这一次不同。我不想在这样的漆黑中死在这里……不要像被关在这艘船的甲板下的船舱里的某种动物那样。”他把头顶在膝盖上,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想人总得有信仰。在绝望的时候,人们会抓住一线希望。情况肯定会好起来的。
情况并没有好起来。雪上加霜的是卡森现在感到温热的尿液在他身下流淌。拉肚子的人就那么听之任之,散发热气的粪水覆盖了那层夹板。人们压在他身上,使他动弹不得。他的胸部受挤压,令他难以呼吸。整晚都是咒骂和哭泣声。卡森想这里是数以百计强悍的美国战士。他们是经过战斗考验的老兵,然而“在这些坚强的表面之下是典型的美国孩子,在他们痛苦受难时,他们还是会在黑暗中哭着找他们的妈妈。”
那是卡森一生中*糟糕的一夜。
生活在彼此的粪便之中
17日,在加拿大发明家号起航的次日,日章丸出发,进入马尼拉湾,但它在那里下锚,又停留一个星期,在烈日下暴晒。每天早上日本人会打开舱门上的木板,那些战俘会看到日本人咧嘴大笑,拿他们的苦难自娱自乐。“那多容易呀,”瓦伊宁说,“因为8~10名看守控制了900名战俘。”
在日本人**次发放每人半壶淡水后过去了约30个小时。米饭用木桶吊下,到他们手中,但如果一个人不在恰当的位置上,他有可能根本得不到他那一份。一些人不在乎。他们已经放弃了。在甲板上被踢醒之后,普雷斯顿?哈伯德被安置在前舱里。一些人发现有个活门通向下面一间更小的船舱,哈伯德、罗伯特?道和其他人从梯子上向下爬到新的藏身之地。那里的空气更好一些,而且一个人可以抽几口烟而不被日本人发现。不过,他们头上的甲板有无数裂缝,哈伯德说,“我们不得不忍受不停地流下来的排泄物”。在第二个晚上,道离开他的藏身之地到上面睡觉。道身边的那个人对他说道的水壶戳到他了,要道把它换个位置。道发牢骚。早晨醒来时,他拿起水壶喝了一口。又是尿!这是他第二次上当了。那个人不知怎么设法拿了道的水壶,喝了水,在里面撒满尿。他感到他想杀了那个人,但那个罪人疯狂地否认一切。突然间道失去了力量,他在绝望中一屁股坐在舱板上。27
7月24日,日章丸加入14日从新加坡起航的HI-68船队。这支船队由13艘船组成,包括带着荷属东印度群岛高官到台湾的秋丸。这支庞大的船队由海防舰天洋号、仓桥号和石垣号,11号舰,20号舰,鱼雷艇夜莺号和护航航空母舰大鹰号保护。随着它绕行克雷吉多岛,以11节的速度北上,瓦伊宁希望日本人在这条航道上好好扫过雷,因为他就在那些水域里布过雷。“我不在乎挨颗自己布下的雷,”他说。
出人意料的是在他们出发之后战俘得到了更多的食物。他们吃的是蒸熟的面食。**天,海风吹起,云彩遮蔽烈日,天气凉爽,他们吃起来狼吞虎咽。第二天,在骄阳似火的情况下,他们全都失去了胃口。问题在于脱水。水总是不够喝,而大麦在他们的嘴里变干。无法吞咽,人们放弃吃饭,就那么躺着,呆若木鸡。哈伯德不知道这帮人如何活下去。他吃得那么少,以致他在17天里只需要“如厕”3次。哈伯德认为除了直接使用酷刑和杀戮外,日本人犯下的**罪行是不让无助的战俘得到充足的饮用水。甲板上的看守还搞恶作剧,戏弄战俘。他们拿出水箱,给俘虏看,自由地喝水,然后在里面洗脚。他们狂笑着,把水泼进船舱。
“在夜晚的黑暗中还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安迪?卡森(译注:安迪系安德鲁的昵称)说,“发现有人死去,喉咙被切开,而我们知道我们当中至少有一个人靠喝另一个人的血维持他自己的性命。这个疯子,这个喝血的人,从未被抓获,但杀戮停止了。”卡森猜测那个发狂的人在他自己的炼狱里死去了。
忍受干渴的煎熬或许是*恶劣的体罚,而哈伯德的噩梦是人们生活在彼此的粪便之中。在整个航行期间,几厘米厚的半流质排泄物遮盖了舱房的底面,那是血腥的、痢疾导致的腹泻、尿液、呕吐和雨水的混合物。它“就像褐色浓汤”那样覆盖一切。哈伯德幻想粪池会长大,直至达到后院游泳池那样的规模。他的衣服在其中浸泡,他可以感到它在他的袜子里动来动去。40多年里他总会做到粪便溅落在孱羸的死人身上的噩梦。不过,他说大自然必定为经历这种痛苦的人们提供某种保护:他在船上时从头到尾就是无法闻到从舱房里散发出来的恶臭。只有在他看到日本人每一次接近这些露天洞穴都要戴上口罩时,他才意识到那种气味必定很可怕。28
更为糟糕的情况还在后面。26日一清早,他们因贯穿钢铁船体的撞击和震动而惊醒。几秒钟后传来爆炸声。火光冲天,哪怕在舱房深处的战俘都能看到一道红光映入。在吕宋岛西北海岸外,这支船队冲入3艘盟军潜艇组成的“狼群”伏击圈,松鲷号、琵琶鱼号和竹荚鱼号奉命在那里等待这支船队。这群狼跟踪HI-68直至25日,但只有竹荚鱼号设法进行了一次不成功的攻击。在次日早晨,秋丸和兔山丸相继被击中,而与日章丸在同一列里的5280吨油轮大鸟山丸完全变成一团火焰。日章丸迅速改变航向,从而避开这艘被击中的船。但经过时如此接近,以至于那艘油轮的烟雾吞没了它。战俘们歇斯底里在舱房里发作,人们争先恐后冲向舱口,认为他们被鱼雷击中了。日本人架起机关枪,准备开始射击。卡森还陷在它的洞里,无法动弹,无论怎么努力。“我闻到了它。恐惧有一股它自己的强烈的刺鼻气味,不同于任何其他气味。狗能立刻认出它来,而这一次,我也能。一旦闻到恐惧,你再也无法忘记它的气味。你能做的一切,”他说,“就是夹紧尾巴等待*后一击。”
但它并未现身。一位牧师,斯坦利?赖利(Stanley Reilly)神父,爬上靠近舱房中间的一根杆子,试图让人们平静下来。他不断用坚定而温和的声音称颂圣母玛利亚,直到他的话取得理想的效果。
“圣母玛利亚,上帝的母亲,现在和在我们死亡的那一刻,为我们这些罪人祈祷吧。”每一次重复,他的声音就低一点,人们相应地安静下来。舱房里变得如此安静以至于他们可以听到远处深水炸弹的声音,但它们没造成更大的恐惧。
当紧张消退时,赖利神父提出了另一条建议。“让我们为潜艇里的那些人祈祷吧,他们也想回家。”他开始念“玫瑰经”,在燃烧船只的红光中,许多人一起祈福。29
这次航行的剩余部分波澜不惊。美国潜艇也击沉了清川丸,但不知为什么,日章丸在27日平安驶抵高雄。战俘被允许上甲板,在那里日军用水管冲去他们身上的大部分污浊。唐?维绍靠在护栏上,心潮澎湃。他应该跳船吗?海岸并不很远。他那么做简直疯了,但他再次回到舱房也疯了。不知为什么,他的脚带他走向梯子。他那颗备受煎熬的心告诉他抵抗是徒劳的。他已经停止反抗。后来,有人提出应该夺取这艘船。人们争论起来,普遍的意见是没人会开船。它是意见一致的决议。他们全都打算放弃。
日章丸在28日恢复航行,但这次航行的剩余部分稀松平常。人们吃饭、吵架、打架、生病、发疯、死亡,被拉到甲板上扔进海里。安迪?卡森完全失去时间的概念。他以为自己肯定在船上航行了五六个星期。当他躺在同伴身边时,他终于注意到他们看起来多可怕,然后认识到他看上去必定一样。瘦骨嶙峋,神色憔悴,衣衫褴褛,浑身上下“斑驳陆离”。*后,其中一人窃笑,另一个人笑出声来。一个人说如果家乡的人们看到他们这样在大街上行走,“他们会拼命跑开的”。想到他们可怕、吓人的模样让他们全都低声笑了起来。很快,卡森说,“我们就像一群在餐桌上傻笑的孩子。”他们的笑声传出舱房,没人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他们全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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