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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火锅是渝城的平常生活,也是千万普通渝城人所创造的历史和传奇。 青梅竹马的张隐和童青青是渝城火锅的创造者和传承者。他们这代人的命运有甜有苦,人生际遇有发达也有落魄,但没有任何人甘于平淡,每一个人的命运都像是一口乾坤锅,他们的人生在锅中翻滚着,沸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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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渝城某国营棉纺厂内,童家三姐妹与张家两兄弟,支起三张桌子一口锅,合伙开了一家“友友火锅”店,从此引出一段二十多年的爱恨情仇。 在经历了暴富、分家、破产、还债等一系列变故后,童青青和张隐回到渝城,带着一代人奋斗的血泪与致富的梦想,重启了濒临倒闭的火锅店。从家庭小作坊到现代化企业,从纯手工制作到标准化生产,从四处借债到商业化融资,他们的人生伴随着渝城火锅产业的发展荡漾在波峰和波谷之间。 光阴荏苒,潮起潮落。在张隐的影响下,渝城火锅产业一步步向前发展,而他却选择隐退于火锅江湖,留下了传奇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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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陈泰湧,男,重庆市作协会员,重庆市新闻媒体作协秘书长。鲁迅文学院四川作家创作培训班学员,重庆文学院第五届创作员。现供职于重庆日报报业集团。已出版长篇小说《白色救赎》,中篇小说《心杀》等,并开有随笔专栏。小说作品入选2023年度重庆市文艺创作重点资助项目,散文作品入选重庆市作家协会2023年度定点深入生活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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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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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传奇 /001
二 童家 /012
三 张家 /031
四 记者 /046
五 闯祸 /061
六 穗城 /075
七 创业 /092
八 痛殴 /110
九 殒命 /125
十 远方 /141
十一 红娘 /157
十二 风波 /169
十三 阳谋 /182
十四 雷区 /199
十五 结婚/212
十六 死讯/228
十七 新店/243
十八 办厂/253
十九 重逢/259
二十 煤山/269
二十一 流产/289
二十二 儿女/302
二十三 闹剧/313
终 章 时光/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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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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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传奇
河水最终会流到江水里去,而江水是从上游流淌下来的,江的上游还有一座叫渝城的大城市。
张隐最痛恨的人是他哥哥宋军舰,宋军舰比他大三岁。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对于张隐的各种恶作剧和挑衅,宋军舰只是忍让和沉默,但无论如何伪装,父母都能一眼看透。对于大儿子的隐忍和小儿子的顽劣,母亲宋文菊始终保持着沉默。
父亲是张隐唯一不敢招惹的人。其实张隐心里明白,自己对哥哥的各种挑衅,是作为幼童的他对父亲唯一的反抗,宋军舰只是替罪羊。
对父亲张昇,张隐不知道究竟是因惧而生恨,还是因恨而生惧。父子之间会有什么仇恨呢?他不知道。可惧怕却是实实在在的,如果不得不在同一空间相处,张隐会让自己尽可能保持隐形状态,没有声音,没有影子,没有任何动作,他甚至宁愿自己没有呼吸。
唐奕是张隐这辈子除了苏东坡之外唯一敬佩的文化人,他认为张隐对张昇的惧怕可能在张隐的胎儿时期就形成了,他说张隐的性格用渝城方言来讲就是时常发胎。渝城人骂人的最高层级之一就是用胎神二字,形容对方蒙昧、未开化。只不过谁要是敢当面说张隐发胎,张隐就敢拿啤酒瓶给对方脑袋来一下,现场直播发胎。
娘胎里的事张隐哪里会记得,不过据邻居童家大姐秀秀讲,在张隐出生的那一天,他父亲张昇气得把家里的铁锅都砸了。
童秀秀记得清清楚楚,张隐出生那一天,宋阿姨被送去了厂医院,三岁多的宋军舰就寄养在她家。宋军舰看父亲把家里的铁锅砸了,拼死拼活要把秀秀姐家的锅偷回去,说要拿锅回家给妈妈和弟弟煮稀饭。
张昇在渝棉四厂是出了名的怪脾气,任何人都敢骂,天天都骂。渝棉四厂的女人有几千人,却没人敢和他对骂。他不管对方是大婶大妈还是黄花大闺女,从嘴里骂出来的字眼全都带着生殖器——渝城男人是不会和女人对骂的,因为和女人对骂,由于性别间有着先天的不同,语言的底线也有所不同,这个底线就是对方的母亲,再不要脸的人总是会顾及自己母亲的名誉的。而张昇的底线完全在海平面以下,肆无忌惮得让所有妇女都不战而败。“反正我又没妈,反正我爹从厂里走的时候是光着屁股!”他这叫不要脸,哪个女工会和这样一个不要脸的男人纠缠?
有男青工看不顺眼,更是为了在女青工面前挣表现,就会帮腔骂他。张昇不和这些男工人对骂,直接拖着长柄勺追得他们满厂跑。青工们并不是害怕和他动武,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疯子,和疯子对战那不是傻子吗?赢了难看,输了更难看。
厂里有无聊的人曾细细数过,整个厂区内只有两个人是没有被张昇骂过的:第一个是唐厂长,第二个就是宋军舰。
张昇的怪脾气是出了名的,当知道宋文菊怀孕,怀的还是他的亲骨肉之后,他竟然对大着肚子的宋文菊也发起脾气了。厂里的人都一边摇头一边笑,说张昇对拖油瓶好得不得了,对自己的骨肉反而怨气冲天,都说这种人就活该绝后。
张隐就是在张昇骂骂咧咧的声音中出生的,也是在骂骂咧咧的声音中被张昇从厂职工医院捧回家的。“喊你不要生不要生,你就是不听!”张昇抱着襁褓中的小婴儿仍然在埋怨,只是这一天他破天荒地没有喝酒,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襁褓,看着那团粉嫩的小肉球,顺便给这个逆了自己意的儿子起了“张隐”这样一个名字,意在应该消失。
宋军舰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这个小肉球上那稀疏难看的胎毛,飞快地缩回了手,他看到这个刚见天日的小人儿正斜着眼睛,充满恨意地看着自己。
张隐能吃奶,能尿能便,能睁开眼,能跟随声音转动。张隐每一个新动作的解锁都让张昇长长地舒一口气。张隐八个月大的时候喊出了第一声爸爸,张昇兴奋得脱掉上衣,一边叨念着这个小狗×的,一边赤裸着上半身围着整个厂区跑了两大圈。厂子里的年轻人都在笑,年龄大的则摇头叹息:“和他老汉儿一个样,以后也是要疯的!”
可惜那时的记忆没有被保存下来,张隐最初保存下来的记忆就是这个怪男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宋军舰做了错事啥事没有,自己却免不了要替人受过,这个男人对自己要么骂,要么打。
张隐是家里最小的人,人虽小,却也懂得欺软怕硬,这是生物生存的一种本能,在张昇那里受到的打骂,他背着爸妈一定要还给宋军舰。
这栋渝棉四厂的宿舍是七层的楼房,他们住在三楼的第二号房,只有小小的三间屋子:张昇和宋文菊夫妇住在最里的一个小房间,只放得下一张床;中间一间要大一些,姑且算作客厅,能摆得下一张饭桌,放一张三人座的藤条长椅,留有仅能一人通行的过道,剩下的空间就只放得下一张小床;还有一个连转身都很困难的小厨房。张昇将厨房里的灶台和水缸全拆了,在公共走廊上砌了一个灶台,小厨房就变作了杂物间。房管科的刘科长来看了一次,张昇拿出菜板往新砌的灶台上一甩,将一个白萝卜切得细丝飘飞,有人过路带起的风将少许轻如棉线般的萝卜丝带到了刘科长头发上、肩膀上,还有几丝飘到了他嘴边。刘科长吐了两口唾沫,不声不响地走了。很快,邻居们也都在走廊上砌起了灶台。
走廊尽头是公共厕所,溢出的尿味若隐若现地灌满整个走廊。到了饭点时间,那些尿味会被飘荡在走廊上的油烟味暂时替代。
张隐尿了床,睡眼蒙眬地从宋军舰的身上爬过去,然后将宋军舰向床里面挤。宋军舰不敢和弟弟争抢,但湿漉漉的被褥让他实在睡不着,只能爬起来在黑夜中嘤嘤哭泣。
张隐被一个耳光抽醒,他望着张昇在黑夜中发亮的眼睛,战战兢兢地说是宋军舰尿了床。又一个耳光,这个耳光直接将他抽到床下,躺倒在地板上。宋文菊忙用身子护着小儿子。张隐在妈妈的怀抱里缓过了一点气力,他对宋文菊说:“我不和哥哥睡一张床,我要自己睡。”
“要自己睡一张床就给我滚出去!大马路宽得很,你想睡哪里就睡哪里!”张昇又要抽他。
“娃儿还小,尿个床,莫这样大声武气的,明天你想办法去弄个卤狗肚子,狗肚子吃了治娃儿尿床。”宋文菊说。
宋文菊把大儿子也搂了过来,将他们两个都安置在里间的床上。“你是哥哥,要多让着弟弟,莫把弟弟挤到了。你看隔壁的童阿姨家,她们家四姐妹都还挤在一张床上,她们都能睡得下,你们两兄弟就更没问题。”
隔壁的童阿姨是寡妇,拖着四个还在读书的闺女,好在左邻右舍相处也还算和睦,多少都愿搭个手帮一把。张隐最喜欢和青青姐耍,可青青姐却喜欢和宋军舰耍。童青青和宋军舰同龄,他们都在渝棉四厂子弟校上学,还是一个班的同学。童阿姨家五口人住的房子和张隐家住的是一样大小的。张隐经常到童阿姨家去躲张昇,童阿姨和青青姐住里面的房间,秀秀大姐、慧慧二姐以及岚岚三姐睡外面的一张大床。张隐没有纠正妈妈的话,他想着卤狗肚子,流着口水很快就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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